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破與立

第二百零二章 破與立

其實,老先生在哪裡,不在哪裡,差別並不會很大,相反,真如和韓征在一起這般,老先生反而費心費力。

費心費力,卻實在是心裡高興。

人心善惡有別,有些人,心中有惡,一旦翻過善的圍欄,對自己反而傷害更大。哪怕對惡人,依然如此。還是修心不夠。

韓征的表面和內心就是兩個極端。表面看,韓征做任何事情,都看不出來有任何糾結,甚至有時候看起來,就像個愣頭青一般,不是一般的衝動。可是韓征內心,卻一直就是兩個小人吵架,甚至有很多時候,誰也說服不了誰。

老先生就嘆了口氣,隨他去吧。

老先生倒也心寬,誰都有可能成為英雄,韓征沒機會。

做了韓征先生,依然幫不上韓征多少忙。

老先生搖了搖頭,幫不上忙也不急,先去幾個地方看看。

老先生不用趕路,就來到了一條山路旁。

重山郡多仙府宗門,在老先生眼裡,能沾上山上仙府名頭的,現在只有半個。以前倒是有一個,現在沒了,以後再有的可能性,不大。

也不能說現在沒了,其實只是封山。不過就是這個封山,就註定了以後不會有了。

老先生可不會同情這個叫純陽宮的真正的山上仙府,但要說個同病相憐,老先生卻不能不點點頭,還是勉強能找到點相似之處的。

不過老先生是什麼人,豈是純陽宮能比的?

老先生本事確實不大,但是相對於純陽宮的天地翻覆,老先生確實做的不算差。

結果就能看出不同了,老先生用了個略顯無賴的手段,勉強解決著雖然並非只是自己,卻與自己脫不開關係自古傳承而下的一點問題。

純陽宮弟子卻被純陽宮自己留下的問題害慘了。

以前有機會解決問題嗎?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只能留待後人去解決。

老先生的問題,並不複雜。末法時代,肯定會來臨。別管是律法的問題,還是仁義的問題,還是道德的問題,無非還是人心的問題。

既然是人心的問題,老先生還真就信心十足,當仁不讓了,誰的人心出了大問題,找誰就是了,從上而下找,一找一個準。

反正就是個講道理,真要不願意講道理,那就吵起來,老先生為此,甚至毫不猶豫亮出了自己的底牌——用己身學問合道這片天地,而不是像以前的聖人一樣在這片天地散道。其實就根本來說,合道也是在緩緩散道。

雖然老先生選擇合道,能夠解決一些問題,但是老先生現在也擔心,有靈眾生能不能堅持到末法時代來臨。

純陽宮的問題,其實也很簡單,就是某人的一劍之事,一劍破萬法,萬法皆成空。這也是······至少是現在唯一的解決辦法。

萬法成空,純陽宮整座大山真正成為一片無法之地,強弱就變得沒那麼懸殊,那片天地就真正變得穩定下來,僅憑純陽宮大陣,支撐數千年,就成為了可能。

真要能支撐千年萬年,也算得上一片真正的天地了,而且到那時候,就現在這片天地看來,也無非就是人心的沉浮。

沒有這一劍,就是天地翻覆,整個天下的生靈塗炭。

生靈塗炭之後,卻反而是破而後立的一個局面?

根本不用管以前怎樣,哪怕翻爛老黃曆,老先生也不會懷疑,這片天地的主人,依然沒有任何可能改變。

即便如此,問題依然是問題,純陽宮甚至半點也沒有後退一步。稍稍後退一點,就不是純陽宮了,全因一個和純陽宮沒有半毛錢關係的一個「破」字。

哪怕知道所有人的身死道消只是換一個萬一的可能,竟然沒有一人選擇置身事外。

符籙灰飛煙滅,純陽宮大陣開啟,呂靜玄一劍之後離開,純陽宮眾人,反而鬆了一口氣。自己的希望已經破滅,純陽宮大陣運轉下去的希望還在。

數千年來,純陽宮門人無數次下山,無數次斬妖除魔,降妖鎮魔,都無非是對山下的縫縫補補,其實對自家問題的解決,沒什麼幫助,即便是對自家符籙實在兜不住之後的純陽宮這片天地,幫助也不大,甚至說那片天地大陣現在看來註定也兜不住之後的真真正正大禍臨頭的外面那片天地,幫助也不會十分明顯。

就是這個留待後人解決的最後一點希望,老先生眼裡,現在看來,也沒機會。

別管什麼洞玄、同玄,上玄、下玄,動玄、靜玄,都沒能解決問題,可以說都是在同一個問題上栽了跟頭。

一旦栽了跟頭再想解決,千難萬難。

為什麼都是個破而後立,卻非要那一劍呢?無非就是誰破的問題。破的是誰,對於這片天地,截然不同。立的是誰,卻要一個無休無止的爭渡,甚至難以確定,或者說就是那個「立」實在是一個過程,根本沒有終點。

所有的過往,都只是過往,將來,也只是歷史的重演,稍稍有些改變。就是那個稍稍的改變,就是爭渡的的意義所在,走向何方,或者只是往哪一邊稍稍偏轉,都決定著這片天地的生死存亡。

老先生挺直腰桿,似乎要把這天地看得更清朗一些。別管是哪片天地,只有小大之別,沒有本質區別。

其實,純陽宮的選擇也算應對屬於純陽宮的末法時代。如何做,做到什麼程度,取決於新一和舊一對於變化不大的那個萬的態度。當然,不管是新一還是舊一,都永遠無法做到完整的一。但是,他們都有機會決定那個萬最終的命運。

新一舊一與這片天地是相輔相成還是尖銳對立,是這片天地能不能良性發展的根本。變化不大的那個萬是真正的主人,也應該承擔主要責任。

老先生稍稍把擔子掂量一下,微微有些怨氣在裡面。

對於老先生接下來要去的一個地方,就用後人一個說法,稍稍梳理一番。老先生就揀選輕鬆的一點說說,其餘就不作牽涉。

就佛門來說,萬年以來,也無非就是那個佛祖,和有限的幾位大德,憑好運氣,得了後人一份眷顧,變得名副其實起來。和其餘各家文化傳承,差別不大。

但是有一點,在老先生這邊,實在說不過去。這個就很容易想通了,想想如今佛門弟子一個個的做派,就能瞭然。念過真經的,似乎更加不堪。竟然還弄出個出家人的稱呼,實在可笑。

老先生愁眉苦臉。到底是自己運氣好還是運氣差呢?

老先生轉瞬間就不糾結了,儒家——要是可以用這個稱呼的話,老先生還真不講究這個。

這片天地的文化從根本上來說,就是儒道釋等百家文化的雜糅,根本沒有明顯的界線,至少現在老先生也沒有看到發展的盡頭,不管是自身的發展還是外來的補充,就文化本身來說,最終都是個順之者生,逆之則亡。

倒不是非要如此,真要有更好的文化可以替代這片天地已經流傳萬古的文化,老先生是喜聞樂見的,但是不能替代的話,千萬別勉力而為。人力有盡時,身敗名裂事小,天地間生靈受罪帶來的禍事,事大。真不是沒有過。

但凡那些有立教稱祖實力的,其實根本就沒有立教稱祖的念頭。但凡有立教稱祖念頭的,都沒有立教稱祖的實力。什麼三教九流諸子百家,無非都是後來的一些······呵呵,老先生笑了笑,牽扯太遠了。就像老先生收弟子一般,從來沒想著要他們沿著自己的腳印去走。只要念頭是好的,路子是對的,走就是了,不用看身前,不用管身後。

好在儒家有那齊家的說法。這個就很善了。

僅僅就這一點來說,儒家弟子確實比那些小和尚運氣好,不用老是逆著自己心意來。少了很多蠅營狗苟不是?

食色性也,難以滌除,揮之又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的就是這個道理了。只要是人,就難改變。不過,相對於食色性也,血脈傳承、天倫之樂顯然更難斬斷。

本來也不能斬斷,但是後來,有些人還是選擇走向另一個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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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桑榆非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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