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如晦
躺在沙發上，回想著從遇到鬼到現在的點點滴滴，一種微妙的絕望感從張隼的心底滋生。
無法逃避，無法防禦，普通人遇到鬼只有死路一條，哪怕是對抗鬼，也只是藉助了鬼的力量。
鬼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它們起源在了哪裡？為什麼它們不能被殺死？為什麼它們必須要殺人？
各種各樣的問題在張隼的腦海中回蕩並思考，但都有一個共同點。
它們沒有答案。
漸漸的，那種微妙的絕望被一種不解的憤懣與對鬼的恨意所代替，張隼看了看時間，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心臟停跳的第二十個小時，第二天早上十點，也是張隼照常巡邏的時間。
他的身體已經如同一具屍體一般冰冷，原本只存在於胸膛附近的奇怪的血液已經順著血管流遍了全身。
陰冷與暴戾可以形容張隼現在的氣質。
這是他第一次把自己原本的心臟停跳這麼長時間，他有一種感覺，就好像他本身就是鬼一樣。
總部那邊還沒有大洛市正式負責人的消息，這次的事件，大正市臨時負責人顧和在解決完手頭的事件后就會趕到大洛市來協助處理，而總部那邊則派出了一個叫『高明』的人來協助處理。
只不過高明要求先進行初步調查，有一些結果后他立刻趕到大洛市。
不知道是故意推脫還是什麼。
「總之就是，沒有一個人能靠得住。」張隼這樣想道。
他現在的壓力有些大，頭號壓力源已經從王義變成了城北的神秘靈異事件，還有隨時都可能出現的『晝市』，那也是個不穩定的因素，以及還沒有被解決的城南鬼廟事件。
一個小小的大洛市，竟然如此藏龍卧虎。
「看來爺爺當初說的是錯的。」張隼想道，爺爺怎麼也不會料到他現在已經被捲入了一次又一次的厲鬼事件中。
按照林立的安排，城北到北郊一大片地方的各種通道都被封鎖了，城內的人與城外的人都進不去，裡面的人也不讓再出來。
張隼開著那輛老式的銀色小轎車，出了身在鬧市的小區，緩緩地駛向了城北。
或許是照應著現在的氣氛，今天街上的人並不多，街上的車子也很少，越駛向城北，車子就越少。
從城中到城北的那條主幹道上，道上竟然沒有一輛車子在行駛。
只剩下張隼這輛老式的銀色小轎車平平穩穩的開著。
前方死寂的城北像是殭屍一般，張著大嘴準備把張隼的這輛小車給吞進去。
還沒駛入城北，張隼看到一排排的小轎車停在了路邊，其中一輛車上坐著的人張隼有些熟悉。
他的領帶打歪了，雙手端端正正的扶著方向盤在發獃。
但他昨天的車應該只停在了出城北的那個路口處才對。
鬼心跳動，鬼域蔓延到了那個人的身邊。
「是活人。」張隼感覺到了那個人的心跳，只不過要比健康的人稍微虛弱一些。
不止是他，坐在車裡的所有人都是活人，有些人的心跳還很健康，而有些人的心跳則像是病入膏肓。
「是鬼奴嗎，但是他們沒有死，那身上的鬼奴印在哪裡？」張隼並沒有找到這些人身上的鬼奴印，而且也沒有找到鬼。
鬼的心跳一般都是撲朔迷離的，不以自身的規律去覆蓋它的話是無法捕捉到它們的心跳的。
鬼不在這裡，張隼便沒有停留。
待到張隼轉過頭后，那輛車上的人忽然顫抖了一下，眼神從迷茫變得黯淡無光，他看著轉動眼中看了看旁邊的後視鏡，鏡子里，張隼的車子在漸行漸遠。
「喂。」車上的衛星電話響了，張隼接起。
「小鳥，我是林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林立叫張隼就不再叫他的名字。
小鳥這個外號張隼聽起來挺親切的。
「查到什麼消息了嗎？」張隼放慢了車速，小轎車幾乎是用挪動的速度行使著，前方城北區的標誌已經很清楚了。
兩旁街道上行人比較多，但大路上卻沒有一輛車。
「嗯，你之前也看過那些監控，城北的那些人從入秋這三天以來，一直都在重複著某一天的活動，但他們都沒感覺有什麼異常。」
「這種情況好像從來沒有徵兆，在入秋的那一天，突然就發生了，整個城北乃至北郊都變成了這樣。」林立說道，他通過衛星定位看到了張隼的位置。
「就是你現在的位置，今天的人就一直在重複著昨天的活動。」
那種奇異的現象又蔓延了。
張隼看向四周，人行道上的行人很多，不少店面都還開著門。
看起來一片正常，沒有一點奇怪的。
可是，在奇怪的地方很正常那就是最大的奇怪。
鬼域被張隼放大，直接包裹住了整個城北乃至北郊。
他沒有在意是否會驚動那隻鬼，他就是為此而來的。
可是在鬼域下探查了兩分鐘的張隼也沒有找到那種撲朔迷離的心跳。
「難道這隻鬼也沒有實體？也不存在於現實？」張隼這樣想道。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就太頭疼了，沒有實體不存在於現實，就代表著光是找到他就要廢一大部分力氣，而且要時時刻刻注意不能中了厲鬼的殺人規律。
但現在也沒有人死，就算是陷入了循環中，那些人依然有著生命，只不過部分人的生命已經呈現出衰微的現象。
「如果在循環中，他們遵循著那一天的飲食，但沒有食物的話怎麼辦，如果一直在做同一件事情，他們不會察覺自己的不對勁嗎？」
比如網路銀行的錢莫名其妙的少了許多，前一天消耗東西剩下的垃圾，他們怎麼解決，為什麼不會認識到自己的不對勁。
張隼對這些有著自己的懷疑。
但在鬼面前，這種非自然現象面前談屬於人類的邏輯就太過荒唐可笑了。
張隼想通后也不再糾結這些。
他現在有一個疑問。
自目前看來，這些人似乎已經在鬼的規律之中但是並沒有死。
鬼的規律是什麼，為什麼來了城北兩次的他沒有觸發，他們為什麼沒有死？
難道還鬼還要玩一玩嗎，或是鬼還缺一個必要的東西，如果補全了的話就會觸發真正的殺人規律，亦或是鬼的殺人規律有延時性，並不是像其他鬼一樣瞬發的，也可能是鬼還在發展自己，一旦到達某個臨界點，就會真正爆發厲鬼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