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大漢的主人與廢除封國

徐愛民看到董仲舒沉默道：「天竺勞工證還是先暫停，等朝廷查清楚了有多少天竺勞工在大漢再另作安排。」

對於自己兩個弟弟的封國，徐愛民還是有優待的，大漢購買唐國的棉花，煙草等經濟作物是所有諸侯國當中最多的，對於工業設備的開放也是最多的，所以唐國也一直是新大陸諸侯國當中發展的最好的，而對於天竺，他們的勞工證是所有諸侯國當中最多的。

但徐愛民卻不允許天竺人來損害他的統治根基。

董仲舒苦著臉懇請道：「還請陛下憐憫天竺百姓。」

天竺百姓日子苦的連董仲舒都看不下去了，但他也沒有辦法重新給天竺均田，外出打工已經是底層天竺百姓最好的出路了。

徐愛民道：「朕是大漢的皇帝，要重視大漢百姓的意見，卿想要讓天竺的百姓過的好一些，要靠卿自己努力了。」

董仲舒想了想，只能想辦法往南洋，南洲多派遣一些勞工了，大漢擴張的領地太多了，勞動力一直都是極其缺乏的，尤其是幾年前，大漢的皇子們就封番國，那些三國更蠻荒，更缺少人手，偏偏他們還要做出成績，在吸引不到大漢百姓的情況下，他們招募了大量的天竺勞工，只是那些諸侯國風險大，收益也沒有大漢本土高，不是天竺勞工的第一選擇。

董仲舒道：「臣想要多購買一些大漢的二手的水泥，煤炭，鋼鐵，機械，紡織生產線，還想在大漢募集一些資金用於發展工業。」

徐愛民壓抑自己的嘴角道：「這些朝廷可以給與輔助，但能不能成就看卿的本事了。」

他也是聽過天竺豪強的名聲的，可不想和這些無恥之人沾染關係。

董仲舒繼續道：「臣還想在朝廷招募一些青年才幹扶助改革。」

徐愛民道：「卿可以去大漢的各大學院去招攬或是漢吏當中有願意去天竺的，朝廷也會放人。」

董仲舒行禮道：「多謝陛下，臣告退了。」

長安城，政務學院。

得到天子允許之後，董仲舒立馬來到政務學院，找到自己師兄轅道：「這次要麻煩師兄了。」

轅固道：「算不得麻煩，只是某擔心這些學子未必肯去天竺。」

董仲舒道：「朝廷不是一直提倡去艱苦的地方建功立業，連炎洲都有人去，天竺為什麼去不得？」

轅固沒好氣道：「去炎洲也算是為大漢開拓，以後有更好的前程，去天竺算什麼？」

董仲舒道：「師兄你也太現實了，去天竺就不能算是實現大同之治了，就某從天竺看到的情況來看，天竺反而是更加需要我等去改變。」

轅固道：「理想當然要有，但也應該兼顧現實，我大漢都不敢說實現了大同之治，又會有何力量去推動天竺實現大同之治？尤其是這些學生，在大漢都有廣大的前途，身為夫子總要為他們的前途著想。」

董仲舒苦笑道：「天竺在師兄眼中就如此不堪？」

轅固道：「天竺無義無信，這已經是大漢人所共知的事情。」

大漢已經是個工業化的社會，也是一個商業社會，信譽是減少溝通成本的主要組成部分，信譽甚至是財富組成的一部分。但天竺從奴隸社會轉入封建社會，也就這幾十年的時間，其社會主要統治力量依舊以封建貴族豪強為主，這就導致天竺貴族豪強喜歡以權謀壓人，以欺詐謀取利益為榮，加上整體社會氛圍上沒有仁義道德的理念，反而崇拜那些可以謀取利益之人。

即便是大漢遷移了一部分貴族到天竺，卻依舊不能改變天竺的整體氣氛，甚至連大漢的貴族都被感染，對這樣的習俗習以為然，大漢的貴族在天竺的地位最高，這種習俗對他們來說是有利的。

這就導致即便是大漢的強龍也只是敢在天竺幾個大城市經商。

不過轅固想了想道：「有一批學子可能願意去天竺？」

董仲舒問道：「什麼人？」

轅固道：「政務學院有一批官員的後代，他們因為父輩沒有致仕，前途受到限制，師弟要是能給他們保障，他們說不定樂意去天竺。正好政務學院和軍政學院在辯論，師弟你自己去看看吧。」

說完轅固帶著董仲舒來到一個教室當中，台上有兩個學子在辯論，下面這有上百學子津津有味的看著兩人的辯論。

「商湯身為夏王朝的臣子，君主不賢，他應該勸誡，而不是以臣子弒君，此等作為大逆不道。」軍政學院劉賢。

政務學院劉啟反駁道：「夏桀暴孽，湯武革命順天應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夏桀失了君德，天下有德者自然可以取而代之。」

劉賢大聲道：「按你這說法，軍人在戰場上，得到了一個自己認為是錯誤的命令，就可以不執行，甚至還可以領兵反攻自己的主帥？」

劉啟卻淡然道：「軍令是否錯誤？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但夏桀的殘暴卻是幾千年來公認的。」

劉賢道：「那我大漢君主無德，你也要取而代之！」

「咦咦咦！」下面的學子一片噓聲。這劉賢明顯是打算耍賴了。

劉啟道：「天下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我大漢出現暴君，大漢的百姓自然有權利推翻暴政。」

「啪啪！」現在一片掌聲，顯然這話更符合學子們的胃口。

董仲舒啞然笑道：「現在我大漢的學子都如此勇氣？」

轅固淡然道：「算不得勇，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大漢的建立不就是以有道伐無道，連皇室都承認，天下是天下人的，難道還不允許有人說。」

董仲舒內心暗道：「有些東西皇帝能說，臣不能說。臣子說了就會出事的。」

劉啟繼續道：「三代以來，唯有我大漢得國最正，太上皇以有道伐無道，奪取了暴秦的天下，結束了春秋戰國幾百年以來的紛爭，更是把夏啟以來的家天下，從新恢復成為了公天下，現在我等都可以自豪的說一句，某是大漢的主人。」

劉啟最後堅定的語氣，引起了熱烈的掌聲和歡呼。

而後在轅固的引見下，劉啟，劉賢得二代子弟。

董仲舒笑著看著眾人道：「各位師弟有沒有興趣改變天竺？」

大漢歷55年10月22日，長安城，章台宮。

御史大夫鄭齊，廷尉晁錯和郅都等十三位刺史被帶到章台宮當中面見天子。

徐愛民走到郅都面前拍拍肩膀道：「卿在并州的事迹，即便朕都聽說了，長安更是有新的戲曲，說你郅都，有神魔之力，能日審陽，夜審陰，卿算是我大漢第一個活著封神之人了。」

長安城的戲院競爭是最激烈的，光正規的戲院就有幾百家，工作之餘看戲曲已經成為了，長安市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了，在如此競爭壓力下，長安戲院也是最懂開拓創新了，最開始編排《郅公案》的戲院，為了搶奪觀眾，乾脆給郅都來了一個升級，他不但能審陽間之人，在晚上還能審神魔之事，這一創新受到熱烈反響。

郅都尷尬道：「這是小說家胡亂之語，臣可不敢比肩先賢。」

在大漢能封神的都是有大功先賢，這些人封神可是公認的，郅都不認為自己能和這些先賢比肩。

但徐愛民道：「自古以來哪個被封神先賢不是受到百姓愛戴才能享受的香火，卿受到百姓愛戴，被百姓封神，這比朕這個皇帝更加正式。」

但他很快臉色沉重道：「百姓如此期待青天，可見我大漢的百姓在日常生活當中受到委屈，從這方面來說是朕的失職。」

鄭齊，晁錯和郅都等十三位刺史齊齊跪下道：「臣等有罪，沒有做到懲奸除惡。」

徐愛民卻讓眾人起身道：「卿等的努力朕看在眼中，卿等是我大漢最好的良醫，只是我漢吏慾壑難填，摒棄初心。」

徐凡對自己這個長子教育的最成功的一點就是，讓徐愛民明白自己只是一個人，只是冠上皇帝這個職位，更加明白自己這個皇帝的威望是有極限的，自己父親威望可以籠罩整個關中，他的威望最多是籠罩長安城，最多增加幾縣。能認清自己的能力，對帝王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徐愛民對他們直接說道：「這次找卿等過來主要是為了免田賦之事，朕以前跟著吳師也是在鄉村待過的，知道這些地方交通落後，消息閉塞，說是天高皇帝遠也不為過，地方豪強的命令比朕這個皇帝的命令還要有效。」

鄭齊，晁錯和郅都等人又想要跪下了，但徐愛民擺手讓他們起來道：「這種事情與你們無關，鄉鎮就是朝廷統治的極限，朝廷的命令能執行一半，已經是愛卿等人的功勞了。」

不過徐愛民語氣嚴肅道：「但這次朝廷免田賦是為了讓鄉村百姓富裕，可不是為了肥了一些地方上的豪強。所以卿等監督朝廷政策的責任重大，一定要向大漢鄉村農戶宣傳好大漢的政策，要讓農戶知道朝廷的政策，有敢陽奉陰違的漢吏豪強，你們要從重從快的處置，不能讓好事變成壞事，更加不能寒了百姓的心。」

鄭齊，晁錯和郅都道：「臣等遵旨。」

大漢歷55年10月24日，長安城，諸侯大會期間。

賈誼向天子徐愛民進言道：「朝廷擊敗匈奴，分列其國，天下各國無不震懾於我大漢的威嚴當中，朝廷霸業已成，但朝廷內部有隱憂，影響大漢的霸權。」

徐愛民愕然道：「這天下還有我大漢之敵？」

賈誼點頭道：「我大漢之敵正是內部的諸侯王，當年大漢開國，太上皇為了開拓國土，安置功臣，鎮壓不服，大量分封諸侯，以當時而言對大漢是有利的，今日我大漢有如此盛世，朝廷分封的五百諸侯功不可沒，但天下事有一利，必有一弊。」

「當年對朝廷來說還是弱小的諸侯國，但經過了五十年發展卻已經壯大起來了，江南的英~國有百萬之眾，年財政收入超過百億，兩代英國公，豪爽大方，威望深高，江南諸侯有矛盾都願意找英國公來調解，在江南有南伯侯美譽，呂國公德高望重，信譽遼東，遼東沛國更是有三千里疆土，其人口面積比得上戰國列強。西域的季國國土面積更是可比中原，其國物產富饒，有金銀玉石，棉花石油。」

這些諸侯王過於強大，已經影響到朝廷對天下的統治了，現在天下雖然安寧，只是因為我大漢還處於強盛的狀態當中，太上皇還在，諸侯不敢作亂。但再過幾年，太上皇仙逝，諸侯力量變得更加強大了，即便那些諸侯沒有野心，但諸侯封國的丞相，將軍以上的官員他們難道不想宰執天下，裂土封侯。陛下再繼續讓這些江南諸侯壯大，必定產生君臣上下相互猜疑的形勢，陛下安定君主保全臣子最好的方法就是移俸諸侯，輔助推恩諸侯。

「黃帝說：『中午陽光最好的時候，一定要曬東西！手中握有利刃的時候，就要不失時機地宰殺牲畜。』現在如果按照這一原則行事，要保全臣子、安定君主很容易做到；如果不早採取措施，等到骨肉之親已犯罪，再去誅殺他們。這難道與秦朝當年始皇帝殘殺兄弟外戚有什麼不同嗎！

諸侯的壯大已有徵兆了，其形勢又同以前一樣。禍患的變化，不知它的去向，像陛下如此英明的皇帝在位能保證朝廷的安定，但如果朝廷向周平王時期衰落，又如何壓服四境壯大的諸侯？」

徐愛民聽完賈誼的話苦笑道：「愛卿朕給朕找麻煩。」

而後他悠悠道：「我大漢依舊沒到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時候。」

翌日，諸侯大會現場的氣氛相對來說比較凝重了。

御史大夫鄭齊先給這些諸侯和諸侯使者來了一個下馬威，通報了三起諸侯除國之事，其中兩起是諸侯子弟殘害百姓，被御史大夫府抓住，以殘民害民之罪除國。

鄭齊更是巡視現場諸侯道：「天下的百姓是我大漢的主人，諸侯國也不是無法無天之地，爾等要看好自己的子侄，不要真等國家被廢，才來埋怨朝廷嚴苛，本官在這裡和爾等說明，即便是在爾等的諸侯國當中，敢殘民害民，我御史大夫府，發現一起處理一起，絕不手下留情。」

現五百多諸侯和諸侯的使者都被嚇的冷汗直流，一年廢除三個諸侯國，這在大漢開國以來還是第一次出現，他們回去之後都打算要管好自己家的公子，尤其是那些紈絝子弟，不能讓他們亂來。

相比於前面兩起除國，番陽侯國被廢除更加讓那些諸侯可惜，當代的番陽侯並沒有做什麼違法亂紀之事，只是他家運氣不好，當初初代番陽侯吳芮病逝之後，傳位自己的長子吳臣，但吳臣繼承番陽侯國不到三年病逝，並且還沒有留下後代，於是番陽侯國只能傳位給二公子吳回，但二公子吳回即位五年也病逝了，後面即位的三公子吳右，四公子吳差也都是英年早逝，而吳差沒有兒子，大漢朝廷就收回了番陽侯國。

天竺國丞相董仲舒看著面無表情的天子，內心暗道朝廷這是要在江南削藩？

因為被除國的三大諸侯國都在江南，加上經過大漢諸侯五十年的開頭，江南富裕不輸給大漢內地，鐵路又極大增強了江南和中原的聯繫，朝廷想要收回這塊富裕之地也說得通。

而後董仲舒鬆口氣，即便朝廷削藩也削不到天竺去。這時候他有點慶幸天足距大漢有萬里之遙了，天子不會忌憚天竺國。

當然御史大夫唱完黑臉之後，典客陳震開始唱紅臉，對於大漢諸侯請求賣農產品的要求大部分都被滿足，想要建立小型工業區，需要二手機械業得到滿足，一些不大的工程需求也得到滿足，總之算是打一棒子給了幾個甜棗，如此下來，諸侯大會的氣氛也總算是融洽起來。

章台宮外廣場。

賢者大會之後，則是大漢的諸侯大會，也是在十月，整個大漢的諸侯和諸侯代表都會齊聚長安城，這些諸侯一方面和其他諸侯交流，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要得到朝廷的支持，為此大漢的諸侯更是想盡各種辦法討好天子，討好大漢的三公九卿。

最開始大家比的進貢天子的禮物，你送遼東的東珠，我送遼東的人蔘，他就送漠北的白熊大衣，對這些諸侯送的禮物，當時的天子徐凡一律登基造冊，歸屬國庫，只有真自己喜歡，會出錢等價購買，當時丞相周章就不同意，哪有天子自己購買諸侯送的禮物的。

但徐凡只說一句，公私分明是大漢的國策。

後面還是漠北國公韓信，他擊破了漠北幾十個部落，而後弄了36個部落首領，編排了一曲漢王破陣曲來長安表演，引得天子大喜。

這一下就給大漢其他諸侯打開了思路了，想要找讓天子喜歡的寶物很難，但抓一些野人首領還不是輕輕鬆鬆就可以辦到的事情，他們的諸侯國什麼都缺但就是不缺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