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名樓設宴實射雁,老友對飲瓊漿酒
第792章名樓設宴實射雁,老友對飲瓊漿酒
「紅日東升望海樓,青溪自成桃李下。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朝唱名天下知。」
「彩!!」
望海樓四層,本場宴會的主角李適之一首七律詩贏得滿堂喝彩。
特別是寒門出身的士子,對於后兩句特別有感觸。
「適之不愧是白穎公的高足,此詩深得天下士子同鳴,當浮一大白,共飲!」
「同飲,同飲!」
四層宴會廳本是一大堂,但被一排寬大的仕女畫屏風分為內外兩堂,外堂是眾位即將趕考的貢生,以及本地有才名的士子聚會的地方,熱鬧非凡。
而一屏之隔的內堂,則是坐著本地的達官顯貴,橡膠外堂頗為清雅,不過幾步之隔,尊卑之別當下立判。
李適之應酬完外堂的同窗好友,告罪後轉入內堂。
與外面那些學子不知道李適之的真實身份不同,裡面的這些人都是他的長輩、兄弟,自然知曉他的真名。
看見李適之出現,坐在下首的幾家豪強後輩(與李適之大不了多少),當即起身恭敬道:
「殿下。」
李適之笑著打著招呼回應,然後繼續往前走,前方又出現一絲絹編織的屏面,內隱約可見一小座酒席,影影綽綽坐著不過數人。
但就這數人,身份乃是臨忻地面上真正的大佬。
「老師!」繞過絲絹編織的屏面,李適之對著坐在主位的白須男子行禮。
「適之啊,快來,你司馬伯父正在誇耀你呢。」
白穎笑著招呼李適之坐在他的旁邊,指著對面的一年歲與自己一般大的男子微笑道。
「伯父謬讚,都是老師教得好,侄兒汗顏。」
「殿下謙虛了,你的才名我是知道的,整個臨忻地界可以算得上這個。」說著,司馬曜舉起大拇指。
司馬曜出於海州大族司馬氏,乃司馬氏的長者,與白穎是好友。
「哈哈,你也不看看那是誰的弟弟。」司馬曜一旁的一名青年男子有榮與焉的大笑道,盡顯豪爽。
「大哥。」
「三弟啊,好樣的,沒有辜負我與你二哥的期望,也沒有辜負母后的囑託,讓長安的那群人看看,父皇一脈,哪怕是不坐那個位子,也當是世間的俊傑。」
說這話的正是李適之的大哥,琅琊王李玭。
「給,你二哥遠在西域,不能來參加你的送別宴,於是便托我轉交給你他的禮物,預祝伱金榜題名。」
勉勵了幾句,李玭遞過去一個木盒,李適之打開一看,裡面靜靜地躺著一柄充滿異域風格的寶石匕首。
李適之看著欣喜異常,連忙告謝,李玭擺了擺手說兄弟之間不必如此。
不得不說白氏教育的優良,經由白穎調教的三兄弟,不僅沒有錯失皇位的遺憾與惋惜,反而各有所長。
大哥李玭喜歡宴會詩詞,風花水月,揮金如土,是海州有名的散財童子,人脈遍及山東各州縣,幾乎沒有人沒受過他的恩惠。
二哥李璥自幼喜歡兵書戰事,便聽從白穎的建議,前往安西投軍去了,如今已經立功成為安西軍的一名隊正,在安西都護白義亮的麾下。
最小的李琩,也就是李適之,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經史子集,無一不通,乃是少有的全才。
酒席上除了白穎、司馬曜、李玭以外,還有二人。
其中一人身上官氣由內而外的散發,乃是現任海州刺史王子服,出於太原王氏,與當今皇后同族。
另一人年歲三十上下,儒雅隨和,酒桌上一言不發,但卻沒有絲毫的窘迫,名為寇嗣之,乃東海本地人,東海寇氏,比之司馬氏多有不如,算是小族之人。
有儒名於海州,受白穎邀請,出任琅琊書院夫子,也算是李適之的授業老師之一。
與長安白氏、皇室、世族爭鬥不休,錯從複雜不同。
地方上的三者倒是相安無事,甚至相互走親訪友,共同維持地方上的穩定。
也正是有這種政治默契,所以哪怕長安各各家打出了狗腦子,地方上仍舊是歲月靜好,各方勢力仍舊該吃吃,該喝喝。
畢竟,長安的事情是那些肉食者之間的爭鬥,他們這些地方上的官員、子弟、皇族根本插不上手。
落座在酒席后,李適之就沒再說話,而是靜靜的聽著自家的長輩們相互交談,不時可以聽聞些朝堂隱秘,想來對之後他往長安有所裨益。
「白穎兄,對於當今開辦『天闈』一事,你怎麼看。」
司馬曜一邊捻起一塊魚肉,放入口中細嚼,一邊詢問品酒的白穎道。
「呵呵,還能怎麼看,不就是那些事嘛,聖人嘛,終歸是不希望世族們佔有太多,畢竟自家的東西,容不得外人染指。」
聽著白穎的話,身為世家大族的司馬曜並沒有一絲不好意思,反而笑道:
「如此一來,你們白氏就又要起來了,畢竟如今皇室勢微,朝堂之上,能夠平衡王、裴、盧幾家的,就只有你們白氏了。」
擺了擺手,白穎一臉不感興趣,為司馬曜倒上一杯清澈的酒,宛若清泉,以瓷器酒杯裝呈:
「都是為了大唐,巨人的皮肉生了瘡,有危及性命的危險,自然需要將他剜了,我白氏不過聖人一工具而已。」
「與其考慮那些,不如來嘗嘗我家裡送來的新酒,我取名為瓊漿,乃取山中甘泉釀造而成,十年乃成,不下於太白酒,用瓷杯更香。」
笑著搖搖頭司馬曜說道:「也就你們是白氏,能讓聖人放心用,而不擔心傷到手,要是換一個人,現在就該思考退路了。」
說罷,小嘴抿了一口食指大小杯中酒,與以往飲大樽烈酒不同,一股熾熱的瓊漿順著喉嚨沁入心脾,司馬曜搖頭晃腦:
「淳而厚,炙而涼,辛而甘,好酒,比之太白酒遠甚,瓊漿實至名歸,可惜太少了。」
說完又幾小口慢慢品嘗,生怕喝快了就沒了,足足喝了一兩刻鐘,才將杯酒飲盡,一臉回味無窮。
看著司馬曜如此做法,白穎並沒有阻止,只是一臉笑的看著他,等到司馬曜喝完,才笑道:
「司馬兄何故做此姿態,好似小兒吃牙糖,一嘬一抿,若實在想喝,我還有幾壺,過後再送你一壺便是。」
司馬曜愕然,隨即指著白穎一臉憤懣道:「好啊你個白十一,又捉弄於我。」
兩人乃是多年的好友,自然清楚各人的秉性,相視大笑,接著又開始互相品酒。
一旁的李適之、李玭、王子服等人看著兩個頑童一般打鬧的長輩,也不由得笑了,相互敬酒。
宴會便在歡聲笑語中落下帷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