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絕症

傳聞，二十一世紀是生物的時代。

當然，這只是一個傳聞。

將一部分人騙到了這個深坑之後，沒有人會對這個謠言負責。

甚至還會對坑裡的人說蠢。

生物，在國際上受到重視，各種保護法接踵而至。

但研究生物的人卻是科研最底層。

彷彿在這個世紀之交的年代，人類就要即將走向生命的盡頭一樣，開始保護其曾經肆意破壞的環境。

有些人信了。

通過自砍一刀，以驚人的速度恢復生態。

有些人卻張嘴喊著，但等到沒飯吃的時候，又轉頭砍了門口的樹來燒柴火。

生物多樣性是這門學科研究的根本與目的。

但研究生物，真的是為了保護生物嗎？

李凡這個掉入深坑十來年的年輕人，在拿著一張辭退通知單的時候，陷入了人生之中的迷茫。

大學四年，工作七年。

三分之一的時光都在跟生物打交道。

如今，在生命的末端盡頭，看見了競爭的殘酷。

弱肉強食，敗者退去。

他現在就是一個在競爭之中失敗的敗者。

年近三十，身患絕症。

肺癌，晚期。

在公司這次體檢的時候被查出來。

老闆十分體貼的給了2N的補貼，加上工資及項目獎金，總共給了近五十萬。

李凡並沒有埋怨什麼，公司老闆是他的職場路上的領路人。

將他從一個小小的研究員，提拔到如今的項目負責人。

以他現在本科的學歷，想要在這種研髮型的醫藥公司擔任這樣的崗位，至少都需要碩士。

一般情況下都是博士作為領頭人。

老闆能夠讓他上位，手底下管著兩個碩士，四個本科的研發小組。

除了他拚命的工作精神外，還有就是仔細專研的做事方式。

順利的完成了三個項目，間接的推動了公司上市的規劃。

「終於可以放鬆了一下了，好像從上班以來，神經就一直緊繃著。」

李凡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

刺眼的陽光彷彿很久已經沒有見過一樣。

感覺十分的溫和。

他貪婪的注視著周圍的一切。

原來經常忽略的事情，在生命的盡頭之後，竟然感覺如此的深刻。

活著，真好。

「小凡，保重身體，多放鬆放鬆，還有希望。」

「許哥，你怎麼來了。」

李凡轉過頭，這才發現他的老闆已經走到了背後。

許志文，這個公司的老闆，也是一個白手起家的富一代。

比李凡大十屆的師哥。

浙大生物學畢業生。

記得剛剛入職的時候，這個公司還剛剛成立三年。

許志文在校招的時候，一眼就相中了李凡，將他帶到了公司當助手。

然後一步步的教他如何做實驗，進行各種研究。

「知道你今天辦完離職，我出來送送你。」

許志文略微惆悵的說道。

李凡是他很看好的一個天才少年，不曾想卻身患重病。

「本來打算給你介紹去斯坦福的德魯教授下直博，不曾想……唉。好好治療，錢不夠跟我說。」

許志文遞出了一根煙，半途又收了回去。

德魯教授算是斯坦福中數一數二的病毒免疫學教授，曾獲得過諾貝爾獎的大拿。

在整個生物學領域舉足輕重的存在。

「你還是不要抽了，當初跟我學這玩意，真是害了你。」

「許哥，沒有你的話，哪有我的今天。一根煙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李凡搶了過來，夾在耳朵上，笑著說道。

雖然戒煙了，但可以接著煙

「江湖再見。許哥！」

他不是一個喜歡多愁善感的人，能夠在實驗室一待就是好幾天的傢伙，不會輕易的被這麼打倒。

「我剩下的研究，就交給你了，許哥。」

「沒問題，這個項目肯定會繼續下去。」

許志文拍著胸脯說道。

兩人告別，李凡打了一個車，回到了自己在杭城的租房內。

這公司申請的單身公寓。

總共兩套，全部免費。

其中一套用來住宿，另外一套被他改造成了一個小實驗室，平常做一些小實驗。

李凡收拾著屋子裡面的東西，將所有貼身衣物收拾好后，看向旁邊房間的設備開始犯難。

這些年掙的錢都投到了這些設備上了，短時間又轉手不出去。

如果說要將這些東西全部變賣，那還是很不捨得。

「滴……」

一陣清脆的水聲響起。

手機的界面亮起，又是老媽打來的電話。

李凡有些猶豫，最終還是接了起來。

「媽，我決定回來了。不在杭城買房，也不接你們過來住了。」

「嗯嗯，對。過兩天的車票。」

「嗯，到了給爸打電話。」

……

父母從去年開始，就一直催他回家相親。

不過當時項目正在關鍵時刻，他都是應付過去。

近些日子，父母似乎也妥協了，決定將老家市裡的房子賣了，拿出五十萬給他在杭城買套房，裝修好結婚用。

他當時手上存有二十來萬，加上父母的五十來萬確實可以在杭城買一套。

首付。

剩下都是貸款。

這一套房子卻花費了他爸媽一生的積蓄，跟他後半輩子的工作積蓄掛鉤。

兩代人就被這沒有生命的鋼筋水泥所束縛。

變成了地縛靈一樣的沒有未來的存在。

人這一輩子，為了這些值得嗎？

房子，車子？

不，都不值得！

只有生命的續存，才有意義。

死亡的陰影，一直籠罩所有的生命。

「生命的周期，可以打破嗎？」

李凡在心中念叨道。

彷彿無病呻吟。

又像是在自問。

「可以！」

忽然，虛空之中傳來一陣電子聲音。

徹底的打亂了李凡的疑惑，他抬起頭，看向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音源。

這裡是他的家。

他比誰都要熟悉。

「你是誰？」

「嗡！」

一陣強光出現，接著便沒入了李凡的腦袋裡面。

剎那間，一個光幕出現在眼前。

李凡伸手摸了幾下，發現竟然沒有絲毫的觸感。

彷彿漂浮在空氣中一樣。

「想生命的盡頭是什麼嗎？想知道生命的意義嗎？那就加入光榮的進化吧！」

「□是or□否」

這個字幕彷彿有魔力一樣，將人的目光死死的吸引。

李凡沒有任何猶豫，就選擇了是。

研究生物科學這麼多年。

沒有誰比他更加想要知道生命的意義。

「歡迎加入生命進化！」

「編號：00176

進化值：0

可接受任務：①埃博拉病毒進化，②登革熱病毒進化，③漢坦病毒進化」

李凡注視著面前的虛擬屏幕，他的思緒漸漸的堅定，拳頭死死的握緊，目光間閃過一絲覺悟。

「在我生命的盡頭，讓父母都能安頓好晚年。」

「要給爸媽留下一絲念想。」

他看向那一堆幾乎無用的設備。

決定將其轉運到老家的房子裡面。

給父母提供一個未來他不在人世之後的依靠。

這才是生命的意義，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