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羞恥的名號
張士德顯然也知曉這一點，頓時臉色慘然。
還是大意了。
他們為了防止有人對沈萬三不利，特意將其秘密安排在這家客棧中。
萬萬沒想到，依然沒能瞞過方國珍的眼睛。
便在此時，一名漢子湊到方國璋耳邊說了些什麼。
顧懷安與俞岱岩皆是內功深厚之人，那人聲音雖小，二人卻均聽得清清楚楚。
「二爺，未免被張士誠察覺，有所防備，還是莫要留下活口才是。」
方國璋聞言一抬眼，便見顧懷安與俞岱岩二人正在廊下看熱鬧。
方國璋雙眉一揚，道：「殺了罷。」
顧懷安不禁皺眉，覺得這方國珍未免太過蠻橫霸道了些。
不等他有所表示，卻見數十名海沙幫幫眾中湧出二十餘人。
十餘人沖向樓下後堂，十餘人則往樓上急沖。
眼見如此，顧懷安頓時會意。
原來那人所說莫要留下活口，不單是指他跟俞岱岩這兩個瞧熱鬧的人，還包括這客棧的所有住客！
俞岱岩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原本還在勸顧懷安莫要插手的他，頓時怒了。
他大喝一聲，縱身躍下，徑直攔在那些沖向後堂的幫眾面前。
那些幫眾先前便已殺得興起，眼見俞岱岩忽然出現，頓時想也不想，手中兵刃齊齊朝俞岱岩招呼而去。
顧懷安則是一個閃身攔在樓梯前。
直待那些幫眾衝上樓，顧懷安驀地抽出青鋒劍。
但見青光點點，「破箭式」使將而出。
只是這次「破箭式」卻並未用來打落暗器，而是對準了那些人的眼睛。
湧上樓的海沙幫幫眾有十二人，皆是方國珍屬下的精銳。
這些人身手已算不弱，可是面對顧懷安那自是毫無反手之力。
霎那間而已，十二人盡皆捂著眼睛慘叫著。
顧懷安恨他們心狠手辣，出手並未容情，雖未取他們性命，卻將他們眼睛盡皆刺瞎。
另一邊，俞岱岩則是施展神門十三劍，那十餘人盡皆捂著右腕連連後退。
方國璋眼見二十餘名好手轉眼間瞎的瞎，廢的廢，頓時臉色大變，忙橫劍架在沈萬三脖子上。
方國璋厲聲道：「爾等何人？為何要與我等為難？」
顧懷安與俞岱岩相視一眼，顧懷安道：「是你們尋我們麻煩罷？怎的現在倒打一耙？」
方國璋頓時語塞，咽了口口水，又道：「既如此，我們過我們的獨木橋，二位走二位的陽關道，咱們互不干涉便了。」
顧懷安似笑非笑道：「你主動挑釁，現下說罷手便罷手？」
方國璋當即抱拳深施一禮，道：「抱歉，在下一時昏了頭，還望二位見諒。」
顧懷安與俞岱岩均未想到他會如此果決，不禁面面相覷。
方國璋又道：「若二位還不解氣，在下願給二位磕頭賠罪。」
顧懷安與俞岱岩更覺詫異，眼見其不似作偽，竟真的一提衣擺便欲下跪。
俞岱岩忙道：「方……兄客氣了，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
方國璋卻是依舊跪倒，只是聽俞岱岩說是一場誤會，這才沒有當真磕頭。
但他依舊抱拳躬身行了一禮，這才站起身道：「多謝仁兄寬宥。」
說著，他又朝顧懷安深施一禮，續道：「夜色已深，在下便不再打擾了，告辭。」
言罷，他一擺手，率先朝客棧外行去。
其餘海沙派幫眾見他離去，一些人去樓梯上拉住那些瞎眼的，轉瞬便走了個乾淨。
直到那些人離去，沈萬三與張士德這才來到二人身前，向二人道謝。
顧懷安這才回過神，喃喃道：「就這麼走了？」
俞岱岩也是好生感慨。
他行走江湖多年，如此拿得起放得下之人，還真是首次遇見。
張士德道：「恩公無須詫異。方家兄弟便是這般，只要對其有利，他們才不會在乎臉面。」
說著他又抱拳道：「在下海沙派張士德，不敢請問恩公如何稱呼？」
俞岱岩還了一禮，道：「好說，在下武當俞岱岩，這是劣徒顧懷安。」
張士德聞言露出驚詫之色，道：「原來是俞三俠和『玉面青鋒』顧少俠當面，失敬失敬。」
顧懷安道：「什麼？什麼『玉面青鋒』？」
張士德道：「顧少俠莫非不知，這『玉面青鋒』是你的名號，據說是自西域那邊傳過來的。」
顧懷安與俞岱岩相視一眼，皆搖了搖頭。
張士德道：「年前顧少俠與魔教楊逍一戰現已傳遍了江湖，西域武林稱呼顧少俠為『玉面青鋒』。」
「玉面青鋒。」
顧懷安喃喃念了一遍，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只知道原著中宋青書有個名號叫『玉面孟嘗』，想想都覺得羞恥。
可如今這「玉面青鋒」的名號，還不如玉面孟嘗好呢！
顧懷安不禁勃然道：「我就說西域之人真是沒文化，叫我『青鋒劍』，也比這玉面青鋒好聽多了！」
張士德道：「若顧少俠喜歡，在下倒可命屬下將『青鋒劍』這個名號傳出去。」
顧懷安搖搖頭，道：「算了，青鋒劍也未必好聽到哪去。」
他不願多提這羞恥的名號，順勢移開話題，道：「那方國璋倒是有趣，一般面對這種情況，不是都當留下些場面話，最少也該詢問我們姓名，以便將來報復么？」
「他倒爽快，說走便走。而且好容易抓到你們，就這麼放了？」
張士德道：「顧少俠有所不知。他不問二位姓名更不留下場面話，是為了表明他不會報復，降低二位戒備心。至於放了沈大官人與張某，則是以為二位是在為我等出頭。」
說著，他又道：「只是二位以後還是小心一些，這方家兄弟在派內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不要麵皮。」
「他之所以服軟，不過是眼見非二位敵手，唯恐二位對他下殺手，是以立即賠禮道歉，甚至跪地磕頭也在所不惜。」
「可若讓他得了機會，必會千百倍的報復回來。」
俞岱岩很是不屑，道：「就憑他？」
顧懷安卻是若有所思，道：「心狠手辣不要麵皮，這是梟雄本色啊。這方家兄弟將來必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