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日新月異與被迫加入的軍備競賽

水晶宮當中，蒸汽機是博覽會當之無愧的主角，展會當中的核心都是蒸汽紡織機，蒸汽貨船，蒸汽輪船，蒸汽抽水機等大漢工業明珠上的皇冠。

這其中於一條鐵軌小火車圍繞著水晶宮轉了一圈，一輛最新的火車在上面嘟嘟嘟的允許，火車頭後面拉著二十幾節小車廂，每個車廂能坐四個人，80人坐在這小火車上圍繞著水晶宮旋轉，讓四周的百姓羨慕不已。

經過了差不多五年的改進，楊雄他們不斷改進蒸汽火車遇到的問題，徐凡根據自己後世知道的知識，拉長火車頭，加一些空心管道，幫助他們改進蒸汽效率（徐凡動口，墨者動手。）

現在最新一代的蒸汽火車已經有七分後世的樣子，動力已經達到10馬力了，是大漢所有蒸汽機當中力量最強大的。在力量上已經全面超越了大漢現在的軌道馬車。

軌道馬車只有在價格上還佔據優勢，大漢一匹馬的價格是5000錢，一輛軌道馬車普遍是6匹戰馬拉拽，一輛軌道馬車動力部分的價格就是三萬錢左右，而蒸汽火車現在的價格還要20萬。

同時維護成本上蒸汽火車要高一些，雖然蒸汽火車只需要燒煤就可以帶動，比起需要餵養的戰馬價格低很多，但大漢原有的驛站系統可以很好的兼容軌道馬車，能夠有效的減低軌道馬車的運行成本。但蒸汽火車卻不行，需要自己一點點的建設時候火車的站點，需要在站點附近建設煤倉，還想要一個大匠三個學徒來維護蒸汽火車，這些都需要極高的成本投入。

當然即便是蒸汽火車的維護成本高，但取代馬卻已經是不可阻擋的趨勢了，現在大漢有500個火車頭在軌道上運轉，極大加強了整個大漢的物流速度，各地的停站點也在配合火車的使用進行改進，當配合火車的基礎設施跟上來之後，火車運行的成本將會極大的降低。

大漢的太僕漢吏對這樣的趨勢卻是哀嚎不已，經過十幾年的建設，大漢有3萬里的軌道，幾百個軌道站點，有上萬輛軌道馬車在這些木軌上賓士，木軌每增加100里，就要增加10匹馬做動力，大漢龐大的軌道網路上養活著太僕幾十萬匹馬，這些奔跑在軌道上的馬成就了大漢現在的繁榮。

但這已經是他們的落日餘暉了，今年朝廷增加了3000里的軌道，但不但沒有增加馬匹的數量，反而退役了1000匹這老馬，沒有補充新的馬，這其中最直接的緣由，這是朝廷增加了100個火車頭，這100個火車頭為動力取代了上千匹馬。

雖然太僕依舊有幾十萬匹馬，但他們已經看出火車頭取代馬的大趨勢已經不可阻擋了，現在只等火車製造效率提升，每年木軌網路退役的馬會越來越多，而沒有馬，太僕的地位也就不可避免的下降，雖然太僕的漢吏想要阻止這趨勢，但他們卻沒有這個力量。因為大漢朝廷和大漢軍方都是火車的擁護者，比起畜力的馬，他們更加信任可以日夜行進的火車。

坐在火車頭上的胡亥感嘆道：「這蒸汽機的進步真可謂是日新月異，某記得幾年前火車還只能拉十幾個小孩，但現在已經已經在整個大漢跑了，一輛火車的貨物運輸量已經比得上500料的運輸船了，但火車的速度卻不是運輸船可以比的。」

胡亥這趟回關中坐的就是蒸汽火車，速度比軌道馬車快太多了。只要有充足的煤炭，蒸汽火車可以一直運行，但軌道馬車就不行了，馬也需要更換和休息。胡亥從洛陽來到長安城，這一路坐的都是蒸汽火車，但速度卻比往年快了一倍。

胡亥的侄子趙瑜道：「我以後就考墨子學院，也學習如何製造蒸汽火車。」

對趙瑜來說這輛蒸汽小火車就是最好的玩具。

胡亥大笑道：「好，等你學成歸來之後，叔叔投資你建立蒸汽火車廠，讓你製造的蒸汽火車在整個大漢跑。」

水晶宮內，蒯徹直接奔赴蒸汽紡織機展會場，他看到最新式的蒸汽紡紗車則是痛並快樂著，隨著蒸汽機的馬力越來越大，大漢研發機器的水平越來越高，蒸汽紡紗車的效率不斷快速超越水利紡紗車，而且還呈現越來越快的趨勢，蒯徹眼前就是一個一丈多高，七丈多長的蒸汽紡紗車。

墨家大匠滔滔不絕道：「這輛蒸汽紡紗車一次可以帶動500個錠，每天可以紡三千斤的紗線，效率是水利紡紗車的30倍，老式蒸汽紡紗車的五倍，我們的紡紗車一台頂五台，每天消耗的煤炭也減低了好幾倍，維護的成本更低。」

而後又指著旁邊一台小型的迷你蒸汽蒸汽紡紗車，只有兩尺，高五尺寬，但可以明顯看出這台迷你紡紗車上面的紗錠更多，整台機器也更加複雜。

墨家大匠激動解釋道：「這是我們將要研發的未來新一代蒸汽紡紗車的模型，它可以同時帶動一千到兩千個錠，這樣一家小型的紡織作坊就只需要一台這樣的機器，可以極大節省煤炭成本，也可以減低廠房的噪音。」

四周的商賈對這樣的機器驚嘆不已，在大秦時期，這一台機器頂得上幾千女工的效率，想要加入紡織業的商家看到這台機器就看到了金山一樣。

而本就在紡織業的商賈則臉色陰沉，蒯徹的臉色陰沉的都要滴出水來了。墨家不斷研發新式的蒸汽機對他的紡織廠太不利了，他花了大代價，好不容易建立了一個蒸汽紡織作坊，結果機器還沒有回成本，新的機器又被研發出來了，他又要拿出大筆的資金去購買新式的紡織機。

蒸汽紡織機就像一個吞噬金錢的黑洞，他要不斷把自己賺的錢才投入進去，才能維持自己紡織廠的競爭優勢，因為你不這樣干，有的是人干。當其他的紡織作坊主擁有最新的蒸汽機之後，效率遠遠甩開蒯徹他們這些老式的作坊主，那他們的紡織作坊就開不下去了，這就逼著他們不得不加入，這場無休止的軍備競賽當中。

但蒯徹他們開紡織廠是想要賺錢的，而不是想要沒完沒了更新蒸汽紡織機，現在他們織布辛辛苦苦賺的錢，全被蒸汽器械作坊賺走了，雖然他也有一個蒸汽器械廠，但他的主業仍然是紡織業，他每年賺的錢七成都是紡織作坊提供。

現在蒯徹他們反而有點懷念十年前了，當時最先進的水利紡紗車也不過能帶動100個錠，買下水利紡紗車十年都不用更換，而現在稍不留神就落後了，競爭壓力實在太大了，紡織業的利潤也越來越薄了。

而在另一邊，艾強他們的展位上也圍滿了好奇的人群，一個女工在紡織機上快速紡布，但讓眾人驚嘆的則是女工紡織出來的布皮不是純色的而是帶著花色的。

「這是怎麼做到的？」四周也有不少紡織作坊主，眼前這一幕對他們來說簡直和神跡差不多。布匹都是紡織好之後想辦法雕花，但像這樣邊紡布，邊弄花色，他們想不通原理。

艾強得意道：「這是我兄弟紡織廠研發的提花機，可以先在樣板上做好花色，而後用不同色的線直接紡織成型，也可以直接用紗線勾出花色圖案。」

兄弟紡織廠現在是大漢紡織業的標杆，他們不但弄出各種功能的布料，極大的擴張了紡織業的市場，從這點來說艾強對於紡織業可謂是功德無量。

4年前兄弟紡織廠弄出絨布，其他紡織廠的布料只能賣幾百錢，但兄弟紡織廠的絨布卻可以賣5000錢，最貴的羊絨甚至價比黃金，這錢賺的讓長安城的同行妒忌的要死，但卻又不得不到兄弟紡織廠購買這些布料的專利，可以說這艾強的管理下，兄弟紡織廠一直是紡織業的標杆。

這兩年兄弟紡織廠的利潤節節攀升，規模也越來越大，在整個關中，兄弟紡織廠除了長安城總部之外，還有5家分廠，但艾強的憂患意識非常強，再怎麼弄布料，大漢的消費產能就是這些。

按照上計估算，現在大漢每年消費市場布匹達到6500萬匹，而大漢紡織業的總產能卻已經6800萬匹，從蒸汽紡織機開始出現，不到六年時間，紡織業再次出現產能過剩了。

不過這次產能過剩的影響力卻沒有6年前強大，因為蒸汽機在不斷淘汰落後的產能，從關中，中原，河北，江淮等大漢幾個紡織中心為起點，蒸汽紡織機四處攻城略地，水力畜力紡織機被蒸汽機打的節節敗退，大漢的落後產能在不斷被淘汰，在大漢看不到的小縣城，無數紡織作坊主在哀嚎。

艾強紡織業當中的人，他清楚知道自己有多少同行在蒸汽紡織機面前倒下了，這讓他充滿危機感，現在紡織業雖然還在賺錢，但其投入小，門檻低，加上大漢均富貴法令的影響，長安城的人力成本越來越高，縣城紡織作坊反而呈現出崛起的態勢。

所以艾強想要發展。行業門檻高，投入高，利潤高的山三高行業。而現在整個大漢利潤最高，發展最快的則是各種機械，尤其是蒸汽紡織機。

所以艾強也打算進入機器行業，這提花機就是他們研發出來的，只是因為會場限制，他才展示人力提花機，實際上他們已經弄出來了蒸汽提花機。

「這種提花機多少錢一台？」只要是紡織業的人，就知道這台機器的前景，直接可以勾出花色的布匹，價格可以翻一倍，利潤可以翻2~3倍，有這台機器之後，他們就不用在低端市場上不斷內卷。讓他們有一口喘息之機。

艾強笑道：「一台蒸汽提花機5萬錢，包一年維修。」

「某要十台。」

「某要五台。」

長安城的紡織作坊主紛紛下訂單，很快艾強就得到了300台的提花機訂單。

話分兩頭，相對於蒸汽區的熱鬧。

河西區的展會台就比較冷清了。

這些地區本就是大漢新佔據的地方，漢人的人口都沒有多少，自然也沒有多強的工業實力，這一片地區的展會弄的都是本地特產。

金城郡展台，他們弄的很有本土特色，居然弄了幾個帳篷展台，上面掛滿了各種骨製品，有酒，有鹵牛肉，有奶製品，貨物的種類極其齊全，但除了少數的骨製品勉強和手工業沾邊之外，其他的就真只是農副產品了。

驚雷看到四周有過來的人都會拉進來。

「兄弟嘗嘗我們的高原鹵牛肉，這個是高原的神牛，每頭的重量都有四五千斤，比我大漢的水牛重一倍，他們吃的是天山上等的青稞，引的是天山上的雪水。」

「什麼是天山？」

「天山就是整個大漢距離天最近的地方，兄台想想看這種地方生長來的牛不是神牛是什麼。」

不少人還真被驚雷忽悠住，而後驚雷拿出鹵牛肉，青稞酒，奶茶給眾人品嘗。

天山的這些農副產品風味獨特，加上又有距離天最近的這個噱頭，還真得到了不少訂單。

「這頭犬如此雄壯，本人要了。」一個公子哥看到展會上栓著的藏獒，那強壯的身軀厚實的絨毛，頓時就喜歡上。

驚雷馬上道：「這位公子，這犬性情兇悍也認主，容易傷人，不賣。」

但公子哥卻喜道：「某就喜歡這樣忠心耿耿的犬，十萬錢，這頭犬歸某了。」

但一個青年卻衝出來護住自己的狗道：「不賣。」

公子哥不服氣道：「這世上還沒有某買不到的東西，20萬錢。」

「不賣！」青年堅定道。

「50萬錢。」

「不賣。」

「100萬錢，你想好再說，這次再說不賣小爺轉頭就走。」

青年還想要否決。

但驚雷衝出來道：「賣，賣，賣，我們賣。」

青年還想要掙扎，但驚雷攔住青年道：「你知道100萬錢意味著什麼嗎？伱可以在長安城購買一棟房屋，把父母兄弟都接到長安城來居住，你的兩個弟弟都可以在長安城上學。」

「大黑是家人。」

驚雷道：「你父母兄弟才是家人，你和大黑再親近，大黑那也是一條狗。你要想清楚，有了這筆錢你就可以在長安住了。」

青年不反駁了。

驚雷笑著對買狗的公子道：「100萬錢，我們賣。」

公子一揮手，他的手下拿出一張張面值一緡紙幣，整整十沓。

青年卻帶著眼淚道：「公子，大黑性情兇悍，某跟著你待一段時間，讓大黑熟悉您。」

「好，你就先跟著某養著大黑幾天。」

驚雷也笑道：「毛氈，你可要訓好大黑。」

驚雷本來是想要推廣金城郡特產的，卻沒有想到長安城的公子哥居然更加喜歡高原上的藏獒，這犬高原上就太多了。幾乎每個牧民都會養上一兩頭用來防止狼咬羊。

但現在驚雷看著大黑才發現，它是如此的雄壯，這魁梧的身軀，長安城任何狗都比不了，這要是從高原上弄幾十頭藏獒來長安城，只怕會有無數像剛剛那種敗家子豪擲百金來購買藏獒，要是每年能賣出上百頭藏獒，金城的財政狀況就會好很多了。

於是驚雷馬上開始寫信給金城太守田藏，請他想辦法運一些藏獒來長安城。

而這筆交易也轟動了整個水晶宮，100萬錢可不是小數字，在展會當中無數機器，還真沒有一架機器能有百萬錢的價格。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著牽著藏獒的公子哥，藏獒的雄偉自然讓人驚訝，但花百萬錢就是為了購買這一頭犬，在所有人心中這就是一個敗家子。

但買下藏獒的公子卻非常享受四周人羨慕的目光。

而在金城郡會場不遠處的賈盛三人則羨慕的看著剛剛的那一幕。

「怎麼就沒有哪個敗家子來一擲千金購買我們的油燈？」賈盛羨慕道。

萬裕翻白眼道：「剛剛那頭犬雄壯異常，那敗家子要是喜歡，一擲千金也說得過去，但有哪個敗家子會購買油燈，人家用的都是龍燭。」

賈盛看著自己用熟鐵做的油燈道：「品相太差了，要是我們用黃金做油燈，說不定真有敗家子來購買。」

陳誠鄙視道：「用黃金做油燈，虧你說的出來，我看你是想做哪個敗家子吧，我們油燈是面向百姓的，價格越低廉，才越會有人購買。」

而後萬裕道：「都到長安城了，你為什麼不回家？嬸子都讓我叫你回家。」

三人都是長安人士，回來之後，自然是要回家一趟，畢竟他們離開自己的家已經有兩年時間了。但賈盛卻沒有回自己家，以至於他母親幼娘只能通過萬裕的口，讓他回家。

賈盛道：「去年我離家出走就說了，不富貴不還鄉，現在我等不過是400石小吏，還是諸侯領下的小吏，某就這樣回去，必定會被父親瞧不起。」

陳誠無奈道：「你還想學大禹，三顧家門而不入。你可要想清楚。展會結束之後，我們要回西域了，這一來一回沒有兩年時間估計不可能再回長安城，甚至有可能更長的時間。」

賈盛想了想，還是堅定道：「不去，等某這油燈賣遍整個。」

兩位好友都為賈盛的倔強感到無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