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鑽心剜骨的上下限
在思考了一陣之後，費爾南多已經有了初步的構想，並且在此基礎上，有不少可以實現的方案，需要進一步嘗試之後，才能夠確定究竟哪一個方案更適合。
不過，這就不能在這裡想象來實現了，需要回到自己的實驗室去。
費爾南多回過神，又重新整理了思路，確定李道顯的這個請求對自己沒有難度，才對著看著自己的李道顯說道：
「你要的儀式我可以完成，而且後續我會再問你一些細節。這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東西我就收下了，我需要一點時間來構想方案，不過請放心，這應該不會消耗太多時間……」
李道顯點點頭，笑著說道：「那就再好不過了，我隨時等待您的交流。」
費爾南多目光轉向了桌面的捲軸，迫不及待的拿了起來：「現在，我應該看看我的報酬了，想要換到這個東西，可真是不太容易。」
費爾南多展開羊皮卷，目光在捲軸上掃過，只是瀏覽了一遍，費爾南多就將其中的所有內容記在了心裡。
費爾南多目不轉睛地看著，同時從長袍下面飄飛出多個符文，相互組合，構成了數個魔法眼睛的圖案，增加了多個視角，同時還留出一部分心神，關注著吸能怪的感受。
每分每秒，魔法都在不斷的觸發著吸能怪痛苦的部分……
在捲軸上，李道顯在最後寫明了這個魔法的關鍵點就是：『必須懷有極大的惡意』。
因為時間越久，辛克雷這種試探和滲透就越完善。
拿到了好處的李道顯也沒有多猶豫，輕點了下手指……只是在點的過程中，停頓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原本省略了部分的手勢被補全，咒語從無聲施法變成了開口吟唱。
吸能怪受到了刺激，身體劇烈的顫抖，發出了「嗡」的聲音，體內的結構開始變化，開始針對魔法調整體內的抗性結構，身體變得更加緊實，體型也更小，皮膚表面開始變得粗糙和堅硬。
肉體的刺激映射巫師的意識，肉體的影響反向滲透巫師的精神。
不過通過觀察吸能怪的反應，的確有些奇怪。
李道顯的動作、咒語甚至魔力的流動，都和費爾南多之前吟唱的沒有太大的區別。
還是說，對方是先行支付一部分報酬？想要等儀式設計完成之後，再交付後面的內容？
費爾南多故意開口問道：「真是一個不錯的魔法，但是似乎效果和你施展時差別很大，是有什麼訣竅嗎？」
想要實現這種變化，這其中的計算量和操作數都龐大的可怕，而且很可能因為計算的時間過長，就算算出來結果，適用的場景也已經變化，自然也就作廢了……
這種特殊的生物，對各種魔法能量都有著相當不錯的魔法抗性，並且內部也能夠對能量進行轉化，部分天資聰穎的吸能怪，可以汲取能量進行特殊引導，強化某一方面的抗性。
在快速刺穿這個缺陷，瓦解防禦的同時，會向「相鄰的方向」蔓延。
「這應該就是自己和對方釋放魔法的差異了……」
「難以置信，這麼簡單的魔法，竟然會產生這麼強大的效果……」
甚至如果這個魔法一直持續，這些不願面對的東西源源不斷，永無止境地出現。
但是從這個魔法中，也能夠看出辛克雷恐怖的天賦，或許就連辛克雷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近乎本能的操控魔法流轉，是一種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吸能怪的抗性的確在調整，並且針對刺痛強化了皮膚，甚至因為有了費爾南多上一次釋放，所以調整的速度還更快了，但是這種調整，不僅沒有讓疼痛減輕，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痛苦在指數級的提升，身上好像灼燒一樣的劇痛……
幾乎同時，費爾南多就在心裡下了判斷：比自己釋放的魔法強度要高。
費爾南多無形之中又證明了翡翠魔盜團的財力，只能說，雖然翡翠魔盜團果然有錢……
這個魔法，或許就是辛克雷的專長魔法了。
原則上，如果辛克雷想要給自己閹割版的魔法，那麼應該讓自己先行儀式設計，在設計完成後再交換，這才是更合理的操作。
這其實意味著被施術者的一切都已經被滲透，他不願面對的一切，他精神中的缺陷，他經歷中的挫敗，此刻都是辛克雷手中的利刃，他的不願面對，他的懦弱，不安全感，全部都轉化成了痛苦的形式爆發出來，自然山呼海嘯，無法承受。
吸能怪的意識已經開始在痛苦中渙散……
果然，鑽心剜骨的效果無法達到預期。
巫師甚至可能出現懷疑自己，自我放棄的情況出現，或者為了自保，抹去自己記憶也並非不可能……
費爾南多沉默。
肉體、魔力、精神，任何一個方面有缺陷的時候，李道顯的魔法就會如同水一樣，針對地湧向這個方向。
這個魔法雖然門檻不高，但是魔法的關鍵點卻不在魔法，而是在後續的變化。
可是這一次，他需要費爾南多的幫忙，並且希望費爾南多能夠全身心的投入到設計中，所以整個魔法毫無保留，李道顯將自己對於鑽心剜骨的了解寫的非常清楚。
費爾南多看著李道顯的眼睛，他掌握的魔法種類繁多，而眼下，他就利用了一些魔法，能夠清晰的感受到李道顯的內心，完全是一片真誠……
於是，費爾南多緩緩開口說道：
「你的脾氣和我非常合拍，我看著你就像看到年輕的自己。我可以保證，不論最後我能不能發現區別，我都會盡我所能，給你我所能設計出的最好的儀式，同時我也會給你提供全套的儀式材料，就當是我這個前輩送你的禮物。」
但是李道顯手中出現了深邃幽暗的光芒，於此同時還有一種很明顯的惡意蘊含在魔法之中。
單純能夠釋放，並沒有什麼用。
「小問題。」費爾南多擺了擺手，輕描淡寫地說道：「等你加入的時間再久一點，自然也就不會為這種事情發愁了。」
費爾南多吟唱著咒語，因為第一次嘗試，甚至還加上了手勢，吟唱的速度也比較慢，但是動作非常標準。
吸能怪在出來的瞬間，就嫻熟地蜷縮起來，透明的身體上流轉出各種顏色，最後變成了五彩斑斕的黑，乍一看像一塊黑色的石頭。
費爾南多皺起眉頭。
這個因素在黑魔法中並不少見，費爾南多相信自己，絕對不是這個地方出了問題。
快，是這個魔法最直接的特點。
想要達到最佳的魔法效果，需要洞悉受術者的信息，了解弱點。
辛克雷給自己的魔法是閹割版？
費爾南多不由自主地看向李道顯，看到李道顯正在饒有興趣地看著吸能怪的反應，一副專註的樣子，又搖了搖頭。
絲絲縷縷的幽暗光芒從費爾南多的指尖跳動，包裹住了吸能怪。
所以一些高階巫師實驗中，吸能怪是極其不錯的魔法實驗材料，甚至有一些實驗室中，會讓進化之後吸能怪扮演助手的角色。
「鑽心剜骨。」
李道顯立刻聽明白了費爾南多話中有話。
在有了足夠多的觀測之後，費爾南多有了發現，他喃喃地說道：「辛克雷使用的鑽心剜骨是活的……不，更準確來說，似乎是流動的……」
其中的亮點，應該就是利用情緒的力量，撬動更多的魔力，對魔法效果進行增幅。
先行支付報酬，本身就是一種體現誠意的方式，如果給與的內容是閹割版的，那現在整個過程完全是多此一舉……
就在這個時候，李道顯說道：「不如這樣吧，我來釋放一次，或許通過對比，你能夠發現區別。」
但是這種高在合理範圍內，辛克雷的熟練度和對魔法的理解，都會讓魔法的強度提升，不過，隨著吸能怪的適應和調整體內的抗性，這種痛苦程度就會變化……
在他通過觀察確認參數，帶入公式進行計算之後，發現眼前的疼痛程度雖然比較劇烈，但是完全在巫師的承受範圍之內，甚至很多魔法造成的疼痛效果，都在鑽心剜骨之上，如果僅憑目前的魔法效果，不可能達到前兩次自己見證場景的程度，尤其是其中一位是久經戰鬥的巫師，另一位是經過專門訓練的影武者。
沒有必要……
這種大範圍的儀式，消耗的材料價值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甚至可以讓一個組織肉痛。
難道說……
比如，劇痛引起的情緒變化，憎恨和厭惡帶來的心理創傷……
費爾南多通過與吸能怪的契約，能夠感受到，雖然自己的鑽心剜骨仍舊在作用，但是效果已經大打折扣，這種疼痛的感覺在吸能怪的承受範圍內。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費爾南多從口袋中拿出一個活物收納盒，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個4X危險等級的魔法生物——吸能怪。
顯然，眼前的吸能怪就是費爾南多隨身攜帶的魔法效果鑒定材料，但是應該還沒有能夠進階到有著清醒獨立的意識的程度。
疼痛，疲勞，虛弱都是最直接刺激手段。
嗯？
原本等著看後續變化的費爾南多，立刻發現了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費爾南多能夠看出來，李道顯本身使用這個魔法的熟練度很高，應該已經可以通過簡潔的手勢默發，不過應該是為了讓自己能夠更清楚的看到魔法的過程，所以才故意全部使用了出來，甚至李道顯有意揭露了魔力的流動，方便費爾南多看的更加清晰。
雖然是一個組織中的同伴，但是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隊友，還真的不多……
但是費爾南多幾乎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李道顯看著費爾南多，笑著說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現在我確實需要一大筆錢，無論是實驗室的建設，還是街區的治理，到處都是花錢的地方，能夠少支出一部分我求之不得呢……」
費爾南多掌握的魔法不少，所以他對魔法理論的認知非常深刻，在看到了釋放手法的時候，就已經在心中嘗試模擬，但是模擬的效果卻不如人意。
看著李道顯如魚得水地不斷調整著魔法的重心，靈巧地操控著刀刃，一層一層如同剝洋蔥一樣剝開吸能怪的防禦，身上密密麻麻標記著「弱點」和「軟肋」。
在費爾南多看來，靈感，思路，自身的進階方向，面向位置的探索，認知的壓力限度，哪一個都比金錢更重要也更難處理，能夠直接付錢解決的事情，已經是最簡單的事情了。
李道顯有些綳不住了，抿著嘴，好不容易才將嘴角的笑容壓下去。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辛克雷的手中，「鑽心剜骨」持續的時間越久，這種痛苦就越強烈。
當光芒如同閃電一般觸及到吸能怪的時候，幾乎在同時，吸能怪就感受到了如同針扎一般的刺痛。
這種變化太過於複雜，對於天賦和洞察力的要求高得離譜，需要在每一個滲透和變化的瞬間，洞悉心靈的漏洞，並且加以利用。
他想了想，然後說道：「是有一些差別，我感覺，似乎有些慢……或者說僵硬，我不知道這麼形容伱理解不？至於訣竅，就是我寫的那個……」
有關於鑽心剜骨魔法的信息很是簡單，相對於李道顯施展時極其出彩的效果，這個魔法的釋放和使用門檻都不算高。
因為費爾南多通過契約，共享了吸能怪的感官，所以他同樣能夠感受到這種疼痛的程度。
對方希望能夠從自己這裡得到一個專門設計的儀式，還在等待自己設計完成交付。以儀式的複雜程度，如果自己做的不用心，他的損失會更大。
「可是……即使考慮到情緒部分，從現有的手勢和咒語分析，都不應該能夠達到對靈魂損傷的效果……這是為什麼呢……是因為我忽略了什麼象徵意義或者關鍵因素么？」
單純的疼痛是有上限的，針對肉體的折磨，遠遠不如針對心的折磨更難熬，這也是鑽心剜骨的含義。
痛是巫師的保護反應，但是在鑽心剜骨的魔法中，痛變成了辛克雷手中的筆，根據巫師的痛的反饋，辛克雷殘忍而無情的將一個巫師的輪廓描繪出來，並且細緻地在上面標註了「弱點」。
吸能怪甚至翻了個身，若無其事地用爪爪撓了撓頭，說不出的嘲諷。
費爾南多意識到，這個魔法，恐怕只有在辛克雷的手上，才能夠發揮出這麼強大的效果……
鑽心剜骨，是一個下限很低，上限很高的魔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