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平頭哥」到賬
但……估計夠嗆。
沒等葉風跟自己「不幸」命運生氣,就已感受到周圍滿滿的惡意。
他抬眼掃視周圍。
這地牢有長長的兩排牢籠,每一間牢籠內都關押有人數不等的人犯。他這間是單間,拜原主結交的一名衙役兄弟所賜。而其它的牢籠內,包括兩邊隔壁的、對面一排的,目之所能及之處,都有人犯看向這邊、看向他。
葉風往石壁中間艱難挪了挪,避開左右兩邊可能會抓過來的黑爪。
他已經意識到執律者入獄會遭遇到什麼。
兩日,他都等不起了。
真是病貓掉進耗子洞——糟糕徹底的開局。
不,還有更糟糕的。
蜜獾一口咬破了他的小腿,趴在那兒「咕唧、咕唧」吸血。
這是……自己內部先出了「叛徒」?
不,不是。
隨著蜜獾吸食動作的加快,葉風已明顯感覺到身體內部在逐漸輕鬆。
百毒不侵的平頭哥正在救他。
吸的是毒不是血。
葉風很識好歹,保持腿部姿勢一動不動。
此時,地牢內異常安靜。
陽光已經離開小小的天窗,牢室內只有幾盞油燈發散著似乎奄奄一息的光芒。一根根鐵條交錯分佈,拉出更幽暗陰森的紛雜黑影,映在冰冷冷的各處。彷彿沒有了任何聲響,就連空中飛來飛去的食腐甲蟲都不知去向。
真的很安靜……讓人感覺更加壓抑,也從心底里升起無法言喻的不安感,彷彿時間都已經停止住腳步,在深深地嘲笑……
葉風卻在閉眼后又睜開,睜開又閉上。
就在剛才,他無意中將腦海里那抹陌生意識拉覆到自己眼睛上時,視野範圍內出現的,卻是被放大的、低視角的地牢畫面。
纖毫可見,連地牢盡頭牆縫裡一隻小甲蟲爪子上的毛毛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他願意,相信他都能數出其上有幾根。
距離……42米左右。
他閉上眼,將那抹意識回籠,再睜眼看去,視力恢復正常。再扯過來覆上,又是特殊情形。而這麼低的視角……
葉風反應過來。
自己的金手指其實已經到賬。
那抹意識就是蜜獾的意識。
也就是說:他和這隻蜜獾之間,就像修仙者帶著靈寵一般。
葉風就想試試能不能對平頭哥下命令。
剛這麼想,就見其的平鈍長嘴離開自己的腿,看了過來。
那雙圓溜溜的黑眼睛中閃著犟強不屈、卻又不得不屈掙扎的光。
葉風呲牙沖它樂了樂。在腦海中對它說:「謝謝。」
掙扎的光肉眼可見少了那麼一丟丟。
果然是意識互通!
葉風高興得都想蹦起來。
有了金手指,他出去有望!
深吸口氣,腦中快速急轉。想到齊全材的貪婪受賄,再看看平頭哥,有辦法了!
「你打洞鑽出去,找到齊全材。他極是愛財,你把銀子都……」
說到這兒,看著不大點兒的平頭哥軀體,葉風猶豫著在意識海中問道:「你行嗎?」
平頭哥斜腦、斜眼,回了他一個非常鄙夷的眼神。然後張嘴、呲牙。
給葉風直接嚇一跳。
平頭哥這嘴居然能張到自己的腦袋那麼大,幾乎趕得上其自身體長。
最可怕的是那嘴鋼牙。
字面意思,那顆顆牙齒,白得閃光而透著極鋼的詭異尖利。
葉風敢用前世二十年法醫生涯賭:這貨絕對能把鐵器當零食啃。
拍拍胸口,繼續下令:「你把那些銀子悄悄拿了放去馬家當鋪的門口。最好是拿銀子前把齊全材弄醒,讓他能追著你找到馬家當鋪去。不過千萬要注意別讓任何人發現你。不然以後我帶你在身邊就成活招牌了。」
在意識海里說完,緊盯著平頭哥的反應。他怕這麼長的句子、這麼複雜的行動,平頭哥無法理解怎麼辦?
平頭哥又給了他兩顆大白眼,然後四指如鋼爪,「吭哧」一下,一爪就抓碎了地面石磚。感覺就像某小泉切豆腐。
葉風新奇又驚訝地看著它就那樣,一爪一爪又一爪,沒幾爪就刨出個洞,消失了身影。
不,沒有消失。
當葉風用它的意識覆蓋雙眼之後,就能看到地面下黑乎乎的場景,以及……兩邊迅速後退的石壁。
地下,也是山石。
這個金手指真丫太給力了!
葉風興奮地握拳。
如果平頭哥能夠很好地執行自己的計劃,那麼,他就能光明正大、堂堂正正走出地牢,為趙林申冤,為自己的理想踏出最堅實的一步!
生怕出意外,他緊緊跟隨著平頭哥的五感六識,再根據原主記憶里縣衙的輿圖,為平頭哥指引著方向。
忽覺一陣天旋地轉。
他一頭栽倒。
好半天緩過勁兒才明白:工資有時盡。
以他現在的身體和精神力情況,不足以支撐他長時間將意識掛去平頭哥身上。
強行掛,他會掛。
平頭哥也會。
只能乖乖平躺著,期待著平頭哥的成功。
……
而另一邊,縣衙後院正屋卧寢之內。
齊全材正盤腿坐在床上,數著一碇碇白花花的銀子和許多的金珠玉寶,兩眼閃著貪婪至極的光。
這些都是他的,馬金貴成箱送給他的。
事涉馬家最寵愛的嫡子馬奉的命,數著數著,齊全材突然就在想:是不是還能索取更多?
比如……把馬奉先抓回來關幾天?再跟馬金貴打打哈哈?那馬金貴就一定會再送吧?比這一箱還多吧?
齊全材越想越興奮,也不數了,就將被子一翻,把這些財寶都堆去拔步床內側。
躺倒,蓋好,挨著那些冰涼涼卻能帶給他無限前景的財富,閉眼做起了美夢。
九月的風,已帶有寒冷之意,吹得無數黃葉撲簌簌飄飄落下。天邊,一抹彎月從厚重的雲層中悄悄探出,散發著清冷的暗輝。
齊全材正睡得香,夢裡穿著一品大員的官袍,躺在金山銀山上,笑得合不攏嘴。
忽覺腳趾像被無數根針扎了似的,痛得他一個翻滾,就掉去了床下。
揉著腦袋坐起來,還沒來得及看腳底,就發現床上空空如也。
他的那些財寶,不見了!
都顧不得腳底的傷,單腿跳起就大喊抓賊。
一時間,縣衙內兵荒馬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