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被下媚葯了

第六十六章 被下媚葯了

似乎知道了她心裡的恐懼,他朝她笑了笑,手指再度掠過她的臉頰,淡淡說道:「畢竟之前你自己也對我說過,你對我很是抗拒,所以現在,我不如讓你消除這種對我的抗拒,你認為如何?」

謝靜然知道此刻說什麼都是沒用,只是冷冷看著他,腦中卻一直在思量著該怎樣才能從他的手下脫逃。

但是不管如何,似乎她的功力無論如何,都是比他低得多,除非……

她忽然想起以前發生的一件事情來,還是在紅葉居中,她的內力忽然爆發,結果將一個武功比她高得多的人震得重傷。

那麼現在,她又會不會有這麼幸運?

說起來,這個所謂真命天女的身份,還真的是沒有給她一點好處,反倒讓慕容玄焱受了好大的一個罪。

所以她還真希望,這次屬於真命天女的內力能夠完全爆發,讓端木夜歌也吃吃苦頭。

眼見得他們離床越來越近,她的心也跳得越發的快。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恐懼,端木夜歌低下頭來,朝她微微一笑:「怎麼,你怕了么?」

謝靜然冷冷回敬道:「是,我怕了!怎麼,你滿意了?」

他又是一笑:「我自然不滿意,只因我要做的,並不是要令你害怕,而是……要令你全身心,都完全地臣服於我!」

謝靜然冷笑:「你做夢!你對我做了這樣的事情,還妄想要我臣服你,我看你是得了妄想症吧!」

「你先別說得這般絕對,只因以後的事情,沒有人能夠猜得到!」

他又是露出一抹風華絕代的笑容,低頭便在謝靜然的唇上輕輕落下一個吻,笑道:「並且,倘若你真是謝靜然的話,你便不會拒絕我,我說得可對?」

他這般理所當然地吃她的豆腐,讓她不由又再次對他怒目相視,但是聽到他後面那句話,她的心臟卻差點要從胸腔裡面跳了出來,不由驚道:「你這句話什麼意思?」

他笑了笑:「我是說,你不是謝靜然,是么?或者說,以前的傳聞根本就是假的!這兩個理由,到底哪個是真的?」

謝靜然卻不看他,只是冷冷一笑:「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是么?」他輕笑一聲:「不如我來跟你說件事情?也許,你聽了這件事情之後,便會完全知道我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謝靜然哼了一聲:「我才不想聽你廢話!假若你不相信我是謝靜然,那你就快點將我放開,不要再這樣糾纏我了!」

他笑了笑,卻沒有說話,而是徑直向床邊走去,然後將她放在了床上。

他站在一旁,居高臨下看著她,眼裡有著一抹奇怪的光芒在閃爍。

她緊張地看著他,沒好氣地說:「你到底要幹些什麼?有什麼陰謀,就儘管使出來,不要這樣磨磨蹭蹭,浪費彼此時間!」

他微微一笑:「你對於接下來的時間,就這般的迫不及待?」

謝靜然冷冷的說:「是啊,我等不及想要將你害死啊!」

「你還真是狠毒呢,不過……我這次這樣做,可不單單是為了你的身子……」

他一邊笑著,一邊俯身向謝靜然湊來,溫熱的氣息,頓時便在她的耳邊輕拂,讓她一陣很是不自在。

她瞪著他,正要出言警告他時,卻被他搶了先:「只是,我突然發現這件很是不對勁的事情,所以才突然起了好奇心!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謝靜然!」

謝靜然沒好氣地說:「我還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端木夜歌呢!」

「很好,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知道真相究竟如何了!」

端木夜歌笑了笑,接著說:「只是沒想到,流言的力量還真是可怕,竟將你這樣的一個女子,硬生生傳成了一個**蕩婦!不過也幸好如此,不然,我們又怎來的見面之機?」

她不理會他的自言自語,只是冷冷哼了聲,也不接他的話。

但他卻是個縱然世人都不理他,他也是能泰然自若的人,也不理會她的冷淡,仍是徑自說著:「在三國之中,很久以前就流傳著一個傳說。據說在中原大陸分裂成三個國家兩百年之後,便會出現一個真命天女,誰能夠得到真命天女的幫助,便能一統天下!而現在,正是到了兩百年之期!」

聽到他這席話,她想再裝鎮定,也是絕對裝不下去了。她心中的驚駭無以言表,倘若他說別的事情,就算再讓人無法接受,她也是不會這樣吃驚,可是他說的,卻是與她息息相關的一件事情,又叫她怎麼不吃驚?

尤其以他的能力,他能不能知道,其實那個所謂的真命天女,就是在他面前的她?

見得他仍看著她,她慌忙偽裝起她的驚訝來,她絕對不能讓他看出她真是的情感來,只因為一個不小心,讓他知道她就是真命天女,那麼她的命運,絕對會是悲慘至極。

可是就算她偽裝,他也是將她的心理看得極為透徹,不由抿唇一笑,說:「你似乎挺吃驚的,難道這個傳說,你以為也聽過?」

既然已經被他看出來了,那謝靜然自然也不能再裝無知,只好老實說道:「曾經聽別人講過。」

「既然你已經聽過,那我就長話短說了。」他接著說道,「其實一直的傳言便是,這個真命天女之所以能夠幫助三國的君王一統天下,關鍵的原因,便是因為她正是這三國君主中某一位的后妃!正因為如此,所以她才有這個能力。並且關於這個真命天女,更有一個出奇的傳言,不知你聽過沒有?」

謝靜然冷冷的說:「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是什麼傳言?我怎麼知道我有沒有聽過?」

對謝靜然的冷言冷語,他也不生氣,只是淡淡說著:「傳言真命天女,其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說實話,這句話我也不是很懂,所以這些年來我也一直在為參透這句話而努力……」

他後面的話,謝靜然已經完全聽不到了,因為她的心裡,已經被一種無比震驚的感覺所完全侵襲!

她沒想到,那個傳言的準確性會這般的高!真命天女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這句話,不是最好的暗示,說明那個真命天女,就是她么?

她是個來自未來的遊魂,她自然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

但是知道這個的,估計除了她本人,便再無一人知曉了,唯一可能知道的,便是上官銘語了,但希望他還沒有這麼出奇的想象力,能夠想到時空穿越的可能。

否則估計她會被當做妖怪被大家消滅掉的。

謝靜然勉強抑制住不斷澎湃的情緒,這才令得她的心境稍稍平靜了下來。

這時,端木夜歌的聲音,再一次在她的耳邊響起:「謝靜然,你知道么,剛才,我差點以為你就是那個真命天女。」

謝靜然心裡一突,慌忙問道:「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他的神色稍稍一變,眸中掠過一抹光芒,緊盯著謝靜然,說:「你很緊張?」

謝靜然心裡更是吃驚,卻仍是勉強抑制住自己的情緒,朝他冷冷說道:「我為什麼要緊張,我又對這個真命天女沒興趣!」

「是么?」他笑著向她湊近,用手掠過她的臉頰,輕笑,「謝靜然,若我沒有猜錯,對於這件事情,你應該知道一些,我所不知道的內幕吧?」

謝靜然拂過他的手,沒好氣地說:「我可是一向孤陋寡聞的,又怎麼會知道,連你也不知道的事情呢?再說,真命天女對我有什麼用,我可不想當皇帝!」

他輕笑:「你不想當皇帝,那慕容玄焱呢?誰能擔保你不會為了慕容玄焱,而也對真命天女很關心?」

謝靜然冷冷的說:「我真的不知道一點內幕,並且我也不知道真命天女到底是誰!你別問我了,問了也是白問!」

他卻仍是不生氣,而是笑著說:「你可知道,為什麼我剛才會說,我幾乎懷疑你就是真命天女?」

謝靜然聲音冰冷:「我怎麼知道?你一向都是喜歡這麼故弄玄虛,恕我愚昧,我還真不懂你這樣做的原因呢!」

他笑了笑:「沒關係,就算你不懂,我現在講給你聽也不要緊。據我看來,那個傳言中所說,真命天女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只有一個解釋。」

雖然他說得確實很吸引人,但她已經打定主意不理他,所以也沒有接話,只是任憑他徑自在一旁說著。

他見她不搭話,只好接著說道:「那便是,她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人!或者她整個人都是從別的世界來的,或者……她的身體還是這個世界的人,可是靈魂,卻是屬於另一個世界所有!這是我一直以來的猜測,你覺得有理么?」

聽到他這話,倘若不是被他點住了穴道,謝靜然簡直都要從床上跳起來了。他怎麼這麼厲害,為什麼他可以想到靈魂穿越這件事情?

現在就算她想抑制住心裡的驚訝,也是根本無濟於事。她只有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怎麼會具有這麼豐富的想象力,能夠想到這個世界上別的人都難以想到的事情。

彷彿看透了她心裡的想法,他笑了笑,說:「你為什麼會這樣吃驚,難道你也想到了,有借屍還魂這種事情的存在么?」

謝靜然勉強定下心神,對他說道:「借屍還魂?也多虧你能想到!我的想象力可是沒有你那麼豐富,所以我自然是想不到這點了!」

他又是一笑:「其實,我剛開始倒是有些懷疑,你便是借屍還魂的產物!畢竟你的所有舉措,都是與以前的謝靜然一點都不一樣,所以我倒真的是有幾分懷疑,你便是來自異世的真命天女了。」

謝靜然撇了撇嘴:「承你吉言,不過我可不是什麼真命天女,抱歉讓你失望了!」

他笑道:「究竟是不是,其實有種很簡單的法子便可以判定,你願意來證明一下么?」

謝靜然心裡湧起一陣不祥的預感,脫口而出:「你要做什麼?」

他笑得雲淡風輕:「傳聞真命天女只要真正破身後,在她的後背上,便會出現一個展翅欲飛的鳳凰圖案,所以我想,倘若看下你的後背,便會知道你究竟是不是真命天女了吧?」

謝靜然當然不能讓他看,可是見他笑得這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似乎他真的知道些什麼,又讓她心裡不由更加不安起來。

她冷冷望他一眼:「不好意思,我一向不在外人面前袒胸露背,所以,你別妄想對我這樣不敬!再說,我也不是什麼真命天女,假如我是的話,我又怎麼可能會被你點住穴道?」

聽得她的話,他本來要向她伸來的手不由止住,神情也是一愣,然後便將手收了回去,笑道:「你不說,我倒還真的忘記了。我怎麼竟然不記得,真命天女可是有著極高的武功的,尤其是等到真命天女的力量完全覺醒之後,內力和武功,更是高到了無人能及的地步。倘若你真是真命天女,又怎麼可能會被我抓住……這麼簡單的問題,我怎麼竟然忘記了……」

看到他將手收回去,謝靜然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卻裝出一副很是不屑的模樣說道:「就是啊,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竟然會忽略這麼簡單的問題,真是讓我好生意外啊!」

他笑了笑,說:「你先別對我冷嘲熱諷,依我看來,這個真命天女,不是在慕容玄焱的後宮之中,便是在臨國皇帝的後宮之中吧?」

謝靜然也笑了笑:「我怎麼知道?畢竟慕容玄焱現在已經沒有後宮了,而臨國的事情,我更是不知道……」

說到這裡,謝靜然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便是以前陳霓雲講過,冷傲楓貌似對慕容玄焱的皇妃特別感興趣,那是不是說明,他關心的,也是那個真命天女的下落?

不想這個世界中,除了皇族,還有富商,也是對天下感興趣。

既然這樣,那她就索性誤導一下端木夜歌好了。

她接著剛才的話說道:「並且,我們又怎麼知道,除了皇族中人,其他人,便對真命天女沒有興趣了呢?」

聽謝靜然這麼說,端木夜歌不由一愣,然後便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謝靜然淡淡一笑,說:「我說得這麼簡單,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

端木夜歌神情不由一緊,笑了笑,說:「你別給我賣關子,這樣做,對你沒好處!」

看他這樣,謝靜然也只好放棄了埋汰他的想法,嘆了口氣,說:「我都說得這麼明白了,你還……算了,我就直說好了!我的意思是,這個世界上,除了皇族之外,對天下感興趣的,肯定還有別人!既然這樣的話,那麼我們就完全可以根據這條線索,去查探出真命天女,究竟在哪裡!」

聽得她的話,端木夜歌雙眼一亮,接著她的話,說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現在我們舉目望去,看看現在,究竟誰最有實力奪取這個天下,那麼,真命天女便有可能在誰的手上!」

謝靜然朝他一笑,似讚許似的一點頭,說:「不錯!依你的本事,你也應該知道,究竟誰更有實力來奪取這個天下吧?」

他皺了皺眉頭:「天下如此多勢力,我又如何知道是誰有這個實力?」

謝靜然笑了笑,說:「但是我知道!你想不想讓我告訴你?」

「你?」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當看到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時,便又是抿唇一笑,說,「你告訴我吧,你究竟要我答應你什麼事情?」

「你果然聰明,我剛剛說了一句話,你就知道我的目的了!」謝靜然也笑著說道,「其實很簡單,我要的,只是你這次放過我,並且一路上,都不能再對我有絲毫不敬!而你也說得不錯,一切計劃你都制定好了,都何必再要我配合你來對付端木夜弦?所以呢,你對我做的這一切,都是一點作用都沒有的,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就完全沒有這樣做的必要了,不是么?」

聽了謝靜然的這一段長篇大論,他不由失笑,然後便伸手在她頭上輕輕拍了兩下:「你果然厲害,這麼簡單就將我的心意改變,不愧是我一直便欣賞的一個女人啊!」

謝靜然皺眉看他:「你究竟答不答應?答應了就快點點頭,不要再這樣動手動腳!」

他不由又是一笑,說:「我自然答應,你且快點說出,究竟誰最有可能得到真命天女了吧!」

謝靜然狐疑地看著他:「你說的話,我真的不敢相信,所以,你必須要先發個誓!」

她知道古人對於誓言是很看重的,絕對不敢違逆,便算是端木夜歌詭計多端,估計也逃不開這個規律,所以她才說出這句話來。

聽得她這樣說,端木夜歌無奈地望她一眼,卻終究只是嘆了口氣:「好吧,我答應你!」

說完這話,他便立即朝天發起誓言來,說得當真是情真意切,鬼神共泣,又兼那個誓言的報應說得更是嚴重,讓人不得不選擇相信。

聽他發了這麼個毒誓,謝靜然自然也不能不相信,於是舒了口氣,說:「好了,既然你這麼說,那我自然就相信你了!其實,這個人你完全應該能夠猜出來,他的勢力貫通三國,便連秦國楚國和臨國三個國家的獨立勢力,也是及他不過,所以你應該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了吧?」

謝靜然剛剛才說到第一句,端木夜歌的臉色便漸漸地變了,可是到了最後一句話時,他的臉色卻又恢復了正常,朝她一笑,說道:「你說得不錯,我的確早應該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也的確只有他,才配擁有著這樣的野心!」

謝靜然點頭:「是啊,的確只有他,才有著這個實力!只是我卻不知道,在他的身邊,究竟誰才是真命天女,對於這個問題,你知道么?」

他淡淡一笑,說:「其實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我,你應該也知道一點的。」

聽他說得這麼肯定,謝靜然卻是一臉疑惑地看著他,雖然心裡確實有一點輪廓,但是他不說,她又怎麼可能會將自己的王牌露出來讓他看到。

他見她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唇邊露出了一抹也不知是什麼意味的笑容,說道:「趙琳琅為何會被慕容玄焱賜死,你不會不知道吧?」

「啊?」

聽得他提起這件事情,謝靜然便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不由低低驚叫了一聲。

趙琳琅被慕容玄焱賜死的原因,秦國皇室對外並沒有絲毫隱瞞,畢竟雖然這是宮闈醜聞,但是為了讓趙挺等人毫無話說,便也只好將原因傳出去了。也只有這樣一來,才令得趙挺自覺理虧,不敢來向慕容玄焱發什麼牢騷。

而這件事情,端木夜歌肯定也知道,並且以他的聰明,他自然可以完全猜出,冷傲楓之所以會與趙琳琅有著什麼關係,絕對不是因為迷戀趙琳琅的美色,而是因為……趙琳琅有可能,便是真命天女!

謝靜然不由訥訥說道:「你的意思是……趙琳琅,就是那個真命天女?可是……可是她死了啊,又怎麼可能……」

但她明顯低估了端木夜歌的智商,雖然她已經將全部的注意力都轉向了趙琳琅,但他卻沒有順著她的思路講,而是搖了搖頭,說:「不,不是趙琳琅!絕對不是她!」

謝靜然一副很是疑惑的模樣看著他:「既跟冷傲楓有關係,又跟皇室有關係的女人,便只有趙琳琅一個了,不是她,又會是誰?」

他搖了搖頭:「趙琳琅只是個幌子!並且以趙琳琅的能耐,也不足以當真命天女!再說了,她在好幾年前,便是慕容玄焱的妃子了,若她是真命天女,秦國的國力,又怎會是現在這樣?」

他的思維還真是縝密十分,這樣的一番推理,就將她想讓他去懷疑趙琳琅的打算完全顛覆,並且還不知道,他能夠從這一番推理中,再得出什麼別的結論。

他皺著眉想了一會,忽然將視線凝向謝靜然的身上,幾乎要將她看得渾身冷汗狂冒。

好在他的唇邊也出現一抹「絕無可能」的輕笑,接著視線便從她身上移開,讓她的冷汗總算停了下來。

看來他就算相信別人會是真命天女,也絕對不會相信她就是,因為……因為她實在是太菜了,連最基本的武功都不會,內力更是無從說起。

不過她心裡也是疑惑,照端木夜歌所說,真命天女應該有著極高明的武功,那她為什麼一點武功都不會呢?難道她身為真命天女的潛力,還沒有覺醒嗎?

端木夜歌想了好一會,這才說道:「冷傲楓為人冷酷無情,世上能夠得他長寵的女子基本上沒有,所以若要從此點查探出真命天女的存在,倒還真是不可能。唯一的可能,便是那個女子,必定是被冷傲楓藏了起來!」

他說完這話,忽然又將視線投向謝靜然,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除了趙琳琅,慕容玄焱還有哪個皇妃跟冷傲楓有關係?」

謝靜然也皺了皺眉:「你是在懷疑,那個真命天女,是在慕容玄焱的后妃之中?」

他點頭:「不錯!只因冷傲楓與趙琳琅的關係,實在是令人費解,所以我便懷疑,冷傲楓之所以接近趙琳琅,並不是因為她個人的關係,而是因為他是慕容玄焱未來的皇妃!所以我想,冷傲楓必定是早便懷疑,真命天女是在慕容玄焱的皇妃之中,而倘若趙琳琅不是真命天女,那麼便必定另有其人!」

他說著,又朝謝靜然看了一眼,似笑非笑:「若不是你沒有武功,我簡直便要懷疑,你就是那個真命天女了!」

謝靜然哼了聲,說:「我倒也希望我就算真命天女,那樣起碼不會被你抓到這裡來受罪!」

他訕訕地笑了聲,沒有說話,謝靜然自然也不會主動找話講,所以兩人之間,又徹底恢復了一片沉默。

終於,還是他耐不住寂寞,又開口對她說道:「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在慕容玄焱的皇妃中,還有誰,是與冷傲楓有過關係的?」

謝靜然冷冷望他一眼,說:「我怎麼知道?」

「不,你知道!」他的雙眼定定地看著謝靜然,說:「我想,在慕容玄焱的各位妃子中,哪個平時最受冷落,並且武功也不低的,就是那個人吧?」

他說得不算隱晦了,但謝靜然愣是想不到他說的那個是誰,於是不由皺眉問道:「你說誰啊?」

他笑了笑,說:「陳霓雲!」

謝靜然不由張大了嘴,獃獃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的確,當年與冷傲楓有染的,除了趙琳琅,便只有陳霓雲了。

可是就算這樣,那好歹也是一樁秘辛,端木夜歌是怎麼看出來的?

看見謝靜然這般吃驚的模樣,他又是一笑:「你早便知道了冷傲楓與陳霓雲的事情,卻為何沒有猜出,陳霓雲便是真命天女?」

謝靜然扁了扁嘴,沒好氣地說:「我哪有你這麼厲害!不但我,便連慕容玄焱,也是不曾知道她就是真命天女,而我更沒有看過她的後背,又怎麼知道她的身份?」

他笑了笑,沒有再就這個問題跟謝靜然爭論,而是徑自說著:「好了,既然已經知道真命天女到底是誰,那現在我最要緊做的,就是去找陳霓雲了。不過……據說你們秦國的兵部尚書陸銘,似乎已經娶了這位以前的陳貴妃當夫人?」

謝靜然心裡更不暢快,只是點了點頭,也沒有接他的茬。

可是她的心裡,卻是有些愧疚,明明她才是真命天女,卻要陳霓雲來幫她背這個名號,若是害得她遭受端木夜歌的什麼毒手,她可真是會永遠都過意不去。

但是,她又不能對端木夜歌說,她就是那個真命天女。倘若她現在說了,那她肯定沒活路,而要陳霓雲假裝,卻起碼能夠有一段緩衝的時間。

現在也只有祈禱陸銘和陳霓雲能夠小心點,兩人武功都高,端木夜歌應該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來對付他們。

想到這裡,謝靜然心裡的擔憂總算放下了幾分,而端木夜歌又接著說話了:「既然這樣,那以後便拜託你一下,讓我有機會接近陳霓雲,如何?」

他還真是會講條件!

謝靜然翻了個白眼:「我跟她又沒什麼交情,我怎麼幫你?再說,她現在可不是陳貴妃,而是秦夫人了,我更是好久都沒跟她聯繫了,你拜託我,簡直就是找錯人了!」

「我看不是吧?」端木夜歌輕笑一聲,「反正不管如何,這件事情,我都是要拜託你了!你心裡應該很清楚,對於我的要求,倘若你不答應的話,後果應該是怎樣!」

對於他這樣的威脅,謝靜然真的很想忽視,但是她心裡卻明白得很,對於他的威脅,最好還是不要忽略的好,否則吃虧的,肯定會是她。

她只好無奈地望了他一眼,說:「好吧,那我就答應你好了!不過,假如陳霓雲不是真命天女的話,那可跟我沒關係了!並且,以後你要再找真命天女,也休想再麻煩我!」

「好好好,我就答應你好了!」

他笑了笑,便似投降一般說出這句話來,然後便將謝靜然攔腰一抱,往床的裡邊一扔,說:「你睡裡面一點,我在外邊睡!」

謝靜然見他就要睡到我的身邊,不由緊張叫道:「喂,你要幹什麼?」

他朝謝靜然一笑:「自然是睡覺啊,你以為我要幹什麼?」

謝靜然瞪著他:「要睡覺的話,你給我睡地上去,幹嘛睡我旁邊?」

他的唇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卻是可惡得讓謝靜然幾乎想殺人:「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我還沒有將自己的品味,降低到如此程度上,所以你不用擔心!」

謝靜然幾乎要氣得牙痒痒的,他還真是複雜無比,一會兒似乎真的對她情深似海,可是一會,卻又對她毫無意思,也不知道他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尤其他這次說的話,雖然她對他沒意思,可是聽他說出這樣的話來,話里明擺著對她看不起,她不生氣肯定是假的。

所以她立即對他怒目而視,恨恨說道:「端木夜歌,你別太過分——」

可是她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便只感到身上的一處脈絡突然一滯,接著,她的所有話語,便都全部堵在了喉嚨口,想要說,卻都說不出來。

謝靜然心裡知道,端木夜歌這廝又將她的啞穴點住,不由更加火大,心裡想將他大聲罵上一頓的話語噴薄而出,偏偏又全部說不出來,讓她幾乎要因為這些話而讓自己的心臟都要氣爆了。

但端木夜歌卻只是淡笑著看著她,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似乎渾然不覺她的怒氣。

他還像沒有將她氣夠一般,伸出手來,在她的下巴處輕輕一拂,輕薄一笑:「不錯,你不講話時候的模樣,倒真的是比平時漂亮許多,爺喜歡,哈哈哈!」

說完,他不顧她幾乎要噴出火來的雙眼,徑自在她身邊躺了下來,任憑她在一旁氣得咬牙切齒。

也不知道在心裡糾結了多久,她終於感到睡意襲來,於是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端木夜歌早已經在一旁站著看她了,見她睜開眼來,他朝她一笑:「看你現在剛起來睡眼惺忪的,還是快點洗漱吧,現在真是難看死了!」

謝靜然不由怒道:「我難不難看關你什麼事,你少多管閑事了——」

剛說到這裡,她不由怔住,她不是被他點住穴道了么,怎麼竟然能開口說話了?

狐疑地眼神望向他,他笑了笑,說:「現在已經沒人能夠將你救走了,我自然不用這麼小心了!」

謝靜然心裡一突,慌忙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他仍是笑得雲淡風輕:「沒什麼意思,只是那三個能夠救你的人,都不知道去哪裡了,所以你的穴道,我自然也是沒有再點著的必要了。」

「你說什麼?慕容玄焱他們都走了?」

聽了他的這話,謝靜然只感到心裡一陣無可言表的失落和傷感,他們都走了,那是不是,在之後的日子裡,她都只能乖乖地跟著端木夜歌,到楚國的境內去?

看到她臉上的失望神情,端木夜歌一笑:「你也先別傷心,之後的一段日子裡,我會好好地照顧你的!」

謝靜然實在是心煩意亂,禁不住朝他吼道:「誰稀罕你的照顧!端木夜歌,你最好給我滾遠點,我看到你就煩!」

「好,我先離開一會,你洗漱去吧!」

聽得她的話,端木夜歌也不生氣,只是對她說完這句話,便從門口走了出去。

他還真是很懂人的心理,知道在她盛怒之時,若是一直與她作對,對他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便採取暫時息事寧人的手段,先讓她的怒氣稍稍平息,然後再出現在她面前,讓事情得到最好的解決。

可是她不懂,他這般深謀遠慮的一個人,為何竟沒有受到楚國皇帝的重視,反倒要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來對付端木夜弦,從而奪得太子之位。

難道端木夜弦的城府比他更深,手段比他更加毒辣么?

看來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是不簡單呢,也難怪上官銘語不肯她將她是真命天女的事情告訴別人,而看現在的情況,似乎在她的心裡,也認為只有上官銘語才值得完全信任。

便連慕容玄焱,她也不敢將這個秘密告訴他,對她們來說,這倒是一件極其諷刺的事情了。

洗漱完后,端木夜歌便招呼小二送來早餐,兩人吃完飯,開始起程向秦楚邊界走去。

一路上自然又是風波矛盾不斷,謝靜然心裡對端木夜歌的怨念也越發的深,可是縱然離秦楚邊界越來越近,卻再也沒有遇見過慕容玄焱他們,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到了秦楚邊界了沒有。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路上的風景越來越秀麗,不同於秦國的大氣,此處所有的山水,都有著一種柔媚的婉約,便讓謝靜然一眼就能認出來,此時的他們,已經到了離楚國不遠的地方。

只因楚國是在秦國的南方,靠近江南,所以楚國的風景,才會那般的秀麗柔婉。

見到眼前的風景,謝靜然的心裡還真是矛盾十分,既希望這能夠在這裡遇見慕容玄焱他們,又害怕端木夜歌將她帶到楚國,那麼以後她想回來,估計也是一件極為難的事情了。

端木夜歌倒是心情十分之好,笑著對謝靜然說道:「總算到達秦國邊界了,怎麼,你還想不想看你們秦國的最後一眼?」

謝靜然見他說得這麼可惡,沒好氣地看他一眼:「什麼叫最後一眼?難道你打算到了楚國,就一下子將我解決掉?」

他笑得諱莫如深:「這可是秘密,我為何要告訴你?」

謝靜然哼了聲,也沒有理他,就讓他自我陶醉去吧,反正她現在想逃跑的念頭,可是一直沒有停息過。

真希望他能遇到什麼不測,從而能夠讓她順利脫逃。

這時,他舒了口氣,說:「好了,我們也不急著走,就先找個客棧歇息一下吧,明天早上起程!」

他是老大,謝靜然自然只能聽他的,於是也沒有什麼抗議,就跟著他向一個客棧走去。

這裡不愧是邊界,人很少,也很荒涼,只有一條遍布坑坑窪窪的小路,算是正街,在它的兩旁,擺著一些小攤,賣著各種商品,也是門可羅雀,沒什麼生意。

而這裡唯一的一個客棧,也是寒磣得要命,不過他們也沒有什麼好選擇的,天色又不早了,他們也只能住進裡面去。

但是,正當他們要向那個客棧走去時,一場變故卻突然發生了!

只見這條荒涼的街上,所有的人,忽然像收到了什麼召集令一般,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消失在他們眼前,頓時,整條街上,都變得空空蕩蕩的了。

端木夜歌雙眉一皺,眼裡掠過一道神光,顯然是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之處。

謝靜然自然也不會怠慢,一下子就躲在了遠遠地跳了開去,離端木夜歌遠遠的。

好在他現在也沒有理會她,只是皺著眉看著一處,神情就跟當初謝靜然和慕容玄焱遇見刺客時,慕容玄焱的那種如臨大敵的模樣。

難道這裡,又出現了什麼人來刺殺端木夜歌么?

謝靜然還在納悶時,只聽見一個男子冷冷的聲音傳來:「端木夜歌,你受死吧!」

隨著那個聲音傳來,謝靜然立即看到一柄閃著寒光的利劍朝這邊襲來,那柄利劍正握在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手裡,果然是刺客!

但離譜的是,儘管來當刺客,那個男子卻膽大得很,根本連面罩都沒有用,正大光明地露出他的相貌來。

剛看見他的臉,端木夜歌便臉色一變,驚道:「是你?!」

「自然是我,不然你還以為是誰?」

那男子冷笑一聲,一邊用劍向端木夜歌刺來,一邊恨恨的說:「你這個衣冠禽獸,竟然那樣對璇兒,我不殺了你,就對不起璇兒的在天之靈!」

說著,他右手的手腕微微一轉,一道炫目之極的劍光,便在空氣中掠過,一陣陣破空之聲響起,劍風凌厲,每一劍都蘊含著無盡的兇險,顯見那個人的心中,真的是對端木夜歌有著極大的憤恨。

但璇兒是誰?難道是端木夜歌以前始亂終棄的一個女人么?

看見那人來勢洶洶,端木夜歌也不分辯,直接就掏出一柄長劍來與那人對上了。一時間,只能看見他們劍光爍爍,劍氣縱橫,幾乎都要波及在一邊站著的她了。

他們斗得難分難捨,勝負難分,謝靜然自然不會笨到在一旁繼續看熱鬧。此刻她要做的事情,便是她一路上一直在思量著的一件事情了——

那便是,她要逃跑!

她根本對他們的打鬥懶得再看上一眼,轉身就朝街道的另一旁跑去。

就算是在激斗中,端木夜歌也是看到了她的動作,不由神色大變,一邊應付著那人的攻擊,一邊要施展輕功來抓她。

謝靜然見他如此動作,更是不敢怠慢,腳下的速度也越發的加快了,只希望能夠快點脫離魔爪。

端木夜歌見她逃得這般快,不由大叫:「謝靜然,你要是敢逃,被我抓回來,我必定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切,他以為她有那麼笨啊,會相信他的威脅?

現在不逃,更待何時?他這樣對她說,應該也是他沒有本事將她抓到,所以才說出這樣沒用的威脅來。

謝靜然在心裡不屑地說著這席話,理也不理身後端木夜歌的警告,徑自向前跑著。

更好笑的是,這時候那個刺客也跑出來湊熱鬧了。

他冷笑了一聲,伸出劍阻住端木夜歌要來追趕謝靜然的步子,說道:「怎麼,你要去追你的新相好了?」

端木夜歌還沒有說話,謝靜然便慌忙大叫:「大俠你誤會了!我才不跟端木夜歌有什麼關係呢,我是他抓來的,求求你不要讓他來抓到我啊!」

端木夜歌氣得牙痒痒的,那刺客卻大笑三聲:「好,姑娘你快走,我自然不會讓他抓到你!哼,端木夜歌你這個卑鄙小人,之前逼死璇兒,現在,卻又要來害這位姑娘,我若是不殺死你,簡直是無面目對蒼天!」

聽了他的話,謝靜然又是大叫:「多謝大俠相救,來日我必定會重謝大俠的救命之恩!」

說完這句話,謝靜然便加快步伐,很快就離他們越來越遠了。

身後傳來端木夜歌氣急敗壞的聲音:「凌鏡,你別將我逼急了!那個女人有多重要你知道么,你竟然放她走,你還想殺我,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叫凌鏡的刺客依然大笑:「哈哈哈,我就是要放她走!你越將她看重,我就越要將她放掉!你那樣對璇兒,我又怎麼不能殺你?我就是要跟你作對,你越氣,我就越高興,哇哈哈!」

漸漸的,他們的聲音謝靜然都聽不太真切了,只是感到那個凌鏡真的極可愛,有著如此堅決的與端木夜歌作對的信念,真是一件讓她感到無比暢快的事情了!

尤其他的這種信念,還讓她順利脫逃,又怎麼不讓她高興,哇哈哈!

謝謝了,凌鏡!

謝靜然在心裡對他默默地說完這五個字,便加快腳步朝前面走去。

越往前走,越是荒涼,謝靜然估摸著端木夜歌也沒有本事將那個凌鏡打敗,就算打敗了他也是沒有精力來追她,所以她也不怕他會追來,走得也不是太心慌。

不過謹慎點還是好的,她自然不會笨到去住客棧,雖然她現在被易容了,面容普通得基本上算泯滅眾人之中,不會再受任何人注目,也不會讓那些登徒浪子打歪主意,但小心一點,還是有用的。

並且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她沒錢!

本來謝靜然和慕容玄焱出宮的時候,她身上倒是帶著一些銀兩,但是全部都被端木夜歌這個卑鄙小人給搜出來了。

他之所以不准她帶錢,自然是怕她假如有逃脫的一天,能夠自己有獨立的生活能力,從而讓他的尋找工作增加不少難度。

所以她現在唯一的選擇,便是找一間不要錢的地方,好好地過完今天。

一直朝前走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漸漸地晚了,她仍是沒有看到有讓她安歇的地方,不由心裡漸漸急了起來。

假若今天找不到能夠讓她睡的地方,難道她要露宿在這個荒郊野外么?

謝靜然只好打起精神,繼續向前走著,只希望上天能夠憐恤她,不要讓她剛剛從端木夜歌的手裡脫逃,就遭遇這樣的慘況。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終於聽到了她的祈禱,剛剛在一座山的旁邊轉過一個彎,她便看到,在她的前方,矗立著一個廟宇!

雖然那個廟已經很破了,在暮色的映照下,尤其荒涼得要命,但無論如何,這好歹也能勉強算是她今天晚上的安身立命之所啊!

謝靜然沒有絲毫猶豫,便舉步向那邊跑去,心情激動十分。

雖然不知道那座廟宇裡面會不會有人,但就算有人,秉著出家人慈悲為懷的信念,那些人應該會將她收留吧?

這樣想著,她信心更足,腳下速度也加快許多,總算跑到了那間破廟的門前。

從謝靜然這裡望去,只能看到這座破廟的門上懸挂著許多的蛛網,明顯是好久都沒人進來過的模樣。

看到今天晚上,她就能夠在這裡安歇,而不受別人打擾了。

雖然這是破廟一間,但謝靜然心裡卻絲毫不見沮喪,反倒充滿了欣喜,只因在絕處之地突然逢生,實在是一件難以言表的幸事了,所以自然值得開心了。

沒有絲毫遲疑,她在地上撿了根棍子,將那些蛛網挑開,然後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才真正發現這件廟宇的荒涼處來。

這裡也不知道多久沒有人來過了,眼前一片荒蕪,幾乎所有的神像,都全部倒了下來,倒在堂下的無盡灰塵中。

並且更為要命的是,這裡的空氣中都全部充斥著重重的灰塵,只要往前走上一步,便只感到呼吸都要艱難起來,讓人只希望能夠屏住呼吸,在這裡呆著才好。

想著她今天晚上要在這裡度過,謝靜然剛才的開心,不由全部被無奈所取代。

但她又不能走,假如她走了,這裡方圓十里,估計都沒有一個地方能夠讓她歇息了。

她只好硬著頭皮朝裡面走去,每走一步,身後都揚起厚厚的灰塵,真的讓她無法忍受。

謝靜然咬著牙繼續向前走,一直走到那些神像那邊,只希望能夠找到一個沒那麼髒的地方,能夠讓她今天晚上勉強睡上一夜。

當然明天她自然不會在這裡睡了,這裡是秦楚邊界,說不定慕容玄焱他們就在這裡,明天天一亮,她自然要去找慕容玄焱。

她一步一步戰戰兢兢朝前走著,在暗夜之中,那些神像看起來倒還真的有幾分恐怖,她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經歷,說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是為了壯壯自己的膽子,她也只好勉強定住心神,免得還沒有被別的東西嚇到,就先被自己給嚇死了。

可是看到眼前那些倒下來的神像,她的心裡還是抑制不住有些恐怖,禁不住想起了一個極好地驅逐恐懼的方法,於是立即使用了起來。

她定了定心神,大吸了一口氣,氣沉丹田,便唱出一首氣勢磅礴的歌來:

「我站在烈,烈風中,

恨不能盪盡綿綿心痛,

望蒼天,四方雲動,

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

剛剛唱到這裡,謝靜然便彷彿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讓她的歌聲不由一頓。

那是什麼?難道是那些暗藏在這座破廟裡面的鬼怪?

雖然她好歹也是來自現代,也並不信鬼神之說,但是現在處於這樣詭異的環境中,她不想到鬼怪方面去才是怪事。

並且那個聲音彷彿也是真的,又怎能不叫她害怕?

謝靜然停了停,然後豎起耳朵來聽動靜,卻又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難道剛才是她的幻覺?

她一直懸著的心,才終於稍稍放了下來,不過卻沒有完全放下來。

在她的心裡,仍然有著幾分的懼怕,於是,她再次深吸了一口氣,將那首歌繼續唱了下去:

「人世間有百媚千紅,

我獨愛愛你那一種,

傷心處別時路有誰不同,

多少年恩愛匆匆葬……葬送……」

在這時,她竟然又聽到了那陣奇怪的聲音!

謝靜然的歌聲頓時止住,便連她唱歌的聲音,也是顫顫巍巍的,心裡升起了極大的恐懼!

並且這次的聲音,比上次還要清晰得多,她甚至能夠聽出來,它正是從這座破廟的一個角落傳來的!

聽到這個聲音,她幾乎連牙關都開始打顫起來,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雙腿也在顫顫發抖,差點都要站立不住,要倒在地上。

那是什麼?難道真的有鬼?

她只感到身邊的一切,都在突然之間,變得詭異之極,彷彿在她的身邊,儘是充滿著從陰曹地府來的小鬼,只趁她一個不小心,就將她生吞活剝。

這樣想著,謝靜然的全身都在微微地顫抖了起來,想向前去看看究竟,雙腿卻彷彿釘在了地上一般,一步也移動不了。

她只能一邊顫抖著,一邊告誡自己要冷靜,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總算稍稍平靜了一些。

她勉強控制住心神,對著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然後開口說話,聲音也是微微顫著:「你……你是人是鬼?」

可是謝靜然的這句話,卻像是泥牛沉入大海一般,根本得不到任何的迴響。

倒是因為她的這句話,整個破廟裡一直回蕩著這句話的回聲,讓整個破廟中更顯得陰森森的。

她的牙關又開始顫抖了起來,聲音更是顫得厲害:「你……你要是再不出來,我……我就要過來了啊!我、我、我跟你說,我可不怕你的,也不管你是人是鬼,就算你是鬼,我也有本事捉鬼的!」

謝靜然閉著眼睛,一口氣將這些話全部講完,講完之後,只感到全身都是虛弱得一點力氣都沒有,幾乎就要馬上倒在地上去。

她全部的勇氣,都在剛才說那席話的時候,全部都用光了。現在的她,全身的勇氣全部都已經透支了,也不知道當發現那個未知物體的存在時,她又會怕成什麼模樣。

她說完這句話后,那個物體仍然沒有聲音,讓她心裡更為的害怕。

可是,就算是很怕,但她起碼也要去弄清楚事情真相,不是么?

要不是這樣,那她一整晚都在猜疑和懼怕中度過,這樣的日子,她才不想過。

於是她打定主意,雙手緊握成拳,鼓起勇氣向那邊走去。

雖然雙腿仍是在抖個不停,卻被她強自抑制住,只要能靠近那個物體,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鬼怪,那她才能徹底放下心來。

就在謝靜然正要靠近那個牆角時,卻忽然只聽見那種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而與此同時傳來的,還有一個男子虛弱無比的聲音:「你的歌唱得挺好的,卻為何現在又不唱了?」

剛聽到這個聲音,謝靜然不由怔住,腳步也停住,愣愣看著那邊,訥訥問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那聲音低笑了一聲,聲音仍是虛弱無比:「倘若是鬼,又怎會似我這般半死不活?」

「半死不活?」謝靜然皺了皺眉,雖然聽他的聲音,確實是挺虛弱的,似乎那人受了什麼很重的傷一樣,可是若是說他自己半死不活,是不是有點太嚴重了?

不過聽了他的話,謝靜然倒是放下心來,不管如何,只要他是人,那就沒什麼值得害怕了,畢竟人對於未知的事物,總是感到莫名的恐懼的。

她趕緊定睛朝那邊看去,想將那人看得清楚點,卻只看到在黑暗的牆角里,一個黑乎乎的身影正躺在地上,只有微微在動著的舉措,證明他還是個活人。

他見她望著他,便又是低笑一聲:「你過來吧,我不是鬼,也不會傷害你!並且我應該害怕的,是你傷害我才對,畢竟對於現在的我,可是一點反抗能力也沒有。」

聽得他這樣說,謝靜然心裡好奇心又起來了,不知道他這樣說又是什麼意思。

莫非他真的是受了什麼重傷,從而便對她講出這種話來么?

彷彿看到了她眼中的疑惑,他又是一笑,說:「是,我受了傷,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傷害你!請你過來一下吧,我有點事情要你幫下忙。」

聽得他這麼說,並且又聽他的語氣誠懇,謝靜然決定走上前去看看,當然她還是對他有著戒心,所以就算是朝前走著,也是小心翼翼地向前。

似乎看到了她步步小心的模樣,他不由失笑,也不說話,只是笑著看她向他走去。

被他這麼看著,她忽然也感到自己的小心是那麼的可笑,於是便也朝他笑了笑,便加快步子走上前去。

直到走到他身前,謝靜然才停了下來,低頭看了他一眼,卻是幾乎要驚叫了出來!

只見他果然是受了傷,原來身上穿著的一件月白色長衫,此刻胸前也是幾乎被血染紅,雖然那血已經基本上止住了,但那一塊暗紅色的痕迹,卻真是讓人看著,只覺得莫名心驚。

而他的臉色,也是難看得很,蒼白一片,明顯是失血過多的癥狀。

此刻的他,正懶懶地斜倚著牆壁,勉強坐起身來看著她。儘管身上傷很重,他的唇邊卻帶著一抹淡淡的笑,讓人看著,只覺得心裡的憂傷都被驅逐乾淨,彷彿受傷的不是他,而是旁人一般。

他的面容雖然不是很出眾,只是普普通通得與她現在一般,時刻都能泯滅眾人之中,但是他眼中的光澤,卻是恍若星辰般耀目,令得她幾乎也要認為,他是和她一般,臉上塗著易容藥物。

尤其他的身形雖然只是懶懶斜倚著,卻是俊挺十分,與他平凡的相貌真的極其不相稱。

謝靜然這樣打量了他好一段時間,卻忽然發現,他真的很像一個人!

像的是他的眼睛,在暗夜中,他的眼睛有種一般人不具有著的異常光澤,似乎……似乎閃耀著一種詭異的藍色的光芒!

而他的身形,他的眼神,他唇邊淡淡的笑,都十分像一個人!

一個幾乎已經被她丟進記憶塵埃裡面的人!

藍眼……他真的極像藍眼宮主!

那他到底是不是藍眼宮主?假如他是的話,那她又要怎樣做?

見謝靜然望著他,神色陰晴不定的模樣,他不由一笑,問道:「你怎麼了,我長得很驚世駭俗么?」

謝靜然搖了搖頭,說:「不,我只是覺得你長得像我以前見過的一個人。」

剛說完這話,謝靜然就只想將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天,她怎麼竟然這麼誠實,竟然將這句話講出來?

這樣一來,假如他真是藍眼宮主,說不定便能知道她到底是誰了。

雖然她臉上也是有著易容藥物,但是既然她能猜出他也許是藍眼宮主,那麼他自然也是能猜出她到底是誰了。

那麼假若他知道她是誰,又會怎樣對她,會不會對她下毒手?

但他卻似乎沒有將她這句話放在心上,而是又微微一笑,說:「說實話,我也覺得你像我以前見過的一個人。」

他完全是在盜版她的話,讓她不由一愣,旋即便看到他的唇邊露出一抹深深的笑意,便知道他是在搬著她的話來對付她。

難道他沒有懷疑她的身份?

或者說,他根本不是藍眼宮主?

看到他的笑,謝靜然也漸漸放下心來,朝他一笑:「你還真是無賴,竟然也學我講話!不過我還真的覺得你很眼熟,不知道曾經在哪裡見過你。」

他笑了笑,說:「本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我們都是落魄到要借住在這個破廟中的人,自然是有點同命相憐,認為彼此眼熟,也是情有可原。」

聽他這麼說,謝靜然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也點頭笑道:「不錯,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你這句話說得太有道理了!對了,你剛才叫我過來的時候,說要我幫你一個忙,不知道是什麼忙?」

他「哦」了一聲,說:「其實也不是一個大忙,只是我想姑娘幫我去找一個人,不知姑娘可願幫忙?」

他說得這樣客氣,謝靜然也不好直接拒絕,於是便問道:「不知道是什麼忙?只不過我可先要對你說了,那個龍鳳客棧那裡,我可是不會去的,其餘地方,我倒是都可以去!」

龍鳳客棧那裡,就是剛才端木夜歌和凌鏡打鬥的那個地方,她好不容易逃了出來,自然不會再去自投羅網,讓自己落到端木夜歌的手裡。

聽見她的話,他淡淡一笑,說:「姑娘不必擔心,我要姑娘去的,恰巧是一個與龍鳳客棧所在相反的方向,姑娘願意幫忙么?」

她剛想點頭,忽然想起現在可是晚上,她怎麼能隨便出門,於是便遲疑道:「可是……現在是晚上……」

他笑了聲,說:「姑娘不必擔心,其實我並不是要姑娘此刻便去,姑娘明早再去也行。」

謝靜然想了想,似乎這件事情對她並沒有什麼壞處,並且眼前的這個人,給她的印象也挺好的,於是她便說道:「好,我答應你!只是不知道,你要我去找的,是個什麼人呢?」

他沒有直接回答謝靜然這個問題,而是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來,說道:「這是我的信物,姑娘可以拿著它到城外一個叫『百草藥庄』的藥店去,找一個姓胡的夥計便行了。」

說到這裡,他又加了句:「對於我這個素昧平生之人,姑娘也願意幫忙,我也沒有什麼好報答姑娘的,這塊信物,便送給姑娘吧,希望以後能夠幫得上姑娘的忙。」

謝靜然看了一眼手裡的信物,只見那是一塊瑪瑙製成的葉子,瑪瑙明顯質材上等,晶瑩透徹,紅得恍若火焰一般耀目,使得那片葉子看起來,便如同是深秋的紅葉一般,連上面的葉脈,都是栩栩如生,讓人只要看上一眼,便會自心底湧上一種想將它擁有的心理。

她不由脫口而出,贊道:「這塊紅葉瑪瑙,真是好看,就算是將它當做收藏,我也是心甘情願啊!」

看到謝靜然這樣,他不由一笑:「這麼說來,你是答應收下它了?」

「不錯!」面對如此寶貝,謝靜然自然是不會客氣,於是立即點頭,說道:「我不是什麼君子,幫了別人的忙,自然是要收些報酬的,所以這塊紅葉瑪瑙,我自然是收定了!」

他唇邊的笑越發的深,目光卻彷彿透過她,望向了一個無比遙遠的方向。

他的眼神當真極為奇怪,裡面複雜無比,似乎有著幾分懷戀,幾分迷亂,幾分幸福,又有著幾分苦楚,幾分掙扎,幾分退卻。

他就那樣望著那個虛無的方向,口中喃喃自語:「你真的……極想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

這樣的眼神,讓謝靜然看得也是不由一怔,情不自禁問道:「那個人……是你喜歡的女子么?」

聽得謝靜然這般說,他身子微微一震,接著便將視線收了回來,眼神也恢復了之前的清明。

他對她微微一笑,笑中卻有著一絲苦楚:「喜歡么……這個詞當真是沉重得很……我與她,終究是有緣無分罷了……」

他的聲音也是輕得恍若立即要被風拂開一般,其中蘊含著無數的苦楚,讓人只要一聽,便會只感到心都莫名的疼了起來。

尤其他話里的內容,更是讓人揪心得很。

他與那個女子有緣無分……這是多麼可悲的愛情。

也不知道他和她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的阻隔,令得彼此不能長相廝守。

謝靜然不由問道:「其實,倘若你們真的有緣無分,並且又有著無數艱難險阻,讓你這般痛苦的話,你也可以放手啊!畢竟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又何必單戀一枝花呢?」

謝靜然說的是在現代的時候,大家開玩笑的時候說的一句話,所以她沒有想到要給他多大的勸說作用,只希望他能夠聽聽她的這句話,不要那麼痛苦才好。

可是他聽了她的這句話,卻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至理名言一般,竟然低下頭去,一臉的深思模樣。

在他的口中,也是喃喃念著一句話:「天涯何處無芳草……呵,天涯何處無芳草……」

謝靜然見他一直翻來覆去念這句話,似乎都有走火入魔的趨勢,慌忙對他說道:「呵呵,這只是我隨口說出來的,你別當真啊!要是真有機會的話,你還是要把握住的!」

他抬起頭來看謝靜然,眼裡雖然仍是有著淡淡的苦楚,但是唇邊卻有了一抹輕笑。

他對她一笑,說:「其實你說得也很有道理,但是……便連我自己也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偏偏就是無法對她放手。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劫數,她就是我的劫,而我,卻必須要渡過她這個劫,才能功德圓滿。」

聽他講得這般帶有宿命的感覺,謝靜然心裡也不由有些荒涼,於是呼了口氣,說:「好了,你也不要再記掛著這件事情了!對了,你有火摺子嗎,我們今天就在這裡住一晚上,不過還是先將火摺子點上吧,黑漆漆的我真的挺怕的。」

他還真是個人物,聽謝靜然轉移著話題,他原先的那種惆悵和哀傷,便也消失不見。

他點了點頭,忽然一笑,說:「的確應該這樣做的,我剛才聽你唱的歌,到了後面,連聲音都是顫的了,倘若不是我先說話,估計你要被嚇死的吧?」

聽了他這話,謝靜然感到一陣不好意思,又感到一陣惱羞成怒,不由瞪他一眼,說:「有什麼好笑的,不都是你將我害成這樣的?再說,這個廟這麼黑布隆冬的,我一個女孩子單身進來,害怕也是正常的啊!假如我有你這麼高明的武功,我又怕個什麼?」

聽得謝靜然這話,他更是笑得厲害,唇邊的那抹笑突然拂起,眼裡也漸漸升起了一種奇異的光芒,似乎令得他原本平凡的臉,也突然多了一種莫名的魅力,瞬間便吸引住她的目光。

事到如今,倘若她還不知道他是用易容術遮住臉的,那她就真的是白痴了。

不過,還希望他最好不是她認識的人,畢竟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慕容玄焱、上官銘語和南宮靜泓其中的一個。

所以為了不給自己惹什麼麻煩,她只好作這個假設了。

他笑了一會,這才說道:「好了,我不說你了,我這裡有點乾糧,你現在應該餓了吧,所以你拿去吃下吧!」

說著,他便自一個包裹里,將一包乾糧拿了出來,然後向我遞來。

看他的樣子,明顯是想走來遞給她的,可是他的傷卻制約了他的行動,令得他舉步維艱。

看他這麼艱辛,她便對他說道:「你不要過來了,我自己來拿就是。」

說著,她便走上前去,將他手裡的乾糧接了過來。打了開來,裡面乾糧的質量還真高,竟然是幾個大白面饅頭。

她也是餓得極了,一下子不管什麼形象不形象的,捧起饅頭就狼吞虎咽吃了起來,直看得他的雙眼都瞪直了。

不過才是瞬間,他便恢復了鎮靜,笑了笑,說:「你吃慢點,沒人跟你搶的,我也吃不了那些東西……」

聽他這麼說,謝靜然不由朝他望了一眼,見他果真傷得氣息奄奄的模樣,於是趕緊問道:「對了,你的武功應該挺高的啊,怎麼會傷成這個樣子啊?」

他笑了笑:「就算我武功再高,在這世間也不是排第一的啊,所以自然有被別人傷的一天!」

他這樣說確實有理,但她心裡挂念的,卻是誰將他傷成這個模樣的。

畢竟雖然棲身在這個破廟裡,她還是很關心她個人安全的,假如那個高手追到這裡來,那究竟會不會殃及池魚,將她也咔嚓掉?

所以為了讓她不要遭受這種下場,她自然要將事情弄明白點。

所以她立即問道:「那麼傷你的那個人又是誰?他的武功很好么?」

聽得謝靜然這麼問,他苦苦地笑了聲,說:「他的武功,若是真的打起來,也未必能勝過我,可是……可是我卻心裡有些顧忌,所以真要對他下手,卻也是不行……」

見他這樣吞吞吐吐說著這番話,謝靜然心裡的疑惑更為的深,不由問道:「為什麼?難道那個人,是你不能傷害的么?你可千萬別說,傷你的那個人,就是你喜歡的那個女子啊?」

假如真是這樣,那未免也太狗血了一點,所以謝靜然才有這樣的疑問。

他苦笑著望她一眼,見她表情疑惑,只是個純粹八卦的神情,便也知道她說這話只是無心,於是只是笑了笑,並沒有怪她。

他嘆了口氣,說:「倘若……倘若傷我的那個人是她,那倒好了,起碼、起碼也能夠讓我徹底死心,或者,以後的我,真的會永遠心如死水!但是……傷我的不是她,而是她最親的一個人,而若是那個人死在我的手裡,那麼也許我的一生,都會永遠活在悔恨之中……」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謝靜然卻知曉他的心裡在想些什麼。那個傷他的人,是他最愛女子最親的一個人,所以,他自然不能傷害那個人,只因他不能讓所愛的女子傷心。

而正是因為如此,雖然他的武功不會低於那個人,但他還是敗在那個人的手下,只因為他的心裡有著那麼個顧慮。

謝靜然心裡也是很不好受起來,雖然她與他萍水相逢,他卻願意向她吐露他的心事,於是她的心裡,便也不由將他看成了她的朋友,而對於他的這些悲傷往事,她自然也是感到心裡同情得很,仿若自己也感同身受一般。

他見著謝靜然臉上的神色,不由朝她一笑,說:「你不要露出這樣的神情了,似乎我的遭遇,是人間慘劇一般,我可不希望被別人這樣認為啊!」

謝靜然不由也笑了笑,對他問道:「傷你的是她最親的那個人,是她的什麼親人嗎?」

這時謝靜然心裡想到的,就是很狗血的一幕,即那個女子的家人不許他和那個女子在一起,所以就出來阻隔他們,甚至不惜用武力來將他解決掉,從而讓那個女子徹底死心。

也難怪她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只因為他之前自己便說過,他和那個女子有緣無分,又說傷他的,是那個女子最親的人,所以便由不得她這樣想了。

聽得她這樣問,他又是不由苦笑,卻沒有說話。

謝靜然見他似乎很為難的樣子,便趕緊說道:「這是你的**吧?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不探究了,你不想說,就不要說吧,我不會勉強你的。」

其實謝靜然這樣說,才不是真的想放棄,而只是欲擒故縱,逼迫他將答案講出來。

這也不能怪她,畢竟八卦精神,可是每個人都幾乎具有著的,她自然也不例外。

聽她這樣說,他慌忙說道:「不,我並不是要瞞你,實際上連我自己也是不知道,為何我一見到你,就想將心事說給你聽。也許……也許是因為,你跟她,真的還是有著很多共同點的吧……」

「哦?」聽了他的話,謝靜然心裡不由有著一絲好奇升起。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說她和他喜歡的那個女子很有共同點了,那真的不知道世上又有哪個女子,能夠跟她有著這麼多的共同點,她還真的想跟那個女子見上一面,看看她能不能和她交個朋友。

但她還沒有開口問那個女子的情況,他便嘆了口氣,沉沉地說:「其實,傷我的這個人,是她的夫君。」

「啊?!」

聽到他這話,謝靜然不由張大了嘴巴,不知的該說些什麼才好。

他說傷他的人,是那個女子的夫君?

她應該是耳朵沒有出問題,一點也沒有聽錯的,所以此刻在她的眼前,頓時出現了一幅這樣的場景——

一個女子嫁給男人甲之後,卻又對男人乙余情難斷,所以男人甲醋勁大發,便決定要與男人乙進行決鬥。

男人乙自然是十分喜歡那個女子的,所以不得已與男人甲決鬥時,卻不忍心看那個女子成為寡婦,於是便處處手下留情,只是為了不傷男人甲。

但男人甲卻得寸進尺,不但不領情,反而還趁機將男人乙打成重傷,幾乎死去。

好在男人乙運氣好,能夠運用自己超高的武功逃脫,一直逃到一個小破廟裡,氣息奄奄,危在旦夕。

這個男人乙,自然是眼前的這人,而男人甲,就是他喜歡的那個女子的夫君。

這樣的場景可真是八卦,不過卻也很是感人,倘若那個女子也喜歡著他,那可就真的是跟他講的一樣,他們兩個真是有緣無分。

謝靜然不由想起以前聽過的一句詩——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好感人的愛情啊!

她身上的八卦因子又在熊熊燃燒了,禁不住雙眼熠熠發光地看向他,眼裡的光澤,將她的心理暴露無遺。

他也許是猜到了她在想些什麼,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便是苦笑道:「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事情哪有這般簡單?」

謝靜然禁不住再度八卦地問道:「不是情殺?」

他無奈地一笑,說道:「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的小腦瓜里都在想些什麼,竟然連這麼離譜的事情,都能想象得出來。」

他的語氣中,竟然有著一絲寵溺的意味,讓謝靜然聽得不由一愣,而他,也是在剛剛說完這句話時,神情也是凝住,接著便對她抱歉一笑,說:「對不起,我差點將你當做是她了,畢竟你們的相貌雖然不同,可是氣質,卻幾乎是毫無差別。」

見他道歉道得感情真摯,謝靜然便也朝他笑了笑,說:「沒事,假如你跟我喜歡的人,氣質上很相似的話,也許,便連我也會不由自主做出跟你一樣的事情了。」

聽得謝靜然的話,他不由一笑:「真是可惜啊,你竟然也有喜歡的人了,本來我還想和你開展一段感情呢。」

謝靜然也不由笑了:「這怎麼成?你對你的那個心上人可是一往情深的,假如因為我而改變了,我可成了破壞你痴情形象的元兇啊!」

「你講話,真的太像她了,也難怪我會生了這樣一個念頭啊!」

他聽到謝靜然的話,又是輕嘆了一聲,便又躺了下去,說:「好了,我要先休息一下了,否則傷口便又會裂開,你也先睡下吧!對了——」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一般,從他的包裹里,取出一件衣服來,笑道:「你畢竟是個姑娘家,所以假若身上弄髒了,可不是一件好事情。我這裡有件衣裳,你就鋪在地上睡著吧。」

說著,他便將那件衣服朝我遞來。

謝靜然看了一眼那件衣服,是一件玄色的長袍,質地一看,便知道是屬於上成的,並且又極新,假若真的將它鋪到地上的話,那可真是一件極為浪費的事情了。

並且這件衣服又是他的,叫她怎麼能夠過意得去。

於是她立即拒絕:「不,我還是先將這裡弄乾凈一點再睡下吧,將你的衣服墊在下面睡,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他笑了笑,說:「這有什麼大不了的?畢竟你明天可是要替我去找人哦,假若你的衣服弄得髒兮兮的,吸引了別人的注目,從而將我的那個情敵吸引來,那豈不是害了我自己?所以既是為了你,更是為了我,我才這樣做的啊,你也弄不著感到不好意思了。」

謝靜然知道他這樣說,只是為了減輕她心裡的愧疚感,但她還是無法坦然接受他的好意,於是再度拒絕道:「還是不要了,就算是這樣,要你拿件衣服來給我鋪在下面睡,這種事情,我還是接受不了。」

聽謝靜然還是在拒絕,他臉一板,說:「你怎麼還是這樣忸怩啊,一點都不像我之前心裡對你的認知!再說了,就當是為了你,就求求你接收它吧!」

看到他這樣,謝靜然不由失笑,也不好再拒絕,只好將那件衣服接了過來,說:「好吧,只是這麼件質量好的衣服,就被我這樣浪費了,真是可惜啊!」

他笑了笑,沒有再說話。謝靜然轉過身去,在火摺子微弱的火光下,正要將這件衣服鋪在地上時,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他低壓著的聲音:「你快躲到那個神像後面去!」

謝靜然不由一怔,趕緊轉頭去看他,卻只看到他也望著她,眼裡有著一抹淡淡的焦急。

她這些天經歷的風雨也不算少了,現在看到他這樣的神色,立馬便明白絕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說不定便是他那個情敵又來了,於是便回過神來,立即拿著那件衣裳,快速躲到一個神像的身後去了。

見她躲好,他的神色才微微輕鬆起來,眼裡的那抹焦急也逝去,視線也從她的身上,轉移到了破廟的入口。

他望著那處,眼裡有著一抹淡淡的譏誚,唇邊也掛著一抹淺笑,朝那處淡淡說道:「既然是故人來了,又為何不出來一現?」

聽到他這句話,謝靜然心裡不由一急,他現在的傷這麼重,依她看來,他甚至連移動一下,也是困難得很,要不他就不會將去找他那位朋友的任務交給她了。

那麼以他這樣的狀態,要面對那個人,該怎麼辦呢?

但看他的樣子,卻偏偏一絲擔心的神色也沒有,他到底在打什麼算盤,莫非他還有什麼依仗不成?

謝靜然不由疑惑朝他看去,卻在這時,只聽見自門口傳來一個男子冰冷的聲音:「紅葉,你休得再給本大爺裝,依我看來,你現在之所以不出來,而要本大爺進去,應該是你受了重傷,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吧?」

謝靜然又是疑惑,紅葉?紅葉莫非便是他的名字么?

這樣的名字還真是奇怪,不過依他剛才的那個信物看來,他的確有資格是叫紅葉的。

他聽了那個男子的話,卻只是輕笑一聲:「是么?假若你覺得我已經受了重傷的話,那你就儘管進來啊,我就在這裡等著你!」

那個男子的聲音頓了頓,然後才響起:「哼,你一向詭計多端,誰知道你這樣說,又是有著什麼陰謀!你越要叫本大爺進來,本大爺就越不聽你的話,讓你的陰謀無處能用!」

紅葉忽然一陣大笑:「哈哈,你可真是一個英雄豪傑,當真是無比的謹慎小心,步步為營,難怪能夠享譽整個江湖啊!」

那男子冷笑道:「你別想激我進去!誰都知道你的陰謀詭計層出不窮,本大爺又怎會上你的當!」

紅葉也不說話,只是連聲冷笑,笑里充滿深深地不屑。

看到他這樣,謝靜然總算徹底明白了,原來他是在耍空城計!

估計用這樣不屑的態度,對門口那個男子講出要他進來的話,可越是因為這樣,卻令得那個男子心生警惕,又估計以前紅葉「詭計多端」的惡名便揚名在外,所以那個男子才這般害怕進來。

他還真是聰明,竟然能夠想出這種本領來逼退敵人,果真是很厲害。

而她也是在這時,忽然想起了他的來歷!

原來,他就是紅葉!

雖然之前她就聽過那個男子叫他的名字,但她卻根本沒有將他的來歷向另外一個方向去想,而只是以為他的名字,只不過是簡單的一個稱呼而已。

而現在,想到了他的厲害之處,她卻是像忽然開了竅一般,終於猜出了他的來歷!

沒想到,他就是謝靜然和慕容玄焱此次來秦楚邊界要找的那個人!

紅葉大俠!

也難怪他給她的信物,是一大塊用瑪瑙製成的葉片,世間唯一一個能夠用這片紅葉來證明他身份的,除了紅葉大俠,還會有誰?

還真是沒想到,與她一道淪落到這個破廟裡面,與她幾乎成為傾心朋友,並且她還打算去幫助他的這個男子,便是他們秦國的頭號大敵!

那她該怎麼辦?

難道她現在,要向門外那個男子大聲說出,其實紅葉真的是身受重傷,連還手能力也沒有一點嗎?

但她也沒笨到這個地步,只因她知道,若是她暴露了這個事實,那麼假若那個男子將紅葉殺死之後,她的下場,肯定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所以她自然不會做這樣傻的事情,她不如等到那個男子走遠,這才出手來對付紅葉好了,雖然有點下流無恥,但是為了秦國社稷,為了慕容玄焱,她也只能選擇這樣做。

只不過,想起之前她和他還在互相引為知己,她的心裡還真是有點矛盾。

算了,這件事情待會再想,現在要關注的,還是門外那人的反應。

那人聽了紅葉的冷笑,估計是惱羞成怒了,偏偏又不敢進來,只能在門外冷冷笑道:「哼,你先別得意!你別以為本大爺沒有對付你的方法!」

紅葉也是冷笑:「哦?那我倒要看看,你又有什麼辦法來對付我呢?」

那人冷冷道:「你別以為你能激到我,我可告訴你,這個破廟,我無論如何,都是不會進來的,也是不會上你的當!」

紅葉冷笑一聲:「我明白了,反正說來說去,你就是沒膽進來,是吧?」

那人惱羞成怒:「放你的狗屁,誰說本大爺不敢進來!」

說著,他便重重踏著腳步,要向廟裡走來。

謝靜然心裡正緊張時,卻聽紅葉冷笑著說:「是啊,你膽子大,那你就儘管進來吧,也叫我看看,你這個大俠,真的是名不虛傳的!」

他這句話說得很是輕描淡寫,卻是彷彿給那個人降下一個晴天霹靂一般。

那人的腳步頓時止住,與此同時,他冷笑的聲音也傳來了:「哼,你還真是狡猾,本大爺差點就上了你的當了!你做夢,本大爺才不會笨到自投羅網,你也休想在裡面布下什麼機關來等著本大爺進去!」

紅葉輕笑一聲:「我就知道你沒膽子進來,不想果真如此!好吧,那我倒要看看,你在門外守著,又如何能對付我!」

那人冷笑道:「就算本大爺不進來,也是有辦法殺你的!畢竟本大爺『毒手郎君』的名號可不是白傳的,我這就將毒藥放進來,看你怎麼抵擋!」

聽得他的話,紅葉卻只是笑了聲,說:「我自然知道你的本事!只是,你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我可是百毒不侵的,你的毒藥,又怎麼能奈何得了我?」

那人似乎被他這話說得愣住,過了一會,才接道:「哼,就算這樣又如何!你能抵擋百毒,但有一種葯,你絕對擋不住,現在本大爺就向你下這種葯!」

說完這話,謝靜然便只看到自門外飄來一陣輕飄飄的霧氣,那陣霧氣呈現詭異的暗紅色,雖然門口離這邊並不近,但那陣霧氣卻一點也沒有發散,而是如同有著無形的力量在操縱著它們一般,如同蜂群一般向他們襲來。

看到那陣霧氣,紅葉笑了聲:「我早便說了,你的毒藥對我沒用,你又何必要做這樣無用的事情?」

他一邊說著,一邊便用手一揮,便立即有一陣白色的煙霧向謝靜然襲來。

謝靜然知道這也許是解藥,所以沒有抵抗,便將它們全部吸進了胸腔。

聽得紅葉的話,那個男子冷笑:「哼,毒藥對你沒用,但媚葯呢?媚葯你也能抵擋么?既然這樣的話,那本大爺就儘管向你下媚葯好了,讓你嘗嘗這種慾火中燒的滋味!本大爺可是話先說在前頭,這種滋味可是難受得很,希望你能夠在要葯發之前找到一個女人解決哈哈!」

他的聲音漸漸遠去,似乎是怕紅葉衝出破廟將他抓住一般,聽到他的聲音不見,紅葉一副很是哭笑不得的模樣說道:「呵,毒藥對我沒用,媚葯就對我有用么?一切旁門左道的手段,都對我絲毫沒有影響!可笑他還逃這麼快……」

他說到這裡,忽然像想起了什麼一般,迅速朝謝靜然望來,叫道:「姑娘,你沒事吧?」

聽到他的聲音,謝靜然想回答,可是這時,卻只感到自小腹處傳來一陣奇異的熱流,讓她的身子一軟,耳邊他的聲音也變得朦朦朧朧的了。

天啊,她該不會是中了媚葯吧?

正這樣想著時,又覺得小腹處一陣熱流湧起,並且比方才還要強烈。

而她的心裡,也逐漸蕩漾起一種空虛無比的感覺,無端端的,便極度渴望著什麼一般。

這種感覺,謝靜然自然一點都不陌生,以前和慕容玄焱xxoo的時候,每次都是有著的。

可是現在不同啊!

她面對的可不是慕容玄焱,假如是他的話,可以立刻幫她解開媚葯的毒害,但她眼前的,是紅葉!

且不說她和他沒什麼關係,就算她和他是朋友,要她做出對慕容玄焱不起的事情,她又怎麼能做得出來!

她臉都幾乎要急紅了,真不知道面對現在這種情況,她該怎麼辦,而紅葉,又會怎麼做!

他該不會也中了媚葯,然後……然後獸性大發,要跟她xxoo吧?

她武功又不如他,那她該怎麼躲過他的荼毒啊?

沒想到剛剛從端木夜歌那個狼窩裡逃出來,又掉進紅葉這個虎穴里了,她還真命苦啊!

謝靜然只有勉強控制住心中澎湃的空虛感,無比艱難地對紅葉說道:「你……你不要過來……」

看到謝靜然這樣痛苦的模樣,他的眼裡掠過一抹不忍,旋即對她抱歉說道:「對不起,都是我讓你受苦了。」

「你……你不要說廢話了,你還是先想個辦法救我吧……」

謝靜然簡直要吐血了,都到這地步了,他還要來和她道歉,難道是想將她害死嗎?

他眼裡的不忍更加的深,然後也是勉強撐著身子坐了起來,看樣子是要向她走來。

謝靜然只感到看著他,那種奇怪的感覺更為的強烈,幾乎要從她的身體裡面噴薄而出,將她的全部神志,都在瞬間侵襲。

她的身子已經有些虛軟了,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將這種感覺驅逐。

她以前看武俠小說的時候,裡面說人中了媚葯,假如不立即找人xxoo,那就絕對會經脈盡斷而亡,她自然不想死,但難道她今天要委身給這個她們秦國的大對頭嗎?

雖然她對他印象還不錯,但這樣的事情,她又怎麼能做的出來啊!

眼見得他現在已經完全從地上爬了起來,並且已經向她走來,她心裡只感到分外的焦急,真的不知道他該不該信任,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對她做出什麼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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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你別太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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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被下媚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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