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黏黏糊糊的那一竅
林途離開后,夜宸御看著手中的東西。
那是藍思梨身為鋼琴家的相關資料。
完全又是另外不同的一面。
這樣的藍思梨,讓夜宸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自從看到藍思梨以鋼琴家「思梨」的模樣出現在鍾耀的慈善晚宴上,夜宸御心裡就總有一種違和感,一種自己抓不住的感覺。
這種感覺他非常不喜歡,尤其還和小姑娘有關。
突然間,夜宸御的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
那個眼神!
小姑娘在演出結束下台時,似是不經意看向了鍾耀的方向。
然後那雙本該清澈的眸子里,竟露出了一抹寒意。
他不會看錯的。
因為從她出場到下台,他的視線一刻都沒從她身上離開過。
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眼中。
夜宸御整個人往後一靠,修長好看的手指一下一下捻著藍思梨的照片,眼眸微閉。
鋼琴家思梨,不是鋼琴家藍思梨。
雖然都是她的名字,但少一個藍字和多一個藍字,就是天壤之別。
該死的!
到底還有哪裡是他沒有想到的?
還是他忽略了什麼?
還是他過於敏感?
不對,他信自己的直覺。
一邊是過的辛苦,營養不良的小可憐。
一邊又是世界頂級鋼琴家。
他確信,現在的藍思梨,一定還不是那個最完整的藍思梨。
他受不了!
他不接受!
夜宸御,你還要繼續放她自由?
最好想清楚了。
是繼續,還是遵從內心真正的聲音,讓她只屬於你?
夜宸御雙拳緊握,冷白的肌膚上青筋暴起。
此時的山間別墅。
「夜少出手太快,這麼快就把消息全給撤了。」黃夢有些遺憾。
她明明已經悄悄花錢買了水軍帶節奏,結果那些緋聞還是被瞬間處理掉了。
「本來就是子虛烏有,我和宸御現在還不是那種關係。」席柔並未表現出什麼,姣好的臉上揚著笑,「從明天開始要準備生日會的事了,會很忙,你也去睡吧。」
「小姐,你就真沒有一點遺憾嗎?」
席柔搖了搖頭。
「小姐啊,你該主動去爭取啊。不過這次也不能說是一無所獲,雖然消息被撤,但依舊改變不了你是第一個出現在夜少身邊的女人吶。等到消息傳到夜門和席家那邊,兩邊的長輩要是能再幫小姐說說話,搞不好這事啊,還就真成了呢。」
席柔笑了笑,不是滋味的心裡到底舒暢了一些。
她還不忘體貼叮囑黃夢:「記住,在宸御面前不許多嘴,不然我可保不了你。」
「明白。」
小姐果然還是太善良了啊。
黃夢又不禁感慨。
然而,儘管夜宸御處理及時,但他和席柔的那些消息還是被藍思梨看到了。
「小姐,這……」冬也打量著女孩。
「我被夜宸御帶回去的時候,就已經聽到他和席柔是一對的風聲了。」
聽說是兩家長輩默認的,也非常支持。
藍思梨灌了一大杯冰水,煩躁躁的莫名情緒才被壓下去。
「小姐也支持那兩人在一起?」冬也試探著問。
藍思梨默了默,她看得出來,夜宸御對席柔沒那種感情。
見小姑娘沉默,冬也又問:「萬一,我是說萬一,席柔她……真的有什麼不對勁呢?」
冬也未把話說透,但藍思梨也懂。
小澈的事,還有這段時間席柔給她的感覺,都讓她有些不太舒服。
但想歸想,沒證據也是真的。
她不能憑藉自己的臆想胡亂去揣測別人。
「只要席柔不傷害夜宸御,我也不好過多干涉那兩人相處。更何況林途也把席柔誇成了一朵花,人是真的好吧。」
聽到后,冬也不再多問了。
小姐啊,你還是不忍心把席柔往不好的方面去想啊,是在顧及著那點感情吧。
希望席柔不會讓你失望。
就是……
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
冬也突然覺得夜宸御有些可憐。
但沒辦法,她家小姐根本沒開竅。
黏黏糊糊的那一竅。
這時,藍思梨看了眼掛在雪白牆壁上的鐘。
「佑佑那邊好了?」
上一秒還像個小女生似的碎碎念,這一刻,徹骨的寒意瞬間便籠罩在藍思梨周身。
「一個小時后動手。」冬也確認好時間。
「準備一下,行動。」
「把小澈一個人留在家裡?」
「沒事。」藍思梨看著冬也,忽然笑眼彎彎,「而且你已經安排了人守在這裡了對吧?」
冬也笑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小姐。」
正因為她知道無論說什麼都阻止不了這個女孩,所以便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放心吧,小澈很乖的,我們速戰速決。」
「明白。」
兩人離開后,小屋徹底安靜。
微微露出一絲隙縫的小小卧室內。
本該熟睡的藍思澈此時卻睜著雙眼。
大人們的聲音儘管放得很輕,但還是透過隙縫傳進了屋內。
很奇怪,明明已經到了睡眠時間,以往這個點他是該熟睡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晚上,他卻失眠了。
在冬也來的時候,他便就已經醒了。
只不過他不願意見陌生人,所以就沒睜開眼睛。
然後大人們便以為他真的睡著了。
他就知道這個小話癆姐姐騙人,明明就沒有失憶。
他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速戰速決?
小話癆要去做什麼?
……
凌晨兩點。
郊外一處荒廢很久的工廠。
戴著骷髏面具的女孩一襲黑衣,身形曼妙。
烏髮束成馬尾,腳踩黑色皮靴。
白皙的小手此時染著鮮血,正把玩著精緻的匕首。
面具下的那雙眼睛不再是平時的澄澈,而是泛著嗜血的紅。
女孩,像是從地獄而來。
是來索命的。
跟在她身邊的,也全是一襲黑衣臉戴各式滑稽面具的人。
有男有女。
「啊——」
空曠的工廠,一聲聲慘叫不斷響起。
被五花大綁跪在地上的,是高、胥兩家現在的掌權人以及他們的親屬。
藍家被屠當年,這兩家突然身家暴漲。
經過調查,他們被藍思梨列入復仇名單。
但因為他們在d國的地位本就不低,想要乾淨利落的下手必須要周全一切。
今天這個局,是藍思梨花了很長時間才布下的。
「停手。」藍思梨開口。
聲音帶著笑,笑裡帶著刀。
看了眼已經昏死過去的胥家當家人,她用鞋尖挑起高家掌權人的臉。
前不久的那場藍家遺物拍賣會,在那晚被夜宸御一腳踹死的禿頂男,斷氣前說出了自己為什麼會得到藍家遺物,也就是那副塗鴉。
是他搶來的。
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便什麼都不顧,他都死了,他得拉著人跟他一起下地獄啊。
於是,供出了高、胥兩家。
但也僅僅只說了這些,便斷了氣。
原本藍思梨就準備對這兩家下手,禿頂男的話,講真,價值不大。
「知道為什麼抓你們?做了喪盡天良的事,真以為能瞞天過海,一輩子高枕無憂?不想繼續受罪,就把當年藍家被屠一事全部說出來,我要知道你們所知道的一切。」藍思梨的聲音,像是淬著毒。
「你到底是誰?和藍家有什麼關係!」
看著女孩那雙嗜血的眸,哪怕是見過了大風大浪的高家掌權人,也不住一顫。
尤其是女孩臉上那駭人的骷髏面具,讓他只覺是地獄之鬼來跟他索命了。
「廢話真多。」藍思梨對身邊的人遞了個眼神。
下一秒,凄慘的叫聲混合著求饒聲再次響起。
震著每個人的耳膜。
「不想你兒子馬上死的話,就乖乖聽話。不然,我就一個,一個的殺。」藍思梨一字一頓,用最軟的聲音,說著最狠的話。
「爸爸救我!」
「老公快救救我們!這些人是真的會殺了我們啊!」
高家掌權人就這麼看著女孩。
藍家人本該在那年全都死了,這麼多年來也一直非常太平。
可眼前突然冒出的女孩張口就提起藍家被屠一事。
還是個極狠的角色。
然而家人的痛哭流涕恐懼嘶喊,讓男人現在根本沒多餘的心思想太多。
他必須得先保住家人。
別的就等之後再說。
可他卻想不到,自己再也沒有所謂的「之後」了。
看出男人已經動搖,藍思梨又下了劑猛葯:「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自然不會傷害你們。」
「你真的會放了我們?」
「那要看你的誠意了。」
說來也奇怪,都說財閥無情,但偏偏這d國的上位者大多數都是顧家的,把家人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
哪怕自己身上骯髒不堪,也絕對會讓家人生活在一片凈土上。
「藍家人的死,跟我無關。只是有人通知我藍家被屠的時間,若是我想去看個熱鬧那便去,不去也可以,但就沒機會分杯羹了。」
看著女孩將手中的匕首玩得飛起,高家掌權人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總覺得自己不好好說,那匕首就會瞬間給他身上戳個洞。
「所以你就心動了。」
藍思梨收回腳,蹲在男人面前。
她盯著男人的眼睛,像是在窺探男人是否說謊。
「是。我高家雖然在d國地位不低,但一直徘徊不前,藍家是怎樣一塊肥肉,哪怕就只是分點肉沫子給我,也足以讓我把高家壯大。」
「藍家被屠當晚,既然你去了現場,告訴我,現場還有誰?」
鼻青臉腫的高家掌權人搖了搖頭。
他虛弱道:「現場的確有人,但我不知道是誰。每個人像是有固定的觀看場所,我到了現場,是有一個黑布遮面的男人領我去的。」
藍家那麼大,一眼都望不到邊,想要隱藏在某處不讓人發現是件很容易的事。
「觀看場所啊……」藍思梨眼神驟然變冷,「繼續。」
「大概很快,整個藍家就被火光包圍,依稀看到好像有人不要命的沖了進去,等出來時手中都抱著東西。」
藍思梨:「……」
是了,那些東西就是被搶走的藍家遺物。
死去的禿頂男,就是其中一個。
「那些人真是鼠目寸光!直接進去搶東西!」說著,高家掌權人還很不屑的唾棄了聲。
「看清那些人了?」
「太遠太遠了,只能看到模糊的黑影。」男人沒有說謊。
「然後呢?」
「欣賞了一會兒藍家被火光吞噬的畫面,我就收到了一份藍家境外的小產業,我知道,我可以走了。」
欣賞?
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想救人的心,把藍家被屠當做看戲。
人面獸心,連畜生都不如。
「所以那個通知你的人,到底是誰?」女孩的聲音,冷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