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四處空手套白狼

從虛脫半昏迷狀態中，一覺醒來，看著自己的兩條胳膊，呂謀都開始懷疑，自己是長了四條大腿。胳膊腫脹的，和大腿那是一樣的粗。只要稍微動一下，那是鑽心的疼。

但是不能休息，李自成的百萬大軍，正在衝殺過來。每一分鐘的浪費，就等於是在浪費自己，和一家子的生命。

伸著脖子，讓宮女給自己灌下一碗粥，再塞進去兩個饅頭，就直接跑到了造辦處。

現在強催效果顯著，再加上砸了各部小金庫的窯子，已經回籠了四百萬銀子了。

但即便現在有四百萬銀子，面對眼前的危局，未來和流寇的決戰，也是杯水車薪，還得想辦法。

急匆匆來到宮中二十四監中的造辦處，找來三寶局掌印孫斌，拿出來一張圖紙，再拿出一塊鷹洋。

呂謀要廢兩改元，空手套白狼，賺取錢息增加收入。

但他的辦法與眾不同，他不是熔鑄法，而是沒有火耗損失的衝壓法。

「這是一種靠人力槓桿的衝壓模具，時間緊迫，我不奢求精美，但要多。百台，千台，必須儘快源源不斷的打磨生產出來。生產出一台，就開工一台，刻不容緩。」

從此，這次出產的粗糙的銀元，就被後世稱為毛圓，更叫國難銀元，被收藏家所真愛。

「記住了，統一標準熔煉出來的銀板，要薄厚均勻，每一個銀板，要一次性衝壓出來一百枚銀元。銀板的含量，要銀六鉛二錫二，然後用這個衝壓機衝壓成型。不要睡覺，多找人手，幹起來吧。」

現在市面銀元，雖然只有八錢的分量，但因為其成色和分量穩定，可比銀子更受百姓商賈喜歡。

想後世袁世凱就一個廢兩改元，就讓當時他的財政，明顯有了起色，可見廢兩改元成效之巨大了。

但這次，為了快速被大家認可，呂謀加大了銀元的分量，一兩足額。

按照呂謀這樣的比例，直接融化成標準銀板，再沒變堅硬之前，用冷壓衝壓法製造，速度快，無損耗。

在沒有耗損的情況下，一百萬兩銀子，轉眼就是一百四十萬。手中這四百萬銀子，就是五百二十萬。

就是現在名義上，大明財政收入的一倍。支撐和李自成的決戰，估計沒問題了。

錢有了，他還得找兵。

呂謀急急忙忙來到了英國公府邸。

英國公一系，是大明兩次開國二十四國公中，在土木堡之變之後，碩果僅存的四國公之一。

但其他三個，都成了名存實亡的擺設，只有英國公一脈，依舊地位顯赫手握實權。

比如現在的英國公，就繼承了崇禎二年，建奴入寇京師時候，戰死的老國公爵位，依舊掌握十萬禁軍，成為崇禎的依靠。

來到英國公府門前，兩百多年的建設，幾代國公的心血的府邸，顯得恢弘無比。

但這時候，國公府前一片寂靜，大門緊閉，也沒有值事的人影。

跳下戰馬，不要別人，心急火燎的親自上門，扣射門環。「家中可有人，我，定王朱慈炯登門，求見英國公張之及。」

堂堂定王，用求見這個嚴重損害地位的詞語，也是無奈。

因為要求英國公張之及，再次為國出征，人家在這大廈將傾的時候，出來幫忙不幫忙還兩說呢。

四代國公掌握禁軍，再加上大明的軍戶制度，士兵將領子承父業，從上到下，祖祖輩輩都出至英國公一脈。無數禁軍將士，都幾乎是他家的家生子。

其實，整個禁軍，已經成為了他張家的私兵了。

只要英國公不動，其他任何人，都指揮不動這支部隊。

歷史上，就是白溝河禁軍最後一戰，英國公張之及戰死，崇禎臨時委派孫長治統兵，結果李自成兵臨城下，站在城頭守衛的禁軍，就一個個看著流寇滾滾入城，而任憑官長如何鞭打，就是無動於衷。

於是，歷史里，北京陷落，就沒有記載皇家兩支親兵——錦衣衛和禁軍抵抗的身影。

白溝河為什麼失敗，是因為五萬饑寒交迫的禁軍，被不懂軍事的崇禎逼迫著，出城百里，和百萬李自成的流寇決戰。

結果五萬人馬走到白溝河，一路上餓倒斃的鋪滿沿途，剩下到了戰場，全都不能站立。為此五萬禁軍和張之及，毫無懸念的全部戰死。

從那次張之及出征戰死來看，張之及還是忠心皇上的。這次求見張之及，實現自己的目的，希望很大。

聽到定王朱慈炯親自登門求見，內里才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回答：「請定王稍等，老奴回稟國公。」話說了，但門沒開，就把呂謀撂在了門外了。

呂謀無奈，只有站在門外耐心等待。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態。劉備若不是站在雪地里，等諸葛亮睡到自然醒，也就沒有蜀漢了。要是按照當時張飛之法，一腳踹門，那就沒有三國了。

好在等待的時間不長，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從門內響起，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在呵斥下人：「還不打開中門，難道你們真的就膽敢讓王爺久等嗎？」

中門洞開，一群家僕抬著一個肥胖的，如肉山一般的傢伙出來，這就是第六代英國公張之及，外號胖子的傢伙。

見到定王，張之及直接從擔架上滾落，趴在地上磕頭請罪：「慢待王爺，臣張之及死罪。」

呂謀在心中長舒一口氣，看來，這種時候了，張之及的忠心還在，這事成了。

趕緊上前攙扶，哪裡攙扶得動。張之及艱難站起，呂謀才上下打量了張之及。

四十歲的人，卻鬢角斑白，鬍鬚里也黑白參半。身形肥胖高大，但面色青白無神，神情也顯得萎靡不振。站在自己的面前，身子還輕輕發抖。

「怎麼，國公身子不好嗎？」

張之及長嘆一聲：「國朝到了這種地步，臣卻無能為力，乾瞪眼沒有辦法。日夜煎熬，所以就這樣了。」

他說這話，呂謀信。

「快躺到擔架上去，咱們進屋說話。」

「王爺面前，臣怎麼敢。」

呂謀直接把他拽到擔架前：「別在我的面前逞能，躺下。」

這句話一出，張之及竟然莫名的鼻子一酸，乖乖的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