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此間的少年（上）

進門以後，李恩就發現，除了胖子、少爺以外，這裡還有兩位差不多年紀的朋友——小七、小鳥。反正就是這麼相互介紹的，也許比較喜歡這樣的花名……吧？

十六、七歲的年紀，這還是一個比較微妙的年齡。已經慢慢的進入到成年人的世界，但還是沒有完全褪去少年的頑皮跳脫。

聚在一起，這些少年都沒心沒肺、玩玩鬧鬧，也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很容易就接受了李恩。

之前李恩還有思想準備，想要做個身段柔軟的「交際花」，現在就用不到了。這樣也挺好的。

「哇！還有白麵包？」

「哇！這是醬烤牛肉嗎？」

「少爺，你們家發財了嗎？」

「……」

大呼小叫中，李緣也陪著一起大聲起鬨。由於這裡臨近大海，飲食中就有大量的海產品，價格也比較便宜。

比如在艾莉兒家裡，基本上都是以貝類為主。海鮮確實味道鮮美，但見不到油水啊？

因此見到這裡有牛肉，李恩兩眼冒光，他確實有些饞肉了。

少爺挑挑眉，得意洋洋的說道：「我家老頭昨天給牛看病，最後牛還是死了，拿回家一大塊牛肉。」

那位卡曼醫生業務廣泛。除了給人看病以外，還兼職獸醫。

不過這裡的牲畜是重要的家庭資產。有時候人生病，還會咬牙熬一熬，牲畜生病的話，倒是願意出錢找獸醫。

李恩笑道：「我要再次感謝卡曼大叔，感謝他的不殺之恩。」

眾人捧腹大笑。少爺最誇張，笑得連淚水都出來了。

作為一群叛逆少年，有機會背後說些大人的壞話，感覺很刺激、很帶感。

「那我們先干第一杯酒。」少爺舉起一杯麥酒，「歡迎我們彈弓探險團的新成員，李恩！認識一下，我就是彈弓探險團的團長。」

「……」李恩無語。探險團就算了，怎麼會有這樣幼稚中二的名字呢？

果然，胖子他們也一臉嫌棄：「少爺，求求你，換個名字吧？」

「怎麼不行？那是我們五歲時候，我打架打贏後起的。」

「卧靠！你也知道那時候只有五歲啊？」

「我樂意。你們誰不服？」

「……」

李恩已經聽明白了，這就是個兒時遊戲，不需要當真。

果然，胖子、少爺他們同樣沒當真，很快就換了話題。他們對李恩這個新夥伴還是很好奇的：「李恩，聽說艾莉兒從河裡撈起你的時候，你手裡還抓著一塊石頭？」

「呃……我想了一下，我應該喝醉后失足落水的。可能在掙扎的時候，不知道哪裡抓到的。」

雖說當時已經喝醉斷片，李恩也認為，自己跳河自盡的可能性最大。但他並不想流傳出「自殺」的印象。畢竟還要在這裡長久生活。

「我說就是。外面都是長舌婦的胡說八道。」其他人不疑有他，其實他們也不關心這個。小七說道，「我們號角人怎麼會那麼軟弱？哪裡像那些黑根來的娘娘腔。」

「對！我們是耿直的號角人！」

「聽說城主府和法院的官老爺，他們都是派來的黑根人。他們這次就是故意在欺負石頭。」

「我說嘛！狡猾奸詐的黑根人！哼！」

「……」

雖說原先的城主府，已經改成了市政廳，但這裡的人還是喜歡沿用原來的名字。

黑根就是諾曼帝國的首都，這片世界有數的繁華大都市。

不過號角城這裡的人，他們的日常就是喝酒吹牛罵黑根。黑根人就是狡猾奸詐的娘娘腔。如果是黑根女人，還要加一個妖艷。

就是那種赤裸裸的羨慕嫉妒恨！

而自己就是耿直的號角人。反正有頑強、、勇敢、誠實、堅毅等等優秀品質。

當然，在黑根人嘴裡，耿直的號角人，那就是——又臭又硬一根筋的鄉巴佬！

「不過石頭，你好像帶著黑根口音。還是要儘快學會我們號角話。否則會被人看不起的。」

「對！我們怎麼能說那種娘娘腔的話？」

「呵呵。我會儘快學習。小時候的修道院就在黑根附近。沒想到黑根人的好處沒拿到，一直在修道院干雜活。」

李恩接受了胖子他們的好意。對於方言學習，李恩還是很有信心的。那867次戰鬥，經常會有來自各國的人。不儘快學會各地方言幾句，沒法交流啊？有時候就會事關生死！

包括流暢的讀寫古通用語，李恩同樣能做到。其他各國的古代文字，李恩同樣會那麼幾句。

李恩委屈的表情，再次引起胖子他們的大笑。

不知不覺之中，他們就給李恩起了個「石頭」的花名。李恩內心裡還是很開心的，說明這些少年已經接受了自己。

「石頭，那你的領地怎麼辦呢？」

「沒辦法啊？這已經超過我的能力範圍了。」李恩苦笑，「沒什麼關係。生活總要繼續下去。就是有點覺得對不起外祖父。」

李恩說的就是真心話。他真心不想沾邊了。沒有就沒有吧！

關於那場荒唐的官司，原身的那位「李恩」可能不懂，他根本不明白人心險惡。但現在的李恩又怎麼會不懂呢？867次戰鬥，同樣有無數的勾心鬥角。

就說那位費里老爺爺，自己的外祖父，難道他在這裡，就沒有一個親朋好友嗎？難道他的領地，沒有一個忠心耿耿的管家奴僕嗎？官司打了大半年，就沒有一個人來找過自己。就算不敢公開支持，過來偷偷塞點錢也行啊？

退一萬步說，外祖父人緣極差，確實什麼都沒有，那也是挑戰整個貴族階層啊？

今天輪到剝奪了費里領，明天可能就輪到你自己了。出於貴族階層的本身利益，那些貴族也會出手相助。

怎麼可能？怎麼允許這樣的胡亂判決呢？

然而現實中，就是沒有！事出反常必有妖！

能夠動用到，包括市政廳和巡迴法院的權利，那是個什麼能量？但另一方面，他們還是在規則範圍里玩，僅僅給了一個書面判決。否則這種能量，能輕鬆的讓某個傻小子神秘失蹤。

此時的李恩，他獲得的信息還很少。或者說，根本就沒有絲毫信息。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就這樣認賭服輸，消除外界可能有的威脅。反正暫時也在規則範圍里，別逼著可能有的敵人狗急跳牆。時間一長，也就這麼過去了。

講難聽點，就算想要尋求真相、屌絲逆襲，那也要有充足時間猥瑣發育吧？

再說，867次戰鬥帶來的結果，李恩對爵位、財富什麼的，其實並沒有多大的慾望。

如果這種猜測是錯誤的。那就算自己倒霉，碰到了葫蘆官判葫蘆案。

如果這種猜測是正確的。能順手拿回爵位、領地，那當然好；很麻煩的話，那就算了。

還是胖子相對比較成熟，主動打斷了這個話題，不想揭開李恩「心中的傷疤」：「快吃肉吧！你們不想吃，可以交給我啊！」

胖子立刻遭到了所有人的鄙視：「你踏馬的一身肥膘，還想吃嗎？」

「哈哈哈！」

說說笑笑間，其他人並沒有發現，小七、小鳥沒有往常那樣的活躍。李恩因為並不熟悉，同樣不知道他們倆的異常。

就在此時，小七、小鳥偷偷對視一眼，隨後小七就說道：「少爺、胖子，有件事找你們商量。」

「這麼正式？是不是又闖禍了？」少爺開著玩笑。他突然眼一亮，「你又去偷看肉鋪家寡婦洗澡。」

「我呸！就那麼一次！不對，我被抓就一次！不對不對……」小七變得語無倫次，「從來就沒有的事，不說這個不說這個……」

「哦！哦！」看到小七羞紅的臉，所有人都在大聲起鬨。反正小七越難堪，他們就越開心。

胖子大笑：「雖說肉鋪家大女兒是個寡婦，但聽說嫁妝不少。還能經常吃到賣剩下的肉？」

「你們喜歡你們去要。」小七惱羞成怒，「先等等，剛才說到哪裡？哦，我們現在十六歲成年了，該做出自己的決定。我和小鳥商量了一下，我們準備分戶單幹。」

「分戶單幹？」胖子和少爺吃了一驚，「你們想好了嗎？你們家不留下你們嗎？」

小鳥笑道：「家裡倒沒說什麼，讓我們自己選擇。但我和小七發現了一個機會，我們想自己去試一試……」

在小七、小鳥的解釋中，李恩就漸漸的明白了過來。

在這裡，執行的是十分嚴格的長子繼承製。貴族就是基於靈能騎士的長子繼承製。民間要求沒有那麼高，就是相對簡單的長子繼承製。

這裡的長子繼承製，講究的就是——贏家通吃！

所有的家庭財產，全部給長子繼承，其他的子女分不到任何財產。當然，父母心疼其他子女，小金庫偷偷的塞一點，那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從法律層面上，保護的就是這種長子繼承製。並且被全社會嚴格執行。

按照繼承順序：長子——其他兒子——長孫——其他孫子——長女——其他女兒……一直延續到私生的兒輩孫輩。

所以說，李恩的繼承排序在很後面，勉強進入到了這個排序中。就因為他是一根獨苗，才獲得了那個資格。

那麼其他子女又該怎麼辦呢？

嫁出去的女兒就算了。其他兩種選擇：

第一種，繼續留在自己家。作為家主的長子，有義務提供給其他兄弟全家，還有未出嫁的姐妹工作，大家庭一起生活。並且其他兄弟姐妹不主動分家，長子不得主動驅趕。但所有賺到的錢，同樣歸大家庭所有；

第二種，選擇分家。以後就單獨成立自己的家庭。

具體的繼承法條款和約定俗成，那就更加複雜，這裡就不展開了。

也就是說，留在大家庭比較安穩，但會成為大哥的幫工。如果遇到一些嚴苛的大哥大嫂，也許日子就過的與奴僕沒什麼兩樣。

出去闖蕩風險比較大，但下限上限同樣比較高。可能餓死在街頭（可能性極大），也有可能飛黃騰達（可能性極小）。

為什麼會這樣呢？

因為要把家族所有的資源，全部集中在一人身上，增加抵禦風險的能力。

這並不是父母狠心偏心。因為財產平分導致資源不足，真有可能全家死光光，之前曾經有過無數血的教訓。

這就是紫霧大災難，導致的社會結構的大改變，同樣也改變了整個社會的法律和習俗。

這裡的人也比較早熟，男人年滿十六就算成年。因此就能夠做出這樣的選擇。

說到小七、小鳥家裡的情況：

小七就不用多介紹了。花名就是小七嘛！

他家開的就是木匠鋪。兄弟有七個，他排行第七。還有四個姐妹。老木匠倒是挺會生的。

小鳥家開的是飯館，也接一些外面幫廚的活。他兄弟倒是只有三人，但目前白沙鎮這樣的情況，他們家還有什麼生意呢？

至於胖子、少爺，他們倆倒不用擔心。

聽說幾年前，胖子和他父親大哥一起，外出跑船出海做工，沒想到父親大哥都出意外死了。最後胖子獨自帶著一大筆錢回來，成了家，開了自己的酒館。他就是家裡的家住。

少爺更是卡曼醫生的獨子。以後肯定會子承父業，繼承……那種妖嬈的舞蹈。

小七、小鳥顯得很無奈：「我們家裡的情況，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都已經成年了。長腿去了黑根，花鰻跟著庫克老爹在碼頭幹活，圓菜被他舅舅領去教會。現在就我們倆沒事可干？」

「送長腿的時候，我們不是商量過嗎？等他在黑根混出頭，帶你們去做貼身跟班嗎？」

「那要等幾年啊？我們這幾年該怎麼辦呢？」

見爭論起來，李恩連忙緩和氣氛：「胖子、少爺，就聽他們說說吧！」

「對對！」小七連連點頭，「你們聽好了。我們不是頭腦發熱，絕不會蠻幹的。這次我們發現了一個很好的機會。」

「很好的機會？」胖子、少爺顯得很驚訝，「危不危險？你們家裡同意了嗎？」

「先聽我們說完。」小鳥笑著舉起手，「前幾天，我們到碼頭找花鰻玩，在庫克老爹那裡，突然發現了一樣好東西！」

「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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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新手期雖然每天一更，但有4000字，其實等於其他新書的兩更。再多就不好安排推薦了，所以請朋友們多包涵。等上架後會爆更的。

我這裡保證，這書寫的是完全不一樣的故事，具體就不劇透了。與以往的那些老套路完全不同。無非借用一些其他類型書的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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