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晝與夜之市

張隼終於從極端暴戾的狀態恢復了過來，不過手上的槍仍然沒有端下去。

「第二個問題，說清楚，裡面到底是什麼。」

吳富財看向張隼的眼神卻緩和了一些。

「本來這確實是秘密，但現在告訴你也沒什麼，先冷靜一下，我不是你的敵人。」

老人用完好的手朝裡面揮了揮，把剛才被扭曲的手塞進兜裡面。

一個紙紮人小女孩小心翼翼的走出來，她的手裡拿著兩個小馬扎，外邊的衣服上花花綠綠的，顏色很多。

老人扔給張隼一個，自顧自的把馬扎放在地上坐下。

馬扎懸浮在張隼的面前，仔細檢查后發現這只是個普通的木凳子，張隼也把馬扎放下，坐在了老人的對面。

鬼燭被他放在地上，原本拿鬼燭的手此時正拿著一把鐮刀。

「守著它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白色的馭鬼者。」老人說道。

張隼端著槍，拿著鐮刀，冷冷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其實我也不清楚裡面到底是什麼，只是聽長輩講述過，而我們的任務就是守住這個路口，不讓其他人進去。」

紙紮人小女孩又搬來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有一個茶壺和兩個杯子，茶壺的嘴口冒著熱氣。

老人摸了摸小女孩模樣的紙紮人的頭，紙紮人小女孩高興的蹦了兩下又回到了漆黑的店裡。

「說清楚。」張隼說道。

老人倒滿茶后將杯子移到張隼面前，自己拿著一個杯子抿了口茶。

「你聽說過鬼地攤嗎？」老人問道。

為什麼這個人的話術和曹延華這麼像？難道馭鬼者都喜歡廢話嗎？

張隼搖了搖頭，他並沒有碰桌子上的另一杯茶。

「裡面並不是什麼鬼，而是一個地攤，和這條街的性質一樣，賣二手東西的地攤。」老人說道。

「每七天的晚上，它都會出現兩個小時，到凌晨十二點就會消失。」

「當然，這只是它出現的時間，如果這樣一個地方，他能滿足的一切願望，你心動嗎？」

張隼在想自己有什麼願望，只想快點養老算嗎？

「不過既然是地攤，那它就是賣東西的地方，買家描述自己的要求，地攤給你能實現你要求的東西，地攤不收錢，而是要你去使用它。」

老人杯中的茶快被喝完了。

「面對地攤時，你的慾望會被擴大，而心裡的願望會被地攤知曉，它最擅長揣摩與順從人心，挑選出來的靈異物品能夠符合人的要求而被人所接受，一旦拿了裡面的東西，便再也沒有心思放棄它。」

「更讓人心動的是，給你的東西都是免費的。」一杯茶喝完，老人剛才被扭斷的手已經恢復原狀。

「代價呢？」張隼問道，這世界上絕對沒有免費的東西，命運給予的種種饋贈早就在暗地裡標好了價碼。

「代價就使用那些靈異物品后。」吳富財說的很神秘。

「在地攤還沒被成功限制前，曾經有一位馭鬼者向他尋求解決索命鬼的索命，地攤給了他一個靈異物品，最後真的成功解決了。」

吳富財頓了頓繼續說道

「但那個馭鬼者最後也死了，死在地攤給他的靈異物品手裡，死後厲鬼復甦，那個小城直接變成了鬼城。不知道現在被解決了沒。」

這時，紙紮人小女孩又從漆黑的店裡走了出來，手上又提著一個冒著熱氣的茶壺。

她將茶壺放在小桌上，用眼睛看著吳富財，紙紮的嘴巴張了張，伸手指了指自己被燒焦的袖口。

「呦，我的乖孫女，怎麼這麼不小心呀，瞧瞧，袖子都燒壞了，回去爺爺就給你補好。」吳富財趕緊把小女孩抱在腿上哄道。

昏暗中張隼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紙紮人小女孩身上。

「東西給到人之後人也有選擇不用它的權力，這樣造成的後果就可以避免。」張隼說出了一個可能。

「連誘惑都不能抵抗的人，你指望欣喜若狂的他們拿到所求的東西后冷靜下來？」老人瞥了一眼這個年輕人。

「為什麼不解決掉它。」張隼看著這溫馨的一幕繼續問道。

「如果能這麼簡單就太好了。」吳富財哄好小女孩后把她放下，轉頭對著張隼說道。

「自從有這個地攤開始，很多馭鬼者，包括得知消息的普通人都拼了命的在尋找它，它太會操縱人的慾望了，我父親拚死將他限制在了這條巷子里，而另一個地攤，現在還無影無蹤。」

「這種地攤不止一個？」張隼挑了挑眉毛。

「有兩個，這個地攤晚上十點到十二點出現，稱為『夜市』，另外一個沒有被限制的地攤在早上十點到十二點出現，稱為『晝市』。」

「本來兩個地攤是合二為一的，無論白天與黑夜，無論地點，都可能出現。但被我父親拆開后，出現的時間得到了限制，夜市的地點也被固定在了這條巷子內。」

張隼聽著這些秘密，如果真如吳富財所言，那現在最危險的是還在外面活動著的「晝市」。

「限制地攤的要求是什麼，需要什麼能力。」張隼問道。

不過這兩句話有些沒有技術水平，問出來后張隼也意識到有些不對。

這是別人的秘密。

不過吳富財好像沒有很在意

「需要什麼能力與要求只有我父親知道，我從來沒見過地攤，所有我知道的都是我父親親口告訴我的，從他死後，我就遵循他的遺囑守在這條巷子門口，不曾讓人進去，我也沒有進去過。」吳富財說道。

「他沒有告訴你限制地攤的方法？」張隼有些不信。

「我並不是你口中的馭鬼者，我父親也並沒有讓我成為馭鬼者，他並沒有告訴我如何限制『地攤』。」吳富財面對張隼似乎有著很大的耐心。

「所以就沒辦法再限制外面的『晝市』了嗎？」張隼問道。

「『晝市』的行蹤撲朔迷離，沒有人能預測它下一次在哪裡出現，可能是大洛市，可能是大海市，也可能不在國內。」吳富財說道。

但張隼突然想道蕭秦留給他的信，信上顯示，鬼廟裡的鬼它們之間的拼圖會互相吸引。

按照吳富財的說法，「晝市」和「夜市」是從一個鬼身上拆下來的兩個拼圖，那他們會不會互相吸引。

「兩個拼圖不會互相吸引嗎？如果『夜市』在這裡，那『晝市』難道就不會跟過來嗎？」張隼問道。

「拼圖又是什麼奇怪的說法，不過也有道理，但我看守『夜市』的這些年並沒有見到『晝市』來過。」吳富財說道。

這時，紙紮人小女孩看到張隼面前的杯子還是滿的，她站在張隼旁邊，拿出從紙紮的兜里拿出一個小本本和筆寫道。

「大哥哥，是茶不好喝嗎？」

小女孩被扎的很可愛很漂亮，表情雖然生硬，眼神雖然無光，但從問出的話中就能看出挫敗與失望。

「不好意思，哥哥不愛喝茶。」張隼竭力用溫柔的語氣說道，但聽上去還是比較冰冷。

紙紮人小女孩似乎接受了張隼的話，又蹦著跳著回到了朱富財的身邊。

張隼看了看手錶，已經十一點出頭了，如果再晚一會兒的話可能今晚的夜市就要消失。

剛才所談論的只不過是吳富財自己說的，如果全信了自己就太年輕了，他打算親自去看看夜市。

「我要親自去裡面看看夜市。」張隼說著起身。

吳富財的聲音突然冰冷下來「我說了這麼多你還不夠相信我？」

「我更相信自己親眼所見。」張隼說道。

「好言難勸想死的鬼，你別仗著你是白色的就以為進去沒問題了。」吳富財說道。

「白色是什麼意思？」張隼問道。

「白色代表你受到地攤的影響會變小，但不一定就不會被引誘，如果我見帶出來了什麼東西出來，到時候別怪我下手狠了。」吳富財冰冷的說道，但意思里也沒攔著張隼。

氣氛自然又變得緊張了起來。

紙紮人小女孩拿著筆小心的在本子上寫道

「你們不要吵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