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遇

「哎喲，阿姨您好！」

第二天中午看到劉小麗的一瞬間，林文差點兒以為自己眼花了。

笑眯眯的點了點頭，中年阿姨的態度相當的熱情：「你好啊，小林，咱們又見面了。」

「您這是……」

「哦，茜茜和暢暢來找她們三個。」

用手指了指王玲音樂工作室的大門，劉小麗笑道：「兩個孩子剛剛接了部電視劇，馬上就要開機了，這不嚷嚷著要在進組之前找菲菲她們一起玩一次。我實在是沒辦法，只好帶著她們過來了。」

「又接戲了？什麼戲？」

「天龍八部，茜茜是女一號，暢暢也有個重要的角色。」

「……厲害！」

一口氣差點兒沒吸上來，林文唯有豎起兩根大拇指。

牛皮！

他想起來了。

所以覺得牛皮。

以前還不覺得，就知道天仙演了王語嫣這個非常契合自己的角色，覺得她運氣好而已。但是這輩子讀了電影學院，接觸的劇組也有幾個之後，林文才明白人家手段的厲害！

一年裡一個女二，一個女一啊！

而且一部是央視大劇，一個是武俠領域的超級ip，全讓一個剛出道的小丫頭給演了。

多少表演系畢業的女孩兒，一輩子都碰不到一個！

那是真的牛皮！

眼見林文一臉驚嘆的樣子，劉小麗臉上的笑容很是燦爛，不過很快就笑容一斂，關心道：「聽說小林你的電影也要開機了？具體日子定下來了嗎？」

心中一跳，林文趕緊解釋道：「哈哈，我那電影和天龍一比就差遠了……小成本，小成本，瞎胡鬧而已。」

這阿姨的笑容，讓人心顫。

《落葉歸根》立項才幾天啊？您就已經知道了？

太嚇人了。

「哎呀，小林你也太謙虛了。」

劉阿姨今天熱情的很，湊過來使勁地誇：「這電影可不是誰都能玩得轉的，更別說你這還是有中影的投資在裡面……」

嘰嘰歪歪，反正就是誇！

林文都麻了。

他當然很清楚這位阿姨的想法。

無論什麼時間段，電影角色都是稀缺的資源。

尤其是現在才2002年，去年年底國家才允許民營資本獨立製片，之前無論是誰想要拍片子都要和那些國營的電影廠合作……有點類似於圖書出版領域買版號的意思。

而且……

拍電影真的很難賺到錢！

除了謀子、剛子寥寥幾個導演之外，這年頭拍電影能賺到錢的無非就是小帥、小賈等人，走的還都是拿獎的路線——拍一部低成本的文藝片，國內票房基本不看，就指望著去國外賣版權。

全國才一千多塊熒幕，就是現實。

去年一年，國產故事片只有八十多部，之前那些年好多電影院改成了茶樓或錄像廳，播放的都是香港的動作片和喜劇片。所以說過去十年是香港電影在大陸影響力急劇擴大的時期，也為未來時間香港電影人北上奠定了基礎……

總之一句話，這年頭想拍電影太難了。

Gdp總量就那麼點兒，人均收入更是低得可憐，國家的力量都在發展經濟。而電影行業的改制，也讓各大製片廠進入了自負盈虧的時代。

問題是，大家真不會拍賺錢的電影！

各種盜版錄像帶和光碟充斥著市場，港片和好萊塢大片輪番上陣，養刁了觀眾們的胃口。除了剛子的喜劇片能讓他們在影院里哈哈一笑之外，其他導演的片子能看？

要不然小賈、小帥他們也不至於那麼受推崇，因為不管國內票房如何，人家電影在外面賺錢了！

但是電影越少，大家就越想拍！

沒辦法，和電視劇比起來，電影的逼格確實要高一些，同等條件下電影明星的地位也天然的高於電視劇明星。所以娛樂圈國際章和迅哥的地位很高，幾個混過好萊塢的大佬更是可以在國內橫著走。

電視劇圈混出頭之後，都想去大熒幕上晃悠一下。

拍電影起家的，除非實在是混不下去了，否則輕易不會回到小熒屏。

這樣的例子實在是太多了。

就說未來的天仙小姐姐，不也一心往電影圈闖，撞得頭破血流也不肯回頭么？也就是剛出道的四部電視劇太牛皮，給小姐姐的血條加滿，不然早就糊了……

未來內地大火的女星被港圈的電影瘋狂消費，拉過去拍了一堆的爛片圈錢，某種程度上就是這種現象的一種折射。

一句話概括，就是電影資源稀缺，好的電影角色更難得。

所以在這個煤老闆和網路巨頭們還沒有大舉進入電影圈的時代，哪怕林文只是個還沒畢業的學生，哪怕首部電影只是300萬成本的公路片，在這年頭依然是某些人眼中牛皮的代表——不是誰都能拿出一兩百萬資金，寫出一本能打動田壯和中影的的劇本。

所以劉阿姨有點小心思很正常。

要不然就以天仙的條件和天胡開局，但凡願意留在國內繼續拍電視劇，哪還有其他人什麼事兒？可惜拍完天龍之後竟然跑去灣灣拍了兩部小成本愛情片，一點兒浪花也沒翻起來。

後來只能回來拍電視劇，然後才有了仙劍和神鵰，一舉鑄就金身。

或許《落葉歸根》這種小成本公路片人家看不上，但是對於林文好歹是個電影導演，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拍別的？

只不過，林文確實不想跟她玩啊。

所以不管劉阿姨怎麼誇，林文都是滿臉微笑的敷衍，始終不漏半點口風。

大家真不熟。

而且說白了，正經的內地大導誰敢用她？

看看未來二十年的票房大牛們，除了後來資本時代被逼著用一些流量，謀子、剛子、寧浩、徐光頭他們，哪個瞧得上這些所謂的小花？也就港圈的幾個導演，拉著她拍了鴻門宴、倩女幽魂、銅雀台和四大名捕……

嘖嘖！

千萬別提什麼《花木蘭》……說來也是讓人驚嘆，哪怕那麼多年之後她還能演花木蘭，讓一眾大佬作配，不得不說那是真的牛皮……

扯太遠了。

反正林文對天仙沒啥興趣，更不可能讓她出演自己的電影，所以一直就哼哼哈哈的應付，直到一群小美女呼啦啦的衝出了音樂工作室。

柳蜜第一個奔向林文，過來的時候還大呼小叫：「哈哈，文哥，你終於要換車了？我就說你那車太破了……」

「林文哥哥。」

溫柔的招呼，是思思的聲音。

「林師兄。」

客客氣氣的聲音，是天仙和蘇暢的聲音。

「咱們去哪兒買車？奧迪？賓士？還是寶馬？」

「哎呀，你給我閉嘴！」

恨不得伸手把柳蜜的小嘴給捏住，林文瞪了她一眼道：「沒看到人家茜茜和暢暢來了嗎？你們今天誰都不能去，先吃飯，然後下午你們去玩！」

眼珠子骨碌一轉，柳蜜笑眯眯道：「那我要吃大餐。」

「行，隨你挑！」

懶得搭理這丫頭，林文直接扭頭笑道：「劉阿姨，那中午就一起吃個便飯吧。下午讓她們幾個一起玩……到時候麻煩您幫忙看一下，等我辦完事兒了來接她們。」

林文可沒心思和一幫小女孩兒混一下午，就想著趕緊脫身。

「沒問題，放心。」

原本因為他的敷衍而有些鬱悶的劉阿姨展顏一笑，充分展示了一位媽媽的大度：「下午有事兒的話儘管去忙，她們交給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