第558章 轉變

「小林！」

聽到聲音的老婦人頓時驚喜交加，她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兒子的手，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之前在夢中遇見的場景，一下子就散去了。

她兒子，還活著！

「裝神弄鬼，給我死！！」

惡向膽邊生。

見沈林的注意力沒有在自己身上，馬六一把抄起手中的扁擔，用盡全身最大的力氣，再一次朝著沈林的後腦勺砸去。這地方他砸過一次，有經驗。

只是這一次沈林像是提前有所感應似的，竟然一把推開面前的老婦人，猛的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劈來的扁擔。

「是你！之前是你殺的我！」

五根手指如同鐵箍一樣緊緊地抓住扁擔，殘缺大腦當中的記憶碎片浮現，雙目頓時變得血紅。

他想起了自己的死因。

於是怒吼一聲，左手握拳，一拳砸在了扁擔之上。只聽見『咔嚓』一聲脆響，結實的老扁擔就跟朽木棍一樣，被沈林一拳劈成了兩半，而後他猛的一個箭步，五指握拳，一拳打在了馬六的鼻樑之上。

一聲慘叫，馬六的臉上頓時鮮血飛起，門牙也飛出好幾顆。

手裡面一直抓著的靈魚簍子也滾了出去。

一拳得手的沈林，飛身而起一腳踹在了馬六的胸口，把他踹倒在地，同時一腳踩了上去。重生以後的沈林力氣大的嚇人，馬六普通人的身軀，如何經得住這一踩？一腳下去，骨頭碎裂的聲音頓時響起。

馬六的嘴裡頓時吐出一大口鮮血。

殺紅了眼的沈林騎在馬六的身上，掄起拳頭就砸了起來。

一拳。

兩拳。

三拳「小林，兒啊」

老婦人慌張的從地上撿起油燈，這才看到自己的兒子正騎在馬六的身上左右開弓，一雙鐵拳錘得馬六血肉模糊，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小，眼看著就沒了聲息。

聽到老婦人的呼喊，沈林這才回過神來。

他想起了老婦人的身份。

也想起了自己臨死前念念不忘的事。於是立馬丟下手中的馬六，快速過去扶起老婦人。

「娘，您怎麼過來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老婦人也聽到了沈林之前喊的話，一想到自己之前夢中看到的畫面，眼淚忍不住就流了下來。

那個夢是真的。

他兒子死了，被馬六殺了。眼前過來看自己的，多半是兒子的亡魂。想到陰神大老爺的傳聞，她的內心更是惶恐。今日兒子為了回來看自己，定然是觸犯了陰神老爺的規矩。

是要受到責罰的！「娘您在旁邊歇著，我收拾完馬六就背您回去。」沈林並不知道自己老娘心中所想，只以為她還在擔心自己，下意識的開口安慰。只是這話聽的老婦人更加難過，眼淚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都怪娘，是娘拖累了你.」

老婦人越哭越傷心。

沈林見狀也不放心，只能草草埋了馬六，之後便背著老娘回了小漁村。

母子二人相依為命，哪怕忘掉了記憶，這份親情也斬不斷。為了照顧重病的母親，沈林起早貪黑地賺錢，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遇見靈魚，卻又遭到了馬六這種人的暗算，若不是遇見陳洛，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母親該怎麼活。

現在事情也不算結束，走了花狗子，明天肯定還會有麻煩。

沈林背著母親，循著記憶回到自己家中。自從救下母親之後，他腦海當中的記憶又恢復了不少。

把睡著的母親放好，蓋好被子之後他才起身出門。

之前殺了馬六，靈魚還沒有撿，但願現在回去還能趕得及，還有花狗子這個隱患也要解決！最好把他一起埋了。

一夜無話。

陳洛站在雲端，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下方的眾人。他伸出手掌，一團灰白氣息出現在了他的手中，這些氣息就像是蛛網一樣，從上方蔓延下去，作用到了所有小漁村居民的頭上。

其中屬於花狗子的那一根突然顫動了一下，一個念頭順著絲線灌注下去，對應的念頭在花狗子腦海當做升起。

『我不能等死！必須要先下手，否則沈林反應過來，死的就是我。』

花狗子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間就變得這麼靈光了，只是感覺這個想法沒錯。於是他再也顧不得恐懼，連衣服都沒穿，連夜逃出村子向著縣衙方向跑去。

他準備報官！『神？智？』

陳洛收回手，看著下方如同棋子一般的人影，對於煉神第二步的特性有了更加清晰的了解。

沈林趕到花狗子家的時候，對方早已不知去向。

擔憂母親的他也沒敢多留，只能儘快返回家中，他準備等明天天亮就帶母親離開村子。先避過這一次風頭再回來。

「小林！！」

睡夢中的老婦人猛然驚醒，她再次夢到了死去的兒子。

夢中的兒子依舊滿臉鮮血，但這一次卻是沒有再說話，只是面帶微笑的對著她行了一禮，然後便散去了。林老太伸出手想要留住自家的兒子，但卻怎麼都做不到。

「娘，我在！」聽到聲音的沈林立馬從外面跑了進來。

直到看見自己的兒子，老婦人材放下心來。她四下看了一眼，確認沒有陰神老爺的追兵之後，才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

「陰神老爺放過你了？」

聽到這個問題，沈林頓時明白母親心中所憂，不由得有些感動，下意識地握緊老婦人枯槁的雙手，輕輕拍著她的手背說道。

「兒子不孝，讓母親擔心了。」

「沒事就好。」

老婦人想要起身，卻又被沈林按了回去。一次死而復生，沈林忘掉了很多事，腦子也變得和以前不一樣，思考問題的角度發生了變化。他想起了昨天遇見的仙人，在想對方為什麼會救自己。

自己不過是一個凡人，身上沒有任何值得對方圖謀的東西。不過仙人考慮的事，肯定與他這種凡人不同。還是先想辦法勸母親離村，憑他現在的腦子，只要離開小漁村，去哪裡都能安家。

嘭！一聲巨響。

沈林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木門被人從外面踹開。一群衙役從外面沖了進來，中間花狗子指著屋內的母子二人，大聲嚷嚷道。

「就是他殺了馬六，我親眼所見！」

見到這一幕沈林心裡『咯噔』一下，頓感不妙。

他沒想到花狗子這麼快。

為首的衙役大手一揮，招呼手下人對著屋內母子說道。

「鎖了！」

「諸位大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回縣衙再說。」

沈林頓時著急起來，自己年輕力壯的還好說，母親這麼大年紀了，豈能經得起這種折騰。他下意識就想擋住那個沖向他母親的衙役，但還沒等他動作，察覺到動靜的為首捕頭突然閃身，一腳踹在了他的肚子上面，混雜著武功的一腳踹得他翻滾出去，後背撞在牆上，再也沒能爬起來。

混亂聲中，他聽到了母親的哭喊。

無力地抬起手，視野點點黑去.「娘！」

沈林猛地驚醒。

環顧四周，他發現自己被關在縣衙的大牢當中，雙手和雙腳都被綁上了枷鎖，旁邊的牢房當中堆滿了枯草，一陣腐爛的臭味充斥在牢房當中。

「你的判決下來了，秋後問斬。」

聽到他的動靜，外面的衙役起身，把判決好的文書丟了進來，上面還有他簽字畫押的手印。

審完了？什麼時候？是靈魚！！

沈林腦子一轉，瞬間明白了前因後果。

花狗子和馬六能在靈魚的影響下殺人，這些穿著官皮的大老爺也能為了靈魚判處他們母子死刑。一對沒有關係的漁民，大字不識兩個，死了也就死了。殺這種人不會有任何隱患，甚至宗卷上面都不會有他們的名字。

「我娘呢？」

「殺人者同罪，老太太已經死了。」

衙役冷漠的目光掃過。這種事他見的多了，這種冤死在牢獄裡面的亡魂，多的能把西山亂葬崗填平。可笑那老太太，還指望大老爺給他們母子伸冤，殊不知冤枉他們的人，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們是冤枉的。

死了？

沈林一陣茫然，腦海當中彷彿有什麼東西碎裂了一般。

「這麼快？」

半空中的陳洛眼底閃過一絲意外之色，身影一晃，頓時從雲端落了下來。

流光閃過，一道穿過牢房的鐵欄，走了進來。

沈林再次看到了那個把他從水裡撈起來的『仙人』，對方就像是虛影一樣，從窗戶外面一步步走了進來，點點流光在腳下匯聚，如同雲霧一般環繞在他的身邊。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直觀，沈林確信自己遇見仙人了。

「求仙長救救我娘。」

沈林磕頭求救。

瘋了？

外面的衙役皺了皺眉，看著屋內突然發瘋的沈林，道了一聲『晦氣』便轉身離開了。在衙役的眼中，根本就沒有什麼仙長，只有沈林自己一個人在牢房裡面對著牆壁磕頭。

「還不懂嗎？」

陳洛看著眼前的青年，心中的念頭再次浮現。

煉神第二步。

仙凡兩隔。

從這一步開始，他身上屬於『人』的特性慢慢散去，朝著『仙』的特性轉變。

有仙居雲端，執棋觀眾生。

眾生皆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