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黑白之橋
「啪！啪！啪！」林曉宇鼓起掌來：「難怪江湖提起王警官都聞名色變，果然名不虛傳。你比袁世飛他們可強太多了。」
「那麼現在你是不是該向我交個底了？」
林曉宇慢條斯理地喝口茶才道：「那麼警官是否查到我有作姦犯科的罪證？」
「這倒沒有，不過你既然想讓我加入你的賣場，你不該先取信我嗎？」
「王警官，你要弄清楚，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反對你加入，哪怕我說你只是以顧問的形式。而我也不是求著你加入，我這麼做只有一個原因，我希望你來證明我不是個罪犯。另外我不是太相信袁世飛這些道上人物，有你在那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不過就算他們對我有什麼不軌我也能應付。所以，你憑什麼對我刨根問底呢？」
「因為你能力太強了，你同袁世飛這種人打交道，一個走偏不知要醞成多大禍患，我得防患於未然。」
林曉宇大笑起來：「我看你像保姆多過像警察。不過我倒欣賞你這樣的警察，如果多幾個你這樣的，社會就要安寧多了。可你既然是警察就該明白，在我沒有犯罪事實和犯罪動機前，我有權保留我的**。」
王忠沉默了一會，「好，我換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搞這家賣場？我肯定你不同於以往的地下賣場。」
「賣場當然是做生意，我的不同之處在於，我需要的商品渠道將來可能格外廣泛，甚至超出我的想象。另一方面，它也是個試驗場，我要通過它來測試一下，如果某種生意按照我想象中的模式，能做成什麼樣子。」
王忠道：「這麼說這個賣場其實只為你一個人服務？你要的並不是賺錢，而是商品渠道？你要完全掌控裡面所有的資源？」
「聰明，正是如此！」林曉宇再次向他豎起大拇指，「王警官，我相信你是個正直的人，我就挑明跟你說吧，我和袁世飛他們根本不是一條道的，我只是利用他們盡量拓寬我的交際圈和信息渠道，雖然我有錢，但事得人來做，我需要幫手。」
「那你一定要選擇同黑社會組織為伍嗎？」
「這是個巧合，既然你已經知道天行堡剛成立不久，就該明白我出道時間也不長，袁世飛剛好是我認識的第一個算有點能耐的人，而且在我看來，他精明能幹，人脈寬廣，是個不錯的合伙人，我將來當然會選擇更好的合伙人，但交際這種事也得一步步來不是嗎？」
「所以你把陳福生塑造成你的老大，其實是故布疑陣？」
「說白了就是唬人！」林曉宇點點頭：「如果讓人知道我單槍匹馬，可能人家就不那麼好說話了。我也不想這樣，可中國人就是這個習慣，先看背景出身，再看你這個人，我只是隨大流罷了。」
「好，就算你將來做的事不違法，但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哪來那麼多錢？」
「如果我告訴你我撿到很多黃金，你信不信？」
王忠大笑道：「你乾脆說你中了宇宙大樂透好了。」
王忠本是玩笑話，聽在他耳中卻不由會心一笑，還真被他蹭到點邊了，他掏出支票本邊寫邊道：「反正我也沒必要向你交待。」他寫下一張支票遞向王忠：「我只問你最後一次，如果你答應做我賣場的安全顧問，這就是你的年薪。」
王忠接過來看到是張五十萬的現金支票，笑道：「好大的手筆。」但他放了回去：「可惜我不能收，我是個警察，你這舉動看著像行賄。」
林曉宇一攤手：「看來我們是談不攏了。」
「不！」出人意料，王忠用力一點頭：「我答應做你賣場的安全顧問，而且是免費的。」
「哦？這麼好？」
「但我有兩個條件。」
「說吧。」
「我可以不干涉你們的行政運作，但所有的商品名單我必須過目。」
「可以。」
「第二，我已經是身兼數職，時間會比較緊，如果我忙不過來，你得允許我指派別人參與。」
林曉宇猶豫了一會，搖頭道：「我選擇是因為我看好你，但別人我不知道可不可靠。」
「那我也挑明了說吧，其實我並不想參和這案子，我純粹只是好奇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反正你的賣場將來在公海上，就算犯了事那也是國際刑警的事，跟我的職權範圍無關。我保證我的人到你那，也只是拿些信息，決不會幹涉你們的工作。」
「這倒是可以考慮。」
王忠又道：「不過我不明白的是，賣場上出現違禁品是必然的，你就不怕我把情報泄露出去，讓海警把你們抄個底朝天，要明白，就算你拿到完全豁免權，國內的軍警還是有權管你們的。」
「沒錯，可前提是，你們得能找到我的船才行。」
「難道你的船還會隱形不成？」
林曉宇揚揚眉毛：「說不準哦。」
王忠點點頭：「好，我就看你有多大能耐。」他掏出一張電話號碼，「這是我的專線電話，只有少數人知道，你的賣場籌備完畢馬上聯絡我。我先告辭了。」
林曉宇接過來：「等我消息。」向僕人喊道：「來人，送客。」
送走王忠他回到陽台上，福叔望向他的表情：「看你挺高興的，解決了一樁大問題吧？」
「萬里長征第一步而已。」
「小林，你為什麼一定拉攏這個警察呢？」
他移動棋盤兩顆棋子：「袁世飛是一座橋，王忠是另一座橋。通過他們我能同時走兩步棋。」他居然把不能過河的『象』移過了楚河漢界。
福叔睜大了眼：「你想黑白通吃？」
林曉宇得意一笑：「福叔，別小看我的野心哦。」
時光如箭，明天就是林曉宇重返波夷塔的日子了，這晚星光燦爛，他站在空曠的草坪獨對星空，望著璀璨星河，有一種夢幻的美麗。
如果說第一次前往外星是作夢般的感覺，現在他卻有種恍如隔世感，他忍不住回想，如果沒有這場外星之行，自己的人生又會是什麼樣的呢？他點起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在煙霧繚繞中，他眼前幻化出一張面孔，是洛麗，那麼神秘、美好，以致讓他覺得自己懷疑她簡直像種褻瀆。
「但願我產生這些懷疑不是因為我多疑、貪婪、自私，是因為這場旅行我才享受到諸多人生的美好，我卻倒過來質疑你們，也許我小人之心，但請原諒，我實在不敢把地球的安危繫於我一人之身。外星之行是我一個人的秘密，但也是種負擔，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敢與我的同類分享這個秘密，所以我不得不保持警惕。願神保佑宇宙所有生靈，賜予我們和平與安寧。」
他雙手合十遙遙向星空膜拜，向那冥冥中超然一切的神。
輕微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他回頭看到艾莉向他走來。
「主人，風大。」艾莉為他披上外衣，她看看遙遠的星空：「你真的決定獨自前往嗎？」
他點點頭。「和優美好好看家，我會平安回來的。」
艾莉輕輕靠進他的懷中，「主人，我和優美的故鄉到底是哪呢？」
「雖然你們不是在地球出生，但你們是地球人的血統。」他抱緊她，「有時看到你和優美我會覺得慚愧，相比外星人，地球人多麼地弱小。很遺憾你們沒生在一個更強大的星球。」
她笑了，「主人，你怎麼瞧不起自己的故鄉？」
「不是，我只是為她擔憂，如果有一天，那些強大的外星人真有敵意，我們該怎麼辦呢？」
「主人，你同優美姐姐說要學會享受生活，但你自己為什麼要背負沉重的負擔？這不是你一個人的星球，說簡單點，你只是個生意人。」
「你總是這麼會安慰人。」他長嘆一聲：「是啊，我所擁有的，隨便一樣都是一個普通人畢生難求的，我應該覺得欣慰，就拿你和優美來說，如果任何一個男人擁有你們其中一個，都足以死而無憾，我卻擁有你們兩個，何況還有其他東西，我真的該知足了。」
艾莉隱隱露出憂色：「我聽優美姐姐說，在波夷塔發現了巴獄人，這會是個壞兆頭嗎？」
「我不確認，因為我知道得實在不多。」
「主人，我不在乎別的，我只求你能平安回來，你不要背負太多責任，不管你要做什麼決定，請你想想我和優美，沒有你，我們活不下去的。」
他深深點頭，把她抱得更緊，「放心，我不會不想的，我能放下一切，但怎麼能放下我愛的人呢？」
她柔柔地閉上眼，「主人，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所有的一切，你讓我們誕生，讓我們學會做人，讓我們享受生活，還品嘗到愛人的味道，這一切都很美好。」
他微笑，「這是你們應得的。」
她拿出一根銀制的心形吊墜：「主人，帶上它好嗎？」
「這是什麼？」
「我在網路電視上看來的，它叫祝福星，是我親手做的。」
他鎮重地帶上頸部：「我會永遠帶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