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啃食真神

「這裡……什麼都沒有了。」

受到冥冥之中某種特殊的指引，以元神姿態遁入靈界的瑤心低喃著。

「它們就是惡鬼們的原型吧？」

在最初的不適之後，瑤心很快就開始好奇的打量起了附近的亡魂死靈。

當然了，在如今的這個世界，它們還有一個更加明確的稱呼——靈體、或者靈魂。

失去了物質的概念，僅僅以思維、意念的方式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瑤心本以為它們會和自己的元神一樣，擁有著相當獨立的思維意識。

可就從瑤心當前觀察到的情況來看，她發現自己果然還是有點想多了。

眼下的這些靈魂們，甚至就物質世界最低級的動物都還不如。

最起碼，那些動物們可以辨別危險、主動隱藏自己，而這群蒙昧的靈魂卻連這點都做不到。

【這不正常！】

就在瑤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時候，化蛇的聲音忽然在她內心深處響起。

【神明需要的是有獨立思考、虔誠信仰的信徒，而不是一群連自我都沒有的傀儡。】

【尤其是黑暗系的諸神，祂們對待生靈的態度普遍比其祂神明更加殘酷，眼前這些靈魂根本就沒有資格進入祂們的神國！】

誠如化蛇所言，沒有哪位神明會在自家養一群什麼都幹不了的「廢物」。

每一個能夠進入靈界的靈魂，基本上都是經過神明精心挑選的精英，是生前有著成為先知、英雄潛質的個體。

因此像這個世界這樣，連自我都不具備的靈魂隨處遊盪的情況，一點都不正常。

「你覺得……那會是什麼東西？」

並沒有接過化蛇的話茬，只見瑤心突然抬頭望向了自己不遠處的巨大山體。

那是一個在靈界如此突兀的山體，它不但擁有著「質量」這種本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概念，就連附近的靈魂貌似也在有意識的繞開它。

【這……怎麼可能……】

藉助瑤心的視角，化蛇在看到那座巨大山體的瞬間，不由得呆愣住了。

「你認出那東西了？」

微微挑了下眉頭，瑤心就知道見多識廣的化蛇一定會認識這種明顯的「異常物」。

畢竟單論見識的話，這可是一位連父神都自愧不如的古神。

【你認為在這個世上，有多少東西是可以無視世界規則的？】

短暫的沉默過後，化蛇不等瑤心答話便繼續開口說道。

【只有神，這個世上只有『神』才是凌駕於一切規則之上，不受任何限制的存在。】

【哪怕……祂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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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

經過化蛇那麼一提醒。

冥冥之中的李昊先是一愣，隨即便像意識到了什麼一樣，迅速拔高自己現在的視角。

然後，李昊就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

那哪是什麼巨大的「山體」，那分明就是一個橫躺在大地中央的巨人。

由於體型太過龐大、再加上先入為主的觀念……

令李昊根本就沒想到，這座巨大的「山體」居然會是一位隕落的神。

是的，那是一位已經隕落的神明，而且還是一具只剩下了殘骸的真神。

儘管已經支離破碎、儘管已經面目全非……

可通過那些殘存下來的曼妙曲線，李昊還是依稀能夠還原出這位真神曾經的美貌。

這是一位女神，並且還是一位相當符合人類審美的人形女神。

特別是那曼妙的曲線，就算支離破碎也無法抵擋其散發出的驚人魅力。

猶如斷臂女神維納斯一樣，越是殘破、越是凄美，就越是能夠感受到這位曾經的真神的魅力。

不過，這都還不是最讓李昊感到震驚的。

真正令李昊感到震驚的是，在這具女神的殘軀之中，他看到了生命的存在。

宛如螻蟻般的靈體鑽進了女神的殘軀之內，藉助女神殘留下來的力量維繫自身的生命。

不同於外界那些沒有任何自我意識的蒙昧靈魂。

那些在女神的殘軀內苟延殘喘的靈魂，每一個都有著如同惡鬼般的形態。

或者更確切的說，它們本就是靈魂異化之後的惡鬼，是與山海界誕生的那些惡鬼沒有什麼區別的同類。

要說它們與惡鬼們唯一的區別，恐怕就是它們已經孕育出了屬於自己的智慧。

李昊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藏身於女神殘軀內的惡鬼們在瑟瑟發抖。

為了儘可能的保障自己的生命，那些奇形怪狀的惡鬼不斷的挖掘著女神的殘軀，試圖進入更深、更安全的內部。

大腦、心臟等關鍵的要害部位，更是已經被無數的惡鬼們給佔據了。

它們啃食著女神的軀體、褻瀆的女神的威儀，只為了能夠讓自己活得更長久一點。

【……】

無言的看著這殘忍卻又理所當然的一幕，李昊陷入了沉默。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曾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他能夠看得出蔓延在這個世界的絕望與悲歌。

「神？」

正當李昊陷入思考之際。

經過化蛇提醒已然意識到了什麼的瑤心緩步走上前去，來到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處「山體」裂口處。

那是一個巨大的窟窿，隱約可以看到裡面有某些生物在活動的跡象。

它們不是靈體，因為它們擁有著物質的實體。

可它們也不是惡鬼，因為它們明顯擁有著屬於自己的智慧。

在意識到瑤心發現了自己的存在後，裡面的鬼怪們紛紛發出了低吼聲，就好像一群試圖驅逐入侵者的猛獸。

「如果我是你的話，一定會慎重考慮是否要進去。」

眼看著瑤心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一個稚嫩的聲音忽然從她身後傳來。

下一刻，在這個沒有任何物質概念的靈界居然颳起了一陣實質化的旋風。

在這陣旋風之下，一個與瑤心長得有幾分相似的小孩憑空出現，並且鄭重的警告道。

「登神之人，這裡發生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你能夠干涉的能力範圍。」

「叫你幕後的那位古神親自過來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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