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骨生獸

「黍離是一個很好的領袖，『黎』也是一個強大的部落。」

漫步在無盡的荒野之中，一個體型消瘦的小骷髏輕聲的呢喃著。

而緊跟在這個小骷髏的身後，正是比一般暴熊還要壯碩幾分的熊羆。

「唔，那不是當然的嗎！」

「不過……領袖是什麼意思？」

搖頭晃腦的驅趕著附近的蟲子，熊羆有些不解的低聲問道。

「領袖就是以自身作為表率，能夠讓你心服口服，不管它說什麼你都會去照做的人。」

慢條斯理的回答著熊羆的疑問，小骷髏的眼睛卻在不斷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哦！原來如此，骨生你真聰明！」

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熊羆是發自內心的佩服像骨生這樣的「智者」。

「不，我這不叫聰明，我只是善於總結而已。」

搖頭否定了熊羆的說法，骨生顯然對此有著自己的理解。

因為它和熊羆、乃至於絕大多數的骸骨之民都不同。

天生便擁有一副不朽之骨，復甦后又一直跟著阿心、化蛇一起遊歷世界……

這導致骨生擁有了超越骸骨之民、乃至於超越整個時代的成熟心智。

用化蛇經常吐槽的一句話來說就是，有時候都不知道是阿心在照顧骨生，還是骨生在照顧阿心了。

「唔，你說的話和咱們部落的先知一樣難懂，難道你也是先知嗎？」

難得流露出了些許的好奇，熊羆歪著腦袋繼續問道。

區區幾百人的不死人群體中，都能夠孕育出像巴濂那樣的先知。

在人數更多、分佈也更廣泛的骸骨之民群體中，自然也擁有著屬於自己的先知。

在這個真神存在的世界里，先知從來都不是什麼自認的身份。

只有發自內心的信仰神明，並且從神那裡得到了「神啟」的個體，才有資格被稱為先知。

「我不是先知，也不會成為先知……」

悄悄握住自己胸前那枚象徵著「造物主」的獨眼飾品，骨生如此喃喃的說道。

隨著不死人們的足跡踏遍整個世界，有關於造物主的信仰也傳遍了整個世界。

在如今的任何一個骸骨之民部落中，都有一座專門用於供奉造物主的祭壇。

那也是骸骨之民除城池之外，唯一修建的能夠稱得上是「建築」的東西了。

「呀！那真是可惜啦！」

並沒有聽懂骨生那複雜的語氣。

只見熊羆也拿起自己胸前的獨眼飾品，用一種略顯遺憾的腔調說道。

「我覺得你如果成為先知的話，一定能夠做出比這個更漂亮的圖騰的。」

造物主圖騰，是先知們經過一番特殊祈福之後獲得的神聖飾品。

上面擁有著造物主的部分力量，能夠讓持有者逢凶化吉、避免危機。

遺憾的是，強大的熊羆從來都不在意圖騰上的神聖力量，它在意的是圖騰本身的精緻程度。

「『黎』部落的先知，是我見過的最強大的先知之一……」

「她製作的圖騰只是外觀不太好看而已，能力可比其他先知的圖騰要強得多。」

有些無奈的瞥了一眼毫不知足的熊羆。

骨生估計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像熊羆這樣的莽夫，才會挑剔先知的恩賜了。

不過想想倒也並不奇怪。

黎民們可是一群實力強悍、神經大條的大老粗，從中能誕生一個先知就已經很不錯了。

再對這位先知的審美有點過高要求，就未免有些強人所難了。

「說起來，你們有探索過這片地區嗎？」

並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下去，骨生很快就將話題轉移到了自己比較感興趣的地方。

二人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無盡的荒野。

但是一般荒野不同的是，這裡依稀殘存著龍族們曾經留下的殘垣斷壁和廢墟。

茂盛的植物順著那些殘垣斷壁生長，原本應該乾淨整潔的街道遍布著各種裂痕……

再加上龍族們曾經殘留在這片地區的氣場。

除了不死人和骸民之外，很少會有其它動物出現在這片地區。

最起碼，骨生走過那麼多地方，很少在龍族曾經的定居地看到除自己之外的其它生物。

然而，這片荒野似乎是個列外。

這一路走來，骨生已經不止一次的看到某些奇怪的生物了。

它們看上去就和外界的動物沒有什麼區別，是由血肉構成的個體。

可詭異的是，在血肉之軀的基礎上，那些奇怪的生物往往又生長著一些奇特的骨骼結構。

就比如說骨生正前方，那隻看上去和小鹿一樣的生物。

它擁有著鹿類生物的一切特徵。

但在脊背和四蹄處，卻長出了如同荊棘般倒豎的骨刺。

那些特殊的骨刺結構與鹿類本身格格不入。

既沒有給它們增加一丁點的防禦能力，也不會讓它們變成具有攻擊性的動物。

骨生之前甚至看到一隻豪豬一樣的野獸，它居然在自己的脖子附近長出了一塊骨板。

「探索？黍離似乎帶著先知探索過這裡……」

「不過我沒怎麼在意，畢竟這裡除了這些『骨生獸』之外，根本就沒有任何價值。」

對於熊羆來說，它衡量萬物價值的基礎就是對方強不強。

「骨生獸？原來你們是這麼稱呼它們的。」

顯然已經摸清了熊羆的性格，骨生繼續追問道。

「黍離、或者你們的先知有沒有說過這些『骨生獸』的事情？」

有些苦惱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熊羆努力回憶著黍離和先知曾經說的某些話。

「呃，我只記得他們好像說過，這些骨生獸不是生靈、也不是亡靈……」

「它們和我們一樣，是介於生死之間的存在。」

「『死亡』對於它們來說不是終結，只是一場生命輪迴的起點。」

看著面露好奇之色的骨生，熊羆只能再次努力回憶自己那為數不多的記憶。

「反正我聽不懂先知它們的話，我只知道這些骨生獸死後，會在原地生長出一片骨林。」

「那些骨林就像樹木一樣，會不斷的生長，直到某一天拔地而起，從中孕育出一隻新的骨生獸。」

「至於那些新生的骨生獸們會長成什麼樣子？」

「那就得看頻繁出現在附近的動物們，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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