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大漢青年運動,工匠的覺醒
第334章大漢青年運動,工匠的覺醒
大漢五年十月九日,長安城,墨者學院。
一個學子衝進學校憤怒叫道:「同學們注意了,我們巨子提交的《工匠法令》被賢者會上的賢者否決了。」
「什麼情況,怎麼可能會被否決!」聽到這個學子說的話,很多人都不敢相信。
《工匠法令》的背後可是有他們巨子和天子的推動,而舉行會議的又是從幾千萬大漢的百姓推舉出德高望重之輩。這個法令有利於天下百姓,怎麼可能沒有通過?不管從哪方面來說大家都不相信這是真的。
「就是被否決了,賢者會共九十名賢者,其中七十五名否決,十五名贊同,天子在賢者會上宣布《工匠法令》暫不實行。」另外一個得到消息的吳伊的士子大聲道。
在場的學子們先是震驚,而後不敢相信,最後感覺自己被背叛,內心充滿了怒火。
士子方浩怒吼道:「這算什麼賢者,他們都是百姓推舉出來的,卻不為百姓的事情做主,他們怎麼有臉配成賢者。」
「誰知道投否決票的賢者是誰嗎?」
通知消息的士子搖搖頭道:「贊同的大部分是關中,邊郡的賢者,但因為丞相說要不記名投票,所以那些人投了反對票也不知道了。」
然後士子又把投票的情況和大家說了一遍。這種情況還真不知道誰是投否決票的人。
這個邏輯道理非常簡單,也合乎常理。四周的士子都紛紛附和。
很快口號就變成了,宣傳《工匠法令》的口號。
「讓生產者有足夠休息時間。」
方浩道:「大部分賢者不同意,還用找什麼?」
一,增加賢者當中屬於農戶與工匠的名額,要讓賢者真正屬於天下的百姓。
「通過《工匠法令》,實現大同世界。」
「實現七耀日工作制,生產者也有休息的權利。」
「禁止童工,讓孩子回歸教室。」
「這個法令為國為民,會有誰反對這個法令?還不是家中有紡織廠,器械廠等作坊的人,他們要靠這些作坊賺錢,工匠少做一個時辰,他們就少賺一個時辰的錢。這種事情他們怎麼會願意做?」
士子們高喊:「賢者不賢,罷免現在的賢者。」
方浩繼續說道:「賢者不為百姓做主,這樣的選擇顯出來有什麼意義,他們就根本不是我們需要的賢者,也根本不是代表百姓的利益,他們是為了自己的利益,這些人根本沒資格進入賢者會,同學們我們要向天子請命,要罷免這些賢者,重新推舉新的代表我們百姓的賢者。」
「說的好,我們要去找天子,罷免這些賢者,選拔屬於我們百姓的賢者。」
「四個時辰工作,四個時辰睡覺,四個時辰屬於自己。」
大漢五年十月十日,長安城。
三,賢者們投票不能匿名,要讓天下的百姓都知道他們的態度,好知道他們究竟代表誰。
這個消息不但墨子學院的士子激動,水利學院,魯班學院,醫學院等大漢士子們也是激動異常。
「對!誰受益誰就是反對者,大家去想辦法找一下那些賢者的背景,只要家中有作坊的,那肯定就投了反對票,這肯定是錯不了的。」
二,重新選拔新的賢者,對賢者的名聲,任期限制。不能讓不賢者,魚目混珠進入賢者會。
這些學業們聯合在一起,情緒激昂,陳述對賢者會的不滿,最後定出三條意見。
「實行四個時辰工作制度。」
長安各大學院的士子們紛紛走上長安城大街上,手中拿著旗幟書寫的自己呼籲的口號,舉行集會和遊行示威。
「實行生產者退休制度,讓生產者老有所養。」
「這是什麼情況?」長安城百姓看到這前所未有的一幕,直接懵了,要知道在大秦時期三人聚會都被抓呀,現在這種情況在老秦人看來,已經和造反無異了。
「《工匠法令》被否決了,這些士子不服氣,要找天子請命,要罷免天下的賢者。」茶館的老學究羨慕說道。
還是大漢的天下好,這種事情也可以發生,這要是在始皇帝時期,只怕這些人早就被抓起來,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這種事情朝廷也不管?」
「怎麼管?賢者會可是罷免了天子的提案,這學子算是為天子報仇,那些當官的吃的是誰家的俸祿也敢管這事情,不怕自己的官位不保。」
「這些賢者的膽子也太大了,天子的提案也敢罷免。」
老學究淡然道:「還是天子太仁義了,殺的人太少啦,所以這些賢者就欺負到天子頭上了,但他們忘記了,天子終究是天子,那是高高在上的神龍,這次有他們好看的。」
長安城第一紡織廠。
廠長陳娟大聲道:「所有人停工,來前院。」
很快第一紡織廠的上千名紡織女工和工人都在前面站好。
陳娟站在高台上叫道:「就在昨天,《工匠法令》被賢者們罷免了。」
所以工人都有的失望,他們也知道《工匠法令》的水事情,畢竟上面的法令對他們是有利的,但他們卻也不知道該如何發聲,甚至不敢發聲,擔心會影響現在的工作。
「這些賢者不為我們發聲,我們就自己為自己發聲,大家跟著我上大街,去支援那些士子們,把那些狗屎一般的賢者通通趕出來。所有人走。」
「諾!」上千人跟著陳娟走上大街。
長安城,工匠里,木器作坊廠
「你們想幹什麼?」作坊主趙祥看到想要出去的工匠生氣道。
工匠艾石道:「當然是去支援遊行示威的士子了,草,什麼賢者,虧得乃公當初還投他們一票,他們就這樣回報乃公的。下次再也不投票給他們了。」
趙祥怒道:「現在是做事的時間,不許去,你們拿了我的錢財,就應該為我做事情,連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都不懂。」
「一個個被墨家分子忽悠的找不到北了,沒有乃公在這裡開工廠給你們一份事情做,你們哪來的錢財來養活家人,你們可是被乃公養的,養條犬都知道看家護院,你們卻想反噬主人,簡直連狗都不如啊。」
要是這段時間趙祥最憤怒的就是《工匠法令》上面沒有一條是能讓他看的舒服的,真要實行了,這哪裡是找工匠,那簡直就是找了一群大人回來。
「呸!乃公拿了你多少錢,你也想把老子當犬來用,趙祥伱這個鐵公雞,這個長安城誰不知道你小氣摳門,一個月600錢,你也想把乃公當走馬犬,」
「還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趙祥你這個鐵公雞也配,人家天子養士是什麼標準,餐餐有魚有肉,一年四季常服不斷,就沒有看過漢軍士兵穿有補丁的衣服。人家天子給多少?你給多少?」
「600錢,整個長安城就找不到比這還低的俸祿了,你也配要我們當走馬犬,你捨得拿這麼多錢糧來養嗎?」
長安城最低工資標準就是600錢,這倒不是徐凡定下的,而是市場形成的,因為低過這個價錢,工匠就不想幹了,乾脆去鄉里做農夫,好歹有100畝土地,不但餓不死,一年的收入也比這個要高。
「六百錢不是錢嗎?老子還包你們吃住,你們居然一點都不感恩戴德,當年乃公在前秦時期,哪有這麼高的俸祿,當時乃公為了學技術,根本沒有俸祿。」
艾石鄙視道:「又拿前秦時期說話,你怎麼不說這點錢是整個長安城最少的。」
「你們敢走,就不要再回來了。」趙祥威脅到。
「不要擋著門口,老子要去支持那些學子遊行示威啦,這破爛的活不幹也罷,乃公有手有腳,哪裡還會怕找不到事情做。」說完艾石氣沖沖的離開工坊,而其他工匠也跟在艾石身後。
這半年多時間,徐凡和秦泊可不是只在報紙上宣傳《工匠法令》。
兩人還深入工匠里,在各個作坊發展候補墨者,擴張墨家的勢力,對著整個長安城幾萬工匠們宣傳《工匠法令》對他們的好處。
最開始的時候情況並沒有徐凡和秦泊想的那樣好,《工匠法令》雖然有利於工匠。
但很多工匠卻對徐凡道:「徐夫子,現在我們的俸祿已經足夠高了,再弄《工匠法令》,是不是有的對不起故主了。」
在徐凡奪取天下之前,長安城的工匠一般只是學徒,哪怕三十歲也是學徒,師傅包吃住都算好的,敢要錢的都是會被直接趕走。
按照師傅們的說法,吃我的,住我的,學我的手藝,還敢要錢。
你不幹,老子再去招兩個學徒過來,這天下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人還不好找。
學徒們還真沒有辦法去反抗,那個時期找一個可以吃飯的食情都非常難,這些所謂的師傅是真可以找到大量兩條腿的學徒。
但大漢一來,情況就變了,因為大量均田,很多工匠都轉行成為農夫,畢竟免費得到100畝土地,底層的百姓根本不可能拒絕這樣的誘惑,這就導致長安城工匠的數量減少。
誰他媽給你去打白工,乃公去鄉下種田去了。
因為每戶可以得到上百畝土地,普通百姓的勞動力也不夠了,自然不可能把自己家的勞動力白白送給作坊主了。這就導致了當時長安城內很多十幾歲的小學徒統統被招回鄉下,去開墾自己家的田地了。
一時間,長安城的工匠學徒急劇下降,而大漢在長安城也是大力發展產業的,長安城大量的工匠被朝廷的官營作坊招募,朝廷不但包吃包住,還給600-800錢俸祿,本事越高,俸祿越高。官營工廠又吸收了大量有技術,有能力的工匠。
長安城的作坊主,面對這種情況,他們試著用親情來做什麼道德綁架,說什麼從小在師傅這裡學本事,現在本事長了,就一腳踹開師傅,這種事情非常缺德。
這些作坊主聯合起來,用這種方法,道德綁架一些老實肯乾的工匠,還真被他們留住一批老實的工匠。
但經濟規律不是道德捆綁就能捆綁住的。很快這些工匠看著自己師弟們,賺高俸祿,成家立業,在長安城定居下來,而他們卻還只能在師傅家寄人籬下,連房子老婆都沒有。
如此不公平,老實人也忍不住,又跑了一些人,沒辦法這些師傅們只能打破以前教三年,學三年,做三年的陋習(白打十年工,這就是封建時代的行會制度)。哪怕是一個十歲的學徒工,也要給上百錢的零花錢。
同時工匠的俸祿也在快速增加,包吃住,200錢還留不下人,那就300錢,300錢還留不下來,就400錢,500錢乃至600錢。
最後當600錢的俸祿能抵消上百畝田的誘惑之後,長安城現在的底薪才形成。
長安城的基礎設施畢竟比鄉村要好,雙薪的工匠家庭每年的收入可以達到200畝田地的收益。長安城的工匠是很滿意他們現在的生活,他們覺得現在的俸祿已經不錯了,再做要求就有的過分了。
徐凡笑道:「哪裡有什麼對不起的,你們誰看到那些作坊主做事情過?」
來聽課的工匠都搖搖頭。能成為作坊主基本上都不做事情,而是管理工匠。
徐凡道:「你們賺的錢多,還是他們賺的錢多?」
工匠道:「人家是掌柜,當然是他們賺錢多了。」
「這就是了,他們不做事情,卻能賺錢最多的錢,你們做事情,只能得到幾百錢俸祿,難道他賺的錢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不,是你們一點點辛苦勞作出來的,不是作坊主養活你們,是你們養活了作坊主。」
「所以這就不存在你們對不起作坊主的事情,反而是作坊主在壓榨你們的勞動果實,是他們對不起你們。」
「你們現在有的俸祿也不是他們想要給的,只是因為不給這個錢,你們就會向朝廷申請去做農戶,他們不得不給這個錢給你們。」
「但他們已經是按照最低的價格來給,為什麼長安城最低的俸祿是600錢?」
「因為在關中100畝土地,每年交稅之後能留下100石糧食,100石糧食的價格就是5000錢,這些錢換算每個月的俸祿就是近500錢,他們不想你們種地,你們的俸祿就要比這500錢高,要是關中糧價跌到30錢,你們的俸祿就有可能跌到400錢,這些作坊主,就是壓著你們的底線給你們俸祿的!」
工匠們恍然大悟道:「難怪這兩年俸祿還低了一些,原來是糧食價格下降了。」
最開始長安城工匠普遍都有八百到千錢,只是因為整個長安城的物價都在快速回落,現在的六百錢反而比當初的八百錢值錢了,長安城的百姓沒有受到影響。
徐凡繼續道:「但關中的土地是有限的,人口卻是在快速增長的,夫子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現在是你們勞動力價格最高的時候,人口越多,勞動力的價格就會越低,你們的議價權就會越低,俸祿也就會越低。」
「大家要是不趁著現在,自己掌握主動的時候,為自己爭取利益,十年之後,你們的俸祿不但不會增加,反而會下降,20年之後,當你們的孩子開始也出去做工,他們又會像你們小時候一樣,要給師傅教三年,學三年,做三年,白白打近十年工。」
「現在這個時間斷,是我們隊作坊主力量在大的時候,要是我們不做出改變,我等子孫後代就會有吃不完的苦,這些也是你們想要的。」
徐凡就是要打破這些工匠對作坊主的幻想,希望他們會善待工匠那簡直是在白日做夢,獲取利益才是才是他們一切行為的本能。
越是底層人反而越講道德,越是上層人就越講利益,講道德就會被道德捆綁,自己的利益就會被奪走,還要你自己安慰自己這是為了大局。講利益就越是會突破道德,肆無忌憚獲取利益,剝削到利益就會越多。
徐凡和秦泊兩人就這樣,在開賢者大會之前,就不斷對長安城工匠上課,破除他們對上層的迷障,讓他們意識到,想要過好日子,不能寄希望於作坊主的良心,而要靠自己的爭取,去鬥爭,放棄鬥爭就相當於放棄了自己的權利自己的利益。
至於徐凡擔不擔心,四個時辰工作制會打斷大漢工業化的進程。
徐凡表示完全不擔心,哪怕是原始社會,他也可以實行四時辰工作制,畢竟四個時辰差不多就是一個白天的時間,也沒有看到原始社會消亡,反而是進化到奴隸制社會。
從社會開始有私產開始,就表明這個世界產出已經有富餘了,就可以實行這樣的制度,只是上層捨不得自己的酒池肉林而已。
這是要靠自己爭取的權利你如果不爭取,哪怕到了AI時代,一樣也會有九九六。
說來說去還是一個老生常談的屁股問題,底層的小民就不要為億萬富翁去想了,生怕自己少工作時間,億萬富翁就少積累一點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