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唯也是月,一樣幼稚。
「你和花見是什麼關係?」
漸漸駛離澀谷區域的黑色轎車上,黑長發穿著西裝校服的大小姐覺得倦了,側枕著從座后拿出來的靠枕,問他。
「她是輕文部部長,我是部員。」夏目楓聞到轎車裡有清爽的柑橘香氣,沒有找到香氣來源,應該只是車載香水,不會是什麼「只有他沒服解藥」的迷藥。
「手提箱呢?裡面是輕文部社團活動道具?」
「嚴格來說算是。」
「嚴格?你們的社團活動是什麼?」雪待宮唯升起幾分興趣,隨後又緊接著警告他,「這次說實話。」
這次?
夏目楓聽出她話裡有話,不敢怠慢,把他和花見月之間的幾件事如實說出。
在輕文部第一次見面、去找老師退部、簽約出版社的部長交接條件、包括手提箱里是花見月買來給他做描寫參考的衣服。
「一個月……還剩一周?」雪待宮唯算了算時間,表現出幾分在意,「寫多少了?」
「一百七十頁。」為了十五天之內寫完,他暫時擱置超前預習的高數,晚上幾乎全用來寫輕小說,偶爾入迷還會寫到凌晨,才有這樣的戰果。
剩下一百三十多頁,按照原計劃一周時間足夠,夏目楓對自己的速度還算滿意。
「從現在開始停筆……」雪待宮唯說到一半,可惜地搖頭,「算了,這樣完不成任務的也是你,不是她。」
「完不成任務會怎樣?」夏目楓接話,試圖套出更多消息。
兩個漂亮得不像話的美少女之間,一定很多他不知道的往事。
雪待宮唯突然要他做男友的原因多半也在其中。
「呵……」雪待宮唯瞧著他,沒有回答問題,反而輕笑一聲,「不得不說,你比起上次見面有點進步,將來扔去政議院,一定混得不錯。」
「雪待宮同學現在是我女友,但我還完全不了解雪待宮同學,所以才想多問一問。」
三級的角色扮演如此看來一無是處,夏目楓心疼自己的五千點數,按捺住想直接升到滿級的衝動,語氣青澀單純地解釋。
心裡還抱著一絲僥倖。
「哈……果然,你和那些傢伙到底不是一類人。」雪待宮唯笑得開心,「聽他們恭維只會讓我厭煩,看你表演,卻覺得有意思。」
接著打趣他,「說不定我真的會喜歡上你,夏目君……噗……哈哈哈~」
「原來雪待宮同學和我交往並不是因為喜歡我。」夏目楓語氣充滿悲痛,看著春風滿面的雪待宮大小姐,笑不起來。
「行了,不用每句話都想著怎麼討好我。」大小姐笑夠了,倚回了靠枕上,「剛才我問了你幾個問題?算了,你隨便問,我心情不錯,都告訴你。」
「……」夏目楓略作權衡,相信她的話,開口問,「雪待宮同學為什麼要和我交往?」
沒有諸如少女要放過他的系統提示,但他了解了些眼前這位大小姐的性格,覺得這次不是在耍他。
「嗯~」雪待宮唯思考起來,「長相不錯,能忍住不喜歡我,對你感興趣?差不多就這些。」
完全是在避重就輕。
他問在「交往。」,雪待宮唯答在「為什麼是他」。
但至少可以看出雪待宮唯還算講點道理,甚至給他一種劇本描述誣陷好人的錯覺。
夏目楓暫時放心,接著問,「我都需要做什麼?」
「當好一名合格的男友就行。」
少女是講道理……算了,根本沒有好好回答他問題的意思。
要不是夏目楓現在正坐在車上,身不由己,不然他真的要生氣了。
果然劇本是對的。
一個樂於戲耍他,性格惡劣的貴族大小姐;一個是勤勤懇懇為他提供劇本、可以賺取點數兌換獎勵、還沒有強制活動的系統。
他剛才竟然在懷疑後者。
夏目楓深吸一口氣,接著暗示,「那個,雪待宮同學。說起來有些難以啟齒,但這是我第一次和女生交往……不知道一名男友要做什麼。」
「你的前女友呢?伱的花見這麼快就被你忘了?」雪待宮唯又笑起來。
「……」他累了,選擇保持沉默。
晚上總要吃飯,到時只要把失憶藥劑摻進雪待宮唯的晚飯里,這場不該由他作主角的劇目就該結束了。
他看向車窗外,街道旁的高大橡樹鬱鬱蔥蔥,遮擋住陽光,灑下斑駁樹影。隨著轎車行駛,透過枝葉隙間的光斑灑入車窗,在車廂內流轉。
春假櫻花開時,他帶夏目櫻去赤坂Sacas看櫻花,經過過這裡,不遠處是日枝神社,還有再往前就會進入千代田區。
明明沒有明顯的標誌物,但因為在東京中心,這樣翠綠的林道實在罕見,所以他記得清楚。
「不逗你了……」雪待宮唯見他精神頹靡,終於滿意,繼續問他,「花見都怎麼和你交流的?除了Line。手語?眼神?」
「……」夏目楓把視線從橡樹上收回,「除了Line,就是用黑板或者紙寫字……」
手語?他的思緒被雪待宮唯的問題牽動。
他好像沒見過花見月用手語交流。
失聲的話沒有理由不學手語。為什麼不用?因為他不會?
「沒有其他的了?」雪待宮唯有些失望。
「還有電子語音播報,在手機里寫好句子,朗讀出來。」
「真蠢,」雪待宮唯肆意評價,「還不如把自己的聲音錄下來用。」
「人類又沒有預見未來的能力,花見同學她之前怎麼知道自己之後會失聲?」夏目楓自己都未曾注意,這句話出口,語氣相當不善。
「呵,」雪待宮唯冷笑,「她當然知道。她不僅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失聲,還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恢復。」
只要提到「花見月」這個名字,少女的語氣便像極了鬧彆扭的小孩,帶著「這種人不如死了算了!」的氣勢,相比之下,跟他說話的態度都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你幼稚無比的花見同學,初中的時候立了個賭約,」雪待宮唯接著說,「從她那年生日算起,到第二次參加我的生日,一年多的時間不說一句話。」
「不僅幼稚,還相當死板。承諾過的事一定會去做,需要遵守的規則一定會遵守。」雪待宮唯看不起她口中花見月的價值觀,把它完全否定,「快要成年的年紀,還以為全世界都是她的幼兒園。」
夏目楓想到劇本里的「第二個三月」,心裡隱約有個猜測,試探著問,「花見同學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就是她的名字。」雪待宮唯告訴夏目楓,隨後和他對視,看到他尷尬的臉色,頭疼地接著解釋,「高估了你的智商……花見月是三月,『月』漢字四筆,三月四日,名字就取自她生日那天。」
「……」
兩個生日,第二個三月。
很好!
夏目楓覺得自己完全理解了劇本的含義。
眼前這位大小姐,和她口中不值一提的花見同學一樣「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