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鏖戰河東(二)
第414章鏖戰河東(二)
荊州,襄陽。
桓溫雖然不曾北上,但卻時刻關注著河東的局勢。
此刻他正在襄陽的一間尼姑庵里快活,懷中摟著一名面容嬌媚,比他五個兒子的年紀還要小上許多的女尼,滿面春風的與郗超笑道:
「北方來信,熙兒已經渡河,而苻堅、慕容儁也悉數抵達河東,景興,大戲就要開場了。」
桓溫是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待這場即將爆發在河東的大戰。
對於桓溫來說,桓熙得勝,固然可喜,一旦失敗,也無甚可惜。
畢竟桓家的實力擺在這裡,經得起失敗,而關西易守難攻的地形,也註定苻堅、慕容儁不可能長驅直入。
尤其是慕容儁,他若入關,糧道就在苻堅的眼皮子底下,一旦苻堅斷了他的糧道,燕軍全都得葬送在關西。
郗超似乎也是在瞧熱鬧:
「只恨身處襄陽,不能第一時間知曉戰場上的種種。」
桓溫抽出一隻摟著嬌媚女尼的手,擺手道:
「我已經告訴過朗子(桓豁),無論戰局如何變化,都得以六百里加急相告。」
桓溫說著,又感慨道:
「熙兒在前線奮戰,我卻在後方安於享樂,唉!老了呀!沒有了當年的壯志!」
事實上,桓溫與桓熙的志向並不同,桓熙想要一統天下,至於什麼時候當皇帝,他並不是很在意,桓熙還很年輕,他等得起。
而桓溫固然也有這樣的雄心,但他對北伐的熱情遠沒有皇位那麼高。
畢竟桓溫已經不年輕了,不知道往後還有多少日子,自然熱衷於要過一把皇帝的癮。
因此,桓溫對於北伐,慎之又慎,他北伐,不是為了討虞滅燕,而是將勝仗作為自己邁向皇位的階梯。
但如今燕國的勢力正是鼎盛的時候,離開了艦船的保護,楚國軍隊並非他們的對手。
北人善陸戰,南人善水戰,各有側重罷了。
就如同桓熙一貫瞧不上桓溫的騎兵,反倒認為楚國的步卒才能被視作精銳。
當然,桓溫並不急於出兵繼續北伐,最主要還是因為財政問題。
北伐的支出,不是一筆小數目,當初一場洛陽爭奪戰,就已經耗掉了楚國過去七年的積累,桓溫必須做足了準備,才能出兵。
否則,一旦因糧草不濟敗下陣來,反倒有損自己的威望。
桓熙也是這麼勸說的他。
原時空中,桓溫三次北伐,不管是伐秦,還是伐燕,都是因為糧盡而退兵,被敵軍追擊,遭遇慘敗。
尤其是第三次,桓溫領軍五萬征討前燕,在與慕容垂僵持到軍糧耗盡之後,桓溫燒船而退,慕容垂親領八千騎兵追擊,與桓溫戰於襄邑,晉軍死傷三萬人。
桓熙寧願桓溫安安分分的在荊州積蓄力量,也不願意他倉促出兵,就因為準備不足,而葬送了楚國的精銳。
要知道,北方多騎兵,最擅長打這種追擊戰,偏偏桓溫沒有一支強大的騎兵去保護步卒後撤。
敵國的騎兵便可放心的騷擾他們,拖慢桓溫的速度,直至楚軍糧食徹底告罄,軍中生亂,再一擁而上,絞殺楚軍。
如今桓溫感慨自己年華老去,不復當年,郗超勸慰道:
「不飛則已,一飛衝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楚公今日蟄伏,看似享樂,實則在積蓄實力,待足兵足食之日,楚公北伐,豪雄膽寒,天下側目!」
桓溫聞言大喜:
「好!景興說得好!當浮一大白!」
說罷,便與郗超舉杯對飲。
當天,桓溫並沒有在尼庵留宿,袁真為他獻上三名美貌女子,桓溫的新鮮勁還沒過去,反倒是樂氏那裡,桓溫已經去得少了。
如此喜新厭舊,這麼多年守著司馬興男一人,也著實委屈了他。
即使司馬興男不在襄陽,桓溫來到安置三女的別院時,也是遮遮掩掩的,他很清楚,司馬興男在襄陽有眼線,但桓溫不敢去深究。
無論能不能揪出來,單是讓司馬興男知道了自己在查她的眼線,桓溫也討不著好。
儘管桓溫小心翼翼,殊不知,桓熙早就通過郗超知曉了此事,並將此事透露給了司馬興男。
雍州,長安,未央宮。
司馬興男正與阮容在清涼殿里說著話,如今阮容隔三差五就會入宮看望謝道韞。
話題突然就轉到了桓溫的身上,阮容羨慕地說道:
「熙兒當年迎娶令姜,曾說過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依我看,楚公對待公主,那是真正做到了一往而深。」
天下間,沒有婦人不羨慕司馬興男。
丈夫從一而終,至少表面上從一而終,沒有迎娶側室進門。
兒子又在不斷的為她爭光,在江南與關西,無論是誰見了司馬興男,都得小心地侍奉著。
當然,司馬興男本身就不是一個好脾氣,當年何充譏諷桓熙資質愚鈍,硬是被她堵在了尚書台,對其破口大罵。
司馬興男聽阮容稱讚桓溫,不由冷笑道:
「這天下間哪有不偷腥的狸奴。」
她可不顧什麼家醜不可外揚:
「廬江太守袁真獻上三名女子,老奴將她們藏身在府外,以為我不知道。
「哼!真當本公主不敢殺人,等令姜順利生產,老身回了襄陽,便要手刃那三女,給老奴一點警告。」
阮容臉色煞白,顯然是被司馬興男言語中的殺意給驚到了。
一旁的謝道韞皺起了眉頭,但又很快舒展開來,她勸說道:
「袁真可恨,那三名女子同樣不能輕饒,但上天有好生之德,阿姑還是饒過她們的性命。」
說著,謝道韞低頭撫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繼續道:
「道韞今日替她們求情,也是在為腹中的孩子積福。」
阮容聞言,連忙附和。
謝道韞都說是要替肚子里的孩子積陰德了,司馬興男哪裡還會堅持。
只見司馬興男饒有興緻的注視著謝道韞的肚子,笑道:
「好!好!好!不過是些無足輕重的婦人罷了,可不能讓她們損了我孫兒的福祉。」
謝道韞一怔,猶豫片刻后,說道:
「不敢隱瞞阿姑,桓郎曾多次與妾身說起,盼望這一胎能是女兒。」
司馬興男嗤之以鼻:
「上天註定的事情,哪能由他說了算,依我生養過的經歷來看,這一胎一定是個男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