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虛幻
雙刀在落下前一刻停滯在半空,離席玉眉心只剩半厘。
席玉眉眼彎彎,滿含挑釁。
「媽的!」
男人咒罵道,渾濁的眼珠因為暴怒而凸起。
遠遠看去,竟如金魚眼一般。
他不甘心的咬緊牙,手上力氣又重了幾分,可懸在半空中的刀仍舊紋絲不動。
「這到底怎麼回事?!你用了什麼妖術?!」
男人惱羞成怒,席玉沒再理他,扭頭就走。
門外李月眾人見狀也跟著撤回背包。
半空中無端生出一股力量將男人扔出圖書館大門。
被摔懵的男人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是怎麼被丟出來的便被不遠處的鬼怪們簇擁著圍成一圈。
驚恐的尖叫從身後響起,席玉頭也不回的回了寢室。
「小玉你終於回來了!」
見席玉進屋,陳故雪連忙上前抓著她的袖子。
她臉色很差,眉頭擰成了「川」字型,說話間眼睛還不停向後瞟。
身後,李可兒低垂著頭,盤坐在床邊,嘴裡不停嘀咕著什麼。
連席玉進門都未曾發覺。
「怎麼回事?」
席玉用口型詢問著。
陳故雪搖頭,也用口型回她:
「不知道,回來后就這樣了。」
「方芯蕊呢?」
「不知道,說是去找東西,現在都沒回來。」
席玉點頭,不斷用手揉著眉心。
從進門開始,李可兒的姿勢從未變過。
席玉緩步湊上前,伸手搭上對方肩膀。
低喃戛然而止。
手下人渾身一凜,像是受驚般迅速抬頭。
她瞪著沒有焦距的雙眼,嘴也獃獃的大張著。
這麼望著人時,直讓人渾身發涼。
席玉屏住呼吸,右手緩緩伸向後背。
「小月!」
席玉厲聲喚著。
李月瞬間從背包鑽出,為席玉抵擋住李可兒的正面攻擊。
與此同時,席玉長刀一揮,將身後「陳故雪」的攻擊盡數瓦解。
「什麼時候。」
席玉雙手握刀,面容沉靜。
兩相對比,「陳故雪」笑聲尖銳,四肢著地頭髮四散的模樣讓她看起來彷彿是從地獄來的惡鬼。
她不斷活動著五指,細長的指甲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迅速生長著。
「猜猜看。」
尖細的聲音在房中來回蕩著,最後又傳到席玉的耳膜。
「在進圖書館后?」席玉蹙眉:「故雪呢?她們現在在哪裡?」
「故雪?」女人哈哈大笑著,用和陳故雪一般無二的面容湊近席玉:
「我就是陳故雪啊,小玉,你不記得我了?」
長刀在女人湊近的剎那縱橫著劈向來人,又被那雙長指甲牢牢卡住,動彈不得。
「小玉。」女人親昵道:
「你該不會以為,這種東西會傷到我?」
長刀應聲而碎。
手中刀只剩刀柄,席玉眸色深沉。
「你想幹什麼?」
「我能幹什麼?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啊小玉,你這麼說話,我可要傷心了。」
女人說著雙手環抱住席玉。
陳故雪身材瘦小,比席玉矮了半個頭。
但在此刻卻能輕而易舉的將席玉攬入懷中。
「可惡!」
李月看向這邊,與李可兒打鬥的動作愈發迅猛。
李可兒只是躲避,只在李月心不在焉想幫忙時發動攻擊。
這種戰鬥方式讓兩人誰都不能順利脫身。
背包不停鼓動著像是有什麼東西迫不及待的往外鑽。
又在女人的環抱下被封印。
感受著周身的冰冷,席玉下意識的想要逃離,身子卻動彈不得。
「你殺不了我。」
片刻,席玉抬頭望向女人。
女人一愣,眼中閃動著的驚詫被席玉完全捕捉。
「現在,我應該還在考試中。」席玉輕笑著,扭頭看向身後人:
「我說的對嗎?院長?」
偽裝被拆穿,男人有些遺憾:
「怎麼發現的?我明明藏得這麼好。」
「確實,如果不是你藏得這麼好,我也不會這麼快猜到。」
席玉自嘲著:
「你應該不知道,我可是個非酋。」
太順風水水了。
對這種要什麼來什麼的日子她還是過不習慣。
周圍場景隨著謊言被拆穿而迅速消散。
還是那方小屋。
還是那閃著昏黃燈光的檯燈,以及面前填寫完整的數學卷子。
而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四十分鐘。
「這是你的第二道考題?」
席玉端坐在座位上對著虛空問。
「不,」聲音從身後傳來。
席玉回頭,卻不見人,聲音卻仍舊繼續:
「這是對你好學生的附加題。」
「那我還要謝謝你的誇獎了?」
席玉冷笑,長刀隨手召出。
這也是席玉認出那一切都是幻境的引子。
她用那麼多錢堆出來的神器,怎麼會被一個不知是何面目的小鬼輕易損壞。
長刀揮向空氣,不出幾下,痛呼聲伴著憑空顯現的血液傷痕將男人的位置暴露無遺。
「你真是我見過的最會找死的學生。」
男人獰笑著撲向席玉,又被驟然出現的李月幾人攔住。
「拖住他!」席玉說著,扭頭走向玻璃門。
若之前一切都是虛假的,那現在……
席玉開門,趁著時間還沒到迅速奔向那處長椅。
「又見面了。」
說著,席玉湊到近前,坐在對方旁邊。
「你是誰?」
何淑清滿眼警惕,拿起一旁的繪本就要起身離開。
席玉暗道不妙。
虛假時空的起點是在答完卷子還未見到何淑清之前。
也就是說。
現在的何淑清還不認識她。
在她的世界中,兩人是第一次見面。
「不好意思,是我冒犯了。」席玉連忙解釋:「你長得和我一位朋友很像,是我認錯人了。」
「是這樣啊。」何淑清放鬆警惕坐回長椅,她滿臉漲紅,似乎在為方才起身要走的行為害羞。
「你叫什麼名字?」
「何淑清,你呢?」
「我叫席玉。」
話題展開,按著先前的回答,席玉再次得到了繪本的觀看權。
內容並無不同。
看完繪本,在何淑清感慨時,席玉從背包拿出了那本五三。
「我想,你應該去參加高考,這也是你家人所期望的不是嗎?」
血淚從何淑清眼眶滑落。
她顫抖著手接過書本,隨即緊緊抱在懷中。
平和的假象被擊潰,何淑清泣不成聲。
乾淨整潔的校服變得油膩不堪,不過片刻,她便於那處房間門口的屍體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