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雜貨鋪的困境

佩劍騎士最大的作用，就是承認貴族身份。與其他貴族並沒什麼兩樣，可以很方便的融入整個貴族圈。

唯一的區別：就是沒有領地，也沒有世襲。只能夠本人獲得這個稱號，不能後代繼承。

這就有點像榮譽騎士。並且有時候會被國家、皇室和貴族等花錢雇傭。某些很有能力的佩劍騎士，他們的年金甚至能超過普通騎士領的收入。

當然，大部分佩劍騎士看中的就是榮譽。他們根本就不需要什麼年金。甚至有些富商還會「主動上貢」一大筆錢，也就是直接購買，就是為了獲得這個頭銜。

不過這種情況相當罕見。對大部分貴族來說，一般連子女和老臣子都不夠分呢，怎麼會賣出去呢？再說，如果這麼做的話，會被整個貴族圈無情恥笑。

簡單點說，這就是給底層平民一個上升通道。畢竟民間也有大量的靈能騎士和飽學之士。不給他們上升通道的話，那肯定會積蓄不滿，就要天下大亂了。

換句話說，總要給這些人一個希望！

像這樣的上升通道，常規的有就佩劍騎士和勛爵這兩種。

勛爵屬於文人學者的爵位，包括實封貴族裡的子爵爵位，那都是文官那條線的，需要為帝國做出重大貢獻者。這裡就不展開了，後文會詳細介紹。

佩劍騎士屬於武官這條線，需要在戰爭中，立下重大戰功。

而費里男爵家族，他們就屬於邊疆戰爭貴族，所以也只有佩劍騎士的名額。

回到艾倫這裡。

艾倫從小天資卓越，屬於那種——別人家的孩子。

號角城的權貴肯定很比較喜歡艾倫，所以才會同意他成為貴族子女的伴讀。但那些貴族子女呢？可以想象，每個孩子最討厭的生物，應該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吧？

因此在成長過程中，艾倫同樣遭受了某些霸凌，甚至被整個貴族少爺、小姐圈集體排斥。

尤其艾莉兒全家都知道，而且印象深刻，那些貴族孩子都不帶艾倫一起玩，也交不到什麼朋友。每當受欺負以後，小時候的艾倫總在家中悶悶不樂……

這種被群體孤立的感受，應該都知道，那是相當難受的。

當然，現在艾倫已經進入了帝國大學。他等於半隻腳踏入了上流社會。

但在上流社會，平民的上升空間也是有障礙的。會有那種看不見摸得著的玻璃天花板。

如果艾倫能有個貴族身份，哪怕是佩劍騎士，那這樣的玻璃天花板就不存在了。以後將會有極其廣闊的發展空間。

所以說，當時的艾莉兒就是在賭一把：

原先他們這種平民家庭，絕無可能獲得什麼貴族身份的。但救了李恩后，突然就有了這樣的好機會。

無非需要李恩一個承諾——如果他能拿回男爵爵位，就給艾倫一個佩劍騎士的名額。

李恩當然不在乎什麼佩劍騎士的名額。他笑著一口答應：「艾莉兒，我答應你。我拿回爵位領地后，一定會冊封艾倫的。不過你要知道，我拿回來的可能性極小極小，幾乎就沒有可能？」

艾莉兒彷彿卸下了千鈞重擔。她笑容綻放：「沒關係的。我也只有這樣一個機會。就看艾倫的命好不好了。如果你現在就是男爵老爺，一定看不上我們這樣的平民家庭的。」

由於頑固的階級固化思想，艾莉兒把自己放在一個很卑微的位置。甚至願意照顧李恩這個「貴族少爺」，包括付出她自己。

話說回來，剛救起來的時候，倆人就是陌生人，怎麼可能會有感情呢？肯定會從利益方面考慮。

隨著近些日子不斷的接觸，他們倆之間就互有好感，感情不斷的升溫。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也別說，那位卡曼醫生的主意確實不錯，因為這樣的利益交換，艾莉兒家裡還能多個男人，為她們三姐妹遮風擋雨。

並且連李恩都獲得了不少好處。有了一個可以容身的家。還有了一個「免費女僕」和……那啥啥。

要知道，李恩是有可能在幾年後暴斃的。所以艾莉兒同樣冒了巨大的風險，也許幾年後就會成為寡婦？也許幾年後就是孤兒寡母的苦日子。

還有就是那啥啥。這個就更加重要！

再怎麼說，在這種倒霉到極點的時刻，還有人願意為李恩生育一個或者幾個後代，延續他們家族的血脈，李恩應該十分樂意吧？

……

既然已經說開了，李恩就消除了大部分的疑心。

就是現在有了新的煩惱——艾莉兒這副「任君採摘」的柔順模樣，一下子讓李恩不會了。

沒辦法，三輩子母胎單身，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只聽說過，給小仙女當舔狗的，或者女漢子倒追也行。像艾莉兒這樣的，你來吧！你可以一步到胃！我可以為你生猴子！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啊？

家人們，你們誰懂啊？在線等！加急！

幸好艾莉兒並不知道李恩的心理活動。輕鬆下來后，她就恢復了以往的活潑。

取出了兩個小箱子，打開后，艾莉兒就笑著給李恩解釋說：「這些都是雜貨鋪的錢，以後都會交給艾倫。這裡就是我們的錢。加上賣衣服的16塊7，還有賣鵜鶘螃蟹的39塊6。哦，還有死丫頭那裡沒收的26塊5……」

「？」為兩個小蘿莉默哀三分鐘。連以前藏的5毛錢私房錢，這次都被她們的大姐沒收了吧？

艾莉兒並不識字。她拿著幾張紙，上面寫滿了別人都看不懂，只有她自己能懂的符號，為李恩介紹著家裡的財政狀況。

按照長子繼承法，其實這間雜貨鋪就是艾倫的，以後也將歸艾倫所有。所有賺來的錢，同樣也是艾倫的錢。無非三姐妹的生活費用，可以從裡面支取。

簡單點說，艾莉兒就是給弟弟艾倫暫時代管。無論賺多賺少，那都不是她私人的錢。

另外，艾莉兒的父母走的很突然。把雜貨鋪交給她的時候，她的年齡也很小，根本什麼都不懂呢。放在地球上，艾莉兒無非就是個剛剛上高中的少女。

因此在艾莉兒母親臨終之前，就反覆叮囑過艾莉兒——一定要送艾倫進入帝國大學（當時艾倫還沒有考入大學），並且培養到艾倫四年大學畢業。只要艾倫能夠獲得一個好工作，甚至成為官老爺，就能夠反過來幫助三姐妹。

所以在遇到李恩之前，艾莉兒一直圍繞著艾倫在轉，把他作為家裡的主心骨。

這也就是為什麼，為了艾倫能獲得佩劍騎士，艾莉兒就答應了「任君採摘」。

不過隨著李恩的到來，艾莉兒就開始記兩本賬了。另外一本就是「自己小家」的私房錢。

目前私房錢並不算多。除了李恩留給她的那些錢以外，只有這些天（就是救了李恩以後），艾莉兒編草繩的那幾塊辛苦錢。

「李恩，我是這麼想的：堅持到艾倫大學畢業，他有可能就留在黑根了。這幾年我們就住在雜貨鋪，那塊荒地就種些糧食。如果艾倫決定回來，那我們就在邊上造自家的房子；如果他最後不回來，也可以問他買下雜貨鋪。艾倫應該會答應，錢可以慢慢還的。」

「造房子需要多少錢？」

「嗯……幾百元吧！具體我也不知道，可以外面問問的。我們現在的錢也不太夠，還需要存好幾年呢。我準備多養一些雞鴨鵝，以後蛋都可以全部賣掉。我們可以去撿鳥蛋，反正外面的鳥蛋有那麼多呢。哦，還有茶葉的錢，今年就歸我了。今年的茶葉應該比去年多，應該能賣100多塊吧？再加上編草筐、草繩的錢，一年也能存下2、300塊了吧？」

李恩看了看艾莉兒。心中好笑，她還算不笨！現在知道茶葉是她自己的了。

不過說起雜貨鋪，艾莉兒就變得滿臉愁容。現在雜貨鋪里餘下的現金，只剩下了區區17塊多，還有50多塊的應收款，那些都是鎮子里其他人賒賬買貨的欠款。

「李恩，你懂得多，你就幫我出出主意吧！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一直照著父親母親的老辦法做的，怎麼雜貨鋪里的錢會越來越少呢……」

之前介紹過，艾莉兒接手雜貨鋪的時候，她年齡還很小，根本毫無經驗可談。那該怎麼辦呢？於是艾莉兒就模仿了父母做生意的老辦法。

這其實就是一種路徑依賴。父母當年怎麼做，艾莉兒現在就怎麼做。確實不失為一種可行的好辦法。

然而很遺憾，時代變了。新港口替代了漁碼頭，白沙鎮也變得日漸蕭條。

隨著白沙鎮人口的大量流失，日用雜貨的銷量肯定一落千丈。

另外，還有二手舊貨的生意。

原先鎮上也有幾家收二手貨的店鋪。貴重的當然抵押給典當行，亂七八糟的就處理給這些二手貨店鋪。

但隨著跑路的人變得越來越多，他們都選擇處理掉家裡的二手貨。一下子就做爛了，白沙鎮到處泛濫著二手貨？

到最後，其他幾家都先後堅持不下去。除非那些比較容易出手的二手貨，其他店鋪都拒絕再收了。

也只有艾莉兒這個死心眼。她就一直堅持這麼做。沒有其他任何的原因，就是死抱著父母原先留下的規矩。

時間一長，這家雜貨鋪居然變得小有名氣，不僅附近的居民，甚至還有一些冒險者？

像冒險找到的貴重物品，肯定會帶回去賣個高價。但身邊一些亂七八糟。不怎麼值錢的東西呢？總需要有個地方打包處理掉吧？於是那些冒險者都過來賣給了雜貨鋪。

所以說，雜貨鋪的庫存積壓就變得越來越嚴重，現在差不多已經山窮水盡，根本無法繼續周轉了。

實際上，在新港口建成以後，雜貨鋪就已經面臨著這樣一個問題。

當時的解決辦法，就是艾莉兒的父親外出做行商，索性把貨物賣到外面去。可萬萬沒想到，後來出了意外。

因此艾莉兒堅持不出白沙鎮的。就是因為心中害怕。

就契夫力老大的那次，艾莉兒準備跑一趟漁碼頭，都不知道經過多長時間的心理建設，這才咬牙準備出白沙鎮呢。

一方面，庫存在連續不斷的積壓；另一方面，主動斷了外面的銷售渠道。這就讓雜貨鋪很難維持下去了。

聽完這些話，李恩無語。

艾莉兒並沒有撒謊，她確實不懂怎麼做生意。

「艾莉兒，你應該也做了一年多了吧？那以前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有時候突然來了一個大客戶，買了好多東西；有時候收到比較值錢的二手貨，賣了一個好價格；還有……還有突然找到了茶樹，發了一筆小財……」

明白了。運氣還算不錯，每到關鍵時刻，艾莉兒總會天降一筆外快。這家雜貨鋪還沒有破產倒閉，應該有女神保佑……吧？

斟酌了片刻，李恩就說道：「先這樣吧！不能夠繼續收二手貨了。先把那些庫存處理掉吧。」

不管怎麼說，先做好資金回籠。只要不缺少資金，總能夠慢慢的混下去。畢竟這裡並沒什麼花銷，生活方面還是很節省的。而且店鋪還是自己的店鋪，更沒有什麼房租和人工費。

然而艾莉兒就有些猶豫：「我也知道不對勁呀？我早就不想收了。可是其他人相信我們的雜貨鋪，他們又賣不到其他地方去？如果連我們都不收，他們該怎麼辦呢？」

李恩：「……」

這就沒辦法了。艾莉兒心地善良，她抹不開這個面子。

又考慮了一會兒：「那就繼續收吧！不過和他們講清楚：我們的資金也不足了，真的沒錢了。如果願意的話，需要給我們幾個月周轉的時間。如果他們不願意，那就去找其他地方。」

艾莉兒猶豫的點點頭。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發覺艾莉兒一副愁眉苦臉的小模樣，顯得楚楚可憐。李恩就笑著安慰道：「艾莉兒，真沒什麼關係，總會找到辦法的。」

「你說，我聽著呢。」

「實際上，雜貨鋪並沒有那麼大的麻煩。艾倫的學費580，書費300，還有100的生活費，差不多就是每年1000元。再準備200元作為備用金，防止有什麼意外發生。1200元！不就是每月100元嗎？」

然而沒想到的是，如此簡單的心算，立刻把艾莉兒搞懵逼了。她仰頭眨著大眼睛，努力在計算這道「十分複雜」的數學問題。好半天都沒有算明白。

毫無疑問，艾莉兒的大腦被直接燒宕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