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62章 分歧
如此便算是告一段落了。
容栩跟著雪初往回走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問出了那個問題:「雪初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呢?」
「他們到底有什麼特殊?」
「特殊的可不是他們,」雪初笑了笑,並未停下腳步,也並未繼續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話鋒一轉,落在了眼前這片土地上。
「你知道你是在哪裡醒來的么?」她看了眼容栩,微微眯起了眼睛,「或者說的更詳細一點……你最後沉睡的地方又是哪?」
在挑破那層遮掩的迷霧后,雪初幾乎是瞬間就找到了容栩變成這幅樣子的原因。
——他並不是完全的神明。
或者說,他只是失去了力量的神明軀殼而已。
否則,就算神明再怎麼有強弱之分,他也完全不至於會被龍族逼到那種狀況上。
……差點還失去神智。
失去力量的神明天生渴求缺失的那部分,雪初對他會直接找上自己並不意外,可正因為如此,在一個地方沉睡如此之久……那無方城有怎麼可能是什麼神棄之地?這裡明明該是神起之地才對。
「無方城?」容栩回想,卻發現那一段記憶始終模糊。
就像是被什麼法則上的力量強行抹去了一樣——他記不起沉睡前的事,而之後醒來的一系列行為,也只是出於本能而已。
要是深究,便只是因為雪初一人。
想到這裡,原本還有些煩惱的容栩又微微高興起來了。
「雪初,我們要回去嗎?」他指了指有些熟悉的路。
知道他完全想不起來,雪初倒也沒多失望,聽到這話點了點頭,「的確。」
那些羽族大概還會找上銀熙,就算有雪初控制羽族長者下達的命令在先……不過這種連內里都要完全腐爛了的大家族么,出一兩個自以為是完全不聽人話的東西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甚至可能還不小。
雪初看見樹后鬼鬼祟祟的人影,居然也絲毫不覺得意外。
「我去殺了他,」本就對羽族不滿的信任下光速請命,而這一次,雪初並沒有直接阻止他。
「好啊,記得下手留口氣,」雪初半捏著下顎,笑的意味深長,「畢竟——我們還需要一個郵差呢。」
——
「什麼?!」
派人出去的羽族簡直要氣炸。
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留下一封信就要死去的人,眼珠子死死釘在沾了血的信上,呼吸急促,「他竟然敢——!」
「大人,我們這可怎麼辦啊?」跪在另一邊的羽族冷汗岑岑往外冒。
先不說這樣的行為已經是違背了那位大人的命令,就單說現在——不僅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沒帶回來,還直接打草驚蛇了!
跪在地上的人顫抖著不敢直視上面大人的眼睛,心裡卻忍不住有些抱怨。
——明明控住雪初的那位大人都做了決定了!甚至還讓雪初本人去做過引子,也處理了後續!結果,就因為一次行動而要直接打草驚蛇了!
「閉嘴!」站在上位的人臉色猙獰,話還沒說完,就直接把眼前說話的下屬惡狠狠踹倒在地!
粗糙的地面染了血,下屬捂著肚子艱難直起身,半句話也不敢說,垂下的眼神緊緊落在視野之處的金色靴子上,目光更加怨恨了。
很快,他就聽見了書信被展開的聲音。
一秒,兩秒……或者更長些。
他頭頂突兀的穿來一片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還什麼血族,就那麼點能力,也想和我斗?」看到信紙內容的羽族一下子便鬆懈下來,陰鶩的眼神多了幾分嘲諷,像是在透過這張紙看向另外一個孱弱到一捏就碎的靈魂。
「哼——」
就算回歸了自己的地方也只敢寫信威脅,血族……血族果然是些只會跪舔的低劣種,骨子裡天生就沒有反抗的字眼!
「看來,有人違背了我的命令。」
就在這時,一到深沉的身影從他身後傳來,剛剛還拿著信紙嘲笑的男人一愣,僵硬的回過頭,「零大人。」
「呵,看來你還知道這次做決策的人到底是誰,」從陰影中走出的長者滿是威嚴,只一眼,原本還暗戳戳等著上司倒霉的小卒便瞬間低下了頭。
「誰讓你去找銀熙的?」
「……只是一個小鬼,明明抹除掉才能……」
「嘭——」
話還沒說完的男人直接被零一腳踢到了地上,他站得高,就那樣順著台階滾下去,最後被迫和自己的下侍面對面。
男人臉色漲紅,「你——」
「我希望你記住,誰才是這次行動的主事人!」更加嚴厲的聲音將還未說出口的怒氣攔腰折斷,只以一個「零」字坐穩位置的長者微微垂首,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地上微不足道的螻蟻,冷笑道:「讓雪初回去,本就是萬無一失的舉措。」
「秘寶絕不會出問題,而銀熙再知道雪初被控制,甚至還清晰地被雪初下了封口令后,更不會有背叛的可能!」
「可是那個小崽子連自己親族都可以背棄!」
「呵,」零抬腳,再次狠狠將人踹翻,碾了上去,「他也不過是一個小孩子罷了,眼睛里更是只看得見雪初,再說了,就算說出去了又如何,那件秘寶知道的人可不多,就算說出去了……又會有幾個人相信?」
「還是說,你覺得他死在我們手上,其他人就不會再懷疑了?」
「可是——」
「沒有可是!」零從他身上踩過去,態度毫不留情,「羽族殺了血族,在這個時候給人留下這種話柄……」
「若是還有下次,該去死的就是你了!」
「噗通」一聲,剛剛還梗著脖子爭辯的人痛苦的倒在地上,就在旁邊目睹了這一切的下侍睜大了眼睛,盯著自己上級那痛苦的神情,剛想笑,就被溫熱的液體濺了一身。
「什……么……」
他倒在地上,面朝上的看著那片漆黑的天空,執著的瞪圓了眼睛。
脖子要害處被直接開了個大洞,一種難以置信的情緒緩緩扼住了他的呼吸,僅僅一小段時間,短的讓他只能聽見最後一句話。
「呸,什麼東西也敢看我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