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110章 禍不累己,坐山觀虎鬥便是
第110章禍不累己,坐山觀虎鬥便是
當李長卿回到院中時,正在院中的黃雪梅先是看了一眼後院的位置,然後再看向剛剛運轉輕功翻牆而入的李長卿。
「我記得你帶了後院的鑰匙,為何還要翻牆而入?」
那會兒離開時,黃雪梅幾人親眼看著李長卿給後門上的鎖,鑰匙還揣在了錢袋裡面。
但現在李長卿回來時,既不走酒館,也不走後門,反而翻牆而入,這還是黃雪梅頭一次看見。
面對黃雪梅所問,李長卿順口道:「剛剛翻習慣了。」
既是要避免讓人知曉是自己弄死的丁海光,李長卿自是要儘可能的防止自己的行蹤被他人所知。
所以在返回時,李長卿可以說一路穿巷越牆。
當到了院子旁邊巷子后,順便就翻了過來。
「翻習慣了?」
李長卿話說的自然而真誠,可黃雪梅卻是有些跟不上李長卿的腦迴路。
「好端端的,為何要翻牆而回?」
走到院中的石桌前,將抱著的木盒放在桌上后,喝了一杯茶水的李長卿開口道:「剛剛被人盯上了。」
李長卿語氣雖然輕描淡寫,但黃雪梅的面色卻微微變了。
「敢動我的人?」
臉色緩緩沉下來的同時,黃雪梅語氣冰冷道:「誰?」
「青衣樓。」
得知了盯上李長卿的是青衣樓后,黃雪梅第一個浮現在腦中的念頭便是傳信回天龍門發出天龍令,帶領天龍門的人蕩平青衣樓。
甚至於這個過程,黃雪梅自己都未意識到,整個前因後果李長卿都還沒有說。
僅僅憑著李長卿這一句話,就在心底萌生出不喜的念頭。
注意到黃雪梅臉色的凝重,李長卿淡聲道:「情況可能有點複雜,等月姑娘回來后,再詳細說吧!」
說著,將茶杯放下后,李長卿抱著木盒轉身向著主屋走去。
將其中兩把長劍交叉放在書架上,李長卿慢悠悠的向著酒館走去。
此時此刻的酒館內,除了黃蓉以及周勇之外,酒館中還多出了一人。
李尋歡。
不同於前面兩次相見,李尋歡來酒館內只是安靜的飲酒。
今日的李尋歡坐於桌前時,左手拿著一塊木料,右手拿著一把長約三寸七分的小刀。
在其桌前,已經多了一層的木花。
看到從後門進入酒館內的李長卿,原本正醉心於雕刻的李尋歡緩緩抬起頭。
當目光落於李長卿身上時,李尋歡笑著招呼道:「李掌柜。」
李長卿同樣微笑著點頭回應。
簡單的招呼之後,李尋歡重新低下頭繼續雕刻,李長卿的目光也順勢從李尋歡的身上收回。
明明已經並非已經有了幾次見面,可兩人的關係卻給人一種淡涼如水的感覺。
有交情,卻不多。
在李長卿坐下后,黃蓉疑惑的瞥了李長卿一眼。
「之前兩次來的時候,不是還算熱絡嗎?怎麼感覺你們兩個忽然這麼疏遠?」
此前李尋歡到酒館的兩次,不管是李長卿還是李尋歡都算是健談。
可今天倒好,兩人簡單的一個招呼后就完了。
對此,李長卿淡聲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大家彼此都不熟,難不成非得沒話找話?」
之前是交易,而且有萬三千這個中間人在,大家說話自是熟悉點。
但今日萬三千不在,李長卿就是酒館的掌柜,李尋歡只是酒館的客人,僅此而已。
不管是女人和男人,還是男人和男人之間,關係都需要用時間來捂的。
日久見人心。
熟悉一個人,是需要時間的。
能夠聊到一起,也是需要時間的。
若是兩個不熟的人其中一方忽然表現的特別熱忱,往往都是抱有目的來的。
聽完李長卿這番話,黃蓉好奇道:「那要是忽然興起呢?」
李長卿倒了一杯酒品了一口后淡聲道:「你當初自己賣了自己,也是一時興起,但目的還不是想要找個人解悶兒?」
順著李長卿說的仔細想了想,黃蓉發現還真是如此。
即便是一時興起,也要有興緻才行。
既然是有興緻,自是有著目標和緣由。
若非是懷揣著目標,行走在街上大家也不過是陌生的路人而已,誰又會多看誰一眼?
可話雖如此,黃蓉總感覺有什麼地方怪怪的。
搖了搖頭,黃蓉話語一轉道:「話說藥鋪和鐵匠鋪離酒館也不遠,怎麼到了現在才回來?」
李長卿聲音輕緩道:「遇上點小意外,一會兒等月姑娘回來再說吧!」
「我已經回來了?」
然而,就在李長卿的話音剛剛落下,一道聲音便在李長卿的耳邊響起。
聽到聲音,李長卿拿著酒杯的手微微頓了一下。
「早知道剛剛就在院子裡面多坐一會兒了。」
李長卿心中嘀咕了一聲后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後放下酒杯。
「走吧!月姑娘回來了。」
李長卿對黃蓉招呼道:「走吧!」
得知邀月已經回來了,黃蓉眼睛一亮連忙向著後院跑去。
要知道,中午的時候邀月可是答應了要在下午的時候傳授她移花宮的《明玉功》。
回到酒館這一會兒,黃蓉可是等的人都快要憔悴了。
進入到內院時,邀月已經坐到了石桌旁。
好巧不巧正是李長卿之前坐著的位置。
走近之後,黃蓉好奇詢問道:「月姐姐,那碧蛇神君呢?」
「死了!」
略顯冰冷的聲音出口,結合出口的內容,使得邀月吐出的兩個字彷彿冰塊一樣,給人一種冰寒徹骨的感覺。
至於怎麼死的,黃蓉也不想了解。
但能夠讓邀月耗費這麼久的時間,黃蓉可以肯定那個碧蛇神君的下場一定不會好。
邀月看向李長卿說道:「剛剛這個女人說,伱被人盯上了?」
人都齊了,李長卿也並未瞞著,轉而將之前丁海光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得知了前因後果后,黃蓉愕然道:「青衣樓吃了熊心豹子膽吧?竟然敢將主意打到移花宮和天龍門兩個頂級勢力上?」
李長卿摸著下巴道:「說起來,這事我也覺得有些奇怪。」
青衣樓這幾年發展的確不錯,名氣也漸漸高了起來。
可就跟李長卿之前描述的一樣。
青衣樓這種組織之所以還能夠留存於世,並且名聲漸旺,完全是因為青衣樓從來不去招惹大明國的朝廷和頂級勢力。
可現在,青衣樓不但招惹了,而且還是準備一次性招惹兩個。
惹到了邀月和黃雪梅二人的話,以兩人的背景和能量,整個大明國的江湖都會抖三抖。
更別說,殺手從來不會存在忠誠不忠誠一說。
青衣樓之中的殺手,幾乎都是江湖中一些想要賺錢,但沒有多少背景的散修。
若非是以利誘之,有幾個會冒著風險去當一個殺手。
到時候只需要移花宮和天龍門發出追殺令,將會追殺所有青衣樓的人。
青衣樓內部殺手怕是都會流失一大半。
整個青衣樓都會分崩離析。
屆時,在移花宮和天龍門的聯合追殺下,青衣樓想要再在大明國立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背後的利害關係,除非是小時候用門夾過腦袋,不然的話也做不出來這樣自掘墳墓的事情。
一旁的黃蓉思索間分析道:「除非,青衣樓的人有信心,能夠悄無聲息的將月姐姐和雪梅姐姐解決掉,並沒不被外人所知曉。」
可說完這話,黃蓉又眉頭緊皺。
「可以月姐姐和雪梅姐姐現在的實力修為,就憑一個青衣樓,怎麼有自信能夠對付的了。」
一時間,黃蓉思緒紛亂如麻。
怎麼想都感覺青衣樓這舉動是在自尋死路。
黃蓉本身就心智超凡,這一番分析,幾乎也都說到了點子上。
邀月和黃雪梅的思緒此時也和黃蓉的分析相差無幾。
同樣想不明白到底是誰借青衣樓的膽子敢將主意打在她們幾人的身上。
邀月和黃雪梅雖然傲氣,但能夠執掌一個頂級勢力,兩人從來都不是莽撞的人。
對於青衣樓,不管是邀月和黃雪梅都未曾放在眼中過。
可恰恰是因為青衣樓根本無法和移花宮以及天龍門相提並論,此時青衣樓的舉動才會顯得更加詭異。
反倒是讓兩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幾息后,黃雪梅看向李長卿道:「你怎麼看?」
聽到黃雪梅的聲音,邀月還有黃蓉目光均放在了一隻手撐著半張臉的李長卿身上。
迎著三女的視線,李長卿想了想后開口道:「天下熙熙無非一個「利」字,若是要考慮一方人的目的,首先要考慮的,便是個中的利害關係。」
「因此,想要分析青衣樓此舉的目的,也只能從這一個「利」字著手。」
「作為一個殺手組織,承接任務,無非是名利而已。」
「我們假設青衣樓能夠悄無聲息的解決掉月姑娘和雪梅姑娘,移花宮損失了兩位掌權人損失固然不小,但移花宮和天龍門作為頂級勢力真正的依仗,是門內的天人境高手。」
「有天人境高手在,一旦江湖中傳出二人的死是青衣樓所為,後果無需多說,這大明國內,怕是再難有青衣樓的立足之地。」
「既非為名,那便是利。」
「無緣無故,青衣樓的人不可能會想要招惹移花宮和天龍門這兩尊頂級勢力。」
「那隻能是背後有其他合作的人。」
「而且能夠拿出讓青衣樓都難以拒絕的好處,絕非是尋常人,要麼是某個跟移花宮有仇的高手,要麼便是另外的一個勢力。」
「而移花宮出事,對江湖之中的哪個勢力?誰又會有利?」
幾人順著李長卿說的這幾點思索了一下,最後都沒能找到符合的目標。
移花宮和天龍門一個在大明國西北,一個在大明國西南,都算是中立勢力,都是「你不主動招惹我,我就懶得搭理你的狀態。
甚至還不如慈航靜齋和少林,武當這幾個勢力活躍,出現的幺蛾子多。
即便是惦記上兩個門派的武學以及頂級勢力的身份,也只可能是分而擊之,不可能說是同時招惹。
在三女面露思索之時,李長卿繼續道:「其次,現在江湖之中還不知曉月姑娘和雪梅姑娘修為晉陞到大宗師境後期,對於她們的了解還是只停留在大宗師境中期。」
「但月姑娘和雪梅姑娘本就是天驕武者,除非是同樣修鍊了天階武學,否則的話即便是面對兩個甚至更多的大宗師境境界的武者,都不見得會落入下風。」
說著,李長卿詢問道:「你們兩個可知青衣樓中有多少名大宗師境的武者?」
面對李長卿所問,邀月說道:「據我所知,青衣樓中只有建立青衣樓的總樓主總瓢把子對外宣傳修為達到了大宗師境後期,未曾聽過有其他達到了大宗師境的高手。」
李長卿點頭道:「暫定青衣樓里還有兩三名大宗師境的高手,幾人同時出手分而擊之對付一人,也不見得能夠悄無聲息的解決掉月姑娘或是雪梅姑娘。」
對於李長卿這話,三人都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
江湖之中,打得過和殺得死是兩種情況。
人不是靶子會傻乎乎的站著不動,除非是實力差距太大,否則的話,人在感覺到情況不對時,即便是打不過,也能夠逃。
因此,先要擊殺一名大宗師境的高手,要麼是實力差距過大能夠快速的在戰鬥之中將人解決。
要麼就是人數佔據了絕對的優勢,讓人退無可退圍攻而死。
前者的話不可能,邀月和黃雪梅都是大宗師境榜上的高手。
就青衣樓的人,誰敢言自己有這樣的實力?
唯一的方法,就只能是請外援。
李長卿繼續道:「問題來了,大明國內,又有那些大宗師境的武者願意冒著被移花宮和天龍門追殺的風險幫青衣樓,或者說,青衣樓能夠拿得出手什麼樣的好處讓這些大宗師境的武者甘願承擔這一個風險?」
說到這裡,黃蓉面色狐疑道:「怎麼我聽你的分析,越聽這青衣樓越不可能有這個膽子對月姐姐和雪梅姐姐兩個人動手啊?」
還是邀月最先反應過來,看著李長卿問道:「你的意思是,青衣樓對我們動手是一個幌子?並非是真實的意圖?」
李長卿淡聲道:「也就只有這種可能性比較大,不然的話,不可能勇到同時盯上你們兩個。」
胃口大沒問題。
可胃口太大的話,是會撐死人的。
能夠一手拉起一個殺手組織,甚至發展到可以媲美一流勢力的程度,李長卿可不覺得掌管青衣樓的人會蠢到這個程度。
黃蓉詢問道:「那青衣樓這麼做的真實意圖是什麼?」
李長卿翻了個白眼道:「我怎麼知道?」
聽著李長卿這話,別說黃蓉了,就連邀月和黃雪梅臉色都僵了一下。
原本見李長卿分析的入木三分,還以為李長卿已經對青衣樓此舉有了猜想。
哪裡想得到的會是這麼一個回答?
面對三人的疑惑,李長卿慢悠悠道:「想要抽絲剝繭,好歹也得給幾根絲或是一個蠶繭,就現在這點信息,能夠分析出這些已經算是不錯了。」
說完,李長卿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潤潤嗓子。
只是此時茶壺裡的水早已經涼了。
一口下肚,冷的李長卿身體一個哆嗦。
只能從大口轉為小口細品。
眼見三人還在皺眉思索,李長卿淡聲道:「放心吧!既然局都已經布下了,遲早有能揭露出來的時候,坐著看戲便是。」
分析的目的是趨吉避害。
既然現在禍不累己,坐山觀虎鬥便是。
正好今日閑著無聊,能夠隱於暗處觀看一場布局解解悶,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少頃,邀月看向李長卿道:「既然你早就看出了這些,幹嘛還將青衣樓和護龍山莊那個雙重細作殺了?」
李長卿淡聲道:「安排誰不好,非得安排一個雙重細作來盯著我,這麼巧合,你覺得會是什麼原因?」
邀月面容輕抬。
「你的意思,有人故意安排這個人讓你殺,從而試探你?」
黃蓉不解道:「那你知道幹嘛還要動手?」
李長卿嘆了口氣道:「這就是背後那人高明之處,竟然能夠將人不知不覺的都算進去,連我都被陰了一手。」
李長卿是人不是神,許多事情也是在殺了丁海光后,結合丁海光所說的那些信息分析出來的。
但這個時候明顯也晚了。
而且,在從李長卿對丁海光用毒開始,就註定了丁海光不能活。
除非,李長卿想要外人都知道,自己擅長使毒。
這對於李長卿而言,無疑是少了一個底牌。
對方的這一個舉動,既是陽謀,也是陰謀。
末了,李長卿頓了一下后饒有興趣道:「在布這麼一場局的同時,還有興趣順勢試探一下我,這手段,還挺陰險,也不知道布局的人到底是誰。」
或許是覺得茶杯里的茶水還是太冷了,李長卿喝了一半后便起身向著酒館走去,準備去喝酒館裡面那些溫著的米酒。
看著李長卿的背影,三女的思緒卻是不禁代入李長卿剛剛說的那番話。
等到回過神來時,哪裡還有李長卿的蹤影。
收回目光后,黃蓉腦中思索著李長卿方才的分析,心中卻暗自感覺到了心驚。
不單單是心驚於這一次青衣樓這一次的事情。
更加心驚於李長卿方才的那一番分析。
字數是五千字,但上傳出了問題,變成四千九百字了,另外因為是為後續的內容鋪墊,所以這一章的分析會顯得多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