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烏桓校尉十三

當公孫佳領兵趕到漁陽城下的時候，他當先看見的便是黑山軍對他的隆重招待。

書寫著杜字的大旗，迎風飄揚在漁陽城的東門外。

對於漁陽城的情況已有所了解的公孫佳，此時也並沒有急於打破黑山軍的包圍圈。不過他可以指揮手下不動，卻不能夠操控黑山軍的行動。

能夠出任黑山軍的先鋒，杜長也不是無能之輩，他當然明白這股從右北平而來的援軍不是一般的騎兵，公孫瓚的白馬義從不僅僅是威震塞外，在漢人的耳中聽來也是聲威赫赫的。

若不能夠趁著現在公孫佳立足不穩，長驅而來也算得疲憊的時候，將他們打敗，等這些白馬義從稍作恢復之後，再行消滅的話，可就困難了。

「將軍，我們手中並沒有多少騎兵，能夠和這些白馬義從相抗衡，如何才能將他們消滅了呢！」

「我們是沒有多少騎兵，可是我們又弓弩手啊，」長期躲藏在太行山中，這些黑山軍為了生存，必須得學會打獵，這樣一來，手上射箭的技藝倒是更加的精強一些。

再加上黑山軍的出身，都是一些無法活下去的百姓揭騀而起后組成的，對於官兵也就更多些恨意。

故而在杜長點出了他們自身的長處之後，一個個倒像是吃了豹子膽，即便面對著白馬義從，此時也毫無懼意。

「公孫將軍，敵軍已然圍城，我們不妨先後撤，待安營紮寨，讓兄弟們歇息一番，也讓馬匹養足精神，然後一鼓作氣，破敵如何？」

對於手下的建議，此時的公孫佳不置可否，而是微微一笑，「你們也應該知道，昨夜這些黑山軍，並沒有好好的休息，而今日我們便趕到了漁陽城下。如此，我軍雖然有長途奔襲之苦，可是敵軍也不是養精蓄銳之兵，若以常理而論，我們自當休息，可是須知兵法有雲，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我軍若能一鼓作氣勢如虎猛然發力進攻！我相信，白馬義從的將士們，定然不是這些山賊所能比擬的，你們說，是么？」

公孫佳的話當然有些道理，此時的白馬義從們也是相信他們自己的能力，絕非眼前的這些山賊能比，這是他們身為白馬義從的驕傲和自信。

故而當公孫佳下令進攻的時候，數百義從竟是全都勇往直前，他們身上背負的榮譽給與他們無窮的力氣。

看著城下驟然爆發的戰事，此時的張放正在城樓上和縣令大人一同觀戰。

「張縣尉，你看，那些白馬義從可能衝破這些黑山軍的陣勢？」

「或許可以吧，這個屬下不敢胡亂猜測，」張放回道，「畢竟敵軍勢大，白馬義從兵少，雖然都是精銳，可是黑山軍也並非一般的草寇山賊！」

「那張縣尉，何不讓手下的兵馬出城助戰，一起夾擊城外的黑山軍，好裡應外合，破此賊寇！」

「好叫縣令大人得知，城內兵馬，昨夜可都是沒有休息，將那些黑山賊是弄了個雞犬不寧了，這已經在很大程度上幫助了援軍了，以此時將士們的狀況，實在不適宜出城助戰！再有，黑山軍定然對我們早有防範的，故而這出戰的時機，還得等待些時間！」

身為一縣的縣尉，張放已經是出城列陣迎敵過，而現在被圍城，這個時候，對他來說，更重要的職責乃是保衛城池的安全，即便他不對公孫佳做出援助，最後只要城池在手，他也不會損失什麼的。

當然張放肯定不會死守城池的，就像他對縣令所說的，他們在等。

城外打的白馬義從和黑山軍此時已經死死的攪在一起了。作為主動發起攻擊的白馬義從，身為善射的騎兵，連續的幾輪射箭之後，並沒有如願的遊走在戰場上，而是被仗著人數上的優勢的黑山軍，漸漸的圍了上來。

或許是公孫佳並沒有估計到黑山軍的悍不畏死，本以為是烏合之眾的山賊們，在這個戰場上卻表現的不輸於義從們的戰意。

面對著義從們射出的箭矢，這些黑山軍，紛紛的舉著盾牌，齊心協力互相翼護著身邊的同夥，總有流矢射中盾牌后的袍澤，他們也是不曾放棄前進的腳步。當白馬義從們攻進黑山軍的陣列時，黑山軍有意的放他們進陣。然後卻是迎著他們的箭矢，以盾牌相抗。此時深入陣勢之中的騎士們，自然是向著一個方向前進，怒馬賓士間，伴有萬箭齊發。

只是在黑山軍的陣中，此時只聽得一陣子叮噹作響，那是箭矢撞擊盾牌發出的聲響。

無數的盾牌不曾在義從們的面前停滯，而是以更加激烈的速度回撞那些不斷靠近的白馬，以求得減緩白馬的速度，而在這樣的的攻勢下，白馬義從們的衝擊，也漸漸的失去了他們的速度。

此時的數百白馬義從已經不敢再分進合擊，只因為周遭的黑山軍在不斷的移動中，結成了一個個盾陣，而後這些盾陣在和附近的盾陣融合匯合之後，居然就在漁陽城下形成了一個由盾牌組成的圍城。

看著城下陣中的情形，此時的張放開口道，「張墨一，去通知咱們的人，也該行動了！」

「張縣尉，這是，時機到了么？」縣令大人問道。

「正是！」

「那本縣就在此等候縣尉的佳音了！」

「大人，請放心，今日便是破敵之日！」張放承諾道。

張放的話音剛落，在漁陽城中已經冒出了一股狼煙，直衝霄漢。

漁陽城的大校場上，城中的將士們已經是精神飽滿的等待著張放的到來。

當看到入口處，單槍匹馬的張放出現時，隊列前端的李進，王成，姚遠，宋岩，張濤五個人領頭大喊道，「請大人下令，我等誓死效命！」

有了這五人帶頭，每個人身後的百人隊也是群情激昂，同聲請命。

在這聲勢浩大的請命聲中，此時的張放雙腿稍微發力，已通人性的小白，自是人立而起。張放順勢擎起手中的點鋼槍，揮手一掄，收懾群聲。

「兄弟們，自黑山軍圍城，已有二十日，這些天里，我們被城中的百姓誤解，認為我們是膽小鬼，穿著百姓們供給的甲衣，吃著百姓們供奉的糧餉，卻不敢和那些亂匪賊寇們對陣殺敵，可是我們知道我們敢不敢，而今天，就讓城中的百姓們好好的看看，我們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人，我們要堂堂正正的告訴他們我們是勇士，是可以保護他們的真正的男子漢，如果你們的想法和我一樣，那麼就來吧，隨我去殺敵!」

「殺啊！」銀槍白馬的張放一馬當先衝出了校場，沖向城外的黑山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