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要留清白在人間

「您好，請問是陳……」

「抱歉。」

陳懷宣粗暴的打斷了對面的對話；「我不想知道你是誰，也沒有興趣在國內辦理本幣置換業務，更沒有放貸的需求。」

「額……」

對面似乎愣住了。

我還沒說完呢呢？

陳懷宣則是趁著對方愣神的間隙，直接掛斷了電話。

開玩笑，要是有意在國內進行結匯業務，他何必多此一舉在港島開戶？

「看來，國內暫時是不能呆了。」

陳懷宣放下電話想了想。

嗯，先去港城吧。

倒不是因為這筆錢所帶來的一系列影響，雖然也有一點，但事實上，更多的是眼下的時間節點，國內似乎並不適合他的短期規劃。

除了前世在外邊生活的信息優勢之外，還有就是使用【黑手】的時候，陳懷宣已經隱約地察覺到了戰略級奇物的初步異動。

哪怕現在這個時間節點上，「守望者組織」還尚未成立，但作為戰略級的世界奇觀，【萬里】已將開始有些神異了。

【萬里】會徹底復甦，其守護國境的原始屬性，會導致【萬里】的排外性極強。

外來的奇物，只要在靠近【萬里】的領域內施展其權能，就會隔空引起【萬里長城】的過激反應。

陳懷宣可不想泯滅潮汐發生之後，使用這類奇物的時候，被【萬里】察覺到，從而引起「守望者」組織的調查和針對。

到時會，那位名列《全球百強榜》，還有那位「幻滅魔女」，說不定會順著【萬里】的指引尋過來找他麻煩。

除非他一次不用，否則早晚有痕迹指向他。

而且，留在這裡，他發揮的餘地也比較小。

家裡畢竟是世界文明古國之首，泯滅潮汐后，奇物數量更是堪稱世界之最。

但他總不能這個時候就跑去博物館謀求【越王劍】之類的奇物吧？

跑去故宮佔地為王？

沒事在殺一隻食鐵獸滋補一下腸胃？

很刑嘛！

因此，薅不了自己人的羊毛，那還不如去外邊浪，去薅別人家的羊毛。

與其在家裡精神內耗，不如去外邊詆毀他人！

風浪越大魚越貴！

那個時間節點，正是他渾水摸魚的好時候。

百年前那些被搶走的奇物，說不定還在等著物歸原主呢！

而且，港城可是個特殊的地方。

作為遠東最大的情報集散地，國際接軌和鬥爭的前線，這種地方有進可攻退可守的特殊優勢，才是他大有可為的好去處。

想到這裡，更加堅定了陳懷宣暫時先去隔壁落腳的想法。

至於這裡，也沒有什麼值得他挂念的，畢竟是個孤兒。

嗯。

也不算沒有。

想了想，陳懷宣突然想到了一個傢伙。

一個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存在，對方年齡比他小上幾歲。

不過，自從對方在十三歲那年被人收養之後，二人之間的聯繫就已經變得很少了。

畢竟環境都已經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想到這裡，陳懷宣猶豫了下，但最後還是掏出手機，然後翻出了那個最後通話記錄仍停留在兩年前的號碼。

想了想，他吸了口氣，然後打了過去。

「嘟嘟嘟……」沒人接。

幾十秒后，就在陳懷宣想要掛斷的時候，電話卻突兀地被接通了。

「喂？是……是你嗎？」

略顯清脆地聲音傳來，氣息急促，顯然是剛剛跑過來的。

「嗯，是我。」

陳懷宣抿了抿嘴唇。

「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

畢竟是孤兒，大多都有點早熟，窺探人心與想法之類的，大多也極為敏銳。

俗稱情緒內斂。

電話對面果真猶豫了片刻。

「……現在，過的怎麼樣？」

「還行吧。」陳懷宣摸了摸鼻子，目光看了下不遠處的越王墓：「你呢。」

「我也，還好。」

話音落下，兩人似乎就不知道再說什麼了。

畢竟，能說些什麼呢？

曾經無話不說的玩伴，眼下已經出現了一層薄膜。

陳懷宣直接開門見山。

「我打算離開國內了。」

「啊？」

對方似乎有些驚訝，聲音明顯出現了些許情緒波動：「你要去哪兒？」

「先去港城，至於之後，再說吧。」陳懷宣回應著。

過了片刻后，對方才小聲的詢問著：「那你以後還會回來嗎？」

「不知道。」

陳懷宣搖了搖頭。

大災變在即，在危險世界徘徊的人，誰知道還有沒有以後。

「那你……你保重。」

「嗯，你也是。」

陳懷宣不是什麼多愁善感的人，也不適應這樣奇怪的氛圍，只是道了個別，隨即就掛斷了電話。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某個房間里，剛剛放下手機的少女，卻忍不住將目光落在了書桌上的一副油畫之上。

油畫上是一大一小，相互牽著手的兩個身影。

男的略顯消瘦，十幾歲的樣子，但長相清逸俊秀。女孩綁著麻花辮，一臉笑容，但明顯缺了幾顆門牙。

「咚咚咚……」

這個時候敲門聲響起，房門之外傳來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素素，該吃飯了！」

片刻之後，見屋內仍舊沒有反應，外邊的女人似乎嘆了口氣：「素素，你別再難過了，這次沒有考過，咱們就再復讀一年嘛，媽再給你找個好點的家教，不就是什麼八大美院嘛，它們不錄取我們家素素是它們瞎了眼，是它們學院的損失，我們還不稀罕它呢，等明年的，咱們換個更好的美術學院！」

「我……我沒事。」

許久，裡面才傳來了碎碎叨叨的呢喃聲：「第二次了……」

「什麼第二次了？」

門外的女人耳朵貼在門上偷聽，手指也忍不住用力的敲了敲：「素素？素素？你開開門啊……」

……

「嗯？」

剛剛回到老屋裡，靠著位階殘存的靈覺，陳懷宣凝視了一眼門把手。

一根細小的沙粒不見了。

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靈覺沒有感受到什麼危險的訊息，陳懷宣扭開把手走了進去。

但有人進來過？

不動聲色的走進卧室，陳懷宣來到書桌前，手掌彷彿不經意等觸碰了下上面的電腦。

嗯，果然，快涼透了。

翻我電腦？

仔細回想了下最近一段時間的操作，陳懷宣大概明白問題出在哪兒。

應該還是那一百億的事兒。

這是被注意到了？

並不奇怪。

無論是誰的賬戶突然多出一百億美金，大概都會面臨這種問題。

哪怕錢沒問題，程序沒問題，但一個一窮二白，出生於孤兒院的窮小子，拿到這個等級的一大筆錢，那本身就是個問題。

眼下，不要說他以往所存在的聊天記錄，說不定，就算是曾經說過什麼話，有過什麼政治立場，大概都會被人扒的乾乾淨淨！

至於這台電腦，應該是欠費導致的物理隔絕，從而被人注意上了。

但無所叼謂。

早就該想到的。

至於電腦裡面的東西，被看過了就被看過了，又有什麼關係呢！

又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大不了一起分享嘛。

他又沒有什麼「要留清白在人間」的怪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