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第378章 沈萬三撞槍口上了
沈萬三的到來,對於應天城大大小小的官員、勛貴來說,不能說風生水起,但也能說上一句徒生波瀾。
沈萬三有錢!
還是大大的有錢!
而自古以來,商賈一道的老祖宗范蠡、呂不韋早就用自己的親身經歷,跟後世徒子徒孫們打了個樣。
投資什麼都不如投資人!
能把生意做到沈萬三這個程度的,還是在元末亂世到大明建國一路走過來的豪商,沈萬三自然是腦子好使的。
因此,他到底「幫助」了多少人?
到底有多少人暗地裡接到了沈萬三的資助?
這就是個千古謎題。
雖然這些官吏不會為了些許阿堵物就為沈萬三豁出身家性命。
但順手幫一幫,或者給點什麼惠而不費的消息,那絕對是半點問題沒有的。
因此,沈萬三這才剛進到應天府自己那早早添置在那兒卻一直不曾住過的豪宅里。
他就知道,錦衣衛已經知道他到來的消息,並且上報給朱元璋了。
沈萬三豪邁的信手拿過一個沉甸甸的玉底金佛放進錦盒遞給來報信的某位官員家的長隨,這就算是回禮了。
當然了,沈萬三可不會忘記這負責跑腿的長隨。
閻王好過小鬼難纏的道理,他怎麼可能不懂。
不過,這些人,自有他的長隨去處理,保證妥帖。
他自己,那多少還是要講究一下身份的。
雖然是商賈,那怎麼說也是大明首富不是?
「子榮,今日咱們剛到,有些人還不知道咱們來了。」
「你記得待會兒出去跑一跑,把拜帖送過去。」
「禮物的話,就按之前安排的來!」
被叫作子榮的,乃是沈萬三的親信管家。
聽到東家的安排,趕緊躬身領命,而後自一旁的小手提箱里,掏出了沈萬三的印章還有筆墨紙硯。
這拜帖,尤其是給大人物的拜帖,那自然得是沈萬三親筆書寫的才行。
這主僕二人忙活的時候,朱元璋正皺著眉頭看著毛驤加急送來的消息。
「沈萬三來了?」
「他來作甚?」
「負責監視沈萬三的當地錦衣衛可有情報傳來?」
朱元璋問得很急。
實在是對於沈萬三,他是真心印象不好。
從出身上看,朱元璋這泥腿子就看不慣沈萬三之流的商賈。
畢竟,早些年朱元璋還沒發家的時候,是真的被這幫子土豪劣紳給坑得家破人亡來著。
其次嘛,哪怕朱元璋當了皇帝了,他看商賈還是不順眼。
因為他眼睜睜的看著商賈大肆斂財,卻收不到太多商稅。
這種眼睜睜看著別人撈錢自己卻無能為力的局面,朱元璋簡直心疼死了。
倒不是說朱元璋不知道商稅的好處。
對於他這種看見個銅板都要撿起來揣兜里的人,哪怕沒能看出商稅的巨額增長空間,但就是幾萬幾十萬兩,那他也不會想著放過的。
之所以商稅在大明如此的低,甚至很多地方壓根收不上來。那純粹都是因為元朝對於商賈的放縱太狠了。
元朝的根基是游牧民族,他們是不懂治國的。
因此,為了省事兒,他們弄出的是包稅制。
意思就是劃定一個數額以後,你們承包吧!
你們能收多少,我們不管!
好傢夥!
這麼一搞,底下人可不就來勁兒了?
豪紳的如數奉還,百姓的三七分賬,可以說就是那時候的真實寫照。
當然了,官商勾結平衡地方、欺上瞞下這些操作,那不過是最最基礎的。
也正因為如此,但凡在元朝當過官兒的,到大明的時候,身前絕對站著好幾個在當地橫行霸道的商賈。
甚至可以說,但凡在大明能起來都是商賈,那背後絕對有官員支持,甚至還可能不止一家。
而但凡在地方起家了的商賈,對於當地學子的支持,那主打的就是不遺餘力。
這麼堅持了一定年頭以後,哪怕豪橫如朱元璋面對這鋪天蓋地的關係網也發愁啊。
面對官場,他殺了也就殺了,自然會有前赴後繼的學子們衝上來繼續當官兒。
可面對整個讀書人群體,那他朱元璋再能殺、敢殺也沒用。
這樣的局面,伱讓朱元璋怎麼不頭疼?
而偏生,沈萬三就是這個體系當中的佼佼者,同時也是最打眼的。
再者說了,當年他打蘇州的時候,張士誠能硬抗幾個月,給他造成了慘烈的犧牲和損失,背後可不就有沈萬三的身影?
沈萬三那時候是真捨得出錢出力啊。
好吧,這新仇舊恨、國讎家恨全部集在一起了,朱元璋不恨沈萬三恨得牙根痒痒才怪呢。
原本吧,沈萬三你要是躲得遠遠地、低調度日,那說不定只要你足夠苟,還真就能一直安穩的過自己的小日子。
畢竟朱元璋也忙啊,這忙來忙去的,誰還記得沈萬三這癟三?
可好死不死的,沈萬三沈大老闆自己跑到應天府來了。
嘖嘖,朱元璋這時候不僅想起沈萬三這個人了,還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便是沈萬三貌似挺有錢是吧。
那要是把沈萬三給弄了,這豈不是說,那沈萬三的家產都是他老朱家的了?
嗯!
先看看,看看這廝來應天府幹啥。
看能不能尋個什麼錯處直接拿人!
交代毛驤務必把人給盯嚴實了,千萬別干出什麼把人放得遠遠的,連幹了點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
而毛驤拍著胸脯保證以後,果然沒讓錦衣衛的臉面掉地上。
旁的不說,沈萬三的「作死之旅」錦衣衛可謂是全程「陪同」!
眼睜睜的看著他拎著各路珍寶、古玩,逐一拜訪應天府那些個位高權重的文武百官。
甚至連對方進了宅子以後,跟人在書房裡相談之時的談話內容乃至於語氣、神態都記錄了下來。
突出的就是一個專業。
而朱元璋看著這流水一般送入宮中的記錄,臉上的殺意都已經藏不住了。
沈萬三對此一無所知,或者說就算知道了他也覺著無所謂。
在他看來,這不是正常的交易、往來罷了,怎麼就犯忌諱了。
這不,這天,忙忙碌碌好幾天的他,終於來到了胡府。
這時候,好戲要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