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重置的時間
「呼...呼...」
林一猛得睜開眼，整個人半跪在地上，手掌用力地撐著地面，青筋暴起，粗粗地喘著氣。
他抬起頭掃了一眼才發現自己是在居民樓外，腳邊還有一輛裝滿了愛心物資的小推車。
怎麼回事？
他不是被......
林一慌亂地低下頭摸著胸口，完好無損。
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死亡的恐懼讓他根本沒有辦法集中精神去思考。
只要一想到李主任的那張青白的臉，他就感覺胸口在隱隱作痛。
林一怎麼都想不明白，平時好好一個人，怎麼說變就變。
他現在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離開這個鬼地方。
此時的林一手腳發軟，只能借著小推車的扶手勉強站了起來。
結果剛爬起來，就聽到一個機械聲響起。
【檢測到玩家林一精神閾值偏高，啟動靜心電流干預。】
【滋滋滋......】
被電擊了全身，又直接癱坐在地上。
靠。
林一差點沒忍住想要爆粗口。
他用力搓著發抖的手臂，啞著聲音不確定的喊了一句：「系統？」
【系統2835竭誠為您服務，請問有什麼指示。】
「怎麼...怎麼才能離開這裡。」
【抱歉，該問題無法回答，請換個問題】
「那……我還會死嗎？」
【抱歉，該問題無法回答，請換個問題】
……
一股無力又絕望的心情在林一的心底蔓延。
整個人呆坐在地上久久沒有動作。
直到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他才找回一絲神智。
恍惚間他點開手機，是一條來自孤兒院院長的簡訊提醒。
「好好照顧自己。」
這句話的後面還附上了一張孤兒院小朋友們笑著沖鏡頭比耶的大合照。
「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照顧自己...」林一神經質般地不斷重複著這句話，直到身體恢復了點力氣才停止。
他不能放棄，他還有很多事要做，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林一嘗試著離開愛心社區。
出了大門，外面白霧蒙蒙，根本看不清方向。
和他第一次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在迷霧中走了很久，他都沒有看到新的路，最後又繞回了社區的大門口。
根本無法離開。
他只能嘗試從系統下手，尋找辦法。
林一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緒，再次呼喚了系統。
熟悉的面板又一次彈了出來。
【NPC：林一（使用中）】
【身份：愛心社區實習志願者/德智體美大學大四學生/天使孤兒院倖存者】
【學校：德智體美大學】
【等級：F級（戰五渣，老實待著吧！）】
【年齡：22（苦命的年輕人，還不能退休。）】
【體力：20（手無縛雞之力的年輕人）】
【財富：526詭幣（撿瓶蓋的都比你有錢。）】
【資產：無（奮鬥吧，年輕人！）】
【物品：手機（未知）三無的電子產品，5G的信號，2G的網速，4k的高清大圖，誰用誰知道。（抱大腿，要趁早！）】
【背包：10格（只能撿垃圾）】
【能力：自我催眠Lv1（主動）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有概率強化某種特質，作用於自身效果百分百，其他玩家減半，玩家身份下效果減半。】
【人際關係：良好】
【社會經歷：多次參與公益救援活動，獲得過優秀市民和愛心天使榮譽稱號。】
除了道具，NPC的信息沒有任何變化。
【玩家：林一】
【身份：？？？（缺失）】
【財富：-99999999詭幣（回爐重造吧！）】
【等級：青銅三階（菜雞啄米，唧唧唧。）】
【年齡：22（活著就好，小命要緊。）】
【體力：5（也就比剛出生的嬰兒強一點點）】
【精神閾值：110（年紀輕輕，出點小問題很正常）】
【幸運：25（壓馬路說不定能撿到幾塊錢）】
【道具：無（你就是個弟弟）】
【背包：10格（只能撿垃圾）】
【能力：真實之眼Lv3（被動）越靠近死亡，越能看見真實，可完全看破D級詭異偽裝，有概率看到詭異弱點。看破效果受詭異等級限制，逐級遞減，NPC身份下效果減半。】
林一又仔細地看了一遍，最終把目光停在了道具和能力上，原本的道具消失了，而真實之眼的能力卻升了一級。
所以他是被時間回溯了嗎？
林一順著這個猜測又復推了一遍之前的經歷，越想越覺得是對的。
假設真實之眼的能力是一開始就有的，從等級變化來看，每死一回升一級，剛好他被玩家和李主任殺死的兩回。
再加上記憶出現過問題這個點，說明他在愛心社區最少也死過三回。
並且很倒霉的在第一回死亡的時候就遭遇了記憶混亂的buff。
而現在能夠重置時間的道具已經沒了，這意味他如果再遭遇死亡，就是真正的死亡，不會再有重來的機會。
一想到這裡林一感覺自己的心跳又在加快，難道要選玩家才是唯一的活路嗎？
他不敢賭，這是唯一的機會了，必須要謹慎決定。
為了確保晚上的計劃能順利進行，他決定保持不變，繼續按照上一次的流程走。
林一推著小車的手又緊了緊，看著更加破敗不堪的居民樓，深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空氣的焦糊味變得越發濃烈，幾乎佔據了整個空間。
他想起了張有道之前的話。
這裡曾經發生過重大火災，或許他也能在樓里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然後逃出去？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壓下去了，要是驚動了什麼可怕的東西，自己小命難保。
儘管林一努力剋制自己的恐懼，不隨便亂瞄。
但是還是發現了牆壁上的黑色印記會動這個事實。
救命，為什麼要讓他看見。
林一的內心在瘋狂的吶喊和尖叫，面上還是一切如常地推著小車前進。
車軲轆被推動的響聲在樓道里響起，速度平穩又緩慢。
和林一焦躁不安的內心截然相反。
幾分鐘之後，到了電梯門口，按下了按鍵。
很快叮咚一聲，電梯到了。
林一微微低下頭避免了和黑色印記的對視，有條不紊地推著小車進了電梯，轉過身的一瞬間餘光不小心掃到對面內牆的一塊黑色印記。
印記里擠滿了人臉，表情扭曲又詭異。
他能感覺到自己臉部的肌肉都在顫抖，就連呼吸都快了幾秒。
好在電梯門關的及時，沒有暴露林一更多的情緒。
那是什麼東西？
樓里難道全是那些東西嗎？
它們還算是人嗎？
白天是不是不會攻擊他人？
沒有人能回答他。
林一的腦海里反覆浮現著剛才的畫面，手心裡全是汗。
距離402越近，他的心跳就越快。
整個愛心社區除了他，難道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了嗎？
【檢測到玩家林一精神閾值偏高，啟動靜心電流干預。】
【滋滋滋......】
林一又一次靠著電擊，把自己從恐懼中拉了出來。
接下來他還要把物資送上門，晚上還要值班去找玩家，這一關關都要面對，根本不容他逃避。
林一暗自給自己打了個氣，敲響了402的門。
門被打開的那一刻，他鬆了一口氣。
李奶奶的臉上依舊乾乾淨淨，額頭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皺紋，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
沒有任何異常出現在她的身上，周身也沒有黑氣出現。
好消息！
說明對方是一個正常的活人！
這鼓舞了林一，也算是稍微慰藉了一點他的情緒。
「小林快進來，有好東西要給你瞧瞧。」
「好啊。」
林一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笑容，搬動愛心物資的腳步也輕快了不少。
然而下一秒當他的視線落在李奶奶的後腦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一個大大的血窟窿正嘲笑著他的天真。
沒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對方也不是活人。
「小林快來猜猜今天是什麼？」李奶奶興緻勃勃地朝他伸出了一個拳頭，「猜對了有獎勵哦。」
林一看著面前笑得和藹可親的老人，心裡一直在打哆嗦，遲疑地說出了正確答案。
他想儘快結束對話，離開402。
「哎呀！小林就是聰明，一猜就中。」李奶奶笑呵呵地把手裡的瓜子塞進林一的手中，「這是老頭子特意給你炒的，走的時候記得全部帶上。這麼重口味的東西，我們吃不了。」
「爺爺的手藝自然是好。」林一不著痕迹地後退幾步半靠在門邊上，假裝平靜地磕起了手裡的瓜子，嘴裡還不忘補了一句「謝謝爺爺的瓜子。」
強行轉移了自己的視線，往邊上掃，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老爺爺渾身冒著黑氣，幾乎快把人淹沒了。
難怪他每次來都只能看見一個後腦勺。
之前竟然從未覺得有什麼不對。
「我家老頭以前可是紅月酒店的廚師長，只有重大宴席和貴賓才能讓他親自下廚。」
李奶奶翻出從前的相冊，手指輕撫著頁面，指著其中一張照片給林一看，「是不是很威風。」
照片上的男人一身白色的廚師服，雙排扣的上衣搭配黑色斑馬條，圍領白色汗巾，頭戴29.5厘米的白色高帽。
腰板挺得筆直，眼底釋放著自信的光芒，雙手托舉著一座獎盃。
林一隱約能看到「金獎」兩個字刻在杯身上。
「很厲害。」他小心伸出手去接相片，卻被李奶奶拍開了。
還好，還好。
林一暗自慶幸沒什麼大事發生。
爺爺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對於李奶奶說起往事也沒有一點反應。
「爺爺很喜歡紅燒肉嗎？每次來都在講這道菜。」林一視線假裝落在了前面的電視節目上，實際卻是在暗中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萬一要是有什麼不對，他好及時跑路。
「我家乖孫愛吃，老頭子就喜歡反覆看，琢磨著能不能搞出點新花樣。」
「他琢磨的時候，不愛說話就喜歡一個人坐那呆著。」李奶奶一邊說著一邊打包著椒鹽瓜子，很快紮好了布袋口子。
林一連忙走近幾步去接，餘光里掃到了李爺爺短袖下露出的一點傷痕，猙獰細長像小蛇一般一路延伸而下。
他的視線不敢多做停留，努力扯出一抹笑意朝李奶奶道謝，又勉強應付了幾句才脫身。
同之前一樣李奶奶又一次拿出了那盞小兔燈送給了林一，不過這次是作為臨別禮物送給他。
不得不說他有被感動到。
如果李奶奶的腦袋上沒有那麼大一個血窟窿的話，他可能當場就激動地擁抱了對方。
離開402之後，林一才敢去看剛剛系統冒出的提示。
【檢測到副本人物李桂花向你交易了B級物品小兔燈，是否接受】
李桂花......
原來她叫這個名字嗎？
林一忽然意識到這好像是在愛心社區里知道的第一個名字。
難道名字有什麼端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