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考核

「安靜，安靜。」族長重重的咳嗽了幾下，這個老人已經鬚髮皆白，幾聲重重的咳嗽讓他的身軀變得彷彿像紙一樣單薄，在風中不堪一擊。

石頭心中一緊，趕緊上前去撫胸捶背，兩隻小手在族長寬厚的背上有節奏的捶打，使他漸漸順過氣來。他經常給族長爺爺捶背，因為自小沒有父母，族長爺爺是最能讓他感受到親情的人。

其他孩子也趕緊過來，扶著族長到一把松木椅子上歇息。

「我沒事，咳咳。」族長嘆息道，「老了，一到冬天就咳。」

「族長爺爺，您還沒說完吶，這次金龍會試我們誰能去參加呀！」

「俺感覺俺就行，就讓俺去吧，你們誰都不行和我搶。」一個小胖子瓮聲瓮氣的說道。

「別鬧了，林華，你肚子里那點墨水豈不是去墊底的？要我說，這名額非志高大哥莫屬！」

此話一出，頓時得到多數人的響應，林志高是族長的孫子，今年剛好十五歲，在族中的小輩中算是大哥，性格沉穩，頗有未來族長的風範。自小也是飽讀經書，族長對這個孫子也是期待值很高，村中人也普遍認為他將來能通過國試，進而謀求官職。

林志高從人群中走出，朝著眾人拱了拱手，道：「承蒙兄弟們抬舉，爺爺應該已有決定，還是聽他老人家怎麼說吧。」

「這次金龍會試，將在一周后決定誰去參加，以考試的方式決定，縣令大人將親自到村中評閱。」族長說道，「大家一定要好好準備，即使不能去參加會試，萬一得到了縣令大人的賞識，去謀求個差事也是好的。」

聽到是由考試的方式決定，林志高先是呆了一下，但隨後又恢復了勝券在握的神態，就算是通過考試決定，他也自信這些人中沒有能勝過他的。

「唉，早知道多讀讀書了，誰知道這輩子居然還能趕上這樣的好機會！」一些人垂頭喪氣的說道。

「好了，還有一周時間，回去好好努力，爭取有更好的表現。」族長說道，「大家都回去吧，小石頭留下。」

婉兒拉拉石頭的手，大眼睛眨巴眨巴，說道：「石頭哥，待會一起去雲普哥家吃烤土豆，我在那等你哦！」說罷，拉著還有些發獃的林雲普一起走了。

待眾人都離開之後，族長嘆息道：「小石頭，那會他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抱歉，這些年是爺爺沒能照顧好你。」

「和爺爺在一起很開心呀，我才不怕那些混蛋呢。」石頭揮了揮小拳頭，「而且石頭最愛聽族長爺爺講故事了！」

真是個懂事的孩子。」族長摸摸石頭的頭。

「爺爺。」石頭問道，「我真的像他們說的一樣是災星嗎？我的爸爸媽媽到底在哪裡呢？」

林族長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過了今年冬天，石頭整十歲了吧，有些事你也該知道了。」

說著，族長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戴在石頭脖子上。「九年前，我在外出時的河邊撿到了你，那時你的脖子上就掛著這枚玉佩。」

石頭低頭仔細端詳，玉佩是月牙形，上面精細雕琢著一隻像鳥一樣的動物，戴在脖子上冰冰涼涼的。

「當時我就看出這玉佩，以及包裹你的綢緞都不普通，我想應該會有人來尋你，就一直沒給你起名字，沒想到九年過去了，一直沒有消息。」族長道，「你一定要好好保管這枚玉佩，相信對你找到親人一定有所幫助。」

石頭看著玉佩，心裡有些酸楚：爸爸媽媽，你們還在人世嗎，為什麼一直不來找石頭呢？

石頭畢竟還是個孩子，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也十分羨慕那些能有父母寵愛的孩子。

「這些年是我考慮不周，因為想著會有人來尋你，就沒能給你取名字，更不敢讓你姓林。」族長道，「石頭，你想要一個名字嗎，願意姓林嗎？」

石頭跪在地上，「爺爺，我願意，不管我的父母還在不在，您就是我的親爺爺。」

「好好好，有你這句話我就值了。」族長兩行眼淚不禁流下，「我想你將來一定會走出這裡，去向遠方，就叫林遠吧！」

「林遠……」石頭默默的念到，「謝謝族長爺爺，我很喜歡這個名字！」

「呵呵……」族長也欣慰的笑了，「去吧，好好準備一周后的考試。」

林遠和族長告辭，此時太陽已經落下，天上的月亮好像族長的腰一樣彎，天色才剛剛擦黑就急急忙忙的懸在天上。林遠順著小路直走，就到了林雲普的家中。

林遠偷偷的爬進院子，摸到窗沿底下，捏著嗓子叫：「喵嗚，喵嗚～」

只聽屋內婉兒說道：「四嬸，天快黑啦，讓雲普哥哥送我回家吧！」

林雲普也應和道：「娘，我去送婉妹回去。」

林遠從院牆翻出，拐到村中一個廢棄的茅草屋，等待林雲普二人。因為林遠一直不受村裡人待見，村裡的大人都不讓自己的孩子們和林遠接觸，尤其是林雲普的娘更甚，據說她的丈夫就是在林遠撿來的那年外出打獵死掉的。

這座茅草屋就成了三人的秘密基地，除了外出上山一起玩外，這個地方是三人最常來的地方。

「沙沙……」外面傳來腳步聲，正是二人到了，林雲普剛一進門就從懷裡掏出烤的土豆，「給，石頭，還沒吃晚飯吧，是不是餓壞了。」

婉兒也拿出一個土豆，「我的這份也給石頭哥哦！」

林遠接過土豆咬了一大口，熱的齜牙咧嘴道：「雲普哥，婉妹，我跟你們說，從今天起我就不叫石頭啦，族長給我起名字叫林遠！」

「林遠，志存高遠，好名字，以後就叫你阿遠吧！」林雲普也開心道。

「什麼嘛！林遠林近的，太繞口啦，還是叫石頭哥好聽！」婉兒噘嘴道。

「哈哈哈。」二人都大笑起來。

待林遠風捲殘雲般吃完兩個土豆后，天已經黑了，璀璨的星星猶如一顆顆珍珠，鑲嵌在黑絲絨一般的天空上，三人倚在一起，看著天上的星星。

林雲普望著天空問道：「阿遠，婉妹，你們說什麼才是最美好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