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在路上
第163章在路上
北元受秦國的影響是方方面面的。
秦國初立的時候,還不存在北元這麼一個國家,那時的它們,還只是一些生活在這裡的零散的部落,彼此之間戰亂不休。
不管是過去的大雍還是後來的大秦,對於他們的態度可都不算友好。
屬於那種予取予求的狀態。
要是想不給,那他們就會自己來取。
邊疆地區,對於這些部落的壓榨,那是相當厲害的。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這是亘古便存在的真理。
既然生而為人了,自然是不想被人任意欺凌還樂在其中的。
戰鬥開始了。
兩家隔得太近,有什麼新鮮技術,偷學起來不要太方便。
元國的政治架構,從一開始,便基本上是照搬了秦國的那一套。
而在這種混亂的狀態之下,現在北元的主體民族匈奴慢慢地脫穎而出,百餘年前,曼巴橫空出世,組建了匈奴部落聯盟,大舉向南進發,猝不及防的大秦邊軍大敗虧輸。
而現在,曾經強大的秦國,終於暴露出了他的虛弱,而歷經數任帝王的苦心經營,北元反倒是蓬勃發展,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
彼此之間的仇殺,一直延續了多年,
「鐵勒這個狗日的,也不知在關外收買了多少諜子,啥子都偷啊!看這架式,只怕曲轅犁應用還沒有多久,他們便已經偷了過來!」
以燕都為中心點的話,往南直到與秦邊境的這片區域里,是以農耕為主,放牧為輔的。而且他們的農耕技術,一點兒也不遜色於關外大秦百姓。
便連都城燕都,其設計建造也是完全照抄了長安的格局。
就像剛剛在關外興起不過數年的曲轅犁,李大鎚便在這裡也看到了,雖然不多,但很明顯,元人也掌握了曲轅犁的製造技術,只不過受限於打制的速度,因而還沒有大規模的鋪開。
長安人口超過百萬,而燕都的人口只有區區十萬人。
南方有強鄰,這百餘年間,新立的北元可謂是活得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做低伏小,一點兒也不在乎臉面這種事情。
越是靠近邊境,元人的生活模式便越是接近秦國。
秦國贏得了這場戰事,但苦於漫長的後勤供給線根本就無法滿足李牧野想要全殲對手的戰略構想,而這場打得越久便虧得越多的戰事,也不符合秦國的戰略,因為那時,秦國還在努力想把南楚拿下,一統天下。對於北邊的這些部落,委實興趣不大。
因為曲轅犁是他弄出來的
在這場流血飄杵的血腥戰爭之中,實力較弱的部落基本上都犧牲掉了,而曼巴的匈奴部落聯盟則生存了下來,成為了北方最為強大的存在。
一路行來,李大鎚頗大感慨。
從戰術之上,曼巴的確是輸掉了這場戰事,但從戰略之上,他卻贏了。
於是便有了李牧野的北征。
這讓李大鎚很不爽。
只不過是一個縮小版本的。
於是元國便建立起來了。
絕不能讓鐵勒這東西登上皇位。
李大鎚在心裡發著恨,眼光卻瞟向了前方囚車之中的沙列文。
可憐的沙列文在秦國境內之時,還在跑前跑后的奉承傅青主,可是一到青銅峽,立馬便被楞格給逮了起來塞進了囚樓之中。
現在這傢伙一個腦袋兩隻手被卡在外頭,關鍵是這籠子不夠高,沙列文的身材又無比高大,這便讓他在籠子中只能半蹲著,這個姿式就要命了。
楞格就是在收拾他。
坐也坐不下來,站又站不直,被封了真氣的沙列文現在就一個普通人,十幾天路趕下來,已是被折磨得無比憔悴了。
沙列文是北元的人,
而且這傢伙對於北元來說,的確也是一個罪人。
所以即便是傅青主,對於楞格的做法,也不好說什麼。
當然,出於慈悲之心,路上給他弄點藥水灌灌,好把命吊住自然是可以的。
不過沙列文的苦難旅程也要結束了。
快要到燕都了。
想來那三王子阿可敦不會坐視沙列文被收拾,這要是不施以援手,不免會讓其它的部下寒心,而阿可敦在北元的名聲還是極好的,最是樂善好施,仁慈心腸,一般官員犯了事,求到他那裡,基本上都能得到回應。
成不成功,他都會伸伸手,幫幫忙。
相比起鐵勒的一絲不苟,老大哲別的鋒利嚴苛,阿可敦可算是八面玲瓏。當然私底下阿可敦的表現,則就另說了。
「師傅,聽說北元太醫館的館主阿提拉曾經在長春谷學醫多年?」閑來無事,李大鎚問起了傅誠。
「是的,谷主是有教無類,只要你肯學,谷主便教,阿提拉當是在長春谷還給自己取了一個秦人名字,叫傅勤,說起來當年他可真是很勤快!」傅誠仰頭想了想道:「這個人的醫道天賦,比我要強。」
「師傅自謙了,他能給您比?就您這些年來取得那些的成果,任拿一樣出來,都能讓這個阿提拉目瞪口呆?」
「我這不是自謙,是自知之明。谷主對我可是傾囊相授,把我當下任谷主培養的,而阿提拉更多的時候是自學,只有在不懂的時候,才會去請教谷主,即便是這樣,他也不比我差啊,說起這些年來的醫學成果,說實話都是偏實踐性質的,而且啊,這裡頭大部分的功勞都在於你。在醫學理論一道之上,那可阿提拉理解得比我更深。」
「我只是提了了一個可能,師傅才是大功臣!」李大鎚笑著擺手道:「師傅,回頭咱們的醫學館正式開張了,以後您可就真是桃李滿天下了,想想這麼多師弟師妹,我這個當大師兄的,就很開心啊!」
「你是想把醫學館里的那些人,當牛馬來用吧?」傅誠笑道:「你向來都是無利不起早!」
「懸壺濟世,治病救人,這都是仁德之舉,師傅,我是有些私心,但真要成功了,獲利的,可不僅僅是我一人!」
「要不是看到了這一點,你以為谷主會答應你讓長春谷的人由你隨意差遣?谷主這是賭上了自己一輩子的名聲呢!」
「師傅放心吧,谷主也好,你也好,我都不會辜負的!」李大鎚鄭重地道。
瞅了一眼李大鎚,傅誠臉上卻滿滿都是不信任的表情:「這一次伱跟著去燕都,不要弄了什麼大亂子來,要不然不好收場。」
「這一次來,真不是為了搗亂,而是為了和平。」李大鎚語氣篤定:「安西都護府初立,不想打仗,只不過元人只怕不答應,特別是這一次咱們又把沙列文整得這麼慘!瞅瞅他這模樣,便知元人很生氣。」
下巴點了點前方元人護衛軍隊之中的那輛囚車。
「哎,不打仗多好。」傅誠感慨地道:「前幾年我也去元國遊歷行醫過,接觸到的人跟我們那邊也不有什麼區別啊,說起來都算是好人。可一打起來,立時便成生死仇敵,不死不休。」
「為了爭奪生存空間,為了爭奪活著的資源,為了讓自己和自己關心、愛的人活得更好一些,紛爭自然就會起來!」李大鎚搖頭道:「有人在的地方,就永遠不會缺乏這樣的爭鬥。師傅,這與人好人壞沒有半文錢的關係。」
「你所說的冰河期真有這回事嗎?還是你杜撰的?」
「您只需看看英卓這兩年在幹什麼就知道我所言不需!」李大鎚道:「東西胡、北胡他們為什麼要南下,因為北方已經無法生存了。氣候的變化雖然看起來不顯眼,但卻一定會讓我們所有的人受到影響,當你的土地已經無法生長莊稼,當你的牧場無法再養育牛羊,當你的子民吃不飽穿不暖,你能怎麼辦?只能出擊。」
「所以戰爭就來了!」傅誠嘆息道。
「是的,我們不想讓出我們的地盤給他們,但他們要生存,要活著,怎麼辦,便只能搶!」李大鎚道:「站在各自的立場之上,你不能說他們就錯了。」
「這是無法可施的事情,作為一個醫者,我們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就是在這亂世多救一些人,盡一盡心罷了,可真要救世人,還是這天下得一統啊!」傅誠道:「大雍雖然亡了,但從史書上來看,大雍強盛那幾百年,百姓們的日子當真是非常好過的。」
「那是自然,我會努力的!」李大鎚笑咪咪地道。
「你倒是有信心!」
「像我這樣的人,信心都很足。不管做不做得成,信心是必須要有的。」李大鎚道:「如果一個人沒有了夢想,那跟鹹魚有什麼區別呢?所以夢想一定要有,萬一實現了呢?」
傅誠笑著沖他豎起了大拇指:「你想治天下,比起我只想治病,立意可要高遠多了。」
李大鎚正想吹捧傅誠幾句,遠處卻響起了號角之聲,而護送他們的元人軍隊也立即以號角回應起來。
片刻之後,遠處便出現了黑壓壓的元人隊伍。
「這麼大陣仗,谷主當真好大的面子,領頭的是誰?看到了,阿可敦!哈哈,果然是他!」李大鎚大笑:「終於要見到這位三殿下了,幸甚幸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