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烏桓校尉十一

漁陽城中。<冰火#中文

縣衙內，縣令大人正在著急的等著張放的到來，距離黑山軍給的期限越來越近了，可是已經發出去的求援信，到現在居然沒有什麼回復。

不僅如此，從薊城方向傳來的消息，讓他心中更是惶恐，從太行山上又下來了更多的黑山軍向著薊城開來了。這也就意味著短期內薊城方面是沒有什麼指望了。使得此時的縣令大人自覺就像是被拋棄了的孩子一樣的驚慌失措，眼下能夠指望的也就是張放這位新任縣尉，希冀他能夠給他來個奇迹。

此時的漁陽城中，已經有些消息靈通人士，得知了薊城面臨的情況，城外的黑山軍依然如初，並不阻攔他們去求援，就是不讓城中人遷徙，這樣一來，倒是少了些逃出漁陽奔向薊城的指望，城中的民心居然還略微的提升了些凝聚力。

之前還有些不順利的徵集那些富家大戶護衛的事情，現在也變得順遂了不少。縣令大人在這幾天內居然拉起了五百人的護衛。

即便如此，還是讓縣令大人心裡沒底。

「大人，屬下來了！」彷徨中，縣令大人等來了張放。

「張縣尉，城外可有什麼變化么，」這是縣令大人最關心的事情，自然著急知道詳情，「本縣已經徵調了五百青壯，都是一些有過護衛經驗的，定然能夠幫助你守城的。」

「謝過大人的支持，城外已然沒有什麼變化，不過從城樓上看去，西門處的黑山軍大營中，似乎已經打造了不少的攻城器械！」

「這可怎麼是好，原來這些日子裡，黑山軍並不是干呆著，居然還在打造攻城器械，要不然我們還是答應了他們的要求，給了他們錢糧吧！」

縣令大人還真是腳跟不穩，「大人，就是我們答應了他們的要求，給了他們錢糧，難道他們就會承諾離去了么，保不齊到時候，他們還一邊吃喝著我們給的錢糧，一邊攻打著我們的城池！」

「唉，我也是心亂如麻，薊城又遭變故，我們只能靠著我們自己來守漁陽城！」縣令大人有些手足無措，「說實話，也是對於張縣尉有些不放心，這才……」

「屬下明白大人的顧慮，」張放倒也坦白，這些日子裡，城內城外看著並沒有發生戰事，可是黑山軍的圍三缺一還是無形中給城中的人，造成了很大的精神上的壓力。隨著時間的推移，加之張放並沒有對黑山軍有什麼舉動，在一般人看來，這個乳臭未乾的縣尉說不定已經被嚇傻了，靠著這樣的一個縣尉如何能夠保障漁陽城的安全。

「好叫大人知曉，這些時日里，之所以，屬下沒有出擊，並不是懼怕城外的黑山賊，只是城中的兵士多數都是新近募集的，以這樣的狀況去應敵，後果實在不可預料，現在兵士們操練的日漸精熟，所以在期限之前，定能夠上陣殺敵！」

「哦，原來如此，之前還是本縣多慮了！既然張縣尉心有定見，一切還是拜託了！」

張放領命稱是，將那五百護衛的指揮權接過指揮，他這才離開。之前他對縣令大人所說的話，自然也都是真話，當然除了那些之外，張墨二他們的到來，這才是張放心中的依仗所在。

有了這些經歷過生死的草原騎士，再帶動一下這些稍加操練的漁陽兵士，至少能夠和城外的黑山賊有的一戰之力。

應付完縣令大人，張放回到自己的議事廳中，不同於縣衙內的壓抑，張放這裡完全是另外一種氣氛。

議事廳外的操練場上，李進等一幫百夫長正在狠命的訓練著手下的殺敵技能，而此時這些正在變得正規的傢伙們，嘴中不停的喊著「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之類的口號，這當然是張四海讓人給張放帶過來的口信。幾百人熱火朝天的場面，看著就讓人熱血沸騰。

而議事廳中，張放聽著張墨一給他帶來新的探報也是臉上帶笑，「照你這麼說，公孫瓚那邊除了他親自領兵去薊城救援之外，居然還給了那個公孫佳五百騎兵來漁陽城了！那廝好大的面子啊！」

身邊都是自家人，張放也就直呼了公孫瓚的名字。

「是的，少主，從主人那邊了解到的情況說，在少主您來漁陽的時候，那個公孫佳在薊城中也是跑了些關係，然後便到了右北平為官，如今能夠領了公孫瓚的兵馬前來，說明他混的還不錯！」

「呵呵，這公孫佳身後還是有些背景的，不過到了戰場上，那些背景可是幫不了他多少事情的！」張放笑道。

當初在赤城關下算是惹上了這個公孫佳，如今他成了一縣縣尉，張放不相信這個公孫佳對他會和平相處。

「你看他們還需多少時間能夠抵達漁陽城？」

「最多兩天時間！」

「那老哈齊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說是已經一切妥當了，就看少主您這邊需要他們什麼時候出現，他們就什麼時候來配合我們！」

「這就好！」

一切的準備都已經照著他之前的安排完成了，接下來，張放自然該出手了。

「來人，去通知縣令大人，就說我們已經準備好了，請他申時到城樓上觀戰！同時給城外的黑山軍大營送去戰書，就說我們不會給他們錢糧，幽州兵馬誓與漁陽城共存亡！」

——————

漁陽西城門外，秋日的陽光此時已經偏轉，碧藍的天上沒有一絲雲。

站在城樓上的漁陽縣令，此時心內一片的忐忑。

城下，在張放的帶領下，漁陽城的兵馬第一次出現在了黑山軍的大營之前。

張放讓手下的兵馬背靠著城門，倚牆列陣，之前不久縣令大人才轉交給張放的那五百青壯在兩翼壓陣，而在中間的是張放以及他貼身的一百墨胎騎士。

列陣已畢，城樓上響起了一陣鼓聲，是為通陣，也就是要告訴對面的黑山軍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可以對陣了。

鼓聲咚咚響，那些護衛出身的青壯們，此時自然也是極盡喧鬧之能事，以漲自己的膽氣，張放倒是沒有制止他們的作為，而城樓上的縣令大人在這份鼓聲喧鬧聲中，也是自覺有幾分安心。

「少主，我們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好吧！」跟在張放身邊的張墨靈此時向張放近身說道，「我們完全可以讓李進，王成他們硬碰硬的和他們干一仗，何必如此做呢？」

「呵呵，這其中的妙處你慢慢體會吧，現在我們先做好這場戲？看看黑山軍如何動靜就行！」

見張放如此說，張墨靈也不再勸諫。

只是他們這邊準備停當，卻是不見對面的黑山軍有何動靜。

城樓上的一通鼓罷，張放又讓繼續第二通鼓，再到第三通鼓畢，也不見黑山軍大營有什麼舉動，無奈之下，張放卻是縱馬上前，對著黑山軍的大營喊道，「黑山賊寇們，你們不講信用，我之前給你們送了戰書，為何不講信用，放了我們鴿子，難道你們就是這樣行軍打仗的么？」

喊了數遍的張放，終究沒有得到黑山軍的回應，狠狠的罵了幾聲無恥小人，便下令讓出城布陣的兵馬按照指定的旗號一一退入城中。

看到漁陽城中的兵馬全都退了進去。這黑山大營中已經有人將此間詳情向杜長稟報。

「將軍，為何我們方才不和他們對陣呢？」有手下向杜長問道。

「怎麼你們覺得之前是個機會么，」見手下人紛紛點頭，杜長卻是笑罵道，「一幫沒見識的傢伙，你們不要以為今天對面的主將好對付，別看他今天選擇了申時出戰，又虎頭蛇尾的挑戰一番之後便退縮進了城去，似乎就是一個酒囊飯袋的表現，若是你們仔細觀察定然會看出許多不同？」

「還請將軍指點！」

「這都是那小子擺出的示弱之計，」杜長給手下分析道，「我之所以沒有下令出戰，一者是臨來是大帥的軍令如此，別看當時我們背對日光，和地對戰有天時之利，可是我們自從到了漁陽城下已過二十餘日，誰能告訴我，這段時間裡，漁陽城究竟在幹些什麼呢？不明敵情，不能出戰。再有看他們退兵入城的時候，也是有條不紊的，如此一來，我自然不會將這守城之人看做無能之輩。」

「將軍居然看出了這麼多，讓屬下們汗顏！」

「呵呵，今天他們敢出城列陣，可以得知，他們定然是有了依仗，才敢於如此大膽的，所以接下來，你們都要給我警醒些了！不過，既然城中已經有了準備，那麼我們也不能客氣了。」

「將軍，攻城么？」

「攻個屁成，大帥的軍令是假的么？我說不客氣，是要將城全都圍住，四個城門都給堵上！」

「那我們打造的那些攻城器械！」

「做做樣子罷了，你以為我們五千人能夠輕易的把這漁陽城給打下來么？」

「那我們是不是還有後援的弟兄，等他們來了再一起攻城？」

「這就要看大帥和并州那邊怎麼說的了！」

將手下打發了，此時天已經快黑了。杜長吩咐讓他們各自歸營，至於圍城的事情，自然也只好等到第二天再去做了。

不過就在這個夜晚，杜長已然發現漁陽城下不再那麼安寧了。

秋夜漸涼的晚上，漁陽城的四處城門上很是熱鬧，從子夜時分起，城樓上的鼓聲此起彼伏，當然伴著這鼓聲的，還有隨之出現的幽州兵馬。

這些兵馬當然便是從漁陽城中潛出城來的，他們倏爾出現在西門，又忽然出現在北門，不管是黑山軍的大營前面，或者後面，都曾經有他們的蹤跡，他們倒也不突襲黑山軍的大營，只是打著火把快馬賓士一段時間后，又猛然間消失了蹤跡，要不然就是一陣突然的大吼，引起黑山軍大營的注意后，又隱去了行藏。

有了杜長的吩咐，黑山軍的各個營中都很是注意著漁陽城的動靜，這樣一來，這一晚上，黑山軍的各個大營始終都保持著警惕。可是直到太陽升起，漁陽城中的兵馬都沒有向他們的大營有任何的攻擊，即便是一支箭也沒有射過。

「將軍，您看，他們這是什麼意思啊？」

此時的杜長也有些搞不懂，漁陽城的舉動說是夜襲，可他們並沒有攻打營寨，若說他們沒有惡意，可是這一夜的襲擾，讓他的手下兵馬全都提心弔膽，若非礙於大帥臨來的軍令，只是讓他圍城，卻沒有令他攻城，或許此時的他早就忍不住要揮兵攻城了，畢竟這一夜的折騰讓他也沒有休息好。

「雖然這些人並沒有攻打大營，可是我們不能夠放鬆警惕。我們兵臨漁陽城下已經這麼長時間了，幽州兵馬都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可是現在突然有了變化，或許真是有他們的援軍到了，這樣一來，他們或許就是要讓我們變成疲兵，從而裡應外合！若是如此，我們就更要小心，從今天起，探馬的搜索範圍擴大至方圓五十里！重點是東面，之前大家也都知道了，大帥如今已經揮兵南下冀州，而楊鳳，於毒兩位元帥也是已經兵發薊城了，如此一來，這漁陽城中的援兵剩下的就只有從東面來了！讓探馬好生的注意！」

「是！將軍！不過將軍，照現在的情況看，我們在漁陽城下，似乎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先前還可以說是為了吸引幽州兵馬注意力，而今……」

「呵呵，怎麼會沒用呢，我們為什麼只說是先鋒呢，更多的就是牽扯幽州的注意力，不過我們為什麼只有五千兵馬呢，其實，我們只是為了給并州的郭渠帥探路的，嘿嘿，或許，用不了很快，漁陽城下便會變成一片黃色的海洋啊！」

「那麼說，這裡才是我們此次攻打的重點么，將軍？」

「是，也不是！說是呢，畢竟圍漁陽城是我們發起的，說不是呢，這攻打漁陽城的大事，還要靠郭渠帥的十萬大軍啊！」

「有十萬大軍，漁陽城自然不在話下了啊，哈哈！」

總算得聞此次大戰的最終計劃，一時間黑山軍的大營中飄蕩著放肆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