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自閉人學壞了
兩人換上了實驗用的白大褂，帶上了發套、護目鏡和口罩，來到了那台透射電子顯微鏡前。
「那個位置是樣品盒，裡面有樣品夾持器，一會你將樣品裝載到夾持器上，我這邊會進行抽真空操作。」自閉人打開了電源，接著說道：
「開機了，機器需要幾分鐘的預熱，然後是系統會初始化，初始化的過程中會自動檢測真空系統、電子源和透鏡系統。」
張偉有些詫異的望了自閉人一眼，這傢伙穿上白大褂以後，好像變了一個人，不光是沒那麼木訥，連話都變多了。
系統會初始化完成，自閉人望著屏幕上的數據，皺起了眉頭。
張偉察覺到自閉人的表情變化，立刻問道：「有問題么？」
「這台機器剛剛進行過保養。」自閉人回答道。
「好像是這樣，放寒假之前，系裡面專門請了工程師，對實驗室里所有的大型設備，都進行了一次整修和保養。」張偉點了點頭，接著問道：「影響我們做實驗么？」
自閉人則開口答道：「因為保養的緣故，鏡頭的設置回到了出廠狀態，我需要重新對鏡頭進行對焦，還要調整光源，以及重新設置一些參數。」
「需要多長時間？」張偉開口問。
「不知道，我沒做過這些。之前我操作的時候，參數都是別人已經設置好的。」自閉人有些無辜的答道。
「你可別把這台機器弄壞了，我聽說這東西可貴了，弄壞了我可賠不起！」張偉提醒道。
「沒那麼容易弄壞的！」自閉人說著，開始搗鼓起了鍵盤。
張偉只能無奈的坐在一旁，暗自琢磨起，如果要兌換一個電子顯微鏡修理技術，需要花費多少代價。
就在此時，實驗室的門鈴聲響起。
「有人來了！」張偉猛的一驚。
都放寒假了，怎麼還會有人來？未經許可進入實驗室，還使用了高端的實驗設備，按校規可是要被開除的！
如果是實驗做完了，張偉已經拿到了實驗數據，被開除也就罷了，畢竟還有一份諾獎級論文作為補償。
可現在是這實驗還沒開始做呢，如果這時候就被發現的話，那多冤枉！
「門鈴響了。」自閉人也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你忙你的，我去應付！如果被發現的話，你就說是喝醉了酒，硬被我拉來的，你什麼都不知道。」張偉說著走向了門口。
自閉人猶豫了兩秒鐘，還是跟上了張偉的腳步。
「我怕你應付不了。」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實驗室門口。只見保安大叔正拿著一個手電筒，向實驗室里張望。
見到是保安大叔，張偉稍微鬆了一口氣，他強裝鎮定走上前去，打開了實驗室的門，開口問道：「您有事么？」
「這都放寒假了，還忙著呢？」保安大叔笑著說道：「我看到實驗室里亮燈，所以就過來看看。」
此時的張偉和陳明，頭上帶著發套，身上穿著白大褂，壓根就是標準的實驗員打扮，而且他臉上還帶著護目鏡和口罩，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就認不出他。
保安大叔見到這副打扮，也沒有懷疑，平日里在實驗室里工作的研究生們，都是這幅樣子。
「有幾個實驗還沒做完。」張偉擺出一副自來熟的樣子，接著說道：「您也是夠盡責的，都這麼晚了，還來巡視。」
「主要是裡面有不少設備，隨便丟了一樣，我都擔待不起。」保安大叔開口道。
「丟不了的，這東西除了我們，也沒有人會用啊！」張偉隨口說道。
「不過你們這些搞科研的也挺辛苦的，這都快過年了，那些教授都回家了吧？你們還在這裡努力呢！」
保安看似是隨意的詢問，實際上還有試探的成分在裡面。
清大的保安，可不是人才市場舉個牌子就能招來的，很多保安都有過特殊的背景和經歷，其中可不乏退役的軍警人員，甚至還有國安局安插來的偵查員，警惕性當然是極高。
張偉則不慌不忙的說道：「我也不想拖到這個時候啊，實在是沒辦法，這個實驗觀測結果的時候，要將聲音降低到28赫茲以下，平時人實在是太多了，很難達到這個要求，我們想獲得更精確的實驗數據，就只能趁著這個時候做實驗。」
「原來如此。」保安點了點頭，接著道：「其實現在已經放假了，白天實驗室里也沒有人，同樣很安靜的。」
保安的意思是，你們白天的時候怎麼不來？
「白天可不行，實驗效果容易受到干擾！白天的時候，太陽是對著咱們這個半球的，太陽光所產生的磁場，會對實驗結果產生干擾。晚上做實驗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磁場干擾，但干擾會小很多！」
張偉繼續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保安大叔眼神中的疑惑一閃而過，我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好歹是清大的保安，也不是那麼容易被忽悠的！
旁邊的自閉人突然接過了張偉的話茬，開口解釋道：「是庫侖定律，真空中兩個靜止的點電荷之間的相互作用力，與它們的電荷量的乘積成正比，與他們的二次方成反比。
但是由於磁場的影響，靜止的電荷產生的電場空間會產生時間變化，所受到的由運動電荷激發的電場產生的電場力不遵守庫侖定律。」
「原來如此！是庫侖定律啊！我明白了！」保安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其實是一句都沒聽懂！
不過沒聽懂就對了！這說明他們是真的在做實驗。
這兩位的確是自己人，沒錯的！
只有自己人，才會講一些我聽不懂的東西！
今晚的口令算是對上了。
想到這裡，保安打消了心中的懷疑，他立刻滿臉堆笑：「那好，我不打攪你們做實驗了。」
「那個，麻煩走路的時候輕一點！」張偉繼續提醒道。
「我記得，28赫茲以下，我輕一點，盡量不發聲音！」保安大叔像個小偷似得，躡手躡腳的離開了。
望著保安大叔消失在視野當中，張偉長出了一口氣。
「多虧了你，把保安忽悠走了！不過你也是真厲害，隨口就能背出庫侖定律！」張偉開口道。
「前面是背的，後面是我瞎編的。」自閉人說著，扭頭返回了實驗室，繼續調試設備參數。
「自閉人也會騙人？難道跟我一起待久了，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