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北伐（大結局）

第295章北伐（大結局）

十二月。

今日已經是第六年的末尾，明日又是一輪新春開始；

六年前，燕地千里之內人煙罕至，到今日則是早就恢復了遼國時的氣象，人口稠密，開墾出大片的土地，城內隨處可見商鋪作坊，城外盜賊絕跡。

官道上偶然能看見威行軍等地方守軍的兵卒騎兵，也都對著路人客客氣氣，言語里沒有絲毫身為兵卒的跋扈。

但也不是說這些丘八就忽然被磨平了性子，只是純粹因為上頭管得嚴，再加上朝中已經有言語傳出，國主這幾日就要龍飛九五、登臨大寶，以至於治下軍民心裡都歡喜，不少人都自覺地管束好自己。

只是，晚上很容易多出一些醉漢，嘴裡喊著萬歲萬萬歲，巡邏的兵卒也見多不怪，只把這些人拉回去關半夜，等他們醒酒後自然就不鬧騰了。

大家心裡是實打實的高興。

「北疆，也是時候太平了。」劉陵坐在龍椅上，看向跪伏在下方的金國使者，淡淡道：「朕，數年間南征北戰，現在休養生息與民為善，此乃經國之道，只是不知道你們金人皇帝，還想不想再打了？」

金國使者趕緊磕了個頭，賠笑道：「大漢天子仁善，我國皇帝豈有再起戰端之理，今日能得天子開恩御赦，臣替大金上下臣民，謝過大漢天子陛下！」

偌大朝堂上，劉陵坐在龍椅上，默默地看著金國使者，在後者兩側，則是站著許多大漢官員，平日里若是聽到這種和談之言，這些人必然都是第一個跳出來阻止，但現在，卻詭異的沒人說話。

劉承有些艱難地從馬背上跳下來，顯得沒站穩，旁邊的張武慌忙伸手攙扶住，看到劉陵警告的眼神后，張武笑了笑，縮回手，低聲道：「太子殿下怎麼也來了？」

「大漢以武開國，太子卻連一場仗都沒經歷過，說出去讓人笑話。」

哪怕是大漢這邊重開榷場和允許互市，也是先讓金國民間的一些商賈重新獲利，金國國庫是不可能立刻從其中得到好處的。

金國使者猶豫一下，壯著膽子抬起頭，問道：「近日.臣聽說北面長城諸處運輸了大量馬匹，請問陛下，這究竟是何意？」

「等回來的時候，朕要見見。」

金國國庫本就空虛，怎麼可能再拿出一批毫無必要的錢糧出來買馬？

「回陛下的話，是有一個，她才四歲。」

「臣遵旨。」

三天時間，足夠快馬從燕京跑到長城以北，把消息傳遞迴金國。

金國使者愣了一下，疑惑道：「可是咱大金國內不缺馬匹，也實在沒余錢買馬啊。」

「不買，那就不開。」

「陛下.」

劉陵看了一眼張武，有意無意道：「聽說你養了個閨女？」

天可憐見，現在金人朝廷都難發俸祿，底下將士的糧餉也難以維繫，不少官軍直接淪為地方上的巨寇，甚者更是自佔一地，違抗金國朝廷命令。

劉陵冷笑一聲，直接站起身。

說罷，童貫當即躬身伺候著，劉陵一拂長袖，轉身離去。

一樁娃娃親，三言兩語之間就定了下來，劉陵覺得自己已經給兒子鋪好了路，若是這小子將來不識抬舉，那也怪不得自己。

但劉陵這次鬆口讓完顏吳乞買以為找到了機會，畢竟金國現在打仗打不動，

「賣馬？」

「朕不是說了，邊關榷場都可以重新開，你們金人可以到大漢境內做生意賣東西，那咱們大漢商賈自然也可以到你們金人那裡賣東西。」

「互市本就是雙方得利的事，如若金人連馬都買不起，那朕怎麼確保他們有錢買其他東西？」

一輩人做一輩人的事，劉陵這輩子，也就追求一件事了。

兒子能管就管，自己給他鋪的路願意走就走，不走他也管不了，正如所謂火藥和蒸汽機那些東西，他也沒辦法讓人從無到有捏出來。

最多是專門開設出一個學科一個部門，先給當世人提出概念，只要發展順利，後世也是遲早會出現的。

「六年前剛遇到你的時候，咱倆都是才從燕京里逃出來，一路倉皇，無處容身。」

風聲長嘯，長城城樓上燈火搖曳，兩人的身影隨之晃動，唯有聲音格外清晰地隨風傳出。

居庸關的城門打開，古北口的城門打開，腳下長城的幾處大城門全都打開。

無數火把的光亮在黑暗和風聲中亮起，幾座城門處亮如白晝，頃刻間，在劉陵面前出現了無數向前行軍的軍隊。

進軍的方向，是北面。

「今日，很多人都以為朕已經待在燕京，畢竟今日是朕正式登基的日子，但現在，朕卻站在長城上，和你一起吹風，就好像是六年前一樣。」

張武從旁邊士卒的手裡接過一件大氅，披在劉陵身上，默默地聽他說話。

在他們腳底下，出關向北的軍隊幾乎無窮無盡，無數面旌旗在寒風中肆意翻滾，紅色旗面上，一條黑色蟠龍盤卧其中，嗔目作咆哮狀。

三日前，劉陵早就發動了安排在金國境內的大量細作，讓他們傳遞假消息麻痹金人，同時又儘可能遮掩自家軍隊的動向又或者說，他根本沒必要從其他地方大規模調集軍隊。

如果說漢軍是在與金人的廝殺中真正淬鍊出來，那麼自劉陵得到長城以後，就有一柄刀懸在北方，不斷地借金人的手去磨刀。

劉陵只是把大量馬匹和甲胄送到了長城，頃刻間就又多出了數千鐵騎，再加上屯守在長城以北的數個大軍團本就兵力充足，劉陵只需要供給好錢糧，就能直接從前線調動兵力進攻。

他伸手撫摸了一下在風雪中冰冷刺骨的城牆，聲音沉穩。

「三日內，朕要攻破中京，直搗黃龍府。」

當即，張武在旁邊一拳砸在胸口的甲胄上，發出一聲悶響。

「末將，願為陛下擊破上京，飲馬潢河！」

劉陵緊了緊身上的大氅，轉身走下城牆，張武伸手攙扶住旁邊年幼的太子，看到天子的身影在風雪中漸漸離去。

長城上升起一面大漢天子的龍纛，隨即出現在軍中，一路向北而去。

乾武三年春，上御駕親征，北伐中京，一戰破中京；

二月，上引兵與戰饒州，陣斬偽帝完顏氏；

三月，滅金。

上京城外，劉陵坐在城頭，看著城外那些在士卒逼迫下成群結隊離開城門的金國權貴，眼前，恍惚間又回到了六年前的燕京。

恍惚間，滄海桑田，換了人間。

「萬歲！」

「萬歲！」

城內外，都響起了漢軍的高呼聲。

劉陵緩緩站起身，他這輩子也就一個追求了，趁著身子還年輕，估計等回去后不久，他就又要引兵南下滅宋了。

「報！」

喊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劉陵回過頭，看見張武拿著一封軍報走上城頭，雙手呈遞給他，恭聲道：「夏國急報。」

「念吧。」

「夏國急報，約莫一月前，原本疑似身死的完顏宗弼領著一支萬餘人的夏軍攻佔興慶府，建立朝廷，自稱，大金皇帝。」

劉陵伸手接過軍報，仔細看了一遍，笑道：「選一個正將過去，滅了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