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新舊之神的戰爭預演（下）

「明指揮官，還有一種玩法，你要不要試試？」

路西法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而期待之中又填滿了兇惡的神情。

「早就應該這麼辦了，趕快的吧。」明鏡心不耐煩的回應道。

「很簡單，玩法不變，我們同時開兩局。」路西法的話音剛落，明鏡心有些狐疑的看著路西法，他好像已經知道自己要面對什麼了。

「原來是這樣啊，咱們也別兩局了，同時開二十局吧，平局就喝二十杯，怎麼樣？」

明鏡心的話音剛落，在場的眾人有些吃驚了。一口氣二十局？那得喝多少酒啊？

誰都看得明白這遊戲太簡單了，簡單到持續下去，只可能是把把平局，這種狀態下，開多少局就是多少杯酒。

想到這裡，眾人琢磨過味兒來了，為什麼路西法一進來提了那麼多的酒過來。

巴赫娜看到這樣的豪賭，心裡也開始打起鼓了。她知道明鏡心能喝，但這種情況是對方有備而來，一次性要喝這麼多酒簡直是會要人命的，而且，這路西法是個改造人，他會不會醉誰都不知道，持續不了多久，明鏡心一定輸。

「路西法大人，您的身體適合喝酒嗎？」

巴赫娜是懂語言藝術的，面上好似關心身體，但潛台詞就是，你這不講酒德呀，改造人會醉嘛？你不講清楚這酒是沒法兒喝下去的，一旦能確定酒精不會對路西法的身體造成影響，或者說不清楚會不會影響的話，那她就會毫不客氣的終止這場比賽。

「哈哈，坦娘的擔心多餘了，我身體雖然是改造的，但其實對酒精的敏感程度還要比普通人高上那麼許多，也就是說，我跟你們明指揮官喝酒，事實上我是處於劣勢的。」

路西法不像是在說假話，因為他已經有些話嘮的感覺出現了。

巴赫娜輕哼了一聲，她可不會輕信路西法的話，只不過現在一時也找不到反駁的借口而已。

等等！誰叫坦娘？

「巴赫娜你別攪局，即使老路西真的對酒精沒有感覺也無妨，今天高興，多喝幾杯不礙事。」

巴赫娜一聽明鏡心這樣說，沒忍住噗嗤一笑，她可清楚這點酒根本不可能讓明鏡心醉倒，事實上他真的醉了也不是這樣。只不過他借著醉話在幫巴赫娜找回場子。

「你是是吧，老路西！」

「額對！你說的對！」

路西法心說明鏡心啊，你還真是睚眥必報啊，說一句坦娘我就從路西法大人變成老路西了？你就在那裝醉吧！

事實上，兩人都沒醉，互相借著醉話爭話語權、控節奏呢。

很快，二十局一會兒就下完了，果不其然，還是平局。

兩人就直勾勾的看著對方，互相打著飽嗝兒。

「老路西請！」

「請！」

兩人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里灌，這種場面極其壯觀，看的在場的眾人直咋么嘴。

見過喝酒的，沒見過這麼喝酒的呀？

「老路西…二十局…」明鏡心伸出兩根手指搖了搖說道：「太少了…」

「哦？明…你個小臭蟲打算開多少局啊？」路西法這是第三次聽見明鏡心叫他老路西了，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老路西總能讓路西法想起他小時候揍他的路西姑媽，這讓他十分煩躁，即使不想逞口舌之快，但也不能總是被語言上佔便宜。但德意志人真的不太會給人起外號，小臭蟲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惡毒的稱呼了。沒辦法，有些事情是刻在基因里的，改造人也改不了這方面的水平。

「哈哈哈哈哈哈…小臭蟲，好，小臭蟲要跟老路西一次開一百局！！」

看見了嗎？明鏡心對這個外號照單全收，小臭蟲就小臭蟲，老路西可比小臭蟲殺傷力大多了。

當明鏡心把手指伸向空中大喊一次開一百局的時候，眾酒友們連打酒嗝都跟放悶屁一樣沒了動靜。

有幾個之前就喝多了的，一聽一百局，在他腦子裡換算成一百杯酒的時候，一個沒忍住「哇」的一下吐了一地。連帶了兩個也在不上不下的邊緣忍著的酒友一前一後的也跟著吐了起來。

老路西…不對，路西法聽著這個刺激的聲音有些難受，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帶來的護衛把這三個人拖了出去，幾名護衛乾淨利索的就把這三個人拖走了，由於出手過於利落，三個人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幾乎是拖了一路，吐了一路。弄的酒館里一陣陣的麥芽和麵包發酵之後的酸臭味兒。

「哈哈哈，老路西，你是不是不行了？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明鏡心往座位上一靠，開啟了嘲諷模式。

「切，你個臭蟲，今天我要是被你喝倒了，我的位置就讓給你！來，接著來！」

路西法把局數點到了一百，巴赫娜和路西法的護衛，一桶桶的開始倒酒，沒一會兒兩百杯啤酒就滿滿當當的擺滿了一整個吧台。

明鏡心看了看那一杯杯的啤酒，心裡也有些犯怵，一百杯啤酒啊，天知道喝完之後會變成什麼樣。

另外，他早就注意到了這個遊戲的難度根本不在遊戲本身的玩法，而是在於局數，所以他不停的往高了叫，目的就是為了進入到多局對戰的模式當中，但局數越多意味著酒也越多，悖論就出現了，你想真正的較量，就得承擔輸掉或者平局的風險，就以現在兩人的能力來看，一口氣下一萬局都沒問題，但是誰能喝一萬杯啤酒呢？喝完之後還不得死過去啊。

想到這裡，他看了看也在看吧台啤酒杯的路西法，他不停的喘著粗氣，盡最大所能的往下壓酒。

「怎麼了？老路西你是怕了嗎？」明鏡心譏諷道。

「切，小臭蟲～你省省你的路數吧，咱們趕緊開始趕緊喝。」

路西法知道自己根本喝不下這麼多酒，也知道明鏡心喝不下這麼多酒，但這就是那個悖論，戰爭一旦開始，根本不會按照個人的意志去走，誰都不行，直到毀滅。

兩個人這一次無比認真的在下每一局的每一步棋，在一個最簡單的遊戲面前，兩個聰明的大腦絞盡腦汁的想贏下對方，看起來有點可笑，看起來有些悲劇，一個月球之主，一個軍事天才，在最弱智的一種遊戲面前死命的尋找對方的弱點，妄圖把戰爭的後果轉嫁於他人。

結果，不出所料的…

又是平局…

酒館兒里的人已經傻了，一百杯啤酒啊，怎麼喝得下呢？巴赫娜也懵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好了，她如果說要提明鏡心喝，那路西法身後護衛能喝到淹死她。

如此境地已經無法收場了。

「去，把勃蘭登堡醫院的醫生請過來。」路西法指示一名護衛。

「小臭蟲，為了你的健康著想，我把勃蘭登堡的大夫請過來，你看怎麼樣？」路西法到這時候還不忘嘲諷一下明鏡心。

「老路西，自己怕死，就說自己怕死，什麼為了我的健康？要我說，你這就是認輸了，怕喝完這一百杯酒之後猝死對不對？」

明鏡心的話再次讓他想起了小時候揍他的路西姑媽，他強橫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吵著那一百杯啤酒而去。

「我一個改造人怕什麼，大不了把心臟也給換了，你要是怕你就別喝了！」

「怕？笑話，一百局是我定的，誰怕誰呀！」明鏡心也一拍桌子，往吧台走去。

看得出來，其實兩人在前面都有所保留，一百杯就一百杯，閉著眼睛也能喝得下去，大不了當自己是個水桶唄。但是，之後呢？一百杯完了之後是五百杯還是一千杯？還是一猛子叫死對方來個五千杯、一萬杯？

大家都知道不能這樣下去，但又無可奈何。

先顧眼前事吧，兩人舉著杯子挨個往肚子里灌，之前的大夫請來了，一看這種情況人也傻那了，有心阻止吧，但誰會聽他一個大夫的呢？

【戰爭的悖論】從一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小遊戲，變成了一場誤解的死循環，除非有人倒下，或者有人認輸，不然的話，不死不休。

明鏡心喝到第七十杯的時候，一個沒忍住噴了出來，路西法剛想放下杯子嘲諷一下，結果自己也噴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戰爭的悖論啊，我有點懂了…」

這是明鏡心昏迷前的最後一句話，路西法顫顫巍巍的走到昏倒的明鏡心面前，剛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已經發不出一丁點兒的聲音。情急之下，一口氣沒上來也暈倒在當場。

幸虧大夫在場，立刻開始搶救二人…

等到明鏡心從昏迷中醒來之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窗明几淨的病房裡，馬克、馮三三、亞瑟、沈傲月、巴赫娜，正急切的盯著他的臉，確認他的意識是否清醒。

對了，還有剛剛打算入伙的安娜.菲兒也在一旁盯著他的臉。

「我這是在醫院嗎？」明鏡心昏昏沉沉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還好還好，腦子沒喝壞。」

馬克本想開玩笑調節一下氣氛，沒成想，沈傲月、馮三三和巴赫娜，一人一腳加一肘，踩在他的腳上，外加肋骨。

「就知道胡說八道！」

明鏡心漸漸的從昏沉的狀態里走了出來，他回想著昏迷前發生的一切。

「我…贏了嗎？」

「你贏個屁！」

嘩啦！

擋在病床邊的門帘一拉，路西法直挺挺的躺在另一張床上，身後站著一群他的手下，雖然全部帶著防毒面具，但從外形上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並不是路西法的護衛，而是手底下的指揮官。

「哦嚯，你也在啊…」明鏡心抿著嘴笑道。

「廢話，小臭蟲我告訴你，咱們還沒分出勝負來，等下一次的！」

路西法惡狠狠的說道，他是個改造過的人，即使昏倒了也不會像明鏡心那樣昏睡過去，而是意識清醒卻又醒不過來的狀態，因此，他比明鏡心煎熬的多，痛苦的多。

「下次？還要下次嗎？戰爭的悖論…」明鏡心自嘲道，他不是路西法，心中沒什麼恨意，也沒有什麼變態的嗜好。不會沉迷於這種對自我傷害的遊戲當中去。

路西法那邊聽到『還要下次嗎？』的時候就已經沉默了，他也在考慮，還會有下次嗎？大統帥做的『小遊戲』輕輕鬆鬆放倒了這個基地里最有能力的兩個人，而這僅僅是開發出5％的潛能。想到這裡不由得讓他回想起了久違的一種感覺，一種他還是正常人類時的感覺，戰爭一旦開啟，不會以任何人的意志停止下來，要麼是一生一死，要麼是兩敗俱傷。

「老路西？老路西？！你能聽見我說話嗎？」明鏡心用微弱的聲音呼喊著路西法的外號。

路西法自然聽得見，只是清醒之後真的不願意在接這個外號了。因為他不太想，想起他的姑媽。

「幹嘛幹嘛幹嘛！小臭蟲你叫魂兒呢？」路西法見明鏡心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立刻開口阻止道。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聽到了，你答應給我的維修車間和配件這事兒沒忘吧？」

「啊？我答應你了嗎？不是贏了我才給你嗎？」路西法一臉不服氣的辯解道。

「哦，這樣啊…老路西呀老路西…老路西呀老路西…」

沒來由的，當著所有人的面，有他的人，也有路西法的人，明鏡心就像是念經一樣，不停的重複著路西法喝酒時候的外號。

他的意思非常明確，你不給，就念死你！

路西法起初只用手捂著耳朵當沒聽見，但是，這怎麼可能聽不叫呢？明鏡心越念他越煩，他越煩就越能聽見。

「得得得得得，給你給你給你！煩人的東西，再叫外號，當心我以後一丁點兒物資都不發給你，你們幾個！推著我的床，換一個病房！」

窗帘一拉，幾個路西法的手下匆忙的推著他們老大出了病房門。

「謝謝啊，路西法大人，有空常聚啊，我還挺愛跟你喝酒的！」

明鏡心沒氣夠路西法，打算抓緊他推出病房的這一點時間再活活的氣他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