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一切當代史都是過去史,道與術的

第317章 ,一切當代史都是過去史,道與術的

第317章,一切當代史都是過去史,道與術的不同

陳郡,府衙。

徐凡,張良等人坐在一旁,而幾十臣郡官吏坐會議室裡面,他們盡量讓自己的注意力不在徐凡身上。

好在這裡畢竟是龍興之地,功臣眾多,他們當中很多人都熟悉天子,不至於像其他郡縣漢吏那樣戰戰兢兢。

夏陽縣令拿出幾份報告書,遞給郡守商農和陳郡其他大員道:「長安城到高陵的軌道已經回本了,他們已經開始預計建設新的軌道了,而我陳郡的軌道卻還沒有出城,還只是在鋼鐵廠,礦產等少部分地區使用。

要知道軌道馬車最開始可是我陳郡研發的,現在我們在這方面上已經落後長安城了,下官提議要修建聯通整個陳郡縣城的軌道。讓我陳郡的貨物通行天下。」

商農卻嚴肅說道:「建設軌道不是攀比,你要真抱著這樣的想法,出發點就錯了。」

夏陽縣令卻馬上說道:「下官可不是攀比,而是軌道對我陳郡更加重要,我陳郡產業眾多,這些貨物都需要販賣到整個天下,建立軌道對我陳郡產業而言是相輔相成的事情,軌道建成,我陳郡的貨物可以以更加低廉的價格流通天下,只有可以把陳郡的貨物賣出去,我陳郡的財富才會增加,陳郡百姓的日子才會越來越好。」

商農卻搖頭道:「我陳郡的財政也是有限的,而且陳郡有秦馳道和鴻溝聯通整個天下,軌道馬車投入巨大,不是我陳郡最緊迫的事情。」

陳郡之所以能發展的如此快,始皇帝建設的基礎設施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陳郡在水路運輸上有溝通黃河和淮河的鴻溝,可以讓整個中原富裕地區和江淮地區都可以以船運抵擋陳郡,陳郡也可以通過鴻溝把自己的產品賣到中原和江淮富裕地區。

除了水路便捷之外,陳郡還有溝通中原的濱海馳道,橫穿了整個魏國,東海郡,西部還有支線鏈接南陽郡,可以說大漢最富裕的幾個地區和陳郡都有便捷的聯繫。

日不落帝國可以三十倍的殖民地來充當它的市場,但以大漢的體量是不可能走這條道路的,這在歷史上已經證明了,這條道路我們走不通。

商農這才沒有把造價高昂的軌道當成陳郡首要任務。陳郡雖然富裕,但每筆錢都是有去出的,每年只有很少量的財政預算,而軌道對運力的拉動極其巨大,但花費也是極其巨大的,一里要花費20萬,如此龐大的工程,即便陳郡財政富裕也承受不住。所以商農斷然拒絕。

「陛下,我大漢的漢吏不足,很多邊邊角角的地方,朝廷難以管理,就必定會被遊俠團體佔據,即便此時清理一波遊俠,他們也會快速的死灰復燃。」

徐凡能學習的路就是建立工業內循環的道路。而想要內循環生產者就要獲得充足的財富,以創造市場。

張良對這樣的事情不奇怪,他當年被暴秦通緝,見多了三教九流之人,自然結交了很多遊俠之士,明白這些人的權勢和財富就是來源於此。

本來一些小商隊來到我們陳郡是可以賺錢的,但在這些人的層層盤剝之下,賣了貨物也會虧本,這樣的事情多了,哪裡有人敢來我們的陳郡。

商農否定道:「長安城的軌道也不過是100餘里,大範圍建設能不能賺錢誰也不清楚,但建設費用卻是極其高昂的,我等還是看看長安城的情況再說。」

「太守,屬下覺軌道很賺錢,長安城可以一年回本,以我陳郡龐大的商隊群,完全可以做到一年回本。」陳郡郡監軍龐源道。

「朝廷與其清洗這些遊俠,不如想辦法規範他們的行為,讓他們知道朝廷的底線在在什麼地方。」

而一切阻礙生產者獲得他們勞動果實的人,都是大漢的敵人,是需要清洗的對象。

而這些遊俠不事生產,卻佔據百姓三成利益,這已經觸犯徐凡的逆鱗了。

徐凡治理大漢的核心理念就是,建立一個生產者主導的國家,生產者能獲得大部分他們的勞動果實,讓生產者也能成為消費者,促進工業化的正循環。

大漢朝廷不過佔據百姓的三層利益,你們也佔據百姓三層的利益,真當你們姓趙。

宋明的生產力已經抵達封建時代的巔峰,出現了所謂的萌芽,但即便宋明吸幹了天下的金銀,這所謂的萌芽依舊是萌芽,還是沒有長成參天大樹。

一次可以說是偶然,但兩次都出現了,說明這是必然的絕路。

商農道:「我陳郡的官員反而要想辦法改善本郡的營商環境,最近有很多商賈向本官抱怨,說他們的商隊來到一個碼頭就要去拜當地山頭。一個山頭不拿出幾萬錢的禮物,船隊的貨物就沒有人卸,貨物也沒有人敢買,甚至連走都要受到這些人的騷擾。

徐凡凝重道:「看樣子,我大漢下一波清洗的對象,就是這些遊俠團體了。」

徐凡聽到這話眉頭緊皺,這不是幫派黑社會,當初徐凡攻佔陳郡的時候,狠狠殺了一批這些人,餘下的也被徐凡招安成為探子了,卻沒有想到這些人這麼快又出現了。

這也是暴秦和遊俠團體最大的利益衝突的地方,六國沒有暴秦那樣龐大的秦吏體系,他們必須要依靠,社會上有活力的遊俠團體來維持下層的穩定。

除非朝廷直接接管這些地區,但這要增加很多的漢吏,漢吏多了,就會增加天下百姓的負擔。對我大漢而言,這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而且這些人還控制碼頭的工人,想要在碼頭搬運貨物就要給他們交3成收入,四周的百姓民怨沸騰,解決這些遊俠團體才是我們陳郡當務之急。」

所以這天下一個山頭,一個草市,一個碼頭,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會吸引到遊俠團體來佔據這些利益,他們一方面向下盤剝百姓,但另一方面卻也阻止官員盤剝百姓,一起抵抗朝廷對他們的壓迫,這也是最原始的幫派成立的原因。

這實質上是封建朝廷管理的極限,導致他們必須把權利下放,在鄉里就出現了三老,士紳,地主等階級。

而在城市等經濟活動頻繁的地方,遊俠團體自然佔據了這個底端的生態位,後世還弄出龐大的鹽幫,漕幫等等。

但暴秦砸光了這些遊俠的飯碗,以秦吏取代了這些遊俠,天下遊俠當然對暴秦恨之入骨了。

張良因為深入過遊俠團體,也見過底層秦吏的殘暴,他深知道這種事情朝廷不好管,不如想辦法約束遊俠團體。

大漢能不能佔據這些所謂的草市,碼頭,派遣漢吏來管理。

當然能。

但朝廷派遣漢吏,就不要商賈的上供?

根本不可能,他們反而因為地位比商賈高的多,要的更多,對商賈的壓迫更強,遊俠掌管這些碼頭,小商賈最多只是虧本,漢吏掌管這些碼頭,只怕很多商賈連人帶貨都逃不了。

要不然後世怎麼總會說,發展工業化不單單隻是購買一些機器就足夠的,還要有整個國家的變化,在這種動一下椅子,就要死人的封建時代,那些食利者會吸干工廠的利益。

徐凡聽了張良的話陷入沉思,遊俠和漢吏,哪個更不值得信任,這是一個問題!

與此同時商農說的話,讓陳郡官員眉頭一緊,家醜不可外揚,天子還看著,怎麼能說這樣讓陳郡抹黑的話。

太守真不適合當官,要不是有當今天子支持,只怕太守之位早就做不下去了。

陳郡郡監軍龐源道:「這些人不過是一個惱人的跳蚤,我陳郡郡兵反手就可以鎮壓他們。」

「反而是軌道計劃關乎我陳郡未來,現在我陳郡富裕,一是產業興旺,二是交通便捷,這兩方面相輔相成才有今天繁榮昌盛的陳郡。」

「但現在我陳郡的製糖也受到南方郡縣的衝擊,收入已然銳減,紡織業雖然還在快速發展當中,但其他郡縣也在快速追趕當中,北方更是出現了羊毛布,這種布更加保暖厚實,而羊毛布的原材料來自羊毛,羊毛在北方唾手可得,這些羊毛布的出現,必定會大量積壓我陳郡布的市場。」

「還有鋼鐵廠,南陽鋼鐵一直對我們陳郡鋼鐵虎視眈眈,關中,太原,邯鄲,漁業也開始出現鋼鐵基地,我陳郡的支柱產業,每個都有強大的競爭者。」

想要和他們競爭,我們就要把陳郡的產品以最低的價格出售到中原,到江淮,乃至江南地區。便捷的交通可能是我陳郡最強大的競爭力。」

張良小聲對徐凡道:「這個龐源倒是有的遠見,卻沒有想到如此富裕的陳郡卻也是危如壘卵。」

徐凡道:「現在陳郡的富裕,就是依靠手工業對農業剪刀差,吸收天下的財富。農戶靠天吃飯,即便是最上等的農田,一戶人家一年也就收入300石糧食,按照陳郡每石28錢的糧食價格,一戶農戶五口之家,一年的產出也就值9000錢不到的樣子。」

而陳郡鋼鐵廠,上下游產業工人高達三千人,一年能生產500萬斤生鐵,20萬斤鋼鐵,一年的產值兩億五千萬錢,相當於生產出一萬五千農戶的財富,一個鋼鐵工人生產的財富相當於二十個農戶。」

「這還是朝廷壓低了鋼鐵行業的利潤,這要是放在製糖業上,一個製糖工人生產的財富相當於上百農戶,放在紡織業,也差不多是一個紡織女工能生產出相當於十個農戶的財富。」

「這就是工業創造財富的能力,這還是在有大量競爭對手的情況下,要是天下只有陳郡這個手工業製造中心,陳郡富裕程度要比這還高十倍,一個工人能創造的財富價值,是普通農戶的幾十上百倍。

這說不定真可以追上朕想要的小康之治,但後果就是整個天下都要受到陳郡的剝削了。」

張良眉頭緊皺沉思片刻道:「陛下,財富,和財富價值這有區別嗎?」

陛下總是創造很多新辭彙,有些簡單易懂,有些卻非常難以理解。

徐凡道:「當年陳郡剛剛製造白糖的時候,一斤白糖價值萬錢,現在陳郡依舊製造白糖,但現在的白糖卻只有百錢,白糖還是那個白糖,但價格就相差了上百倍。」

「這其中的原因就是,財富是工人凝結在貨物中的勞動。例如一個工人花費100錢的勞動來創造這個貨物,那麼這個貨物的價值一般就是120錢,這120錢就是一個貨物代表的財富。

但財富價值卻不同,貨物能夠滿足人們某種需要的屬性,就像白糖剛剛出現的時候,一個工人要花費100錢生產一斤白糖,但因為數量稀少,可以滿足貴族豪商顯擺身份的價值,他們就願意花1萬錢來購買一斤白糖。

白糖還是那個白糖,白糖代表的財富和生產的成本是一樣的,但財富的價值卻是這個世界上人願意付出的成倍。

張良恍然大悟道:「這是當年管子之術。」

徐凡點頭道:「差不多。」

還別說,春秋時期百家爭鳴,還是有很多不科學的地方,像老子,孔子這樣用經驗總結真理還說的過去。

但像管子,墨子,甚至朱楊之說,根本沒有前人的積累,一出場就成為了集大成者,說他們是穿越者都說得過去。

因為即便是他們後世的繼承者,都達不到墨子這些人的思想高度,他們的思想就像煙花一樣,照亮天下而又快速消失。

但歷史又不是武俠小說,一本秘籍永遠學不到最高層次,真正的歷史反而是,學生們站在老師的肩膀上可以,站得更高望得更遠,就像孟子繼承了孔子的思想發揚光大,荀子又繼承孔孟兩人的思想,讓儒家思想更進一步,達到歷史唯物主義的程度。

但在管子,墨子,朱楊等人,這個定理失效了,《管子》《墨經》《楊子》的書籍流承了幾百年,他們的學生不要說發揚光大,更進一步了,能維持原本的思想高度,靈活運用都做不到。

管子之術,管子用來對付齊國的敵人,而當管子病逝之後,齊國的統治者卻只能用來對付他們自己人,齊國再也沒有成為霸主,這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而墨家學派雖然號稱繼承了墨子的思想,但墨家子弟卻三分,快速淪落到遊俠一流,以至於韓非都專門寫文章嘲諷,『文以儒亂法,俠以武犯禁』這個評價對一個學派而言,真可以稱得上是莫大的嘲諷啊。

誰能想到,兩千年前管子的思想,放在後世依舊不落伍。

誰又能想到,後世國家治理天下,大部分用的都是墨子思想和朱楊思想。文明早熟成這樣,也就不怪後世有很多人,說天下所有發生的事情,都可以在華夏歷史當中找到。

張良遲疑道:「按照陛下的說法,當年齊國已經找到大道了,那麼為什麼不是齊國一統天下,反而是暴秦?」

齊國雖然是春秋戰國以來的第一個霸主,但這幾百年歷史,大部分時間都是打醬油的。

說他不強,他可以排進天下前三的強國,比經濟甚至可以排到第一,總是可以搶主角的戲份,戰國第一個霸主魏國就是被齊國打下來的,齊國強盛時期,可以和秦國並稱雙帝。

說他強,春秋爭霸卻是以晉楚為主要矛盾,戰國則換成了魏,秦,楚,趙爭霸,齊國就好像成為了戰國支線劇情了。

徐凡回憶自己腦海當中學的政治課本,而後再在腦海當中轉化語言道:「財富,和財富價值就像是道與術之間的關係一樣。」

「鋼鐵廠的高爐最開始只能生產1萬斤的生鐵,而後隨著高爐技術的進步,工人技藝的進步,我大漢能一次生產2萬斤的生鐵高爐出現,一次生產5萬斤生鐵的高爐出現,到現在更是出現了一次性能生產10萬斤鐵的高爐,這就是道的進步,這10萬斤生鐵,就是為整個天下增加了10萬斤鐵的財富。」

「而什麼是術,一斤鐵原本是賣20錢一斤,但為了壟斷利益賺取更多的錢糧,讓鐵官營,天下的鐵只有朝廷可以賣,其他任何人敢賣,就要就是犯法,全家要被抓起來,高爐要被拆掉。因為沒有競爭者,朝廷想賣30錢一斤就賣30錢一斤,想賣100錢一斤就賣100錢一斤。」

「這樣的做法雖然讓朝廷增加了收入,但並沒有增加整個天下的財富,而是把屬於百姓的財富轉移到朝廷手中了。而齊國雖然得到管子大道卻不用,而是管子之術,殘酷盤剝齊國的百姓。齊國的財富沒有增加,國力沒有增強,反而因為用管子之術增加了齊國內部矛盾,有大道而不用,齊國沒落是正常的事情。」

「反而是暴秦,他在一統天下之前花了幾年時間修建了鄭國渠,增加暴秦400萬畝,畝產6石四斗的良田,每年為秦國增加了2000萬石以上的糧食,這2000萬石的糧食是實實在在的財富,暴秦正是依靠這筆財富才能在十年間吞併天下。」

「要是始皇帝也像齊國一樣,利用這筆財富,拉高天下的糧價,始皇帝可能會得到很多錢財,但卻不可能一統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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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末,我成為了位面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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