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敢來，我就敢殺！
朝天觀。
原是一座道觀，荒廢日久，直到白蓮教重新佔據了這裡，做了一些修繕后，就成了白蓮教的重要據點。
而現在，白蓮教眾站滿朝天觀，神像壇前正在舉行一場儀式。
白蓮教的邪惡立場不用多說，但為了愚弄百姓，它還是需要一塊遮羞布。
但很多事情一旦做了就無法掩蓋，所以白蓮教收人的時候也就異常小心。
洪塵不了解白蓮教的規矩，但是他看過另一種類似的組織形式。
一般而言，這種組織需要的是那種耳根子軟、缺乏主見，同時服從性又極高的人。
換言之，所謂的入教儀式，本身就是一場服從性考驗。
黃符水。
燒焦的紙灰，浸濕的符紙，灰色的香灰和水混在一起。
喝不死人，甚至體質強一點兒的人都不至於拉肚子。
但是噁心是真噁心，所以在喝與不喝之間，就足以判斷出很多東西，譬如你是否真心入教，是否主見太強，未來還是否會願意服從其他命令等等。
洪塵當然不會喝。
接過碗來，他瞥了眼神像。
泥塑的神像頭頂冒著金光，如同真神降臨。
只可惜，金光里有一個大大的「殺」字。
「喝！」洪塵才耽擱了一秒，眼前主持儀式的人就開始厲聲催促。
洪塵笑著問道：「這位兄弟，我要是現在說我後悔了，你願不願意放我走？」
「嗯？你敢耍我！」
「不是耍你，我只是突然覺得我也不是那麼想加入白蓮教。」
「竟敢辱沒聖教，給我……」
話沒說完。
洪塵驟然起身，一拳正中咽喉。
白蓮教徒當場斃命。
洪塵也沒有停在原地擺pose，他伸手從對方腰間抽出刀來，反手將站在十三姨旁邊的白蓮教徒一刀封喉。
血花濺在十三姨臉上，讓她狠狠地打了個冷戰，伸手一摸一看，杏眼一翻，當場暈倒。
洪塵再一刀刺死身旁的人，將屍體往十三姨倒下的方向一扔，正好給她墊背。
此前已經說過王八拳的兩大精髓，但是如果將拳頭換成兵器，那最好的參考就是冷兵器時代的戰爭。
一般認為，在冷兵器時代的戰爭中，一旦軍隊的傷亡達到百分之十以上，那麼士氣便會重挫，軍隊也將直接面臨潰散的風險，即「棄甲曳兵而走」，除非有治軍有方、威望極強的名將坐鎮，否則這樣的結局幾乎無可避免。
而白蓮教，顯然是沒有資格和軍隊相比較的。
他們唯一超越烏合之眾的只有一點，那就是封建迷信時代的宗教洗腦會讓他們形成一種看似勇猛無畏的作戰風格。
譬如當下。
洪塵的刀法不敢說冠絕天下，但他用刀殺人的次數太多，所以也算是頗有經驗。
雙刀對碰是不明智的，因為他正在車輪戰。
所以，面對敵人的刀，他總是閃避。然而一旦出現機會，他的刀就會像毒蛇一樣瞬間讓敵人斃命。
可是，一具具屍體倒下，並沒有讓這群白蓮教眾有太多的畏懼。
他們一邊高呼「神功護體」，一邊不斷朝洪塵發起衝擊。
即便其中有人已經開始害怕，但在身邊人的呼喊鼓勵下，他們還是前赴後繼。
這就是盲從的恐怖，也是入教儀式篩選的意義所在。
此刻，如果換做一般的人，即便知道白蓮教的核心就是欺騙和洗腦，恐怕也要被這些人的表現所震懾。
但今天不一樣。
洪塵站在十三姨前面，背對神像，一步不退。
不僅是為了保護十三姨，也是要向這群人堅定地表明自己的態度。
你敢來！
我就敢殺！
同時，這些敢於赴死的人一定是白蓮教的資深教徒，每死一個，那九宮真人都會心疼。
洪塵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出現在神像肚子里的，但他也能猜到其中必有機關。
他真怕直接出手會把對方給嚇跑了。
所以，這也是一個陷阱。
就算九宮真人不心疼這些教徒，那洪塵今天殺了這麼多人卻還飄然而去，他這個九宮真人也一定會威望大失，這對於以洗腦控制為核心的白蓮教也是致命的。
洪塵殺著殺著，感覺自己的褲腳動了動。
他提腿就要往後邊來個太極「蹬一根」，所幸反應及時，出腿瞬間又停了下來。
十三姨愣愣地望著停在眼前的鞋底，感受地撲面而來將頭髮吹起的勁風，嚇得眼淚唰一下就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
再看前方，滿地屍體圍成半圓，幾乎疊成了一塊陣地。
而洪塵面前，大多數人已經驚恐地退到了門口，只剩一人一邊哭泣大喊，可手裡卻還在揮舞大刀。
十三姨既是害怕，又是憐憫。
她正要說話的時候，卻見洪塵側身一閃，刀鋒從他鼻前劈落，而他自己的刀，則是精準地送入對方的心臟。
抽刀，屍體倒下。
抬眼一望，眾人紛紛後退。
「還不走？」洪塵輕喝。
霎時，一群人扔下刀來，扭頭就跑。
然而，人群散去之後，原地還站著一個小姑娘。
她似乎看不到滿地屍體，只盯著洪塵的眼睛，一步步堅定向前。
「我有神功護體，我不怕你！」稚氣的聲音響起。
下一秒，還不等洪塵做出反應，十三姨直接坐起來抱住洪塵的腿。
「不要！阿塵，放過她吧！」
洪塵麵皮一抽，「我有說過要殺她了嗎？」
十三姨不信，非但沒有撒手，反而抱得更緊。
洪塵看著來到面前的小女孩。
她的眼裡，是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可言。
越看，他的眉頭就皺得越緊。
而這樣的微表情，也著實嚇壞了十三姨。
她鬆開洪塵，強撐著發軟的雙腿站起來，將小女孩護在身後，她精緻的臉蛋已經被淚水染濕，凌亂的髮絲貼在臉頰上，一雙美眸布滿哀求：「阿塵，不要……」
洪塵盯著她看了兩秒，忽地手上挽起刀花，破空聲呼呼嘶嘯。
十三姨頓時害怕地閉上眼睛。
可隨之而來的，卻是一個男人的大吼。
「你這妖孽竟敢殺我教眾，今日我九宮真人便奉真武大帝之命斬妖除魔！」
十三姨猛地睜開眼睛。
只見，神像的腹部突然破開。
一個雙手合十夾住長刀的男人從中飛出，落上神壇之後，他雙手用力一折，方才斬殺數十人的長刀頃刻斷裂。
洪塵笑眯眯地打量了他幾眼，道：「你的人都跑了，還要演？」
九宮真人臉皮子不禁抖了抖。
要不是被洪塵發現，他還真的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來。
能殺死那麼多人還臉不紅心不跳，除了功夫高深之外，也一定是個難以招惹的狠人。
不過，既然已經出來了，那考慮這些就沒有必要了。
他面色一狠，先將手中長刀碎片朝十三姨擲出，而後拔出腰間拂塵朝洪塵殺來。
洪塵本可以推開十三姨，可如果這樣做那麼站在十三姨背後的小女孩定然難逃一死。
他雖然不是聖母，但尊老愛幼的基本美德還是有的。
所以，他一躍而起，用腳將刀片踢開。
而這時，九宮真人已經殺到面前。
尚未落地，洪塵直接伸出右手，任由白色麈尾纏上手腕。
九宮真人見狀大喜，手上輕輕一擰，麈尾中瞬間衝出一根鐵刺，他雙手握住拂塵，用力前推。
麈尾斷裂，鐵刺直衝洪塵咽喉。
十三姨正正地看到這一幕，眼神瞬間瞪大，一顆心幾乎完全停止跳動。
但接下來的一幕，再度刷新了她的認知。
只見，鐵刺雖然順利刺中洪塵的咽喉，但在與皮膚接觸后立刻難以寸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