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我說的事你不考慮嗎?
10.17
一個男人,如果連一個保證都沒有勇氣給予一個女人,你還指望他能給你什麼實質性的幸福?
秦時與用包砸了他的手臂一下,釋懷的笑著,好像她剛剛不過是在同他開一個無關緊要的玩笑,「所以啊,你還是趁早接管穆家趁早拿錢砸在我的臉上,到時候你說什麼是什麼,談錢有談錢的規矩,談感情有談感情的規矩。」她轉身順著樓梯往下走,柔和的聲音在空蕩的別墅里引起淺淺的回聲,「我去看一下門牌號,讓我同事趕過來這邊,他們應該還沒到,到了會給我電話。」
「我說的事你不考慮嗎?」穆奕站在樓上大聲詢問。
秦時與眉目流轉,坦然的微微一笑,「不考慮,現在不考慮,以後也不考慮,你還是專心對待你的新歡舊愛們吧。」
堅決不做第三者,堅決不做模稜兩可,堅決不嫁進不尊重她的婆家,這是她現在所想到的三個堅決,至於能把這三個堅決堅持多久,暫時還不好說,人生總是充滿變數的,就像小時候她非常喜歡喝奶粉,一直喝到10幾歲,上初中的時候還要每天喝一碗,常常被穆奕笑話這麼大了不斷奶,她當時認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斷奶了,結果,很偶然的一個早上起來,她就喝不下奶粉,再也不喝,從那以後到現在,一口都沒有喝過。
所以她只能說:以目前來講,她還是很正面向上的陽光女青年。
她不開心,不是有點,是有很多,就在剛剛,穆奕對她說出那句他無法做到不理雲佳的那句話時,她在內心默默陳述了一遍楚圓圓的經典酒後口頭禪:他/媽的。
你可以腳踩兩隻船,但是他/媽的,你不能踩本姑娘!
她就是這麼有骨氣!
雖然這骨氣著實沒啥用,因為人家根本沒打算把她當成必須唯一的選擇,最後還是妥協不能遺棄的舊愛了,她一點也不覺得穆奕是喜歡她,但有一點很明確,那就是穆奕總是想撲倒她。
想撲倒她的男人太多了,謝謝媽媽生的好。
凡事都用這種積極樂觀的心態去思考,會減少很大一部分患上憂鬱症的可能性,從而減少自殺的可能性。
現在,她需要把自己忙碌起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旦投入到另一方面,感情上的事很快就會被忽略。
剛剛沒有注意外面的門牌號,這會她走出去在大門外找了一圈,手裡握著電話就等著看到門牌號好通知同事,最後,她扒開兩根藤蔓,看到隱藏在下面的一塊小鐵牌,上面寫著888號。
很吉利的數字。
一手按在藤蔓上,一手撥號,忽然感覺手指尖兒下面的觸感軟綿綿的,她停下撥號的動作,仔細瞄了一眼左手,一隻胖乎乎的綠色大葉蟲被她壓住不知是頭還是尾巴,正瘋狂的扭動著,她啊的一聲尖叫出來,路上沒有行人,沒人注意她的反常,只有樹上的兩隻鳥嚇得撲騰撲騰的飛走了,包括她手裡的那隻蟲,也嚇得不扭動了,她的頭皮都快炸起來了,定睛一看,我的天我的媽我的神啊,不是蟲子被自己嚇傻了,是被她一激動按碎了,她漂亮的指甲上還沾著白白的內臟,據說是豐富的蛋白質,但是,說到底還是蟲子的內臟……
她再次發出一聲高亢的尖叫聲,在這一片靜謐的街道上,造出劃破長空的嘹亮氣勢。
穆奕已經從別墅裡面狂奔出來,人未到聲已至,「時與!」
個高腿長至少在這個時候能派上用場,他一臉焦急的衝到時與面前,喘著粗氣急問到:「怎麼了?」
時與顫顫巍巍的舉起手指,臉色慘白。
「沒事,沒事沒事。」穆奕驚訝一瞬,立刻柔聲安慰著,時與披著他的外套,他從外套兜里拿出疊得整齊的格子手帕,迅速擦掉她指尖的內臟,「沒事的,時與,別怕,就一隻而已,就……」
他扔掉手帕抬頭看向面前的微微發顫的女孩,秦時與整個人都不好了,臉色越來越白,呼吸短促的好像剛剛哭泣過後的抽搐,穆奕抓著她的指尖在自己洶口飛快的蹭了兩下,摩擦起火熱的觸感,「時與,你看,手指很乾凈,什麼都沒有,時與?」
他伸手給時與緊了緊身上的外套,秦時與兩腿一軟,順勢倒在了穆奕的懷裡。
穆奕將她打橫抱后飛快走回別墅,抱著她坐進沙發里,輕輕拍著她慘白的小臉蛋兒,「時與?別怕了,我在這呢,我陪著你,別怕。」
秦時與安安靜靜的靠在穆奕懷裡,閉上眼睛往裡縮了縮,他收緊手臂,頸窩輕輕夾著她的額頭。
秦時與什麼都不怕,屬於有勇有謀的女戰士級別,但她很怕蟲子,尤其是這種會蠕動軟體蟲子。
換做別的女人這樣,穆奕保證立刻翻個白眼轉身走人,但他一點也不覺得她矯情,反倒心疼的很,如果連秦時與都裝不下去的恐懼,對她來說,那就是真正無法抵抗的恐懼。
秦時與怕蟲子這件事和穆奕脫不開關係。
高三的時候,穆奕被一個轉校來的女孩看上了,穆奕個子高體育好長得帥,家裡有錢,穿的騷包,雖然學習不好,但這完全不會影響他的個人魅力,轉校女孩藝高人膽大,對穆奕窮追猛打,穆奕只肯和她做朋友,他大器晚熟,對愛情一竅不通,也不懂女孩之間的嫉妒。
一邊和轉校女孩嘻嘻哈哈,一邊放學的時候要和秦時與勾肩搭背。
秦時與的水杯他拿起來就喝,秦時與吃到一半的蘋果他拿起來就啃,秦時與來了大姨媽染了一褲子,穆奕一怒之下砸了講桌,他說誰再笑誰今天就要躺著出校門,他用衣服包住時與的屁股把滿臉窘迫的秦時與抱出教室,午休的時候,別人都在趴桌子,只有穆奕一人搞特殊,他要枕在秦時與的大腿上睡覺。
總而言之,他給了秦時與一切類似愛情的東西,只差愛情。
轉校生一直問他,到底和秦時與是什麼關係,他一再的回答,只是朋友。秦時與也是這麼回答的,然而秦時與對穆奕,也是一樣的親密,穆奕帶來的鮮榨果汁逼著她喝,穆奕吃了一半的水果直接塞進她的嘴裡,穆奕和隔壁班追她的男生打架划傷臉,秦時與發了人生的第一次怒火連抽了那人好幾巴掌,冬天全班一起爬山,在山頂冷的瑟瑟發抖,秦時與鑽進了穆奕寬鬆的登山服里。
那個轉校女生不覺得自己連秦時與的半點都不如,她也哪裡都不差勁,憑什麼就不能享受時與享受的那些東西?
況且她總是和穆奕一起吃吃喝喝玩玩鬧鬧,在她心裡,穆奕就是她的男朋友,她也會對周圍的人說自己是穆奕的女朋友,穆奕不理這茬,她自顧炫耀的高興,當她看到穆奕和秦時與的親密時,她感覺自己被人搶了男朋友,憤恨的情緒猶如滔滔江水奔騰而下。
她找秦時與理論,秦時與不搭理她,想和秦時與理論的人多了去了,她連理論都得排隊。
這個轉校生就是在別的學校惹是生非開除的學生,這種人到哪裡都不好惹。
於是,她找來兩個校外的女生在午休的時候把秦時與堵進女洗手間,把她按倒在地上,不知道從哪裡買來一書包的麵包蟲,劈頭蓋臉的扣在她的腦袋上,灌在她的t恤里,拉開她的校服褲子往裡倒。
等到有人告訴穆奕這一切他狂奔趕到時,就看見秦時與一聲一聲短促的尖叫著抖落身上頭髮上的蟲子,想要爬起來,手掌撐在地上壓死好多蠕動的小蟲子,滿手黏乎乎的,穆奕把看熱鬧的人都趕了出去。
他以為時與會哭,結果她只是眼淚含在眼圈裡死死的咬著嘴唇看他,然後不停的抖落衣服,她的內衣內/褲里都有蟲子,穆奕把她抱到一邊,在女洗手間里徹頭徹尾把她扒了個一件不剩,把衣服褲子上的蟲子甩個乾淨,把她頭髮里的蟲子也摘乾淨,給她穿衣服,帶她洗手洗臉。
然後把她送回家,時與在家洗澡,他一個人回學校,在課堂上當著任課老師的面把那個轉校生給扇了兩個大耳光,隨後到教導處大鬧一場,連他外公都搬出來壓人,那個轉校生當天下午就從他們學校滾了出去。
時與高燒兩天,見到吃的東西就反胃,過了一個星期才回到學校上課。
是個男人遇到這種事都夠噁心半年了,別說時與是個小姑娘,就算不是千金大小姐,時與媽媽也從來沒虧待過她,吃穿用的都是最好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在遇到這件事之前,她可能連麵包蟲這種東西見都沒見過。
時與的性格有些過分要強,什麼事都會悶在心裡不說,她總覺得心裡的難過和不快樂是沒人能幫她分擔的,說出來只會給別人添堵,久而久之,必然有會一些事會給她造成永久性的傷害,比如她不能碰那種蠕動的蟲子。
再比如,她不想再讓別人知道秦時與是穆奕的,秦時與只是秦時與自己的。
倘若她出生在一個正常的家庭,也許她會不在意和穆奕的曖/昧被多少人誤會,可她偏偏出生在一個被男人遺棄的家庭里,對於不靠譜的愛情,她敬而遠之,她的人生里有一個最鮮活的,愛錯了人的例子——她的媽媽。
穆奕有些後悔,如果他能懂事早一點,是不是時與就不會受那麼多委屈,是不是就不會遇上雲佳,是不是,就可以做到她的要求,按著談感情的規則來談感情。
這年頭,連治療腦殘的藥物都有了,獨獨沒有治療後悔的。
秦時與約好的設計師終於找到的苑北路320號,發現那裡是一家母嬰用品店,打電話來詢問情況,穆奕幫她接的電話,告訴他正確地址,時與也終於在同事趕來之前恢復正常。
房子里連杯熱水都沒有,只能幹巴巴的坐著,穆奕抬手颳了一下她秀挺的鼻樑,玩世不恭的笑說道,「你怎麼辦啊秦時與?哪家大少爺要是看見你因為一小蟲子就快嚇暈了,還敢把你娶進門?人比花還嬌呢……」
時與瞪他,「閉嘴吧你,當我沒脾氣是不是?」
「呦呦呦,把你能耐的,你就和我有脾氣,除了我誰慣著你這些個臭毛病!」
時與撇撇嘴,「就慣著我的臭毛病而言,你還真顯擺不著,比你願意慣著我的人多了去了,再者,壓根也不是你慣著我,一直都是我在慣著你。」
「我知道你怕小蟲的秘密,你別惹我,小心我公之於眾。」
嘖嘖,這個人好幼稚,時與忍不住嫌棄,「我知道你16歲夢遺以為自己尿褲子了,而且一個月遺了三次嚇的六神無主,你也小心點,小心我告訴你那些鶯鶯燕燕你到20歲了還不會打飛機。」
「!!」穆奕震驚的瞪大眼睛,眼前這人還是秦時與嗎,感覺有點怪怪的,是不是被什麼亂七八糟不乾不淨的東西附體了,他吭哧半天,憋出一句,「說明我單純!」
「是啊,好單純呢,大學畢業才終於看到自己人生中的第一部黃/片,嘖嘖嘖……」
青梅竹馬就這點不好,有點黑暗史就被人掌握在手裡,隨時隨地都可以拿出來黑你。
設計師趕到這邊之後上下樓來來回回的看了兩圈,秦時與一直跟在身邊,兩人探討交換彼此的意見,秦時與站在二樓的平台上向下望,對樓下的穆奕問道,「穆總,您對工期有沒有什麼要求?」
穆奕思考了兩秒,回答,「越快越好,明天可以裝好就更好了。」
辣是絕對不可能的。
設計師按著時與要求的想法大致估算了一下工期,就算三個裝修隊同時工作,也至少要一個月,有些環節是必然需要時間等待,加上後期的凈化處理和家居家電的安裝之類的,最快要留出45天。
一個半月,穆奕說可以。
一下午,說的口水都快乾了,離開時穆奕將鑰匙交到時與手裡一把,「我有備用的,這個留你那裡。」
時與把鑰匙放進包包里收好,跟同事一起上了穆奕的車。
聖東設計離這裡稍近一些,穆奕把設計師送到聖東樓下,繼續載著時與去江南酒家取車,秦時與的新路虎還停在那兒。
「這個別墅裝修方案你能拿到多少提成?」
秦時與偏了下頭,想了想,對他比量一個數字。
穆奕修長的手指一下下的在方向盤上敲著,「也夠普通白領賺兩三年了。」
「不然呢?有錢能使鬼推磨,沒有錢賺誰這麼拚命的工作。」
穆奕笑笑,「那我如果把這1800萬的裝修給你個人做呢?你可以賺多少?」
秦時與詫異的轉頭,「我會賺1800萬。」
「直接帶著1800萬遠走高飛是嗎?」這話說完兩人一起笑了,穆奕點了一支煙,放下一截車窗,淺淺的吸了一口,他知道一般正規企業和高要求的個人是不會和個人簽約,畢竟預付款就是很大一筆費用,人心不古,說不上誰就是不靠譜的那個,不過時與沒什麼不值得他信任的地方,「我說正經的,你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合同我暫時不會簽,你可以帶著你公司的設計師一起來做,給他多提一點錢就好了,這樣你可以賺更多,反正那些施工隊裝修材料批發商你們都認識。」
「你在教我飛單?」時與詫異的問。
「你要這麼理解也可以。」
「君子愛財取之以道,連聖東給過我很多幫助,沒有他哪裡有今天的秦時與,以後我還要在聖東工作很久,我不想為了眼前利益把前途毀掉。」
「羅里吧嗦的,你做還是不做!」穆奕有些不耐煩了,他一直是這樣,耐心少的可憐,尤其是在這種他覺得傻子才不聽他的話的時候,會顯得更加沒耐性。
秦時與打了個響指,「做!」
有一種人是眼前和長久的利益都不肯放過的,就是她秦時與。
「那你自己和設計師溝通吧,連聖東那裡也可以了,接了曼森的工程夠他吃幾個月的,就算他知道你飛單,現在他也不敢把你怎麼樣,曼森現在在長明那邊還在談一家酒店的收購,沒有你,我搭理他是誰啊?」
穆奕無需掩飾他是為了秦時與的面子才簽給聖東設計,搶著巴結他的人太多了,隨便巴拉哪個他都看著比連聖東順眼。
對於這一點,除了謝謝,秦時與還真是無話可說。
時與還是沒有做到完全的不仁義,她從一畢業就在連聖東這裡工作,努力是成就一個人的部分因素,機遇同樣是,連聖東帶她出席各種活動,帶她通過正規途徑認識各種富豪權貴,現在有很多公司想要挖她過去,開出各種誘人條件,秦時與連考慮都不考慮,他們看中的是秦時與手裡的人脈,而連聖東,一直在為她填充人脈。
她把基礎裝修部分簽給聖東設計,自己只拿走了採購家居和家電的那一部分。
她的休息時間全部被採購計劃填滿,每個周六周天都要整整走兩天,回到家裡甩掉高跟鞋彷彿走在雲端,女人和高跟鞋,那是一種相愛相殺的共處模式。
周天一大早,楚圓圓找她逛街抓不到人,只好一個人默默的在時與的房間里練瑜伽,跟著時與媽媽混吃混喝,下午睡上一覺,起來做個面膜,時與也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來了,進屋就仰頭躺在chuang上,楚圓圓一邊在牆上壓著腿一邊招呼她,「親愛的,你看起來一副蛋碎的樣子,你腫么辣?」
「累。」
「累就對了,舒服都是留給死人的!你快去洗個澡,做個面膜,姐姐一會帶你去瀟洒!」
時與懶洋洋的翻了個身,看見她修長的大腿抵在牆上,十足一副舞蹈界名角兒的樣子,她指著楚圓圓的腿腳說,「放下你的大腿,我看見你的底/褲了,你能不能時刻記得你是一名牙醫,不是一個體操運動員啊?」
「我要為我未來的老公時刻保持身體的柔韌性,說不定我哪天就碰到他了,萬一他心血來潮把我撲倒一摸我這小胳膊小腿軟的跟桂林米粉似得,那得多心花怒放!」說完美滋滋的拍拍臉頰,「我都覺得自己美得有點過分了。」
秦時與一點也不想動,楚圓圓生拉硬拽的給她拖進洗手間,讓她泡澡做面膜,給她找了一條香檳色的裸肩長裙套上,告訴時與媽媽,她要帶著時與去相親了,時與媽媽天喜地的把她們二人送走,臨關大門時還不忘交代一句要是能直接領回來給她看看就更好了。
「哎呀!忘記給你塗口紅了!還好我帶了。」楚圓圓從包里翻出顏色濃郁的口紅,在時與唇上小心塗了兩遍,「夠紅了,太完美了。」
「化成這樣幹嗎去?吃人啊?」時與在車裡照著小鏡子看著自己被捯飭的一臉濃妝抱怨道。
「我就是要帶你去吃人啊,一會見到我哥你就開始啃,千萬別給我留面子。」
「你哥?」
「恩,我哥,我把他騙出來了,我說你想見他,他立馬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