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首次有傷亡
「離開花妖五丈以外,放箭」,黃遠山疾聲大呼,他已經看出來了,花妖的藤蔓具備強大的物理攻擊力,枝幹能釋放毒霧的魔法攻擊,但它也有弱點,就是無法移動。
所以,只要脫離花妖的攻擊範圍,就能保障自身安全。
其他隊員雖然沒有像黃遠山那樣,及時反應過來,但是長期的共同狩獵,他們已經習慣了對黃遠山言聽計從。聞言全部迅速後撤,手中鐵劍入鞘,挽弓搭箭,頓時箭矢如雨,暗夜中如一道道流星射向花妖。
花妖舞動身上所有的藤蔓,像鋼鞭一樣漫天飛舞,格擋了大部分的襲來的箭矢,但仍有數枝利箭鑽過藤蔓的縫隙,深深地刺入樹榦。花妖吃痛,徹底暴怒,隱隱發出沉悶的咆哮,樹榦上裂開密密麻麻的大口,噴出大量綠色毒霧,同時,樹榦的紋理組織不停蠕動,似乎在努力自我修復創傷。
經過數輪攻擊,雖然讓花妖受了一定的傷害,但想徹底消滅它的軀體,似乎完全不可能,而且,此妖似乎還會自愈功法。
黃遠山越來越狂躁,難道,要扔下這近十名隊員撤離嗎?被毒花吞噬的那個隊員不知道什麼情況,估計凶多吉少,那七八名中毒躺在地上的隊員,臉色已經慢慢轉青,再不及時救治,大概率今晚他們要集體魂斷山野。
不能再猶豫了,黃遠山暗中咬咬牙,把手伸進懷裡,拿出一個綠色的捲軸,筷子長短,蠟燭般粗細。
打開捲軸,一道青光從捲軸中竄出,繞著黃遠山身體轉圈,捲起周邊的枯枝敗葉團團飛舞,青光邊旋轉舞動。邊向下沉去,最後在黃遠山的腳底地面上,形成一個高速旋轉的太極八卦光暈。
「回城卷」,有人驚呼,為了保護村裡的核心力量,老村長給從事危險工作的青壯年,每人發了一個回城卷,此捲軸無論修士凡人,無需口訣,展開即用,是遇到緊急情況,或者面臨生命危險時候的緊急逃生用品,極其珍貴。
因為它既珍貴且易用,所以,大家都知道,這就是自己的另一條命,為了防止被小孩當成玩具,都不敢讓自己的孩子知道。
上次遭遇變異麋鹿,黃遠山為了及時回村稟報異狀,已經用掉了自己的捲軸,擔任狩獵隊隊長之後,老村長又給他補了一枚。
太極光暈越轉越快,黃遠山大喊,「拖住花妖,不讓它吞噬受傷的兄弟,我回去請老村長前來救援。」
老村長?風刮大一些都能吹倒的老村長?他能戰勝花妖?大家一頭霧水,不過,習慣性對黃遠山的信任,都異口同聲的點頭稱是,
而黃遠山自從上次參加了老村長和軒轅先生的談話,突然發現,原來垂垂老矣、弱不禁風的老村長,原來是個築基的修士,凡人眼中神仙般的存在。
當光暈散去的時候,黃遠山也在原地失去蹤影。幾乎同時,在邊界村的中間空地上,出現一個太極光圈,黃遠山瞬間出現在光圈之上。他強行克服了身體在時空瞬移的不適,向老村長家的方向狂奔。
「巨大藤蔓、噴霧樹榦、能吞噬人的花朵,不好,那是食人花妖,遠山,位置在哪?」
「芒碭山,幽泉谷側的密林里。」
「遠山,老夫先行一步,你騎快馬隨後趕來。」
話音未落,慕容不語像一隻蒼鷺掠起,瞬間飄出三十來丈,然後足尖一點,又飛出三十丈,幾個起落後,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人族感悟天地元氣,踏入修行之道后,可以把力和天地元氣想結合,如大鳥一般在空中短暫滑翔,練氣期一到九層,可滑翔十丈以內,築基期一到三層,可滑翔二十到四十丈,步入金丹境界后,可滑翔五十丈以上。老村長是築基中期,所以,一個起落,就是三十丈。
目視老村長掠空而去,黃遠山稍稍有點震驚,同時也在意料之中,連忙跑向馬廄,翻身上馬,疾馳追趕。
芒碭山,幽泉谷,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沒受傷的狩獵隊員,把花妖團團為主,箭矢如雨,但是花妖有著強大的自我修復能力,每枝箭在它身上留下的創口,十來息就能癒合。幸好有著大家的牽制,花妖也聽不出時間來吞噬其他中毒躺下地上的隊員。
花妖狂暴的用藤蔓為長鞭猛烈飛舞,同時噴出越來越多的毒霧,可惜狩獵隊員們牢記著黃遠山的叮囑,始終在安全範圍以外。花妖也拿他們無可奈何。
眼看箭壺裡的箭矢越來越少,大家內心越來越焦灼,就在這時,只見一道黑影如夜梟一樣掠空而來。只見老村長面目猙獰,眼中神光爆閃。
「大膽花妖,竟敢傷我族人,看老夫怎麼滅了你,靈魂火符。」
隨著一聲暴喝,一道紅光脫手而出,紅光中隱隱有金色符篆流轉。
紅光去勢很急,如流星撲月,瞬間擊中花妖的軀幹,花妖發出了凄厲的咆哮,整個軀幹像麻花一樣扭動,似乎想甩掉火符對它的灼燒,但老村長的靈魂火符,是天地之氣與高深符篆的融合,宛如地獄之火,無懼風吹,不怕雨淋,只要讓它擊中,就蝕骨灼心,如影隨行,不到符篆中的靈氣燃燒殆盡,是絕對不會熄滅的。
似乎被燒到了妖靈,三息之後,花妖突然樹榦連同藤蔓急劇顫抖,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最後像一攤爛泥一樣,轟然倒塌。
眾人見花妖已經被老村長誅殺,連忙向前搶救受傷的隊友,可惜那名被花妖吞噬的隊員,被妖液腐蝕太久,已經面目全非,全身像泥漿一般柔軟。就算老村長會神奇的「治癒術」。但生機已絕,他也無力回天。
「原地挖坑,把他埋了吧,」老村長吩咐道,臉色難看得可怕,這是狩獵的規矩,當獵人在野外遇難,都是就地埋葬,是對逝者一種尊敬,和戰爭時的「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是一個道理。
「把中毒的人集中起來,讓老夫施術,為他們療傷。」
眾人趕緊行動起來,老村長平時就有極高的威信,剛才又展現了神人般的威能,讓大家又驚喜,又害怕和緊張。
只見老村長走到一排中毒躺在地上的人身邊,端詳一下后說道,幸好毒性還未進入五臟六腑,不然,今天我們村的損失,可就大了。
指尖青色光芒閃動,靈動飄逸,看似有形,又似無形。老村長開始施展治癒術。青色的光芒在中毒隊員的頭頂盤旋,片刻后,只見縷縷黑氣從他們的嘴巴,鼻孔、耳朵飄出。臉色由青轉白,漸漸紅潤起來。
就在這時,黃遠山氣喘吁吁,終於快馬趕到,他看了看恢復中的隊友后。轉身走到陣亡隊友的遺體前,雙膝跪地,一磕到底,「兄弟,哥哥對不起你,哥哥不夠警覺,反應太慢,連累兄弟命喪山野,」說完,虎目通紅,淚花輾轉。
老村長走到黃遠山的身後,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遠山不必太自責,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如果不是你幾次果斷採取正確措施,估計今天整個狩獵隊幾十號人,無一人能生還。」
「封土下葬,點燈引路,回村」老村長大喝一聲,他不想大家一直在一種悲傷的情緒里。
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死亡只是剛剛開始,悲傷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出了芒碭山,回村需要路過一片荒原,夜色如墨、疾風勁草、雨聲瀟瀟,一群人影疾步而行,走在最前面的是黃遠山,背上黃木長弓,手執鐵劍,另一手拎著一盞燈。
這也是獵人的規矩,屍身可以埋荒野,但魂魄必須歸家鄉。
而引魂燈,就是家裡那盞最溫暖的燈火,跟著它走,就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