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虛擬犯罪調查科
「這麼快就答應，我還以為你會再推脫一次呢。」
古賀按熄了透明的屏幕，隨後伸手將另一邊抽屜里的一張平整的白紙取出，遞給青年。
「填一下合同吧，等今天晚上我上報給上級，大概明天你就能收到回復了。」
草葉輕聲笑了起來，半邊臀部搭在不算太高的書桌邊沿上，隨手從古賀辦公桌一角的筆筒中取出筆，便在被稱為合同的白紙上寫寫畫畫起來。
「簽了這份合同之後，雖然還是所屬「調控者」的行列之中，但根據我所獲取的情報，你大概會被調到一個叫「虛擬犯罪調查科」的部門中去。」
古賀頓了一下，目光投向沙發上黑色背包中半露出來的面具一角。
「就跟你現在所做的一樣，你的身份並不會被大眾所知道，你也可以繼續佩戴著你的面具，甚至擁有屬於自己獨一無二的代號。」
「當然，我知道你最在意的是什麼，在調查科結束的案件最後獲取的提高等級進度會比現在多幾倍，這也就是我打算最後挽留你的理由，結果卻沒讓我說出口。」
「古賀叔叔，您明明知道我對這個標誌有著極其深重的執念……」草葉輕咬著筆頭，含混不清的應答道，「這個監護人怎麼填？」
「就填我吧。」
古賀看向青年的眼底流出一絲愛撫之意，同時對其的身世深感惋惜，夾雜血腥味的一場大火吞噬了草葉的一切過往，也葬送了他的所有記憶，只記得刻在那雙手上的莫比烏斯環。
「你就放心吧，草葉，雖然你被調去新部門，但一旦我這裡發現有莫比烏斯環的痕迹，我一定會第一時間聯繫你……」古賀聲音漸漸放輕，「……雖然虛擬犯罪調查科的效率肯定比我們高就是了。」
「填好了。」草葉將筆帽蓋緊，扔回筆筒之中，「哎呀古賀叔叔你就放心吧，雖然先前對你那樣態度說話，但這並不意味著我離開調控者總部后不會回來看望你，畢竟我可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你這孩子口是心非的特點能不能改一改？」古賀笑著搖了搖頭。
「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吧，有好多在北部轄區與你有過共事經驗的調控者都在我這裡反映過……你說話有點太傷人了。」古賀頓了一下，將合同收入手旁一側的黑色文件夾中，「剛開始接到這樣的檢舉我還愣了一下，在我印象里你這孩子明明不是這樣的。」
「跟那些不熟的人為什麼要展露自己真實的一面呢？我倒是希望這些人怕我，這樣也好繼續我的工作。」
草葉從書桌邊沿跳下，在黑色挎包中隨意翻找了幾下，取出一根棒棒糖放入嘴中，漫不經心的在房間中踱步起來。
「可這和你的年齡有很大的不符。」古賀頓了一下，從黑色文件夾中取出另外一張被寫上文字的白紙，輕放在書桌上，指尖敲擊桌面，「況且調入「虛擬犯罪調查科」之後你可就不是獨來獨往了。」
「新部門因為初建，原因其一人手不足，其二事件過於離奇，所以為每一個調控者都安排了一位搭檔，根據編號與內部消息，我大致能夠判斷出你的搭檔是誰……」
「黑澤稚雪。」
草葉挑了挑眉，臉上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複雜情緒，他目光壓低繼續看向下方寫著的各項信息。
「千葉縣黑澤財閥的大小姐，家主黑澤密花的女兒……」草葉頓了一下，有些疑惑的同時又有些吃驚，「我記得二十多年前黑澤財閥發生了一起重要案件吧，好像是什麼失蹤案，我在報紙上看到的。」
古賀攤了攤手，沒有接話，他伸出手將合成纖維制的硬卡捏在指尖，靠近看起來像是刷卡機的機器旁，隨著時間的推移本該屬於其上的紋路逐漸消散，就如同象徵生命的脈絡被吞噬，最終消逝。
與此同時，似乎是從門外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草葉眯著眼睛繼續端詳手中的合同並未在意，而古賀的雙手卻不知為何在不住顫抖，他長嘆一口氣將硬卡按在桌上，費力的撐著自己的身軀站起。
慘叫聲在持續幾秒后戛然而止，一切寂靜的又像是在漆黑的深淵中，但人心卻久久不能平息。
「這麼關注人家的家事不如想想之後該怎麼與人家相處吧。」古賀野雅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蒼老，帶著一些疲憊。
「不過是一位財閥大小姐而已，為人處事方面還用古賀叔叔您提醒我嗎？」
草葉嘲弄的笑了起來，漫不經心的將合同的兩邊捻合。
「我只是有些好奇，黑澤財閥在日本國內可以算得上是頂層階級，完全可以享受一輩子的快活生活，為什麼這位大小姐還是選擇了在這裡浪費她自己的生命……」
說著，草葉自嘲的笑笑：「算了，我也搞不懂其他人的想法，我窮其所有想要攀登上的階層，在他人眼裡只能算得上是……」
青年欲言，卻在此時將到嘴邊的話咽進肚內，緘口不言。
「那麼，古賀叔叔，如果沒有什麼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明天是火曜日，我還要上學。」
「嗯，你回去之後早點休息，記得留意手機陌生訊息，新部門大概會通過這種方式與你取得聯繫。」
古賀挑了挑眉，將不知什麼時候放置在刷卡機器旁的纖維硬卡，丟給正打算背著斜挎包離開的青年。
「手續已經辦好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德爾塔階級的人了。」接著，古賀輕聲咳嗽起來，「關於你的報酬明天一早我會打到你的儲蓄卡上的，這也要記得留意一下。」
「古賀叔叔手也太快了吧……！」草葉表情刻意表現出誇張的模樣，驚呼起來，他穩穩噹噹的接過拋過來的身份卡片，「走了啊。」
扭開門把手，草葉盛彥用力扶著斜挎包的包帶，哼著小曲便朝大門走去。
——與他擦肩而過的，是一位頭髮凌亂，連走路都需要攙扶的男人，雙目無神，只能無知覺的於嘴角流涎。
「真是的……明知後果為什麼還要做這些勾當呢……」草葉盛彥眯著雙眼，半掩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