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韓國的變化與天竺市場的幻想
大漢歷十九年,二月二十日,新鄭。
一大早,阿桂把自己全身洗漱一番,把自己過節穿的絲綢衣服穿戴好,還專門拿出一塊和田玉掛在自己的腰間,這身打扮倒是讓他的樣子俊秀了三分,而後他拿著一本天竺漢語字典出門。
鳩摩羅在韓國兩年也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做的,本來他是想要在韓國傳教,為了方便傳教不但自己學會了漢語,還弄出一部天竺漢語字典,方便漢人學會天竺語,只可惜韓國百姓對什麼天竺語根本不感興趣,他的這部字典,被抄寫幾部之後就放在韓國的圖書館當中,無人問津。
但當這批天竺新娘來到之後,這幾部天竺字典遭到瘋搶,張不疑只能找快速抄寫在他宮殿前的木板上,讓整個韓國的青年自己抄寫字典,阿桂手中的這部天竺漢語字典就是他抄了一天多才弄出來的,這幾天他更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學習,已經簡單的懂一點天竺語,當然發音標不標準就不知道。
而今天正是這批天竺貴女結束半個月隔離,開始相親的日子,韓國所有想要娶老婆的青年都可以去宮殿前的廣場去爭取。
阿桂命令自己的南中佃戶把自己的牛車清洗乾淨之後,就坐上牛車前往新鄭宮殿的廣場上,路上還不忘學幾句天竺語,非常好學。這一路上阿桂遇到很多和他一樣打扮乾淨,拿出自己平日捨不得穿的新衣服的韓國青年。
「阿桂,你現在的穿著倒還真有幾分像貴族的樣子了。」平日一個阿桂一個要好的戲友魯盛笑道。
阿桂反而有點鄭重道:「某今年快三旬了,再不娶媳婦年紀就大了。」
魯盛道:「誰叫你這麼挑,要不然以你的條件孩子都一大群了。」
阿桂卻說道:「這次為兄可看中一個眼緣的,你可不能和為兄搶。」
魯盛道:「跟小弟某說了可沒用,你看看來了多少人?」
甚至魯盛的目光,阿桂這個時候才發現整個廣場上滿是韓國的年輕人,韓國不大,公子疑要舉辦相親大會的事情,很快就傳遍整個韓國三邑,整個韓國有上萬國人,青年男子佔據九成,這其中娶媳婦的一半多,也就是說差不多有四千多人是單身漢,而這次天竺來的貴女也不過是上千人,可以說是僧多粥少了。
阿桂看到這幕多的競爭者內心也有的著急了,架著牛車前進。
而在宮殿內,公子疑的夫人鄭倩帶著丫鬟安撫這些還處於惶恐當中的天竺貴女,她們已經知道今天成親的事情了,但在這種異鄉,她們還是對未來感到恐懼,這份恐懼甚至導致他們整個人非常僵硬。
鄭倩用一口流利的天竺話安慰她們道:「你們放心,我大漢的男子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兒,不會欺負你們,要是誰敢欺負你們,伱們就來找我,我替你們做主。」
一個天子貴女怯懦問道:「大漢的男子要是因為我等沒有嫁妝,欺負我們,王后也會幫助我們?」
鄭倩奇怪道:「什麼?」
「因為我們沒有嫁妝!」
「嫁妝?」
她們不理解大漢的爵位制度,把鄭倩看成是韓國王后了。看到這個王后想幫助自己,於是她們馬上把自己的擔憂說出來。
而天竺對於貴族女性也有嚴格的限制,只能平嫁或者是上嫁。不能下嫁,這就導致天竺女人要想嫁得好的話,就必須高彩禮給男方。因為彩禮給的少,老婆就沒有地位,甚至還會受到虐待,這種事情在天竺太普遍了。而現在這些天竺貴女,除了一個身份,她們在韓國是一無所有的,這要是在天竺的話,她們的地位只怕連奴隸都不如。這就導致她們極其惶恐害怕,擔心被夫家虐待。
鄭倩聽到天竺這奇怪的彩禮制度怒道:「這天竺還有男子!居然要壓榨女人的嫁妝,你們放心,要是你們的丈夫敢這樣做,你們來找我,我為你們出頭。」
而在廣場上,漢國士兵大吼道:「排隊拿號,排隊拿號。」
廣場上有三條長龍,所有青年都排在當中,阿桂因為沒有想到會來這麼多的人,排在非常後面,只得了一個1143的號碼,就讓他有點著急,排在這麼后,夢中情人之怕早被人家給奪走了。
魯盛拿著一個1233的號碼苦笑道:「來晚了,只怕沒有我等份。」
而這個時候張不疑出現在廣場外道:「因為前來的青年太多,為了保證公平,只能抽籤,一次性抽出一百人,再以這100人為批隊先去相親,相中哪個妻子就帶哪個妻子回家。」
「但本公子可要和你們說好,從天竺帶一個人過來的花費可是極其高昂的,所以你們選中一個妻子,就要交三萬錢的船票費用,同時新娘家人的船票錢你們也要出,一人五千錢。」
「啊!」要花錢這是很多人沒有想到的,尤其是還要幫新娘的家人們出錢。
「這新娘要是有十幾個家人,我等即便是傾家蕩產,那也給不出這筆錢啊。」很多人不滿道。他們想討個老婆怎麼就這麼難?
張不疑道:「大家放心,沒有這麼多人,而且哪怕新娘真有如此多的親人封頂5萬錢。」
這話讓不少人鬆口氣,5萬錢在韓國真不能算多,差不多是他們兩年不到的收入,大部分人的家庭都有這樣的積蓄。
張不疑道:「好現在開始選第一批人。」
幾個士兵拿出一個大箱子,裡面全是白紙寫的號碼。
「17號,22號,103號,309號。」
士兵不斷叫好,被選中的人興高采烈,沒有選中的人則有點緊張,而這其中阿桂緊張的更是流出冷汗。
「1143號!」
阿桂驚喜道:「是某,是某。」
當第一批一百個幸運者排好整齊的隊伍,而後跟著張不疑進入宮殿。
「把老婆討回去之後,你們可要對她們好,不能打罵她們,更加不能丟我們漢人的臉,。」
「諾!」
張不疑道:「打起精神來展現我我大漢男子的氣概。」
「諾!」
在張不疑的帶領下,相親的人來到會場上,會場案台擺放著各種食物和水果,張不疑也學徐凡自助餐模式。
而在會場裡面已經是鶯鶯燕燕了,跟著張不疑的韓國青年,現在眼睛都不知道看什麼地方了,經過幾日的休整,又經過一番精心的打扮,這些天竺貴女多了三分異域風情。
「咳!」張不疑咳嗽提醒他們,不要丟臉。很多人反應過來目不斜視。
而天竺貴女看到張不疑帶來的青年,各個身材魁梧,穿的也是名貴的絲綢衣服,而且根據王后的說法,今天來的都是這個國家未婚的青年貴族,就讓他們很奇怪,為什麼這麼多青年貴族會沒有妻子,但對她們而言,在這樣異域國家,還能嫁給貴族,已經是梵天保佑了。
張不疑笑道:「你們自己接觸。」而後就留下了相親的男男女女。
而阿桂第一個沖向自己看中的夢中情人,就這樣幾百男女在只懂一點簡單交流語和肢體語言交流下,開始認識。
大漢歷十九年,三月十五日,新鄭,阿貴家。
阿桂選中自己的夢中情人之後,拜堂成親之後,阿桂就為她和她的親人贖身了,這其中有父親,母親和兩個弟弟,阿桂付出了5萬錢,但這一切對阿桂來說是值得的。
經過大半個月的交流和相互學習,阿桂教自己的妻子和丈人一家漢語,他的妻子和丈人也教阿桂天竺語,雙方日常的交流已經沒有問題了。
阿桂已經知道自己的妻子叫謝蒂.拉吉普特,阿桂大概知道謝蒂是他妻子的名字,那個什麼拉吉普特是姓。而他老丈人叫辛哥.拉吉普特,尤其是讓阿桂吃驚的是拉吉普特居然是一個王族的姓氏,這點對於貴族迷的阿桂來說,尤為值得高興,沒想到還娶了一個王族女,阿桂有種賺大了的感覺。
拉吉普特一家對阿桂也比較滿意,土地雖然少了一點,只有500畝,僕人雖然少了一點,只有十個,莊園小了點,只有一套三進四合院,財產也少了一點,只有十幾萬錢和三頭大水牛,這身家是天竺剎帝利階層當中算是比較少的。
但好歹也是貴族出身,在這個陌生的國度也是有錢人。拉吉普特一家本以為自己來到異域國家會被貶為奴隸,但現在他們好歹還處於貴族這個階層,對他們來說這已經是不幸當中的萬幸了。
拉吉普特一家就將女婿家當成自己家,辛哥.拉吉普特承擔阿桂家管家的任務,他帶領阿桂的僕人和自己兩個兒子打算繼續開墾荒地,爭取讓自己女婿擁有的土地翻一倍。
此時的天竺人口稠密,地少人多,即便拉吉普特一家但也沒有能繼續開墾的土地了,現在他們看到韓國四周有大量的荒地可以開墾,尤其是知道,只要開墾出來這些土地就屬於他們家族的,自然就不可能放過這麼好的便宜不佔。
拉吉普特甚至對阿桂說要繼續招募20個僕人,這樣才有充足的人手來開墾土地。說的阿桂都有的慚愧了,來到韓國多年,他為自己開墾出500畝土地得意自滿,還是他老丈人更加有雄心,直接就想讓他家產翻一倍,而是500畝土地也的確配不上自己老丈人王族的身份。
而像阿桂這樣的情況在天竺這一地到處發生,胡亥帶來的這批人好歹是天竺的剎帝利階級,光比素質的話,他們甚至比阿桂這些大漢的移民都要高,而天竺好歹是一個封建農業國家,他們這些人打仗可能不行,但他們不管是管理還是農業技術上都吊打南洋土著,對土地重視程度比南洋的土著更甚,他們看不慣土地就這樣荒廢。
而張不疑對韓國內部的改變極其高興,現在韓國到處都是開荒的人,有這些天竺貴族的加入之後,他的這些國民再次擁有奮鬥精神了,他決定等胡亥回來之後,再想辦法弄一批天竺人來自己的諸侯國。
話分兩頭,胡亥他們在韓國停歇一日之後,一路北上帶領船隊回到會稽郡,而後他們把自己在天竺獲得的金銀珠寶,全部掛在貨物交易所當中發賣。
而這些充滿異域色彩的珠寶,馬上就引起了會稽郡的商家注意,這明顯就不是大漢文明弄出的產品,馬上就有商賈盯住胡亥這批人,想要從他們口中套話。
而這一次跟著胡亥歸來的水手就超過了1700人,這些人當初節留的戰利品可不少,他們把這些珠寶變賣,並且對外炫耀自己在天竺的勇猛,還說自己滅了一個異域小國家,很快整個會稽郡的人都知道胡亥他們一些人,找到了身毒,並且搶劫了身毒的一座城池,賺(搶)了幾億錢。
這事情引起了整個會稽郡海商團體的轟動了,從大漢發現香料島算起,大漢的海貿已經發展了十幾年時間了,每年都有大量的海船被製造出來,航海的人越來越多,他們這些海商越來越卷,海上的貿易利潤也越來越低,從最開始出海一趟能賺十幾倍的利潤,到現在出海一趟,連兩倍的利潤都很難賺到。
大漢的海商的確需要一個利潤高的新市場,而現在這個新市場被胡亥找到了,居然是北方的身毒,據說身毒有十幾個國家,幾千萬人口,是一個和大漢差不多的問題,其富饒程度遠遠超過了南洋,最重要的是身毒和大海還是相連,只要有海路他們就可以去。
最激動人心的事情一個幾千萬人口的市場,還是從未開發的市場,這次跟著胡亥的上千水手,每個都大發其財,這只是身毒市場旁一點渣滓。
而胡亥他們的商隊因為在會稽郡訂貨,所以他們知道胡亥貨物的價格,不過就3000萬錢不到的價格,但這次胡亥那處來的貨物卻值5-6億錢左右,20倍的利潤讓所有的海上瘋狂了。當年香料島的熱潮可以再次出現,甚至比香料島利潤更加高,這可是一個幾千萬人的大市場。
很快胡亥官場上的老大哥管弘和他商業上的老大哥吳曉找上胡亥,只能在高升客棧相會。
管弘一看到胡亥就說道:「胡亥老弟,為兄有什麼好事情都想著你,老弟你這次就有點不厚道了,有這樣一條發財的門路,居然瞞的如此死。」
胡亥馬上倒酒賠罪,自罰三杯,而後才說道:「這不是小弟不想帶著兄長發財,而是天竺的商道是韓國公子疑發現的,小弟就是一個跑腿的,這事情不經過公子疑的同意,小弟怎麼敢泄露。」
吳曉道:「現在整個大漢都知道身毒,不,是天竺的消息了,即便是公子疑也沒有實力獨霸整個天竺,老弟不用擔心泄漏消息了,要知道大漢的貴族可不止韓國公一家。」
管弘也陰陽怪氣道:「當年天子發現香料島,也開放給大漢全體的百姓,現在公子疑還不是韓國公,做的卻比天子還要霸道,這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兩人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吃獨食要不得,天竺這麼大塊餅,張不疑一個人吃不下。
胡亥苦笑道:「上千人知道的消息那還能算是秘密嗎,公子疑也知道天竺的消息瞞不住,只是喝口頭湯,兩位兄長要是去天竺,難道公子疑還敢攔截不成。」
吳曉道:「老弟你好歹也去過天竺,據說還打下了一個城市作為我大漢在天竺的據點,你和我們說說天竺的情況?」
現在有上千水手去過天竺,這些人只要招募幾個水手,指引方向的確可以找到天竺,但海貿本就風險大,尤其是現在去一塊未知的領域,那些水手也不是專業的船長,他們不懂遷星術,看不懂經緯圖,最多只能指引一個大致的方向。
相對而言胡亥掌握這天竺的海圖就價值萬金,更不要說胡亥他們還在天竺打下了一座城池,這不就是天然的安全據點,和胡亥他們合作,就是風險最低的選擇,所以他們才找到胡亥。
胡亥道:「天竺是一個比我大漢稍遜色的文明,他們的巫師僧侶依舊掌握很大的權利,這些人的權利甚至壓過了當地的貴族,與我大漢商周時期相仿,其內部有十幾個國家,其中最強大的是從我們大漢逃走的大月氏人,他們在天竺被稱之為貴霜帝國,之後還有十幾個小國。
這片地區據說有幾千萬人口,但到底有多少,小弟不清楚,但從小弟了解的幾塊地區來看,天竺的人口密度並不差我大漢多少,整塊地區加起來的面積依舊不比我大漢,但都算得上是上等的好地,人口估計有我大漢的一半左右吧。
因為貴霜的入侵,整個天竺混亂無比,有的像我大漢的戰國時期,但其地卻是比南洋要富裕,當地有香料,寶石,金銀也非常充裕,天竺也比南洋要富裕,當地的貴族僧侶非常喜歡我大漢的絲綢茶葉,瓷器和白糖,我大漢的絲綢,白糖,茶葉,甚至食鹽,鋼鐵都可以賣出十幾倍的價格。」
胡亥的話讓兩人激動無比,當即也做起了和胡亥一樣的夢,幾千萬人的市場,他們從天竺每個人身上賺100錢,這就是幾十億的大市場,要是每個人賺一千錢,就是幾百億。南洋讓他們感到最無奈的地方就在,人口太少,市場太小,除了人口,他們都不知道該運輸什麼貨物去南洋,幾百萬的大市場,大部分人沒有消費能力,他們只裝一個船艙的貨,就能夠滿足一個諸侯國的需求,大漢的絲綢,布匹,鐵制工具已經是前所未有的低廉價格了,但南洋依舊沒有多少人消費得起。
尤其是像吳曉這樣有紡織廠的人,比起從南洋運輸特產,他更想要南洋訂購自己紡織廠的布匹,大漢上計每年都會統計紡織業的產能,想要用這種方法勸退一批投入紡織業,但根本沒有用,紡織業投入小,見效快,技術易上手,大漢的創業者首選的還是投入到紡織業當中。
所以像吳曉這樣的紡織作坊主,就有一種緊迫感,產能過剩的危機如影隨形,他們急切的需要一個新的市場,而天竺顯然滿足了他們對市場需求的幻想。
「但天竺人很野蠻,小弟當初去天竺本是要去做生意的,根本是不是去打仗,結果天竺的城主,看到小弟船隊龐大,起了貪財之心,想要殺人越貨,好在小弟有公子疑送的火炮和火槍隊,快速擊潰了城主的軍隊,而後小弟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佔領城池,作為以後在天竺的據點。」
「小弟在天竺觀察的情況來看,天竺的貴族普遍無恥無義,沒有一點信用,兄長等你要是想在天竺賣貨,最好帶上充足的水手,保證有壓倒當地的軍事實力,不然兄長做買賣不成,反而有可能被當地人殺人越貨。」
管弘和吳曉兩人遲疑起來了,他們沒想到天竺的情況會如此複雜,大漢的情況和西方的大航海終究是不同,西方的一些說是航海家其實就是海盜,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但大漢的大航海,主要卻是在南洋這種靠近大漢本土的澡盆地,北海艦隊,南海艦隊四處巡視,搜尋海盜,作為自己的軍功,整個南海的環境,相對西方來說,不算太惡劣,大漢的海商雖然會讓水手準備刀劍,弩炮,但這個也是為了防海盜。
而現在聽胡亥的意思,想要去天竺做買賣,最好要帶一支精銳的軍隊去,正常的商賈誰會帶軍隊行商,這其中人力成本會提升多少,簡直不敢想象。最重要他們沒有帶著軍隊去,這生意就做不成,這對他們來說有點是天方夜譚了。
大漢文明對外交流太少了,從徐凡建立漢軍開始,大漢的普通百姓對一支軍隊的道德感就拉的極高了,而現在他們遇到一支比暴秦還要道德低下的軍隊,一時間他們都有的不知所措了,這有點超出他們的認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