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大婚2
第137章大婚2
蕭庭深在塢堡上大擺筵席三天,紅毯從塢堡外十里出便一直擺到了正房,路面上擺放著桌椅,宰羊殺豬,一派喜氣洋洋。
塢堡門口突然有人朝著裡面叫喚了一聲,「世子回來啦…世子回來啦……」
所有觀禮之人自覺站在了紅毯的兩側,新奇地朝著遠處緩緩行來的儀仗。塢堡上近日喜事連連,世子的婚禮尤為隆重。
人群涌動。
沮渠怕周圍人擠到高喜,壯著膽子將新婚妻子攬在懷裡。
高喜感受著沮渠壯實的臂膀,嬌羞的一張臉紅得徹底,她嗔了眼沮渠,「在外邊呢,別這樣…」
「別怎樣?」自家嬌妻羞怯,沮渠明知顧問。
「……遜,」高喜輕輕聳了聳肩膀,意思相當明了了。
沮渠很吃她這套,不過手卻完全沒有放下的意思,「今日人多,你躲在我這處,不易被人撞著。」
一句話甜到了高喜的心裡。
高喜扭捏了下,終究隨了他的意。
夫婦倆甜甜蜜蜜恩恩愛愛,羨煞旁人。
沈進山跟著父兄亦是站在人群里,朝著不遠處張望,俞誠安隔著人老遠就見著她了,他快步走了過去,伸手碰了碰沈進山的肩膀。
沈進山下意識轉眸看去,便見俞誠安唇角含著笑意,「進山,你也來了?」
沈進山笑起來,「俞別駕。」
俞誠安臉一板,說道:「不是說了直接叫名字就可以了?」
沈進山訕訕一笑,改了改口,「誠安。」
俞誠安心花怒放,「欸,我與你站一起一同觀禮?」
沈進山看了眼父兄沒注意這邊,點頭說好。
居長石看了眼身旁的俞誠安去了沈進山那邊,嘴裡懟了句,「俞誠安這廝……不對啊!」
蒙小裕跟著居長石,聽到他嘴裡嘀咕,沒聽清楚,問了句,「居行事,說什麼呢?」
居長石瞥了眼蒙小裕,舌尖抵了抵后牙槽,掃了眼周遭幾乎所有的農戶都出來了,問道:「小裕,你覺得塢堡上的姑娘都漂亮嗎?」
蒙小裕不明白居長石什麼意思,就順著他的視線掃了眼,點頭說道:「嗯,好看。」
居長石一掌拍過來,「那還不趕緊,撿個漂亮的娶回家?」
蒙小裕愣了下,反駁道:「居行事都沒找呢,我急什麼啊……」
居長石「嘿」了一聲,笑嘻嘻道:「你個臭小子!」
蒙小裕躲開……
打鬧中,儀仗走得近了,便見蕭庭深騎在高馬之上,陽光折射在他一向清冷的瞳孔中,他那硬朗的容顏似乎在這一刻都變得溫柔起來。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先開了口,朝著蕭庭深高聲喚道:「世子,恭喜恭喜!」
這一聲高呼后,整個塢堡里的人齊聲高呼,「祝世子夫人新婚幸福,百年好合。」
…
…
這個朝代的成親禮儀繁雜,溫情下了喜轎后便跟著蕭庭深將禮節一步一步地走完,接著入了前廳,拜高堂,夫妻對拜。
老太君一襲深紫色長衫,端坐首位,看著一雙金童玉女相攜著走了進來,心中那份不喜也在這一刻壓在了心底。
司儀唱著「送入洞房。」
周圍的人也跟著起鬨,不過到底是懼怕世子那與生俱來的威勢,不敢做得太過。
成親是一個十分雷人的過程,從潘禾到塢堡,一路上便耗去了打量的時間,到達塢堡后又是一系列的繁瑣禮儀。
溫情又身子重,兩人相攜著坐到喜床上時,她腰酸得都要塌了,不過還是強打起精神來喝合巹酒。
等到所有禮成,蕭庭深便賞了喜錢叫他們退下,這才伸手握住溫情的手,輕聲說道:「等會我叫岑夏進來給你換身輕便的衣著,忙了這麼久,定是餓了,你吃些東西,待到晚上我來接你出去,有東西要送給你。」
溫情微微一愣,「……嗯?出去?」
新嫁娘還能出去?
蕭庭深說:「我們成親我說了算,不必拘泥於舊禮。我先去前廳,你要是累了,也可先小憩一會兒,我晚點就來接你。」
溫情的確是渾身酸痛,只道:「你先去忙你的吧。」
蕭庭深沒多久留,便去了前廳。除去塢堡上本身的農戶,當然還有周遭的氏族長輩前來道賀,他需得前去招待陪上幾杯。
蕭庭深一走,岑夏便進了喜房,溫情見她一進來,忙叫她幫她把頭飾都拿下來,為了束高髻,那發墊實在太重,頭髮被拉扯著,頭皮疼得厲害。
岑夏手腳麻利地拿下冠狀步搖,取下發墊,將她的頭髮打散,又將她繁複的衣服脫下,溫情這才覺得整個人像是活了下來。
「姑娘,要不要沐浴清洗一番了再換上常服?」
「可以嗎?」溫情可以不洗澡,但是是真的很想洗洗臉上堪比城牆還厚的粉,實在是很堵塞毛孔啊。
從前只想著塢堡上的基建,經歷這次成親,她覺得很有必要在女性的化妝品上好好研究一番。
「當然可以了,前廳才剛剛開始宴客,世子應當有一會兒才能回來,您恰好湊這個時間洗漱一番,穿好常服了再吃點東西墊墊胃了跟世子出去。」岑夏中肯地建議道。
「好,走。」
溫情進入裡間時才發現岑夏早就準備了熱水,湯浴上面鋪了一層花瓣,房間的一角點了香爐,香爐里有淡淡的香氣溢出,清雅沁人心脾。
溫情脫了衣服,便坐了進去,溫水漫過肌膚,渾身的疲乏也在這一刻隨著水流消散,舒服得她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
到底是不敢泡得時間過長,起身後,岑夏和其他女奴們替她擦身,擦拭頭髮,再將常服穿上。
說是常服,只不過是比婚服稍稍簡略一些的大紅色衣裳,墨發披散在腦後,襯得她一張透著淡粉的小臉更是瑩潤白皙。
岑夏的巧手幫她束了個簡單的髮髻,只簪了一根金色花簪。
溫情剛剛裝扮完,后廚的人便上了熱騰騰的菜肴上來。
這一定是受蕭庭深指使的,出門就靠那一碗湯餅撐著,這時候又沐浴了,老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看著這些食物心裡頭頓時甜甜的,就坐后便開吃了。
等她用完飯,外面的天已經全黑了,屋子裡掌了燈,將整個喜房照亮,溫情這才有時間打量她離開了十來天的家,頓時發現新房裡邊原本的囪全都換成了亮堂的大窗戶,真是讓人覺得驚奇得不得了。
溫情走到窗戶邊,細細觀察窗戶的構架,將木頭雕琢成了繁複的花紋,鏤空的位置用上油紙,古色古香,十分好看。
站在一旁伺候的女奴笑道:「夫人,這是世子這幾日叫木坊加班制出來的,說您一定喜歡。」
溫情唇角微微勾起。
這把囪改成窗戶的事,她本來就打算沮渠房屋建完后就改的,只是後來遇上老太君過來就耽擱了,想著成親后改也不是不可以,倒是沒想到蕭庭深和她想到一處去了。
這種驚喜讓她心中漫上甜蜜。
…
…
又等了一會兒,房門被人推開。
溫情循聲望去,便見蕭庭深闊步走到她面前,他眉眼微微發紅,當是喝了酒的緣故,薄唇輕啟,「情情,走,跟我走,有東西要送給你。」
溫情跟隨著她的動作站起來,說:「什麼東西啊?這麼神秘?」
蕭庭深情緒高漲,拉著她的手,見她穿得單薄,連忙取了件大紅色的狐裘披風披在了她的身上,隨即帶著她一同出了房門。
…
…
似乎塢堡上的農戶都沒有離去。
蕭庭深帶著溫情走到了一塊空地上,周圍一片熱鬧,老太君也在。
老太君見到他們過來,眉頭微微蹙了蹙,便即刻舒展了。
溫情輕輕喚了聲「奶奶。」
老太君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
這時,嵇四走了過來,朝著蕭庭深和她作揖,然後對著蕭庭深說:「世子,一切已經準備妥當。」
蕭庭深點點頭,應道:「嗯,開始吧。」
溫情見到這陣仗時,驀然明白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了,她再次驚奇了下,就見嵇四揮手示意讓遠處的人開始。
嘈雜的人聲突然安靜了下來,數秒鐘后,只聽一陣巨響,有什麼東西衝上了天空,半秒后,一朵金色的花朵照亮了整片天空。
呃。
是煙火……!
溫情整個人都怔楞住了,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天空,緊接著是無數顆金色的花朵在空中爆裂開來,比星光還要耀眼的光芒映照著整片塢堡…
頭頂的蒼穹泛著絢爛的色彩,神秘而又浩瀚的煙花交織成巨大的光環,流光輝映之間,這種美到極致的景象令人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是從未有過的盛世景象。
那究竟又是什麼?
驚喜過後便是沸騰……
蕭庭深可管不了別人在想什麼,他側目看了眼溫情,眸中所有的清冷在這一刻都化成了愛慕,他的心臟炙熱滾燙,更緊地擁著懷中的嬌嬌兒,溫柔到極致的音色暗啞,「喜歡嗎?」
溫情轉眸就對上了蕭庭深溫柔到骨子裡的視線,心中是滅頂的感動,身體都跟著微微顫抖,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用力點頭,「嗯。謝謝你,庭深。」
兩人離得很近,溫情一下便能聞到他嘴裡淡淡的酒氣,只是他們的呼吸都那般炙熱滾燙,那酒氣如同被明火點燃,瞬間迸射出更加灼熱的溫度。
蕭庭深突然低了頭,捉住了她的紅唇,用力親吻了下。
這一幕好巧不巧被離得最近的老太君看在了眼裡,老太君頓時覺得臉有些燒,撇開了視線。
哎喲喂——
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得了了…
蕭庭深只親了一下就鬆開了她,溫情一張臉像是煮熟的蝦子。
和最愛的人在這樣浪漫的夜晚當著所有人的面接吻,溫情羞得要死,心臟卻也悸動得要死…
…
…
這一場盛世,除了塢堡上的人看到了眼裡,站在人群里的沈清麗也看到了眼裡。
沈清麗的前邊則站著頎長的身影,他一言不發,與沈清麗的視線一道匯聚在站在中間位置的兩人…
她從北涼跟隨李勤佑趕到塢堡,兩人剛趕到就遇上了蕭庭深和溫情的成婚禮。
那站在中間的兩人怎麼看都讓人心生羨慕,是一對怎麼都插不進腳的一對璧人。
沈清麗一顆心是從未有過的疲倦,她收回視線看向一言不發的李勤佑,突然上前一步,說了句:「主子…我從未說謊過,溫情——真的沒死。」
李勤佑那張臉被天空中的煙花照得忽暗忽明,他緊抿著薄唇,一句話都沒說。
…
…
這一場煙花足足放了半個時辰。
放完煙花,蕭庭深便帶著溫情先一步回去了。
兩人剛走到正房,溫情就被蕭庭深攔腰抱在了懷裡,溫情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庭深,幹嘛?」
「抱著你走更快些……」
溫情意識到他什麼意思時,直接被逗樂了。
蕭庭深抱著她進了房間,岑夏便帶著其他女奴們退了出去,貼心地關上房門。
蕭庭深輕輕地將她放入柔軟的床上,他問了句,「累不累?」
溫情被他充滿欲色的眼睛盯得不自在,這廝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還問她?
難道她說累,就不幹?
下一刻蕭庭深便將頭靠在她肩頭上,「喝得有點多,頭疼。」
溫情動了動身體,「不然我幫你揉揉太陽穴?」
蕭庭深直接坐了起來,說道:「不必,我去清洗一番,你在床上等我。」
溫情……
蕭庭深說干就干,起身便往內室走。
溫情聽著內室里傳來的比較粗獷的洗澡聲,一張臉莫名其妙地紅了…
明明他們早有肌膚之情,但此刻竟然有些害臊了,這難不成就是別人說的近鄉情怯?
嘖。
溫情一顆心莫名緊張,索性躺下來,要是睡著了正巧,新婚夜就算過去了。
然而,蕭庭深卻是洗了個戰鬥澡,快速回到床上就將假寐的溫情擁進了懷裡,鼻子湊在她的肩頭狠狠吸了口氣,一股清甜的梨香盈滿鼻息。
溫情被他吸得後頸有些癢,終於裝不下去了,喉間溢出笑聲,「幹嘛……?」
蕭庭深沒臉沒皮地感嘆,「終於把夫人娶回家了,以後再也不必擔驚受怕。」隔了會,他像是變戲法似的變出一把鑰匙,遞給溫情,「這個送給你。」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