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出發和作死的道衍

長江！

尤其是自應天城也就是金陵以下的航道，可以說是整個大明最為繁忙的航道了。

來來往往的大小船隻，無論是運貨的、載人的，可以說在這條千古黃金水道上川流不息。

而胡大老爺所在的這條船，就那麼毫不起眼的混在一眾船隻當中晃晃悠悠的順著江流不緊不慢的航行著。

不得不說，在這個時代，水路比起陸路來，可要快捷太多了。

胡大老爺給自己選擇的第一個目的地，乃是蘇州！

若是從陸路自金陵到達蘇州的話，哪怕是輕車簡行，只怕也得在路上耗費至少半個月以上。

可若是從水路走，晃晃悠悠的慢慢來，也不過是兩天多的功夫就能到。

此時的胡大老爺，正站在甲板上，背負著雙手笑眯眯的看著這江上的各種風光。

爽啊！

這從應天城出來就是感覺不一樣啊。

感覺天地都寬敞了！

不一樣的風景、不一樣的人文……

更不用說，不在應天城就不用去琢磨老朱是不是又搞出什麼破事兒了。

也不用操心自己是不是幹了什麼犯忌諱的事兒，讓老朱又開始起殺心了。

反正都不在一個城裡了，那想必也不用惦記自己了吧！

舒坦啊！

按理來說，胡大老爺這麼想，倒也無可厚非。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這才剛離開應天城第一天，他『心心念念』的朱元璋，就已經開始惦記上他了。

「嘶……道衍，你的意思是，這事兒，是惟庸安排的？」

「怎麼這麼大的事兒，咱不知道？」

朱元璋一臉驚訝的看著眼前難得的穿著官服規規矩矩站在他眼前的道衍和尚。

道衍苦笑著拱了拱手。

「陛下，若不是臣找不著胡大人進而求到了您這裡，臣也不知道這事兒胡大人不曾上報啊！」

「畢竟，番邦外交司的郎中，乃是胡大人，臣總不能越級上報吧？」

朱元璋咂咂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對面的道衍和尚，迅速從剛才的驚訝當中回復了過來，而後若有所思的吩咐道。

「嗯，既然你說到這兒了，那咱也不怕明著告訴你。」

「咱對於惟庸的信任，確實超出了一般朝臣的信任！」

「因為咱相信，不用咱多說什麼，他就能把事情辦好！」

「所以，以後番邦外交司還是按照以前的規矩來便是！」

「你放心，你的辛苦、你的功勞，咱都看在眼裡，到時候不會虧待你的！」

道衍和尚聞言麵皮一抽，不自覺的看了朱元璋一眼后，這才沉聲道。

「是，陛下！」

道衍和尚很後悔。

因為他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胡大老爺還有眼前這位陛下了。

原本他趁著胡大老爺不在的時候來彙報一下番邦外交司的『急務』，就是為了在朱元璋眼裡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

這樣也好方便他以後借著朱元璋的權勢，進一步擴大自己在番邦的某些影響。

可如今看來，僅僅只是一番小小的試探，他這些動作就落在朱元璋眼裡了。

而且，他也沒想到，自己那位看似不管事的上司，原來是真不管事啊。

居然好些事情壓根就沒上報？

這是內部的事情自己干，外部的事情丟著不管？

天知道道衍知道這個消息以後，是何等的苦笑不得。

什麼時候大明官員的俸祿這麼好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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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胡大老爺不僅就這麼干拿俸祿，最關鍵的是，他在朱元璋這裡的信任度未免太高了。

而此時的朱元璋，冷冷看著道衍，眼中不自覺的閃過了一絲殺意。

哼，惟庸這次出去，還真走對了啊。

瞧瞧，前腳走，後腳這些個不開眼的就跳出來了。

咱以前怎麼沒發現，這背後還藏著這麼個有野心的假和尚呢。

呵呵，拿惟庸的安排來試探咱？

還想要錦衣衛在外探子的支援？

好啊！

沒想到這大明境內都不夠你折騰了，你這藏頭露尾的，居然還把心思放到番邦去了？

朱元璋此時已經再無半點方才的情緒波動了，他沖著宋利使了個眼色，宋利拱了拱手便轉身出了殿門。

顯然，宋利已經知道朱元璋的意思，趕緊去查這道衍的老底去了。

而朱元璋看著道衍，沉聲道。

「道衍，說說吧！」

「既然你都提起惟庸在番邦的安排了，那你便仔仔細細的跟咱說說吧！」

「咱倒也想聽聽，你在惟庸手底下，到底把差事辦得如何了！」

道衍額頭的冷汗瞬間就冒出來了。

他已經意識到了，今兒個他這番試探，不僅沒有達到原本的目的，反倒是讓朱元璋把視線放到自己身上了。

可這種突如其來的關注，帶來的並不是欣賞和更大的權利。

反而是猜忌以及那引而不發，但卻明晃晃壓在他身上的殺意。

道衍這時候才發現，一般人想要得到朱元璋這位開國皇帝的信任，是一種何其困難的事情。

一般人，壓根就沒資格談及信任這東西，老老實實幹活就是唯一的出路。

可這些認識，來得太晚了。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今天不能給出個合理的解釋的話。

怕是連再次隱身在胡大老爺身後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覺著自己都活不到胡大老爺回來的時候了。

他連額頭上的冷汗都不敢擦，轉而躬身答道。

「回陛下，最開始時，是胡大人要求臣招募探子扮作商賈，開始跟番邦進行交易。」

「之所以扮作商賈，一方面是因為能掙取一部分經費讓外交司更加的充裕。」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商賈的身份到了番邦反倒是更加方便打探消息。」

「畢竟在番邦但凡能跟大明來的豪商做生意的，想必都是當地的權貴，他們知道的消息自然更多。」

「此事自然是胡大人高瞻遠矚，可實際執行都是臣在安排，臣自付一直做得不說大獲成功但也不算空手而歸。」

「可隨著這個計劃的不斷進行，到了最近，臣真的有點把握不住了。」

「倒不是其他的，而是這收益太高了。」

「高到臣覺著，臣已經把握不住了！」

「可偏生胡大人不在，故此臣才來求見陛下，打聽胡大人行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