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徹查案件
世子夫人強裝鎮定地一動不動地坐著,不動聲色地把寧芷抓著她的手拉開。
孫夫人見狀,也穩住心神。左相府和寧國公府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尤其在這件事上,更要共進退。
世子夫人按兵不動,她也沒有必要拖後腿。
傳召需要時間,太后招呼大家先吃點東西。
可太后那一臉慍怒的模樣,誰敢吃?
大殿內無一人敢發出動靜,就怕觸太后的眉頭。
所有人思緒翻湧,每當沉浸進去,耳邊就傳來清脆的咀嚼聲打斷她們的思考。
大家扭頭看去,發現姜余歡旁若無人吃得正歡,而坐在旁邊的端陽郡王不時地遞上一杯水,竟然有些討好的意味。
雖說賞花宴只是個她做任務的幌子,沒想到還辦得像模像樣,宴席所做的吃食都與花相關,可是讓姜余歡大飽口福。
懿旨一經宣讀,傅蒔楦便時常打量她,吃飯都還伺候上了。
置氣歸置氣,能使喚她也絕不客氣。
傅令奕從封妃的思緒中抽離,瞧見二人「恩愛」的模樣,笑意未達眼底。
「看樣子,朕叫五哥來這個決定是做對了。」
太后這才看到傅蒔楦不知何時出現。
「哀家倒是沒注意,端陽郡王何時來的?」
傅令奕解釋道:「早就來了。因為和五嫂有點誤會,怕五嫂生氣,不敢明目張胆的出現。」
聞言,太后提起興趣,「阿歡,他欺負你了?和姨母說,姨母給你撐腰。」
姜余歡用錦帕擦拭嘴角,站起身不急不徐道:「多謝姨母,阿歡自己能解決。我現在已經搬回侯府了。」
「怎麼回事?」
太后視線移向傅令奕。
傅令奕說道:「五嫂遇刺一事沒查出結果,惱五哥不給她撐腰。」
太后嗔怪道:「阿歡你也真是,辦案需要時間,哪有那麼快。」
姜余歡卻是一臉不服氣,氣憤道:「可我都告訴他知道是誰害的我,他卻瞞著不報!」
「什麼!你知道兇手?」太后很是驚訝,眼神不經意地瞥向寧國公府的位置。
她下意識覺得姜余歡遇刺的事是寧國公府所為,只是還沒有證據證明。
「知道。」
「是誰?」
姜余歡拂開傅蒔楦按著她的手,「那日我們被困,頭上不斷有落石砸下來,無耐之下只能選擇跳崖。興許那伙人想確定我們死沒死,專門下來看了。我們當時抓著藤蔓藏在崖下,聽到他們說要趕緊回去稟報國公夫人。他要是說別人,可能不好找,但是國公夫人,全京城也沒幾個。線索範圍縮到這個地步,若是上報上去,不是查得更快嗎?但郡王就是不願意。我不樂意受委屈,索性回侯府住,眼不見心不煩。」
她隨口胡謅,說得跟真的似的。
傅蒔楦故作不滿她說出真相,沉聲道:「我說了,落石和埋伏射殺的不是同一人所為。射殺的箭矢來源可疑,萬一於朝廷不利呢?所以我才先上報射殺的事,落石的事我們可以走訪慢慢查。」
姜余歡理直氣壯地撒潑,「都是借口!我不聽!」
她坐下,將身體轉向另一邊,背對著傅蒔楦。
傅令奕和太后想法相同,若是能抓到寧國公府的罪證,那最好不過。
他幫助姜余歡說話。
「五哥,這就是你不對了。關乎性命就事無大小,也難怪五嫂生氣。」
太后緊跟著說道:「一會兒林少安來了,阿歡你把你知道的告訴他,讓他好好查。但你跑回娘家實在不像話,平白讓人看笑話。」
姜余歡毫不在意,「反正我在侯府也不出門,看不見別人笑不笑。」
「你這孩子……」
這時,有內侍上前稟告,「太後娘娘,順天府尹周大人和大理寺少卿林大人到了。」
太后的臉色驟然陰沉下來,「讓他們進來。」
周哲和林少安緩步上前行禮,「臣周哲、林少安,參見皇上、太后、皇後娘娘。」
「平身。」
「謝皇上。」
「周哲,哀家問你,你近日可是受理過一樁女子姦汙案?」
周哲下意識轉頭尋找左相府和寧國公府的身影,卻被太后抓個現行。
太后趁機發難,一掌拍在桌案上,「哀家問你,你看他人作甚!」
周哲擦了擦額頭上莫須有汗,「臣,臣確實接到過人報案。」
「此案如今到哪一步了?」
周哲實話實說,「因為證據不足,駁回了。」
太后鳳眸微眯,「那是誣陷了?哀家聽聞數十名女子一同上衙門擊鼓鳴冤,有的甚至懷有身孕。可有查明她們為何串通誣陷別人?」
「這……這……」周哲早就將此事草草結案,哪裡會有後續。
「你是順天府尹,京城所發生之事都吞吞吐吐,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
周哲這下是真汗流浹背了。
他當時只想著把事情糊弄過去。
寧國公府和左相府信誓旦旦可以讓那些女子閉嘴。
民不告官不究,即便他辦案不公正,只要沒人鬧事就與他無關。
尤其早朝時皇上沒有特意提及,他也覺得無關大雅。
誰能想到過去這麼多天,太後會突然關注此事。
這讓他如何回答。
賞花宴來的都是女眷,做不了主也救不了他。
死道友不死貧道,這是太后問起他沒辦法遮掩過去,可與他無關。
「回太后,這件案子沒有定性為誣陷。當時的被告說其中有誤會,要和受害人協商,而受害人確實拿不出確鑿的證據,這才擱置。後來受害人也沒有再上告,下官便做主將案子了結。」
太后沒有就此作罷,繼續問道:「那你可有聽到流言,那些受害的女子被人關押起來?」
「下官……下官不曾聽說。」
太后震怒,「好一個不曾聽說!林少安!」
「臣在。」
「哀家命你接手此案,務必讓真相大白。」
林少安沒有任何遲疑,「臣遵命。」
「還有,忠義伯的壽宴上,甄尚書被忠義伯的次子行刺,險些丟掉性命,此案可有結果?」
聽到忠義伯府幾個字,忠義伯夫人的心被高高吊起。
她是不喜歡庶子,但也知道庶子定罪會影響整個伯府。
那日和甄夫人說過之後,甄夫人雖沒明說,但甄尚書那邊沒有進一步動作,更何況孫太妃會兜底,她以為此事算是翻篇。
哪能想到太後會突然提起來。
她額頭沁出密汗,沒有注意到祁小玉渾身發抖。
「已有結果。雖祁公子不認罪,可各項證據皆指向他,更有甄尚書親口指認。」
「結果如何?」
「理應徒三年。」
「理應?即刻執行。」
甄尚書與祁運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殺甄尚書。太后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孫太妃,林少安這麼正直的一個人,如果有什麼阻攔他辦案,那就只有位高權重他抗衡不了的人。
甄尚書毫髮未傷,如果他自己不追究,太后也是不打算管的。
可誰讓祁小玉聽到不該聽的。
皇帝忽然腦袋開竅,處理政務信手拈來,又因為和皇后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在民間的聲望極高。
她不明白皇帝為什麼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還堅持不肯納妃,可既然有好處,她也樂於配合。
待皇權穩固,她來做這個惡人做主選秀納妃便是。
若不是這事,她也不會提前下這個決定。
她是被人算計。
那人不知如何得知自己與姜余歡之間有秘密,以姜余歡的名義,用秘密為誘餌誘她前去。
哪知卻聽到那樣一場對話。
屋子裡的對話她不是沒有懷疑,畢竟皇帝時常寵幸宮裡的宮婢,怎麼也不像是有龍陽之好的人。
可偏偏……
「偏偏祁小玉等人聽到了,一兩個便罷了,還是五個。」
太后又是下懿旨冊封嬪妃,又是讓林少安徹查幾個案子。
惹得眾人人心惶惶。
太后離開后,皇后見大家心不在焉便主動結束宴會。
傅令奕捂著胸口,感覺好像失去了什麼,心裡空落落的。
可以正大光明的擁有別的女人,他該高興才是,可他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他聲稱有政事處理,急匆匆離開,絲毫沒有注意到以前有外人在時和皇後分別總是戀戀不捨,這次卻走得格外的果斷。
出來時,大家神色各異,尤其祁小玉幾個。
姜余歡心情舒暢,腳步輕快地離開皇宮,傅蒔楦一路緊跟著她也懶得計較。
回到馬車上,中元和三七緊張地看著她。
她也不賣關子,直接把結果告訴她們。
中元和三七高興不已,但也好奇姜余歡是怎麼做到的。
於是姜余歡便和她們分析太后的心路歷程。
皇后留在皇宮能夠一直守身如玉不被傅令奕欺負,傅蒔楦幫了不少忙。
顯然,傅蒔楦在宮裡留有人,這也方便她做事。
她之前便和三七說過,讓她和宮裡的眼線取得聯繫,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地給太后遞紙條,以她的名義說自己有秘密告訴她。
而同時,姜余歡故意激怒祁小玉,以祁小玉的性子會藉機報復。
她把機會遞到祁小玉眼前,故意偷偷摸摸引祁小玉進入宮殿,聽她安排的一齣戲。
而後太后趕到,她又讓人製造動靜引太后發現她們偷聽。
不管太后信不信,她都要想辦法封口,不能讓事情傳出去。
一旦她們今日帶著這個消息走出宮,消息都有走漏的風險。
太后要麼滅口,要麼把她們收為己用。
人太多,出宮之前全部殺掉引人懷疑,只能選第二條路。
「如果收買她們,難保她們不會出賣。要是讓她們進宮成為皇帝的女人,她們為了自己,為了家族,也不會宣揚出去,更會為傅令奕保密。有野心的說不定會想要給傅令奕生個孩子,幫他解決掉這個隱患。」
姜余歡對著三七打了個響指,「聰明。」
還有一點,懿旨已下,除非進宮前人死了,否則她們一定會入宮成為傅令奕的女人,生殺大權掌握在傅令奕和太後手上。
不管為了什麼,她們都要死守這個秘密。
「那太后要是懷疑郡王妃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