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妖狐的孩子

「因為她死了！」

放在手中芻草紮成的小狗，姜亮嘆了口氣。

此時已是晚飯之後。

聽完姜亮前面的分析，張老敬自告奮勇，拍著胸脯要把那有巨大嫌疑的「賽文君」找出來。用他的話說，

「鄙人大小當這不良帥快十年了，新都縣城裡各處都有某的眼線，就算是藏到六尺地下，也早晚能給她挖出來！」

這話很好，很有精神。

不過姜亮還是讓他量力而行。至於姜亮自己，則在晚飯後，再次編好芻狗，用起了芻狗咒。

芻狗裡面裝著張老敬帶來的髮絲。

畢竟，那賽文君不是什麼神秘人，常年在新都縣城中當壚賣酒的她，留下的痕迹還是很多的。就像昨日，她就在那王小寡婦的酒肆中落下了一方手帕，那髮絲便是手帕上粘的。

而對於姜亮來說，有法術可以省力，幹嘛不用呢？

作為一個現實主義者，在他眼中，鈔能力和超能力都是一樣的。

然而，現實卻很快給了姜亮一個巴掌——

法力運起后，芻狗燃起的青煙沒有像之前追蹤飛頭蠻那樣自主前行，而是原地盤旋了一陣后，散了。

「雖然也可能是有人施展大法力屏蔽了魘鎮追蹤，但更大的可能，是被追蹤的人死了！」

畢竟，芻狗咒是只能追蹤活著的生靈的，而死人則更能保守秘密的。相比前者，後者的成本更低，效果更好。換成姜亮自己，也會選擇滅口。

「不過你這麼上心做什麼？你這縣尉是假的吧？」

辛十四娘突然出現在姜亮對面，一臉的揶揄，

「總不會是看上那叫蟲娘的小姑娘了吧？還別說，她那模樣配上那冷言冷語的態度，正是很多男人喜歡征服的類型。」

「我可沒那種愛好。」

姜亮搖了搖頭，

「你怎麼突然出來了？忘了十一娘不想看到你嗎？」

原來，雖然被封了神，但辛十四娘卻一直沒有同意成為姜亮的從神。加上她是導致楊玉環父親和兩個姐姐身死的罪魁禍首，雖然她也賠上一條命，但小姑娘還是不想看到她，所以辛十四娘便很少在這附近出現。

一般時候，除非姜亮召喚她，不然她要麼回到封神榜上，要麼便待在附近幾個縣的五通神廟中。

這卻是她被封為「五通神·狐仙」后得到的一個能力，可以在一定範圍內的五通神廟間快速移動。

姜亮猜測其他神靈可能也有類似的能力。只不過無論鍾馗還是戚夫人，都屬於家宅神的類型，沒有獨屬於自己的神廟，自然也就用不出這種能力。

倒是蜀中會有那麼多五通神廟，這點有些出乎姜亮預料。

「其實大多不過是些荒郊野祀而已。」

擺了擺手，辛十四娘不在意地道，

「不少跟小個神龕差不多，估計就是哪裡的狐狸或者蛇精心血來潮做了件好事，便被附近的愚夫愚婦給供奉了。唯一的作用，也就是能讓妾身能神出鬼沒，扯著那個神秘的尊者四處繞圈罷了。」

這卻是之前二人商量好的分工——

姜亮留在新都縣偽裝楊釗，辛十四娘則四處出沒，讓那尊者以為她還在帶著東皇鍾逃亡，從而降低姜亮暴露的風險。

因為姜亮身上有封神榜，他的命就等於辛十四娘的命，辛十四娘也只能如此。

「那群毒蝙蝠的確追了好多天，應該是真的以為那東皇鍾還在妾身身上。要不是能在五通神廟間快速移動，妾身還真逃不掉。」

辛十四娘的臉上露出后怕的神情，但想想她之前的各種表現，姜亮很肯定這是裝的。

「不過，追到今日凌晨，妾身跨過一條小河，那尊者卻不追了。妾身擔心是你這裡有什麼變故，便也趕緊回來了。沒想到，這變故還真是挺大的——」

說著，辛十四娘還用手在自己胸前比劃了一下。

經她一提醒，姜亮也才意識到，那虎妞兒蟲娘雖然總冷著一張臉，身材卻是他穿越后見過的女子中最好的，完全不輸前世的一些歐美女子。

只是，想想對方那略顯孤僻的性格，再猜想下背後可能形成的原因，姜亮還是搖了搖頭。

「怎麼，看不上？也對，臉是一方面，男人更重風情。說起來，妾身回來時隱在一旁，見十一娘正在抱怨你，你這道士，最近倒是多了幾樁露水情緣啊？」

「什麼露水情緣，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姜亮不動聲色，回答地頗有渣男風範。但某種意義上，他說的也是真的——

楊釗因為賭性太大，雖然當上縣尉后儘力克制，但還是時不時回去耍兩把，以致家裡積蓄並不多。這種情況，好人家自然是不願將女兒嫁給他的，所以楊釗至今未娶。

也因此，姜亮偽裝楊釗后，並不用擔心被親近之人發現，因為對方根本就沒有。

但是，至今未娶和至今沒有經驗，卻是兩回事。且不說骨科愛好者楊釗勾搭了兩個堂妹，就是平日里，他也和縣裡的一些俏寡婦之流不清不楚的。

而要偽裝他，姜亮自然就只能「勉為其難」了。

別的不說，像之前假慕容勃與王昌齡口角的那家王家酒肆的老闆娘王小寡婦，姜亮就挺熟悉的。

「你老這樣下去，十一娘會生氣的！」

辛十四娘忽然正色道，這卻讓姜亮有些不解，

「為什麼對十一娘這麼關心？她可是因為你害死了她父親和兩個姐姐，而對你耿耿於懷呢！你就算不反過來厭惡她，也不該上趕著關心吧？你之前可對害死人家的事一點兒愧疚都沒有。」

「如今妾身也沒有。」

捋了捋髮絲，辛十四娘嘆了口氣，

「會關心十一娘，是因為她可以算是妾身的孩子。」

原來，辛十四娘雖是修鍊多年的妖狐，卻從未體會過陰陽之道，自然也就沒有兒女。這樣的她被打神鞭送上封神榜時，恰好附在楊玉環身上，因此身體和妖氣殘留了不少在後者身內。

之前楊玉環吐出的那顆媚珠就是明證。

但那不過是人體完全不能吸收的部分，就像蚌會將落入體內無法吸收的石子裹起來形成珍珠一樣。而其餘的妖氣與魂魄殘餘，卻已被楊玉環的身體吸收了。

從某種意義上說，此時的她已經具有了四尾妖狐的血脈，是世上與辛十四娘關係最近的人了。

「所以，這算是封了神，卻母性萌發了嗎？」

對辛十四娘的解釋，姜亮也頗為無語。不過這終究是對方與楊玉環之間的事，他也不好參與評價，只好轉移話題道，

「關於天界的事情，你幫我問到了什麼嗎？」

「這……妾身尋來的消息也很少。」

辛十四娘的眼神凝重起來，

「但你可能真的需要一個洞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