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混沌樞紐
第252章混沌樞紐
一行人走出傳送大廳。
李道顯在走出大廳的那一刻，一層灰綠色的濃霧縈繞在他身邊，視野也變得朦朧，在灰綠的底色下，散發著五顏六色的斑斕光彩，就像是有著一層細膩的油膜。
高聳的塔樓和複雜的建築交錯，街道彎曲又不規則的延伸，各種各樣的建築物凌亂的分佈著，看起來有些臃腫，影影綽綽，在遠處就看不清了，因為所有的一切都籠罩在濃霧中。
「環境比我想象中的要與眾不同。」李道顯的措辭非常的嚴謹。
通過資料，李道顯很早就知道，混沌樞紐常年籠罩在迷霧中，但是親眼看到和書本上了解的，終究還是有一定差距。
他嘗試用意念感知周圍的環境，發現自己的感知範圍並沒有受到霧氣的影響。
「霧氣雖然遮蔽了視線，但並不影響感知，影響比我想象中的要小。」
「通常來說並不影響……」費爾南多介面說道，同時從口袋裡拿出自己心愛的雲朵飛行器。
「通常？」
「當然。」費爾南多展開了雲朵飛行器，邀請李道顯和大流主兩人進入，關上車門，自己進入到駕駛艙，開動了飛行器，然後調成自動駕駛，然後接著說道，「你聽說過『混亂之夜』么？」
李道顯原本還有聯繫混沌樞紐監察署的打算，看看能不能給自己提供一些幫助，現在看來，還是不要聯繫了，就看他們的工作態度，說不定自己上午聯繫了，下午消息就傳到翡翠魔盜團，晚上自己就被清理門戶了。
從來沒有聽說過監察署也休息的情況。
費爾南多想了想，然後說道：「工作日大概是朝九晚五，不過一般來說，下午四點左右監察署應該就已經下班了，節假日通常都是休息。」
很好，很合理，監察署也遵循八個小時工作制，甚至還可以早退，不將煩惱帶到下班，如果是換做前世，這應該是自己夢寐以求的工作。
晚上是犯罪的高發時間，但是這個時間阿比索沃爾的監察署「恰巧」是休息的，這合理嗎？
但是李道顯並沒有將自己的內心想法表露出來，而是問出了自己另一個關心的問題：「這裡的監察署不管么？」
的確，監察署的探員也是一份工作，所以探員有正常的休息時間很正常。但……不可能因為探員休息，監察署就停擺了吧。
費爾南多說道：「從某種程度來說的確如此，我認為『可怕』這個詞形容的並不太恰當，我更喜歡的詞是『自由』。」
自由……
但是如果是監察署的話，這裡就有一點小問題……
大部分記載「混亂之夜」的資料，在描述這一節日的時候，「驚悚」、「駭人聽聞」這樣的形容詞屢見不鮮，它們會用上大量的貶義形容詞然後一筆帶過。
李道顯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了。
費爾南多回答道：「休息有什麼奇怪的嗎？監察署的職位也是一份工作，只要是工作，就有工作時間和休息時間呀，節假日休息，不是很正常嘛？」
這又是李道顯完全沒有想到的答案。
這話說的很有道理，李道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作為監察署，在李道顯的認知中，都是輪崗制，任何時候都有人響應，這也是維持秩序最基本的要求。
「監察署休息？」
李道顯想了想，接著問道：「那……他們的工作時間是到什麼時候？」
李道顯點點頭，表情嚴肅：「混沌樞紐最盛大的節日，但同時也是最混亂並且毫無人道的節日……在那一天，混沌之都所有的法律都暫時休克，任何秩序都將停擺，任何行為都被允許……非常的……可怕。」
有一句話說的很好，過度的自由會導致剝削，其實是在提倡野蠻。
費爾南多把玩著《湖中倒影》，翻來覆去地看著，聽到李道顯的問題，漫不經心地說道：「那時候他們應該休息吧。」
這時候，李道顯也想明白了，為什麼各種資料中，對於混沌樞紐大部分都是導論形式的概述，具體的細節一概沒有。
在這裡，巫師協會根本不是主要的權利部門，甚至監察署已經淪為了擺設，魔網是在巫師協會的掌控之下，他們當然不會大肆宣揚這種不光彩的情況。
不過，巫師協會內的強者雲集，為什麼不直接針對混沌樞紐出手，改變這一境況呢？別的不說，只要有一個規則巫師坐鎮，這裡的情況就完全不同了吧？
就在李道顯沉思的時候，費爾南多接著說道：
「我知道你的想法，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想要先搞清楚這個地方的執法力度，這很好，很嚴謹，算是你的優點。不過，在這裡不用太過在意監察署，只要不太過分……例如直接在監察署內縱火搶劫這種，一般不會有什麼問題。」
「說回到迷霧，混亂之夜的產生原因之一，就是在這一天的時候，迷霧會變異，異常濃郁，即使是白天也如同暗夜，所有的感知偵測手段，都會在迷霧中被大幅削減，長距離的通訊會被迷霧阻隔，這種情況下，會發生什麼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李道顯從資料上，從未看到過費爾南多這種說法，但是考慮到費爾南多本身就是一位博學者，而且還生活在混沌樞紐，所以他的說法相對來說比較可信。
「這樣說起來的話，這團迷霧可以說是混沌樞紐這座城市形成的原因之一了？」
費爾南多看著李道顯，略帶深意地笑著說道：「當然，也可以說是一種證明，只有經歷過混亂之夜的巫師，才算是這座城市的居民。」
李道顯透過雲朵飛行器透明的構造，看到外面飛快向後的景色。
所有的建築沒有什麼風格，造型也並不美觀，如果能說他們有什麼共同點的話，那麼就是安全。
每一個建築，都加裝了極厚的防禦裝置，一層套一層，這也是為什麼李道顯在剛看到這個城市的建築，感覺到有些臃腫的原因。
考慮到這個城市淳樸的民風，加上隨時可能開啟的節日狂歡，這種防護措施，好像也並不為過。
在傳送大廳那縫縫補補的敘利亞風格也有了解釋，畢竟每一個到阿比索沃爾的巫師，都知道傳送大廳的收費昂貴，抱著在節日氛圍將自己的錢「取」回的巫師應該也不在少數……
費爾南多正在專心的研究著《湖中倒影》，飛行器內的氛圍冷了下來。
這時候李道顯轉頭，打量起身旁的另一位成員，大流主。
李道顯聽費爾南多這麼稱呼他，不知道是他的真名還是代號。
在李道顯看向大流主的時候，大流主也非常敏感的轉過頭，看向李道顯，然後眼睛彎成月牙，嘴角也挑起，竟然對李道顯露出了一個微笑。
沒想到前面展開領域，將探員們追的狼狽逃竄的凶神，竟然脾氣這麼好，李道顯還以為會是一個高冷桀驁的人呢……
李道顯笑著回應：「以後就是夥伴了，大佬求帶……」
大流主伸手比出了一個OK的手勢，隨後他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後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上有意識凝聚。
李道顯沒有猶豫，直接將意念探過去接收，裡面竟然是一份價目表。
其中詳細的寫明了不同程度的幫助需要提供的報酬……光是戰鬥一欄，就根據戰鬥對象的等級劃分出了不同的收費等級，甚至還可以先享后付……
李道顯看完，當即表示：「以後有目標了，一定找你幫忙。」
大流主是一個掌握簡易領域的巫師，在規則巫師不出手的情況下，基本可以說已經站在了巫師戰鬥的頂端，能夠雇傭到這樣的巫師，在做計劃的時候，可以選擇的餘地就更多了。
費爾南多頭都不用抬，就知道大流主這時候會給李道顯價值表，所以他在這時也開口說道：「大流主的人不錯的，只要付得起報酬，有困難他是真的上。如果金幣不夠，只要能夠給他提供一些珍惜的血肉就可以了……友情提示，巫師的等級越高，他的血肉就越稀有……」
大流主點點頭，肯定了費爾南多的說法。
就在這時，費爾南多開口說道：「就快到基地了。」
話音剛落，雲朵飛行器就停了下來。
李道顯抬起頭，在他面前的，是兩座相互環繞的大廈，高聳入霧。
「這是我們的基地？」
在李道顯的印象中，犯罪組織的基地，應該是隱藏在城市的廢棄建築物下，構築出隱蔽的地下通道，成員隱蔽身份，聚集在昏暗的房間中密謀……
但是眼前，這兩座漂亮的造型獨特，設計優雅的大廈讓李道顯打破了對於犯罪組織的刻板印象。
平心而論，如果是在賽蓮納市，這樣的建築雖然也不錯，但是並不顯眼，但是在混沌樞紐，和其他醜陋臃腫，如同坦克一般的建築風格，簡直可以說是一股清流，顯得格格不入。
「沒錯，跟我來，團長正在等著你。」
費爾南多帶著李道顯走向正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大流主已經消失不見。
兩個人坐上電梯，一路向上，躍升越高，視野也越好，透明的玻璃讓阿比索沃爾的風景映入眼中，唯一的問題是濃郁的霧氣嚴重的影響到了視野效果，而且到了一定程度之後，建築就深入到了迷霧雲層中。
費爾南多推開門，寬大的會議室內，有一個人正背對著他們坐著。
聽到開門聲，坐著的人旋轉椅子，面朝他們，起身張開雙手說道：「歡迎新的朋友，我是翡翠魔盜團的團長塞勒斯。」
塞勒斯的身形修長，面容俊秀，身上沒有穿著巫師袍，而是一件墨綠色的作戰服，他的雙眼和頭髮閃爍著綠寶石一樣的光澤，身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種威嚴的氣勢。
在李道顯的感應中的，對方的魔力能級，已經超過了標準高階巫師的十幾倍，堪稱人形能量熔爐，幾乎已經達到了規則巫師的魔力標準。
也難怪有人猜測，塞勒斯距離規則巫師很近了，最起碼也掌握了領域，否則他的魔力根本不可能凝聚到這種程度。
畢竟巫師的魔力最主要還是和巫師對世界的認知有關。
李道顯笑眯眯地說道：「早就聽聞翡翠之影塞勒斯的名字，不知道我是不是有幸，能夠得到您的指教呢？」
費爾南多有些意外地看向李道顯，顯然是沒有想到一個情報販子，竟然也有著這般勇氣。
塞勒斯也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著說道：「有意思，我們以後會有交手的機會，不過不是現在。因為我現在要代表翡翠魔盜團，問你一個問題……」
說到這裡，塞勒斯的聲音大了起來，朗聲道：「加入翡翠魔盜團，你是否願意遵循正義，無論身處何種境地，所行所為，都是為了正義？」
來了來了……加入任何組織，都必不可少的契約……雖遲但到。
李道顯心中已經有所預料。
不過，他有些沒想到的是，按照目前對方所屬的契約內容，的確不像是一個犯罪組織，說是監察署的補充協議李道顯都信。
契約中有詐？
對方的讀音是標準的巫師語，沒有任何奇怪的語調，並且語法格式也嚴格遵循最繁瑣的描述方式，確保沒有歧義……應該不存在雙面契約的可能。
對方後續會曲解契約內容？
應該也不會，至少目前看來，這番話中，對方對於自己的強約束性只有「正義」一詞，如果說曲解，那麼反倒是自己曲解的操作空間更大。
李道顯心念急轉，但是表面上不動聲色，開口說道：「那是自然，我是一個愛好和平的人。」
塞勒斯看著李道顯的眼神中，都帶著一種欣喜：「那就再好不過了。」
李道顯等待契約落成，但是卻沒有任何變化。
就好像只是一個簡單的口頭詢問，沒有任何契約效力。
李道顯有些意外，這麼鄭重的情況，沒有契約才奇怪吧，難道翡翠魔盜團真的是一群紳士的組織，每個人沒有任何約束就匯聚在了一起？
就在這時，李道顯的靈感突然被觸動了，在他的系統面板上，第二視覺的天賦又一次出現。
周圍的空間變得扭曲虛無，李道顯又一次看到了無數的線，就在自己同意的一瞬間，在自己的線中間，被穿插了一條金線，在金線連接之後，自己的線條中，出現了一種更高位格的力量。
李道顯心中一沉……
並不是沒有契約，而是這種契約的影響太過巨大，所以根本沒有任何錶征出現，如果不是第二視覺的揭示，李道顯甚至無法察覺到這種改變。
翡翠魔盜團的問題果然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