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財富之神的信徒
茶几上的琉特琴並不是古蕾菲亞的，而是前來向古蕾菲亞示愛的青年貴族們留下的。
血脈高貴，地位高崇，有著廣闊的領地和數不清的財富，樣貌也堪比精雕細琢的寶石，這樣的女孩，是所有貴族男人追求的目標，尤其是那些妄圖靠女人上位的傢伙。
因為雷諾茲自作主張的緣故，現在城裡的人都知道古蕾菲亞喜歡聽跟萊蒙有關的事情，於是不少人以此為幌子，特地來貴族苑前來拜見。
結果等見面了，要麼是只知道些胡編亂造道聽途說的消息，要麼就是乾脆來表白示愛的。
一開始古蕾菲亞還忍著噁心跟他們虛與委蛇，但後來這些人開始得寸進尺想要一親芳澤，古蕾菲亞便受不了了，直接讓雷諾茲把人轟了出去。
求愛不成反被轟出來，這事聽起來有些丟人，但對於貴族子弟們來說並不算新鮮。
這種不痛不癢的處罰，也根本不能讓這些人長記性，甚至於城裡的年輕人們開始攀比了起來，覺得只有見過了古蕾菲亞小姐的人，才能算得上風流，於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攀比心理，讓許多年輕人開始悍不畏死的試圖潛入貴族苑。
其中一個拿著琉特琴的傢伙，一見面就表示自己給古蕾菲亞小姐寫了首歌，結果還沒唱出口就被雷諾茲給打昏了過去，據說到現在都還沒醒過來。
只是他的琴倒是被留下來了。
倒不是說這位勇者的歌喉有多美妙，讓古蕾菲亞念念不忘，只是因為這把琴其實是個煉金道具，古蕾菲亞最近正在研究這方面的內容，就乾脆留下來做個參照。
不過古蕾菲亞並沒有反駁瑪麗娜嬤嬤的話，只是轉變了一下話題，詢問起了嬤嬤為什麼會來北地。
「還能為什麼，這不是你父親那個臭小子惹出來的麻煩嘛，說是想要對弗洛伊德下調關稅，這件事，可不是他張張嘴就能決定的，而且還有幾十萬磅的糧食，可都不是小數目。」
聽到瑪麗娜嬤嬤罵自己父親是臭小子，古蕾菲亞也只能陪笑。
就瑪麗娜嬤嬤的地位而言，她是有這麼說的資格的，因為她曾經是資源神殿的修道院院長，更是古蕾菲亞母親的養母，是古蕾菲亞父母的證婚人。
在她眼中，格奧夫哪怕貴為公爵，也只能以小輩自居。
「格奧夫那臭小子人呢？我來這裡可是為了幫他擺平麻煩，結果到地方人居然不在？」
「他去附近的城鎮了，應該很快就能回來。」
「去別的地方了？可我問你家的護衛的時候，可是都說他就在貴族苑啊！」
「你知道的，父親他總是想一出是一出，說不定就是一時興起，就去周圍逛逛了，所以也就沒跟護衛們說，畢竟父親他也不怕什麼危險。」
聽著古蕾菲亞的回答，瑪麗娜嬤嬤欲言又止，仔細的看了看古蕾菲亞的臉，隨後又笑了起來。
「行吧，那我就等他幾天好了，反正這麼遠的路我都來了，也是得歇歇。你這裡有沒有什麼點心，我剛好餓了。」
古蕾菲亞連忙帶著侍女去準備，而瑪麗娜嬤嬤看著古蕾菲亞忙碌的身影，忍不住感慨了起來。
真的是一模一樣，就連撒謊時的樣子都沒有區別。
她剛剛差點以為自己再次見到了小時候的奧維利亞。
格奧夫這個混蛋，明明弗洛伊德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卻非要摻和進來，肯定是在打著什麼主意。但你做事的時候，就不知道瞞著自己的女兒嗎！
非要讓奧維利亞的遺憾再出現一次嘛！
在來比博城的路上，瑪麗娜就得知了羅薩爾斯的四王子遇敵失蹤的消息。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哪怕羅薩爾斯的國王陛下並不重視這個孩子，也絕不能沒有表示，北地發生戰亂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而這件事里，不合理的地方也有很多，且不說一個區區邪教如何能對付的了四王子的護衛軍團，光是這些人是如何打探出四王子的行軍路線，就充滿了問題。
能夠做到這種事的人並不多。
羅薩爾斯的王子，身邊必然有大法師跟隨，一定有著應對偵察和預言系法術的辦法，在這種情況下，預言法術會產生偏差，偵察法術也可能會被誤導。
能夠在這種情況下探明對方的情報，要麼是有魔導師出手，要麼就是超越常識的奇迹之力。
而格奧夫的手上，恰好就有著這樣的力量。
「先是給弗洛伊德輸血，接著又弄出這麼大的禍患，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瑪麗娜很清楚，能讓格奧夫這麼做的緣故，絕不是那個虛無縹緲的災厄神石，因為以古斯圖奧的國力，根本就守不住第二顆神石。
人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過眼雲煙，但我們依舊要為此而奮鬥。
這是資源神殿刻錄在門口的一句話，據說是某位祭司留下的。
當瑪麗娜第一次來到資源神殿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句話，她當時並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也沒有多少心思去想這句話有什麼含義，因為她接下來要面臨的麻煩容不得她進行思考。
因為今天是資源神殿的慶典，而瑪麗娜卻並不是以一位信徒的身份來這裡的。
她是獻給神靈的祭品。
很難想象，就在幾十年前，古斯圖奧每年都要舉辦的慶典活動，都是要用活人進行獻祭的。
而且與正常的獻祭不同，資源神石的祭司們並不需要將祭品殺死，用他們血肉來祭司神靈。他們只需要將祭品送到神石附近，讓祭品觸碰神石，在神石的偉力下變成一座純潔的黃金雕像。
如此聖潔的場面，絕不是一般的祭典可以比擬的，不管是祭司還是信徒，都不會將此視為殺戮，而是認為這是來自於上天的恩賜。
每一尊由資源神石所變化的黃金雕像，都會被擺放在神石殿堂，拱衛著資源神殿中的諸多神像，而位於首位的，便是財富女神的雕像。
根據樣貌的不同，面容姣好的純潔少女所變化的雕像，會成為財富女神的祭品，而其他的殘次品，則是獻給從屬神的供奉。
憑藉著姣好的面容，瑪麗娜成為了當年祭品里的翹楚，榮幸成為了財富女神的祭品，雖然這個她本人並不是很想要這樣的殊榮。
可儀式當天，她卻連反抗都不敢，甚至要在身體變成黃金雕像的時候，維持住臉部的笑容。
瑪麗娜知道，因為自己成為祭品的緣故，她的家人得到了神廟的賜福，從一個破產農戶變身為了富庶的地主，如果她敢在祭典上做出任何有失禮儀的事情，那麼她的家人，就得從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美好生活中再度跌入深淵，甚至比過去更加凄慘。
所以瑪麗娜笑的非常燦爛，就好像她真的是一位狂信徒，哪怕是變成黃金雕像，也要守衛在女神身邊。
就在所有人的歡慶聲中，異變發生了。
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原本已經化作黃金雕像的瑪麗娜突然散發出了光芒，隨後金色從她的身上褪去，只留下了些許紋路，而瑪麗娜本人更是從死亡中復活，再度變換成人。
這一天，可憐的祭品瑪麗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神靈賜福的忠誠信徒瑪麗娜。因為她的事迹，向神靈獻祭活人的習俗也在古斯圖奧被廢止了。
人們相信，一定是瑪麗娜虔誠的信仰讓神靈為之動容，所以才讓她死而復生。
這件事只有瑪麗娜本人不信，因為她知道，自己在變成雕像的那一刻，心中只有著對神靈的咒罵。
總不能是因為我罵的最難聽，所以神才放了我吧。
這件事困擾了瑪麗娜很久很久，直到幾個月後，神殿里的一位老祭司去世前，特意把瑪麗娜叫到了身邊，她才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這一切，根本就不是什麼神靈的意志。
老祭司一直都看不慣獻祭活人的行為，所以一直在暗中謀划著如何廢止，為此他拉攏了很多官員與貴族，甚至得到了神廟裡部分祭司們的支持。
只不過，想要做到這樣的事情，還需要邁過去一道坎，那就是如何讓信徒們信服。
為此，老祭司展現了一次奇迹，一次讓人死而復生的奇迹。
作為神石祭司，老祭司很清楚神石是如何讓人變成黃金的，這種不合常理的能力也只有資源神石才能做到，同樣的，神石也可以逆轉這一效果，只是耗費的代價有些巨大。
哪怕是他這樣的神石祭司，都會感到畏懼的那種。
但是為了心中的理念，老祭司還是這麼做了，並且無怨無悔，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才將這個秘密告訴了當年他所救下的女孩。
「瑪麗娜，我遵守了對神靈的諾言，守護住了珍寶。」
說完這句話，老祭司就去世了。
「瑪麗娜嬤嬤，這些可以嗎？」
古蕾菲亞的聲音打斷了瑪麗娜的思緒，她看著少女端來的餐盤，以及幾個趕工出來的點心，臉上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
「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