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鬼獵槍
「喂。」
一聲輕喚在張隼耳邊響起。
張隼聽到后不自覺的想要張嘴回應那道聲音。
這時，鬼心猛然悸動。
「我被鬼攻擊了。」
張隼忽然意識到后使出全力將嘴巴合上，心跳驟然提速到每半小時跳動一下。
還好自從在高塔開啟鬼心后他就沒有再退出這個狀態，到現在他原本的心臟已經停跳了將近兩個小時，減免了詛咒的程度。
不然剛才他下意識的就會張口回答那道聲音。
鮮血自張隼的五官不斷溢出。
「明明沒有回答，只有回答的想法就已經到了這個程度，如果回答的話就算有鬼心對詛咒的壓制我也是必死。」
「好恐怖的鬼。」
張隼擦掉已經流到下巴的鮮血，屋子裡的王守禮仍然靜靜站在床頭櫃前，不知道在看著什麼。
那道聲音沒有得到回應后沒再出現，張隼還是十分警惕，鬼域通過門縫鑽進房間里，下一刻，張隼的身影出現在門后。
他的手裡拿著一根被點燃的蠟燭，蠟燭散發著青色的火焰。
這一切都在無聲無息中進行，站在床頭櫃前的王守禮似乎並沒有感知到。
「信息有所偏差，王守禮應該是馭鬼者，他的能力和聲音有關。」
張隼總結出這個信息后並沒有輕舉妄動，而是站在門后觀察著王守禮的下一步動作。
那道聲音應該是被青色火焰隔絕而沒有再出現。
「王守禮給我開門就說明他已經知道我來了，剛才的厲鬼襲擊更能確認這一點，那他現在到底在幹嘛，站在那裡等我，有什麼陰謀嗎？」張隼想到。
他將鬼燭放在地上，從背後拿出老式長管獵槍，看樣式似乎是把燧發槍。
獵槍的槍身大部分是用某種棕色的木頭製成，年代久遠，槍柄上的木頭有被人經常撫摸擦拭的痕迹，十分光滑。
只不過，拿到槍的那一刻張隼感覺到了驚人的寒意，彈膛里有股力道散發著強烈的渴求，想要把張隼給拉進去，但被槍身這個媒介死死的壓制著。
抬起槍瞄準王守禮，他還不完全確定王守禮是否真的是馭鬼者，也或許剛才自己被鬼襲擊是王守禮又從書里放出來的鬼，他有著某種手段在厲鬼存在的情況下活著。
畢竟這把槍使用並沒有什麼容錯率，一旦沒有擊中厲鬼，那槍中的下一發子彈就是他自己。
安靜的密閉空間里，即使很小的聲音也能被人清晰的捕捉到。
「來了？」
「聽不到。」
「看不到。」
「沒有回應。」
「不知道。」
明明是從王守禮那邊傳來，但卻明顯不是他一個人的聲音。
或許是確定了並沒人來后，王守禮便繼續自語道
「復甦。」
「復甦。」
「尚未。」
「復甦。」
「尚未。」
不同的聲線時而一齊說出，時而有先有后。
面對這奇異的景象，張隼不敢大意，他的鬼域綿延到王守禮的腳下，但並未觸碰它。
似乎是感受到什麼，王守禮腳步挪動，觸碰到了腳下藍色的鬼域。
「來了？」
「來了。」
「在哪兒？」
「聽不到。」
「看不到。」
他自問自答，慢慢轉過身。
待看清楚王守禮的樣子后，張隼不由得雙眼睜大，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被厲鬼影響的情緒不由得多出來『恐懼』，臉上的表情也呈現震驚之色。
只見王守禮的臉上多了許多嘴巴，除了他本身的，他的左右臉頰各有一個嘴巴，雙眼處眼睛已經消失，原本放置眼睛的眼窩竟然長出來兩個小小的嘴巴。
他臉上的五個嘴巴在不斷張合、蠕動。
「他在哪兒？」
「看不到。」
「看不到。」
「看不到。」
「聽到了。」
說完，他向張隼所處的位置「看來」。
五個嘴巴齊齊張開，同時發出一個聲音。
「喂。」
張隼的鬼燭此刻火焰劇烈顫動，僅兩個呼吸間就燃燒了一小半。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張隼震驚之餘看到王守禮后想到。
「他被鬼駕馭了。」
幾個小時前還是普通人的王守禮此時儼然已經變為了厲鬼。
『張先生明顯被嚇到了，他一時間不知所....
等等，他怎麼會有那把槍。
不，
不行，
我還沒有復甦，
不行！
快回應我！
快回應我！
快.....』
下一刻，文字戛然而止。
張隼從來都是一個果斷的人，他撿起地上的鬼燭，猛然加速心跳，一瞬間出現在王守禮的身前。
他單手舉起槍，槍管一節塞進了王守禮本人的嘴裡。
「快回應我！！！！！」
剩下的四個嘴巴齊齊以尖利的聲音嘶吼著。
但換來的不過是燭火的微微閃動。
與巨大的槍響聲
「砰！」
火星四濺。
開槍的一瞬間，張隼被后坐力帶的倒飛出去，感覺整個人，包括身體與意識都被彈膛內的某個東西撕扯著，劇烈的疼痛從生理與精神上傳來。
「啊！！！！！」
無法承受這種疼痛的張隼嚎叫出來。
比張隼更痛苦的則是王守禮，他被子彈的慣性給帶飛。
「復甦呀！！！！！！！！
楊間！我遲早會復甦，我會找到你，我會找到你！」王守禮在地上瘋狂掙扎，不甘心的喊叫著，但很快就陷入了沉寂中。
躺在地上的王守禮臉上的嘴巴除了自己的與右臉頰的還殘留著，其他的都消失，雙眼的眼窩深陷，空無一物，左邊臉頰則少了一大塊肉，臉部十分猙獰，儼然已經失去了生命氣息。
但更奇異的是他的胸口有塊東西隆起，仔細看去，像是一個人的頭顱。
不管是新出現的頭顱還是王守禮的嘴巴，他們都陷入了沉睡中。
鬼獵槍發出了機械特有的輕響，新的子彈出現，鬼獵槍自動上膛。
那股痛苦的撕裂感終於消失，張隼從地上爬起來大口地喘著粗氣，剛才鬼獵槍就黏在他的手裡怎麼甩都甩不掉。
對於鬼獵槍的規律他終於有所了解，並不像是爺爺說的那麼簡單。
如果是普通人的話，只要觸碰了這把獵槍就可能承受不了彈膛里的撕扯感而慘死。
如果是馭鬼者則能使用這把獵槍，但開槍的那一刻一定要做好一切保護自己的手段。
開槍后，鬼獵槍的彈膛會撕扯使用者，想要把他拽入槍膛內成為子彈。
如果沒有保護好自己的話，使用者會先一步成為彈膛里的子彈。
射中厲鬼後會從被射中的厲鬼身上分裂它的部分拼圖成為自己的子彈，這時候彈膛得到滿足，撕裂感消失，而射出去的子彈則是上一隻厲鬼的拼圖。
張隼將獵槍背在背後，拿著已經十分緩慢消耗的鬼燭走到王守禮身邊。
王守禮已經沒有了氣息，他臉上剩下的兩個嘴巴緊緊的閉合著，而他胸口隆起的那一顆頭顱也沒有任何動作。
隔著衣服張隼看不清那顆頭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