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砂紙在打磨臉龐?
朋友,您有幸被小貓輕輕柔柔的舔過臉頰么?
如果沒有,那真遺憾。
如果有的話,那稍大一點的「貓」呢?
————————
茫茫雪原,漫天皆白。
棕黑的枯樹早被積雪遮蓋,換上了銀裝。
這片遼闊的天地中,白色是絕對的主宰。
但好像無論在哪,總有一些不和諧的因素——雪地里,有幾點扎眼的黑色。
即便這幾塊黑色很小很小,可再小,也是格格不入的。
而以一種古老而腐朽的觀點來看,格格不入,即是罪過。
無論是死物、活物,動物還是人。
那幾點黑色是在一個雪球上。
這雪球在平地上突起,有點突兀。按理來說,這麼大的雪球是不可能自然形成的,冰雪女神的寒風侍女可沒這個情趣,祂是個冷漠無情的女人,雖然祂很漂亮,尤其是胸······
咦!
這帶著黑斑的雪球『活了』!!
雪球使勁搖晃著,抖掉了身上的雪花,伸展身體,變成了一隻動物——它身形不大,一身白色毛髮欺霜勝雪,遺憾的是,有幾塊黑色混進去了。
它的頭頂、尾巴和背上巴掌大的三塊區域,都是純黑色。
像是造物主創造它時不小心甩了一下鋼筆,撒上了墨水。
也可能是它媽媽懷孕的時候吃多了野桑葚,哥諾帝國極北行省的孩子們最了解了,那些小漿果的染色能力太強了,染到衣服上,很難洗下來,媽媽們的怒火和他們被打腫的屁股就是最好的證據。
這隻黑白兩色的小傢伙,輕盈的邁動四肢,前進了幾步,然後在雪坡下刨了起來。
很快,一層積雪被它扒開,露出了一張人臉!
臉上,蒼白而冰冷,毫無血色。
小傢伙用前爪輕輕碰了碰那張臉,臉龐的主人毫無反應。
它把鋒利的指甲收進了肉墊里,然後又使勁用爪子扒拉了兩下。那人的腦袋歪到了左邊,卻依舊毫無反應。
它愣了一下,然後這小傢伙突然焦急起來,它喉嚨里發出一陣輕嗚,開始用腦袋使勁蹭那張臉,還用舌頭去舔。
它粉紅色的溫熱舌頭,融化了臉龐上殘留的冷雪。
······
昏昏沉沉,睜不開眼。
癢。
只覺得有一點癢!
似乎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在蹭自己的臉。
又有一點痛。
似乎是砂紙在自己臉上打磨。
什麼情況?
他昏沉滯澀的思緒本能的覺得不對,砂紙···怎麼能打磨臉呢?
可來不及細想這行為有多麼荒唐奇異,王行素就被一陣劇痛奪走了全部思緒。
痛!
痛痛痛!
渾身就好像散了架一樣,胳膊、大腿、脖子、腦袋到處都痛。
而最痛的還是胸口,左胸,王行素覺得,用「鑽心劇痛、痛徹心扉」這些詞來形容也絕不誇張!
「啊!」
劇痛裹挾著他的思緒,衝破了昏沉,他痛呼出聲,也睜開了雙眼。
他看到的第一個畫面,就是一雙圓圓的金黃色大眼睛,它長在一個毛茸茸的小腦瓜上。這小腦瓜的主人隨著他睜開眼,猛地彈跳后躍,退到了兩三米之外,謹慎的盯著他看。
「這是什麼東西?」王行素有點疑惑:「貓?不是,貓沒這麼大。那是······」
啊!痛!
思緒又被劇痛打斷,鑽心劇痛!
和左胸的痛苦相比,身體其他部位的痛苦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王行素連忙向左胸看去,卻看到左胸口立著一根「雪棒」————一根被白雪包裹的圓柱體,約十多厘米高,直徑三四厘米,正好適合把握。
感受著『雪棒』下的劇痛,他心裡有了極其不好的猜測,可又覺得離譜的不敢置信。
我心口上插了一把刀?
這怎麼可能呢!?
他不知道懷著怎樣的心情,小心的將那「雪棒」上的積雪拂開,銀色的金屬光澤在陽光下,十分耀眼。
我!!!
真是一把刀!
王行素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畢竟,心裡插著一把刀實在是太影響心情了。
他顫抖著拂去了刀柄上的全部積雪,然後,他看的更準確了一些:這應該是一把匕首。
齊根沒入他的胸口,不用想,肯定是穿心透、透心涼。
怪不得剛剛感到「鑽心劇痛、痛徹心扉」呢,原來那不是誇張的修辭手法,是客觀準確的形容詞。
「利刃穿心,可我怎麼還沒死?」
王行素下意識想到,但他很快反應過來:「不,我已經死了,這不是我的身體,可這具身體怎麼可能活著?」
「它心臟上插了一把刀啊!!」
王行素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只是他死去后一抹白色光輝突然浮現,包裹著他的意識離開了身體,直衝天際,離開了地球,投入了茫茫宇宙中。
這是他最後的記憶,然後就是昏昏沉沉,不知過了多久。
現在他應該是佔據了別人的身體,可,可怎麼能挑一具死屍呢?
不,不是,借屍還魂肯定是附著在屍體身上,可正常來說得是一具剛死去的完整的屍體,這身體的要害部位還插著刀呢。
這借的什麼屍?
這怎麼活?
「我在宇宙里飛了那麼遠,就是為了來這兒再死一次?」
王行素獃獃的看著胸口的匕首,這真是荒唐中的荒唐,他不知道怎麼辦。
他現在思維有點麻木,身體也麻木。麻木也有好處,麻木了,疼痛都沒那麼痛了。
「不對,是真的沒那麼痛了,痛苦在減弱。」
王行素感到鑽心的劇痛在迅速減弱,他驚疑的看向胸口,只見那裡一抹乳白色的光輝若隱若現,籠罩著匕首齊根沒入的地方。
「是那道光輝!」
王行素一眼就辨認出這是包裹他意識離開地球的那道光輝,他莫名的欣喜,莫名的安心了一些——這道光輝沒把自己扔到這具透心涼的身體里就不管。
我還有救?
乳白色光輝在胸口縈繞了幾圈之後,開始沒入身體。
王行素能感覺到,它分成了幾縷,遊走向身體的各處傷口,小腿、腹部、脖子、腦袋上的疼痛也開始飛速褪去,同時,光輝所過之處傳來溫暖舒適的感覺,整個身體開始復甦。
很快,全身的傷痛被乳白色光輝一掃而空,那幾縷光輝又從四處凝聚到左胸處,縈繞在匕首下方。
「這······是因為匕首還插在心臟里,所以它沒辦法癒合傷口?」
王行素為這乳白色光輝的神奇癒合能力驚嘆,他看著那光輝,心裡猜測:「看來,它沒有把匕首從傷口裡擠出來的能力。」
「這匕首,得我自己拔出來。」
王行素露出苦笑:「先不提靈魂穿越宇宙這件事,就是親手從心臟里拔出匕首,恐怕就沒人經歷過。」
他看了看胸口的匕首,這必須得拔出來。
雖然現在有乳白色光輝包裹,匕首穿心的疼痛減輕了一大半,算不上劇痛,可維持這個狀態應該在持續消耗乳白色光輝,如果它消耗殆盡,那自己的後果不用多說。
而且,胸口總插著一把匕首算怎麼回事?
自己怎麼走路呢?
會很影響心情的。
必須得拔!
剛剛乳白色光輝治癒了身體其他各處的傷勢,讓他對其有信心。
「嘿,小傢伙,給你表演個絕活———心口拔匕首!」
王行素苦中作樂,沖幾米外的那一小團說了一句,然後右手握住匕首,深吸了口氣,開始發力,緩緩拔出。
疼!!
匕首一動,立刻傳來鑽心的痛!
不過,疼痛被迅速消解,肯定是乳白色光輝的作用,此刻,那抹光輝已經看不到了,應該是鑽到了心臟里。
還好,沒有到不可忍受的地步。
王行素忍著疼痛,盡量不讓右手顫抖,一點一點把匕首拔出體外。
那團小傢伙就蹲在不遠處,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盯著王行素,好像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它覺得這『絕活』好不好看。
五厘米!
八厘米!
快十厘米了!
「這他媽匕首還挺長,有什麼仇什麼怨吶,這麼長全捅進去!?」
王行素心裡罵道,可手上不停,繼續往外拔。現在刀刃已經明顯變窄了,估計快到頂端了。
又往外拔了大概兩三厘米,終於,那微微翹起的刀尖完全離開了王行素的胸口。
來不及放鬆,他趕緊扒開衣服上被匕首捅破的口子,向胸口看去:傷口周圍有冰凍的血液,但沒有新的血液流出!那抹白色光輝縈繞在傷口上,光華流轉間,傷口飛快的縮小。
幾秒之後,傷口徹底癒合,皮膚光潔如初。
呼!
王行素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他終於算是,活過來了!
他看了看手裡滿刃鮮血的匕首,笑了:「真他媽荒謬,也真他媽刺激!」
「哦,不能說髒話,這還有個小傢伙。」
王行素看向對面的那團生物,仔細辨認了一下。
它肯定不是貓,雖然長得很像貓,但比貓要大得多,可也肯定不是豹子,不太像,豹子也沒這麼小。
王行素突然注意到它耳朵尖尖上那一小撮毛髮:「猞猁!!?猞猁的耳朵就是這樣的!可猞猁還有黑白色的?」
他心裡很疑惑,黑白色的貓他見過不少——奶牛貓嘛,如果黑白色分佈的好,那還是很漂亮的,如果分佈的很潦草,那會丑的慘不忍睹,喜劇效果滿滿。
但他幾乎可以肯定,上輩子沒有黑白色的猞猁,猞猁的皮毛都灰黑黃色。
「不過,都說了是上輩子,這裡不是地球,都胸口拔匕首了,還不能有黑白色的猞猁么?」
他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這隻小傢伙,它應該還沒成年,比肥壯點的橘貓大不了多少。
不過,它長得真是漂亮可愛。
頭頂的黑色四六分開,像是精心修飾的髮型。
這髮型放在人身上太挑顏值,但長在小猞猁身上,實在是萌乎乎的。
「謝謝你叫醒我,而不是沖著我喉嚨來一口!」
王行素對小猞猁笑著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